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分别
他记得，后来的日子很简单。
老厌将他救回后，带着他狩猎，教他修行，为他讲解这世界的一切，两人就这样平静的，在那个狭小的山洞中，生活了两年。
老厌虽脾气古怪，但他能感受到老厌对他的关心和照顾，他也把老厌当做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只是老厌这次带他去看的东西，所经历的一切，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与他的世界观有些不符，或者说，与他所认识的老厌不符。
一时间，他的心中难免有些迷茫。
看着此刻老厌沉默的神情，他心中喃喃。
“是因为要分别了么？”
“所以也证明，那些东西也真的与自己有关...”
他知道自己终究无法逃避这个现实，只是他心底不愿承认罢了。
终于，在风再次路过这里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厌轻轻地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只是现在的我，还不能回答你。”
“当有那么一天，你能够独自走到点星窟和万魂山的时候，很多疑惑自然能够解开，那时候，很多事情或许你就会明白了。”
老厌略显复杂的目光浮现，落在他的身上，语气中带着丝丝期待和怅然，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一天，顿了顿，老厌继续说道。
“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我要走了，我本不该这么早离去的，只是很多事情，哪怕是我，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至于那块石头，我也不清楚它的具体来历，你好好收着便是，也许某一天，你会发现它的用途。”
“他的东西，是不会无用处的！”
“更多的事情我也就不说了，那块玉佩是一把钥匙，一个秘境的钥匙，不久后你应该能用到。”
“你要记住，自身修为的强大才是根本，你要努力的修行，这样的话，我们或许还会有再见的那一天，而我，也有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一些约定，总归需要人去完成。“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老厌的语气逐渐恢复平静，神色中带着感慨与哀伤，目光在司青的身上反复扫过，流露出不舍。
“以后的日子，就靠你自己了，小阿青！”
长叹声中，苍老的大手放在他的头上，顺着发丝轻抚着，司青侧过身，看着眼前与平时里完全不同的老厌，心底的悲伤不受控制。
感受着头部传来的温热，眼前是那张比先前苍老太多的脸庞，其上的褶皱经过这次的跋涉，似乎又多了一些，为此，他的心狠狠的颤动着。
“我们会再见的，对吧！”
司青抹了抹眼角，苦涩的眸子里带着丝丝痛苦与茫然，怔怔的看着老厌。
老厌不语，嘴角的笑亦是有些牵强，只有脸上的神情愈发的慈祥。
风轻柔的转动，触碰着司青的发丝，想要带着他的悲伤远去。
过了很久，他依旧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老厌的手轻抚了片刻，默默地放回他的头顶，两人都没有再开口，风努力的挣扎，想要守住这片刻欢愉，可时光它不愿。
“我该走了！”
老厌收起手，目光跳跃落至天边，眼底的不忍褪去，沉默的闭上了眼。
司青身子微颤，他没有抬头，没有回应，仿佛并未听到老厌的告别，但颤动的身子，如那过了秋的枝叶铺一地，清晰的落在了老厌的眼中。
许久，他起身直视，脸上带着些许的笑，眼神柔和的看着身前的老厌。
“我们，会再见的！”
颤抖的声音在他努力克制下，似没那么明显。
老厌神色复杂，看着眼前的少年，眼底的不忍更甚，他没想到的是，司青对自己的依恋竟如此的重。
又一声长叹过后，有飓风来过，它来得急，走得快，不作停留。
山顶上，烈日似不忍落目，在远处的天边，匆匆的垂下了头，夕阳的离去都显得有些匆忙。
夜幕降临后，弯月悄悄冒出头潜入云层中，将藏了许久的温柔洒向大地，也落在了山顶那一道孤独的身影上。
鸟语兽声时不时响起，穿梭在山林中，传到了山顶上。
山顶处，人影久久未动，好似一尊风化多年的雕塑。
嵌入峰顶的山石上，司青默默地坐在那里，双手垂下搭在双腿上，神情木然的看着前方的漆黑。
弯月似吝啬，或心有余而力竭，只留给他数丈的光明，漆黑落在他的衣衫上，抹上了一层青墨色，月色明亮而皎洁，映出了他的脸庞。
略显灰暗的眼底，神采暗淡，呆滞的脸上犹如失了魂。
目光所至的黑暗中，仿佛有他想要寻找的东西，或是想要看见的人，如同缓缓睡去的人儿，被大手包裹，沉浸在过往的温暖里，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
恍惚中，司青感觉自己回到了记忆中的教室。
那里一切如初，没有地震，没有无尽的废墟，放学后他照常回到了家中，粘人的妹妹正在沙发上顽皮的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念叨着今晚想吃的菜。
他好像又看见了老厌，老厌站在一处高楼的最顶端，复杂的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不忍，黑夜给他披上了外衣，一时间，他竟有些看不清。
天亮了。
梦结束了，该醒醒了。
梦里的美好都会在清晨时破碎，被大脑凌乱的揉进记忆中，直至再也记不起。
司青拍了拍衣衫，从石头上缓缓起身，眼底的一丝茫然，被他藏在心底，他的目光投向远处，双眸闪过一抹坚定。
他想家了，想妹妹了，他记得自己曾问过老厌，如何才能够离开归南大陆，老厌的话语模糊，但或许此刻的自己，已经明白老厌所表达的意思。
“当自己能够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也许就可以离开了！”
这是老厌给他的答案，一个极其模糊的答案。
但所谓看清这个世界，也就是说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那也就意味着，待自己修为足够的那一天，那时候，无论是老厌口中的点星窟，亦或是万魂山，还是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这些问题与疑惑，都会随着修为的强大最终迎刃而解。
而关于老厌究竟是什么人，他不想去深究。
老厌自始至终都在照顾着他，没有奢求过一丝回报，无论是山林里的援手，亦或是多次在兽口中救下他，没有老厌，自己也许都活不到现在。
更不提这两年来，点点滴滴的帮助，这些都是自己欠他的恩情！
顺着清晨的暖阳，和煦的风不温不热，一切都仿佛来的刚刚好，司青独自下山，回到了洞内。
洞内熟悉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他这两年的生活，而现实又在此时残忍的告诉他，老厌已经离去这个事实。
疑惑的目光从木桌上扫过，在那里，有一封信和一个包裹，他上前将信拿在手中，缓缓展开后仔细阅读着。
“小阿青，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无须感伤，这两年我很庆幸有你的陪伴，桌上的储物袋里有我给你留下的一些东西，记得好好修行，我期待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话语很短，却透着浓浓的温暖与关怀，司青看向信中所说的储物袋，那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布袋，灰色的表面很是寻常。
按照老厌以前教导自己的方法，丝丝灵气从他的手心流向储物袋，他的心神飘忽，下一刻，便出现在一个约十方大小的封闭空间内。
储物袋中不显拥挤，甚至还有些空荡，司青一眼扫过，目光停留在角落处，那里有一些发光的石头和一个小瓷瓶。
那是老厌给他留下的灵石和丹药，那是老厌对他的挂念。
将其中一块灵石握在手中，感受着其内浓郁的灵气，他的神色不见惊喜，只是默默地将其放下，随即看向了那一个瓷瓶。
瓶内有三枚丹药，一旁的纸条记录说明了丹药的作用，看着那熟悉的字迹，他的心神从储物袋中退出。
看着空落落的屋内，一大一小的茅草屋静悄悄的坐落着，似乎一切都是以前的样子。
“是自己还不习惯么...”
一只手轻抚过瓷瓶，司青沉默时轻叹。
岁月如流风，温柔的路过每一处，却从不停下它的脚步。
三日后的清晨。
阳光褪下淡金色的外衣，把它放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涂抹着色彩。
山腰间，洞口的位置，司青背对着群山，目光一遍又一遍从洞内不断的扫过，似要将那些被岁月淡去的画卷，印在脑海中，刻在他的记忆里。
将洞口的枯树枝和草丛恢复成原样，直至看不出异样，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把情绪收进内心深处，平静的眸子里有光闪过。
许久，他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再次深深地看了眼这稀疏平常的山腰一角，转过身面向东方，如那走过的岁月一样，脚下的步伐没有停留。
一炷香后，他的身影出现在月离城西城门处，抬头看向那巍峨的城门。
一切好像只是过去了几天，又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老厌将他救回后，带着他狩猎，教他修行，为他讲解这世界的一切，两人就这样平静的，在那个狭小的山洞中，生活了两年。
老厌虽脾气古怪，但他能感受到老厌对他的关心和照顾，他也把老厌当做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只是老厌这次带他去看的东西，所经历的一切，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与他的世界观有些不符，或者说，与他所认识的老厌不符。
一时间，他的心中难免有些迷茫。
看着此刻老厌沉默的神情，他心中喃喃。
“是因为要分别了么？”
“所以也证明，那些东西也真的与自己有关...”
他知道自己终究无法逃避这个现实，只是他心底不愿承认罢了。
终于，在风再次路过这里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厌轻轻地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只是现在的我，还不能回答你。”
“当有那么一天，你能够独自走到点星窟和万魂山的时候，很多疑惑自然能够解开，那时候，很多事情或许你就会明白了。”
老厌略显复杂的目光浮现，落在他的身上，语气中带着丝丝期待和怅然，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一天，顿了顿，老厌继续说道。
“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我要走了，我本不该这么早离去的，只是很多事情，哪怕是我，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至于那块石头，我也不清楚它的具体来历，你好好收着便是，也许某一天，你会发现它的用途。”
“他的东西，是不会无用处的！”
“更多的事情我也就不说了，那块玉佩是一把钥匙，一个秘境的钥匙，不久后你应该能用到。”
“你要记住，自身修为的强大才是根本，你要努力的修行，这样的话，我们或许还会有再见的那一天，而我，也有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一些约定，总归需要人去完成。“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老厌的语气逐渐恢复平静，神色中带着感慨与哀伤，目光在司青的身上反复扫过，流露出不舍。
“以后的日子，就靠你自己了，小阿青！”
长叹声中，苍老的大手放在他的头上，顺着发丝轻抚着，司青侧过身，看着眼前与平时里完全不同的老厌，心底的悲伤不受控制。
感受着头部传来的温热，眼前是那张比先前苍老太多的脸庞，其上的褶皱经过这次的跋涉，似乎又多了一些，为此，他的心狠狠的颤动着。
“我们会再见的，对吧！”
司青抹了抹眼角，苦涩的眸子里带着丝丝痛苦与茫然，怔怔的看着老厌。
老厌不语，嘴角的笑亦是有些牵强，只有脸上的神情愈发的慈祥。
风轻柔的转动，触碰着司青的发丝，想要带着他的悲伤远去。
过了很久，他依旧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老厌的手轻抚了片刻，默默地放回他的头顶，两人都没有再开口，风努力的挣扎，想要守住这片刻欢愉，可时光它不愿。
“我该走了！”
老厌收起手，目光跳跃落至天边，眼底的不忍褪去，沉默的闭上了眼。
司青身子微颤，他没有抬头，没有回应，仿佛并未听到老厌的告别，但颤动的身子，如那过了秋的枝叶铺一地，清晰的落在了老厌的眼中。
许久，他起身直视，脸上带着些许的笑，眼神柔和的看着身前的老厌。
“我们，会再见的！”
颤抖的声音在他努力克制下，似没那么明显。
老厌神色复杂，看着眼前的少年，眼底的不忍更甚，他没想到的是，司青对自己的依恋竟如此的重。
又一声长叹过后，有飓风来过，它来得急，走得快，不作停留。
山顶上，烈日似不忍落目，在远处的天边，匆匆的垂下了头，夕阳的离去都显得有些匆忙。
夜幕降临后，弯月悄悄冒出头潜入云层中，将藏了许久的温柔洒向大地，也落在了山顶那一道孤独的身影上。
鸟语兽声时不时响起，穿梭在山林中，传到了山顶上。
山顶处，人影久久未动，好似一尊风化多年的雕塑。
嵌入峰顶的山石上，司青默默地坐在那里，双手垂下搭在双腿上，神情木然的看着前方的漆黑。
弯月似吝啬，或心有余而力竭，只留给他数丈的光明，漆黑落在他的衣衫上，抹上了一层青墨色，月色明亮而皎洁，映出了他的脸庞。
略显灰暗的眼底，神采暗淡，呆滞的脸上犹如失了魂。
目光所至的黑暗中，仿佛有他想要寻找的东西，或是想要看见的人，如同缓缓睡去的人儿，被大手包裹，沉浸在过往的温暖里，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
恍惚中，司青感觉自己回到了记忆中的教室。
那里一切如初，没有地震，没有无尽的废墟，放学后他照常回到了家中，粘人的妹妹正在沙发上顽皮的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念叨着今晚想吃的菜。
他好像又看见了老厌，老厌站在一处高楼的最顶端，复杂的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不忍，黑夜给他披上了外衣，一时间，他竟有些看不清。
天亮了。
梦结束了，该醒醒了。
梦里的美好都会在清晨时破碎，被大脑凌乱的揉进记忆中，直至再也记不起。
司青拍了拍衣衫，从石头上缓缓起身，眼底的一丝茫然，被他藏在心底，他的目光投向远处，双眸闪过一抹坚定。
他想家了，想妹妹了，他记得自己曾问过老厌，如何才能够离开归南大陆，老厌的话语模糊，但或许此刻的自己，已经明白老厌所表达的意思。
“当自己能够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也许就可以离开了！”
这是老厌给他的答案，一个极其模糊的答案。
但所谓看清这个世界，也就是说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那也就意味着，待自己修为足够的那一天，那时候，无论是老厌口中的点星窟，亦或是万魂山，还是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这些问题与疑惑，都会随着修为的强大最终迎刃而解。
而关于老厌究竟是什么人，他不想去深究。
老厌自始至终都在照顾着他，没有奢求过一丝回报，无论是山林里的援手，亦或是多次在兽口中救下他，没有老厌，自己也许都活不到现在。
更不提这两年来，点点滴滴的帮助，这些都是自己欠他的恩情！
顺着清晨的暖阳，和煦的风不温不热，一切都仿佛来的刚刚好，司青独自下山，回到了洞内。
洞内熟悉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他这两年的生活，而现实又在此时残忍的告诉他，老厌已经离去这个事实。
疑惑的目光从木桌上扫过，在那里，有一封信和一个包裹，他上前将信拿在手中，缓缓展开后仔细阅读着。
“小阿青，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无须感伤，这两年我很庆幸有你的陪伴，桌上的储物袋里有我给你留下的一些东西，记得好好修行，我期待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话语很短，却透着浓浓的温暖与关怀，司青看向信中所说的储物袋，那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布袋，灰色的表面很是寻常。
按照老厌以前教导自己的方法，丝丝灵气从他的手心流向储物袋，他的心神飘忽，下一刻，便出现在一个约十方大小的封闭空间内。
储物袋中不显拥挤，甚至还有些空荡，司青一眼扫过，目光停留在角落处，那里有一些发光的石头和一个小瓷瓶。
那是老厌给他留下的灵石和丹药，那是老厌对他的挂念。
将其中一块灵石握在手中，感受着其内浓郁的灵气，他的神色不见惊喜，只是默默地将其放下，随即看向了那一个瓷瓶。
瓶内有三枚丹药，一旁的纸条记录说明了丹药的作用，看着那熟悉的字迹，他的心神从储物袋中退出。
看着空落落的屋内，一大一小的茅草屋静悄悄的坐落着，似乎一切都是以前的样子。
“是自己还不习惯么...”
一只手轻抚过瓷瓶，司青沉默时轻叹。
岁月如流风，温柔的路过每一处，却从不停下它的脚步。
三日后的清晨。
阳光褪下淡金色的外衣，把它放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涂抹着色彩。
山腰间，洞口的位置，司青背对着群山，目光一遍又一遍从洞内不断的扫过，似要将那些被岁月淡去的画卷，印在脑海中，刻在他的记忆里。
将洞口的枯树枝和草丛恢复成原样，直至看不出异样，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把情绪收进内心深处，平静的眸子里有光闪过。
许久，他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再次深深地看了眼这稀疏平常的山腰一角，转过身面向东方，如那走过的岁月一样，脚下的步伐没有停留。
一炷香后，他的身影出现在月离城西城门处，抬头看向那巍峨的城门。
一切好像只是过去了几天，又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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