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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扑朔迷离

    子夜,王宅里的灯终于都熄了,程通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这说明一日的工作结束了,他也终于可以歇息了。

    “这女人,真能折腾!”

    罗元胜给程通提来洗脚水:“长官,洗个脚,解解乏吧。”

    常天付给罗元胜十个银元,算做是他配合查案的劳务费——罗元胜虽不情愿,却也不敢拒绝。

    程通洗完脚,便躺在了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听到隔壁院子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程通急忙穿好鞋,直接翻过墙头进了王宅。

    整个院子只有一楼西厢房有亮光透出。

    程通冲进去,立刻便闻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林梅清直直地倒在地上,程通连忙蹲下来摸了摸后者的呼吸,发现她只是晕了过去。

    程通抬起头,发现雕花大床后的墙壁被凿出了一个大洞,而那洞里,竟赫然露出了一张人脸!

    啊——

    程通也尖叫起来。

    常天带着下属们赶到现场,将墙壁完全凿开之后,一具站立着的尸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这是一具女性干尸,肉身衣物毛发仍在,只是皮肤完全脱水,形貌还能辨认。

    常天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竖!

    ——这女尸梳着马尾头,额头上赫然是一颗大黑痣!

    在金华的那女子,额头上不也是有一颗黑痣吗?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柳怀安的女儿柳小五,额头上正有一颗大黑痣,说来也奇怪,自从她爹死后,就没人再见过她!”罗元胜的话让常天越发心惊,“那姑娘性格泼辣豪爽,又爱时髦,平常就喜欢梳马尾,一心想着要做电影明星呢!她爹死后,她去王林山那里闹过好几回,要王林山给赔偿,都被赶出来了,我本来以为她是没要着好处,自己寻出路去了,没想到竟然死在这里!”

    女尸的喉骨断裂,显然是被人拧断的——既然尸体在王宅被发现,又刻意砌在墙里,那么王林山多半就是凶手,想来应该是她来索钱,与王林山起了争执,后者错手将其杀死了,害怕被人知道,就将尸体藏在了墙后,这样的话,便可以解释王林山为何从来不在这小院过夜了——毕竟他在这里杀了人,多少有些心虚。若如此,那惠如也脱不了干系,她一直住在这里,不可能一无所知——至于许嫂,她却是在柳小五失踪之后才被雇的,应该从未见过柳小五,至少不知道柳小五被杀,否则怎么敢与那酷似柳小五的女子同屋吃住?!

    那女人为什么要打扮成柳小五的样子去见许嫂呢?许嫂为什么会对别人说“要走好运了”?这中间究竟会藏着怎样的秘密?杀死王林山的人,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呢?又是怎么知道这院子的秘密?

    尸体越来越多,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常天掏出鼻烟壶,深深地吸了一口,搞不好,要成为一桩悬案呢!

    林梅清直到三日之后才完全恢复了神智,一提起西厢房里的尸体,仍然惊魂未定。

    “你是要赶在把房子卖掉之前来一个毁尸灭迹吧?”常天冷冷地审问着林梅清,“说吧,你是如何与你丈夫合谋杀了这女子的?”

    林梅清吓得脸色发白:“天地良心,那个女人,我以前见都没见过!”

    “那你如何知道尸体在什么地方?”常天问道,“我劝你还是乖乖招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这里的玩意儿,可是男人都熬不住的。”

    林梅清立即哭了起来:“我哪里知道那个地方有尸体啊!我只是觉得西厢房好像比东厢房小了些,敲了敲墙,就发现那墙是空的,便把它砸开看看,哪里知道,里面竟是……那个东西!”

    常天暗叫一声惭愧——那院子房子他们搜了数次,都没有察觉出这不同,倒叫一个文盲女人看出来了。

    “你没事琢磨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瞎琢磨。”林梅清吞吞吐吐地说。

    “哼!”常天冷笑,“别耍花招了,我劝你还是莫要贪心,你丈夫手上两条人命,就算藏了钱,你花这种钱,就不怕那些冤魂缠上你吗?”

    鬼魂是对付迷信者的利器,林梅清发起抖来。

    “是谁告诉你宅子里藏着钱财的?”常天接着问,“是那人说在西厢房的吧?”

    林梅清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是有人写信跟我说,是王林山以前的朋友,觉得我一个女人讨生活怪不容易的,所以才把这秘密说给我。”

    常天将写给林梅清的信与之前从王林山身上搜到的纸条一对比,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出自同一个人的笔迹。

    “真是怪了!”王涛百思不得其解,“这人行事怎么前后矛盾,之前移动尸体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汪镇才的尸体,这会儿又写信去诓骗林梅清把柳小五的尸体挖出来。”

    常天摇着头:“这不是矛盾,是狡诈!十分狡诈!”

    王涛挠着头:“只是长官,你怎么知道会有这封信呢?”

    “林梅清平日里那么胆小,却孤身去住凶宅,还把工作辞了。”常天冷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林梅清过得正艰难,这种破釜沉舟的做法,大约只能是为了财。还有,林梅清之前根本不知道这宅子的事,况且连我们都没看出破绽来的,她却看出来,不是我低估她,我相信肯定有人对她说了什么,这才引得她铤而走险,但说这话的人肯定不会露面,那自然就是写信了。”

    王林山的案子上了报纸,由于他素来便不怎么样的名声,人们已将他称之为“杀人恶魔”,成为上海滩茶余饭后的一个热门话题。

    “金城商行的人来了两次,”王涛向常天回报,“林梅清来了一次,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让她离开上海,她天天被记者缠着,工作也找不到,那宅子也不敢再住,怪可怜的。”

    林梅清仍然是嫌疑人,按照规定,案子没有查清之前,她是不能离开上海的。

    常天基本上可以排除林梅清杀许嫂的嫌疑——许嫂被杀的时候,她在一家旅社为人洗衣挣钱,根本无暇分身,贾芳也是,两个女人都忙着生存。

    至于金西南,也没有什么动静——如今的金城商行基本上大局已定,贺香兰十分有做生意的天赋,这段时间已经签下了两个大单子——这两个单子都是她新结交的富家女介绍的,太太公关在上海滩是十分流行的生意手段。

    “现在的女人真厉害,既有这样高明的手段,那金西成当初又何必去请什么王林山呢!”王涛对此发表八卦意见,“一开始就自己做多好,弄得鸡飞狗跳的。”

    常天站起来,先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又重重地拍了拍王涛的肩膀:“你提了一个极好的问题。”

    常天再一次拜访了罗元胜,后者正考虑把房子卖了,搬到别处去——谁也不愿意跟凶宅相邻。

    “在发现王林山出事之前,可有什么陌生人来过你这院子吗?”

    罗元胜的家里只有他与老婆,平日里来往的都是熟人,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道:“只有一个姑娘,她的风筝落到后院了,她是来捡风筝的。”

    “她找着了吗?”常天又问。

    “找着了。”罗元胜回答,“她捡了风筝就出去了。”

    “你守着她找的?”

    罗元胜摇了摇头:“我跟着她到后院,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我就去开门,所以是她自己进去找的。”

    “你就不怕她偷东西?”

    “我老婆在屋里呢,她能偷什么?后院就是些柴火破烂。而且,那姑娘穿得可好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她不是这附近的人?你以前可见过她?多大年纪?”

    罗元胜摇着头:“大概二十二三岁吧,以前从来没见过,大概是碰巧来这儿附近放风筝的吧?”

    跟那惠如的年纪差不多。常天想了想又问:“那是个什么风筝?”

    罗元胜回答说:“是只老鹰,黑色的,很大。”

    一个放风筝的女人,一个乔装过的女人,一只老鹰。常天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没错,凶手有一个帮手。

    金西成的办公室紧挨着王林山以前工作过的经理室,常天把头探出窗户,即可看见右边经理室的窗户,挨得很近,而且窗户下有一处平台,可以通过窗户轻易进入经理室。

    “这是为了商议事情方便。”金西成搞不懂为什么常天要来搜查,“王林山的案子还要继续往下查吗?他跟我们没关系了呀!”

    “怎么没关系?”贺香兰打断丈夫的话,“你不要耽误长官查案,是我们报的案,这事我们本来是该配合的。”

    常天打量着这个赫赫有名的巾帼女丈夫,果然名不虚传,眼神中都透着精明世故。

    “初一那天你是什么时候到办公室的,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什么人单独用过这办公室?”

    “没有啊!”金西成回忆着,“那天我有点事,是十点钟来上班的,一整天都在,再说了,这里有那么多重要机密的文件,怎么可能随便让其他人用?”

    “那么十点钟以前呢?”常天又问。

    “我在。”贺香兰说道,“我是七点钟来的,因为有一笔账不太清楚,所以想再查查看,一直待到八点钟,事情处理完了以后,我就走了。我走的时候是锁了门的,这办公室的钥匙只有我们夫妻有。别人要是不撬门,是不可能进来的。”

    “商行上班的时间是九点钟,你怎么来得那么早?”常天问道。

    贺香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这样,那时候我正好皮肤过敏,脸上长了好些红疹,丑得很,不想被太多人看到,可是事情又不得不处理,账本太多,不方便全部搬回家,再说西成也要用,所以就赶在大家上班之前来过来。”

    “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在?”

    贺香兰皱了皱眉头:“就只有我的丫环翠儿了,但我走的时候她也跟着我走了。”

    “就连去茅厕也一起吗?”

    常天的问话让贺香兰红了脸:“你这警察,怎么什么都问得出口?”

    “那是一起吗?”

    贺香兰摇了摇头:“这种事,自然没有。”

    常天花钱买通了金家的仆人阿四,阿四证实了贺香兰的话。

    “没错,我们家夫人是有皮肤过敏的毛病,对夜来香过敏,可是稀奇得紧,发病那天刚好老爷办PARTY,也不知道是谁弄了夜来香放在花瓶里,夫人脸上发了好多红疹,完全不敢见客人,一直在家里呆了半个多月呢!”

    “那段时间她也和老爷住一个房间吗?”常天又问。

    阿四点头:“没错啊!”

    “那你们老爷在八月初一可有出门?”

    阿四吃了一惊:“你咋知道?老爷初一那天去了金华,跟人谈进货的事,初三才回来。”

    “你家夫人有没有出门?”

    “没有。一直呆在房里呢。”

    “你怎么这么肯定?”常天说。

    阿四点头:“她一直没出过房门,连吃饭都送进去呢。”

    “那几天伺候夫人的丫环有几个?”

    “就一个,翠儿。”阿四回答,“夫人不喜欢人多。”

    “翠儿是什么时候到金家的,做了多久了?”

    阿四点头:“没来多久,夫人老爷回国没几天,有人介绍了她来,说是刚死了丈夫,乡下没法活,到上海来找工作,年纪虽然大了点,但人很聪明,夫人见了一面,问了几句话,说是投缘,就留下了。当时那人还领了四五个十五六岁的小丫环,不过夫人都没看上。”

    “翠儿是不是随时都跟着夫人?”常天问道,“夫人到哪儿,她到哪儿?”

    “那是,不然怎么叫贴身丫环呢?”

    “八月初一那一天,翠儿可出过门?”

    阿四想了想:“嗯,有,那天下午她说有江西老乡要见她,出去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

    常天说:“你安排一下,我想私下里见见这个翠儿。”

    阿四幽幽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见不到了,翠儿这丫头交了好运,前段时间她一个远房亲戚去世了,没有子女,遗产都留给了她,她继承了遗产,现在去英国读书了——这丫头心气高着呢,一心想当读书人,现在可如愿以偿了。”

    “什么时候的事?”常天眼睛一亮,连忙问。

    “没多久呢,九月初一来的人,本来当天就要走,可是夫人第二天要去金华的经销商那里去谈生意,翠儿坚持说要陪夫人最后一次,等回来之后再走,她是九月初六走的。”阿四很确定地说,“夫人说她仗义,还写了推荐信,要给她介绍在英国的朋友呢!人这运啊,人比人,气死人!”

    许嫂是九月初四死的。

    常天在金华的经销商那里得到了确认的消息,九月初三和初四,贺香兰一直在跟他们的老板就布匹价格问题进行谈判,由于涉及商业机密,丫环仆人都不能在场,有人听见贺香兰嘱咐翠儿去镇上购买杨记茯苓糕,这一家的糕点十分有名,要排上几个小时才能买得到。从旅馆得到的消息,九月初三和初四这两天,贺香兰都是五点左右就回了旅馆,而她的丫环都是晚上七八点钟才回来。

    要找到翠儿的介绍人并不困难。

    “她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说是无依无靠,老家也没人了,我见她可怜,人还伶俐,又都是江西老乡,”黄灵是专做介绍工作的营生,“便推荐了她去。”

    “她是自己要求去金家的吗?”

    黄灵摇着头:“当然不是,谁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要我们做什么?只是刚好这金家放出消息来要人,我自然就把人送过去了。本来还有几个小丫环,也算聪明伶俐,只是他们没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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