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讲学
千眼，是云陌学宫的一位先生。
不同于那些从学士升上来的先生，千眼并不是学宫培养出来的强者。
早在学宫建成之初，他就已经是一名强大的怪谲，并因此受到学宫祭酒的邀请，成为了一名传道受业的先生。
漫长的岁月和学宫的熏陶之下，哪怕身为怪谲，千眼的本性也逐渐被磨灭。
因此，千眼对于自己教授的门徒并无太大的恶意，也没有故意折磨人的恶趣味——哪怕这本就是学宫赋予先生的权力。
不过，唯独有一点——迟到，却是千眼无法容忍的。
但凡是他讲学的日子，一旦有门徒迟到，千眼就会毫不犹豫地给予他最为严酷的惩罚。
好在，大部分在学宫里呆上一段时间的门徒都知晓这一点。
所以，每当轮到千眼讲学的那天，他们都会早早地来到学堂等候，唯恐错过了时间。
今天，同样也是如此。
当千眼走进学堂的时候，绝大多数的门徒都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了蒲团上头。
千眼，顾名思义，自然有着很多的眼睛。
足足数千颗眼珠子打量着学堂内的景象，最终停留在了一个无人的蒲团前。
学堂内的蒲团数量，是根据参与讲学的人数自动调整的。
这也就意味着，还有一名门徒没有来到学堂。
“是新来的那个人类吗？”
作为先生，千眼自然也收到了学宫的通知，知晓今日还有一位新加入的门徒会来参加讲学。
不过，新人可不是迟到的借口。
哪怕对方还是第一次参加讲学，可一旦迟到，千眼也必然不会通融。
这般想着，千眼的不同眼球分工明确，很快便确认了，所有已经到来的门徒都是熟悉的面孔。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了。
千眼抬头，看了一眼学宫上空比机械更加精准的太阳位置，在心中默数着时间。
就在讲学即将开始的短短数息之前，一道狼狈的身影喘着粗气跑进了学堂之内。
毫无疑问，此人正是被算计了的方凃。
“这位门徒，请尽快坐到你的位置上，讲学马上就要开始了。”
值得庆幸的是，千眼仅仅只是讨厌迟到的人，对于惩罚本身并无太多的兴趣。
正因此，哪怕方凃第一次讲学就掐着点到，千眼也并没有多加刁难，而是满意地让方凃前往自己的位置就坐。
此时的方凃，也终于有机会打量一眼学堂内的门徒。
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怪谲令他大开眼界，其中大部分，都是只能从典籍上看到记载的稀有品种。
毕竟，一般的怪谲根本没有智慧可言，又怎么可能加入学宫学习呢？
光是这群怪谲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已经让方凃感到了一丝压力。
如果把他们放到荒野之上，绝对能够轻易攻破一座守备森严的大城。
而在方凃打量着这群“同学”的时候，这些比方凃更早加入学宫的门徒，也全都在观察着这个罕见的人类门徒。
由于大梁一直以来的弱势，其实但凡有智慧的怪谲，大都看不起人类，只是将这一物种当做是自己圈养的家畜。
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大梁之所以能够延续至今，很大程度上都依赖着人类本就出色的繁衍能力，和胎、婴二池对于繁衍过程的加速。
在这三百余年间，怪谲不知攻破了多少城池，屠杀了多少人类，可大梁人却如同荒野上的野草一般，生生不息。
不过，这真的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怪谲和人类在个体实力上的差距，其实从此时学堂内的景象就可以看出一二。
足足三四十名门徒之内，绝大部分都是显而易见的怪谲，拥有着绝不属于人类的特征。
哪怕是几个有着人类形态的门徒，也大都用不善的目光望向方凃，眼中的恶意根本不加掩饰。
唯有一名体毛旺盛，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在看向方凃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欣赏。
方凃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方，与这名男子对视一眼，将其脸上的一道刀疤记在了心中。
向着千眼微微躬身，方凃走到了唯一空着的蒲团面前坐下。
或许是因为千眼正牢牢盯着的缘故，那些一看就不安分的怪谲门徒居然没有在此时给方凃下绊子，眼睁睁看着方凃坐在了蒲团上。
讲学开始，方凃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一回想起先前的经历，他依旧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群家伙，简直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随便施展了一点手段，便困得他险些在千眼的讲学上迟到。
若不是在最后关头，他看出了镜子里面的女人才是本体，又消耗了一张符箓，才勉强从中脱困，恐怕就真的赶不上了。
可问题在于，方凃储物戒指里的储备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这才刚刚进入学宫的第二天，他就被逼着消耗了两张符箓，再这么下去，没多久他就得被掏空了。
然而，怪谲的体魄和能力，可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
即便是方凃，若是没了储物戒指里那些珍藏的禁物，一身战力也要大打折扣，顶多也就能对付对付普通人。
到那时，面对学宫里这群明显就强大无比的怪谲，方凃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了？
不过眼下，方凃也没有多余的工夫去思索自己的未来。
讲学已经开始，千眼先生的眼睛可正牢牢关注着面前的门徒。
在如此多目光的注视下，哪怕一丁点细微的走神，都不可能逃脱千眼的关注。
虽然昨日药礼并未提及，在讲学时走神会导致怎样的后果，但看着一众桀骜不驯的怪谲正襟危坐，战战兢兢的模样，方凃顿时没了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更何况，他本就想要听听这讲学的内容，想要看看这云陌学宫凭什么能让如此强大的怪谲都趋之若鹜。
“恐惧，是一种十分正常的情绪，无论人类还是怪谲，在面对远远超出自己实力的强者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
众门徒面前，千眼侃侃而谈，遍布全身的眼睛不时开合，显得无比瘆人。
“然而，恐惧并非一件绝对的坏事。相反，它是一种可以掌握的力量，掌握恐惧并利用它，甚至能够成为以弱胜强的关键。”
听着千眼的讲述，方凃也逐渐沉浸其中。
他一时间忘却了心头的烦恼，无比认真地聆听着。
“曾经有强大的存在将恐惧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并以此伤到了某位禁忌。”
此言一出，别说是方凃了，就连学堂内的其他怪谲都不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仅仅是人类，就连在怪谲之中，不可言的禁忌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伤到禁忌这种事情，发生在不属于这一层级的存在身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就请这位门徒上来，体验一下恐惧吧。”
这般说着，千眼的所有眼睛都看向了一脸震惊的方凃。
不同于那些从学士升上来的先生，千眼并不是学宫培养出来的强者。
早在学宫建成之初，他就已经是一名强大的怪谲，并因此受到学宫祭酒的邀请，成为了一名传道受业的先生。
漫长的岁月和学宫的熏陶之下，哪怕身为怪谲，千眼的本性也逐渐被磨灭。
因此，千眼对于自己教授的门徒并无太大的恶意，也没有故意折磨人的恶趣味——哪怕这本就是学宫赋予先生的权力。
不过，唯独有一点——迟到，却是千眼无法容忍的。
但凡是他讲学的日子，一旦有门徒迟到，千眼就会毫不犹豫地给予他最为严酷的惩罚。
好在，大部分在学宫里呆上一段时间的门徒都知晓这一点。
所以，每当轮到千眼讲学的那天，他们都会早早地来到学堂等候，唯恐错过了时间。
今天，同样也是如此。
当千眼走进学堂的时候，绝大多数的门徒都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了蒲团上头。
千眼，顾名思义，自然有着很多的眼睛。
足足数千颗眼珠子打量着学堂内的景象，最终停留在了一个无人的蒲团前。
学堂内的蒲团数量，是根据参与讲学的人数自动调整的。
这也就意味着，还有一名门徒没有来到学堂。
“是新来的那个人类吗？”
作为先生，千眼自然也收到了学宫的通知，知晓今日还有一位新加入的门徒会来参加讲学。
不过，新人可不是迟到的借口。
哪怕对方还是第一次参加讲学，可一旦迟到，千眼也必然不会通融。
这般想着，千眼的不同眼球分工明确，很快便确认了，所有已经到来的门徒都是熟悉的面孔。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了。
千眼抬头，看了一眼学宫上空比机械更加精准的太阳位置，在心中默数着时间。
就在讲学即将开始的短短数息之前，一道狼狈的身影喘着粗气跑进了学堂之内。
毫无疑问，此人正是被算计了的方凃。
“这位门徒，请尽快坐到你的位置上，讲学马上就要开始了。”
值得庆幸的是，千眼仅仅只是讨厌迟到的人，对于惩罚本身并无太多的兴趣。
正因此，哪怕方凃第一次讲学就掐着点到，千眼也并没有多加刁难，而是满意地让方凃前往自己的位置就坐。
此时的方凃，也终于有机会打量一眼学堂内的门徒。
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怪谲令他大开眼界，其中大部分，都是只能从典籍上看到记载的稀有品种。
毕竟，一般的怪谲根本没有智慧可言，又怎么可能加入学宫学习呢？
光是这群怪谲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已经让方凃感到了一丝压力。
如果把他们放到荒野之上，绝对能够轻易攻破一座守备森严的大城。
而在方凃打量着这群“同学”的时候，这些比方凃更早加入学宫的门徒，也全都在观察着这个罕见的人类门徒。
由于大梁一直以来的弱势，其实但凡有智慧的怪谲，大都看不起人类，只是将这一物种当做是自己圈养的家畜。
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大梁之所以能够延续至今，很大程度上都依赖着人类本就出色的繁衍能力，和胎、婴二池对于繁衍过程的加速。
在这三百余年间，怪谲不知攻破了多少城池，屠杀了多少人类，可大梁人却如同荒野上的野草一般，生生不息。
不过，这真的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怪谲和人类在个体实力上的差距，其实从此时学堂内的景象就可以看出一二。
足足三四十名门徒之内，绝大部分都是显而易见的怪谲，拥有着绝不属于人类的特征。
哪怕是几个有着人类形态的门徒，也大都用不善的目光望向方凃，眼中的恶意根本不加掩饰。
唯有一名体毛旺盛，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在看向方凃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欣赏。
方凃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方，与这名男子对视一眼，将其脸上的一道刀疤记在了心中。
向着千眼微微躬身，方凃走到了唯一空着的蒲团面前坐下。
或许是因为千眼正牢牢盯着的缘故，那些一看就不安分的怪谲门徒居然没有在此时给方凃下绊子，眼睁睁看着方凃坐在了蒲团上。
讲学开始，方凃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一回想起先前的经历，他依旧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群家伙，简直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随便施展了一点手段，便困得他险些在千眼的讲学上迟到。
若不是在最后关头，他看出了镜子里面的女人才是本体，又消耗了一张符箓，才勉强从中脱困，恐怕就真的赶不上了。
可问题在于，方凃储物戒指里的储备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这才刚刚进入学宫的第二天，他就被逼着消耗了两张符箓，再这么下去，没多久他就得被掏空了。
然而，怪谲的体魄和能力，可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
即便是方凃，若是没了储物戒指里那些珍藏的禁物，一身战力也要大打折扣，顶多也就能对付对付普通人。
到那时，面对学宫里这群明显就强大无比的怪谲，方凃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了？
不过眼下，方凃也没有多余的工夫去思索自己的未来。
讲学已经开始，千眼先生的眼睛可正牢牢关注着面前的门徒。
在如此多目光的注视下，哪怕一丁点细微的走神，都不可能逃脱千眼的关注。
虽然昨日药礼并未提及，在讲学时走神会导致怎样的后果，但看着一众桀骜不驯的怪谲正襟危坐，战战兢兢的模样，方凃顿时没了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更何况，他本就想要听听这讲学的内容，想要看看这云陌学宫凭什么能让如此强大的怪谲都趋之若鹜。
“恐惧，是一种十分正常的情绪，无论人类还是怪谲，在面对远远超出自己实力的强者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
众门徒面前，千眼侃侃而谈，遍布全身的眼睛不时开合，显得无比瘆人。
“然而，恐惧并非一件绝对的坏事。相反，它是一种可以掌握的力量，掌握恐惧并利用它，甚至能够成为以弱胜强的关键。”
听着千眼的讲述，方凃也逐渐沉浸其中。
他一时间忘却了心头的烦恼，无比认真地聆听着。
“曾经有强大的存在将恐惧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并以此伤到了某位禁忌。”
此言一出，别说是方凃了，就连学堂内的其他怪谲都不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仅仅是人类，就连在怪谲之中，不可言的禁忌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伤到禁忌这种事情，发生在不属于这一层级的存在身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就请这位门徒上来，体验一下恐惧吧。”
这般说着，千眼的所有眼睛都看向了一脸震惊的方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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