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选择
街角处，大大小小的酒桌占据了大半的空间，但行人通行并无阻碍。
而这里，同样也是一处酒楼。
酒楼没有名字，烈日下，小二不停地忙活着，并未发现他的到来。
司青眼神扫过，选了个人多的位置坐了下来，不多时，小二身披汗巾，拿着酒碗走到他身前正欲热情招呼，脸上的热情在看见他的瞬间彻底散去，神色中流露出惧怕，紧张，惊恐等情绪。
许是太过慌张，端着的酒碗更是从手中坠落，在即将落地之时，被他伸手接住。
将酒碗放在桌上，嘱咐了小心后，司青如同并不认识这小二一般，简单的要了两坛酒，便将眼底的目光转向他处，也没有在意一旁小二的恐慌。
小二连声道谢，颤抖的手抓着肩上的汗巾，似想要与他说些什么，但犹豫了片刻，还是再次弯腰道谢默默离去，继续着他的忙碌。
像是个小小的插曲，没过多久，小二便搬来满满的两坛酒，放在他身前的桌上，神色间的恐惧仍在。
哪怕发现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仍心有余悸，尽管他自己已经努力克制了，但在靠近此人的时候，双手依旧是止不住的颤抖。
司青并不在意小二的想法，即便他深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哪怕当日悄无声息的杀掉那几个黑袍的人并不是自己，自己也只不过与他一样，都是站在他人的身后。
但在小二的眼中，自己与出手的老厌并无区别。
甚至他能想到，倘若自己与他解释一番，自己并不会对他做些什么诸如此类的话，这小二反而会更加的心惊胆战，倒不如就保持现在这样，他也许还自在一些。
岔口处，酒香四溢，也衍生了酒客们的谈天说地，这道不尽的畅言在这酒香的加持下，同样也洪亮了许多。
酒碗的边角有缺口二三，层次不齐，司青盛满一碗，端起喝了大半将其放下，听着耳旁不断传来的交谈声，微微出神，
“听说了没，最近在咱这西城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开口的是一个长满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说完便痛饮一碗，酒碗落在桌面上碰撞出咚咚声。
络腮胡的声音不大，脸上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这一幕让与他一同喝酒的两人颇为好奇，其中一人连忙询问道。
“什么大事，孟大哥消息灵通，倒是跟我们好好说说！”
络腮胡闻言也不含糊，警惕的目光看向周围，落在司青身上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在意，随即弯下腰压低了声音对着二人轻声说道。
“是那岚道宗传来的消息，也就是前几日才发生的事，听说岚道宗的二公子竟在咱西城被人给劫了，就发生在那齐掌柜的酒楼中，现在这岚道宗可是发布了悬赏通缉，但凡谁能够提供有效线索，赏百两黄金，灵石十枚，若能够抓到那贼人，那更不得了，据说是悬赏足足黄金千两，百枚灵石。”
“要我说，那岚道宗可是云梦洲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居然还有人敢去抢那宗门二公子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哪方人物。”
络腮胡低声说完，时不时看向四周，在略过司青的时候眼底则升起几分疑惑，不过这疑惑也只是一瞬，很快便看向满脸震惊的二人继续说起。
“也不知这二公子到底被人抢了什么东西，这番大张旗鼓，不过能做出这种虎口夺食行为的人，想来也不会是那泛泛之辈，我等也就是听了，乐呵几天，想多了可是会有杀身之祸。”
在瞧见身旁同伴双目微动，眼底皆透着贪婪，络腮胡赶忙劝解道。
听见络腮胡慎重的话语，二人心底刚刚升起的一点小心思，瞬间被灭了苗头，不过眼中的好奇之意却是不减分毫。
这时，其中一人似想到了什么，陡然拍了拍桌子，恍然大悟道。
“不久前我还纳闷呢，为何这几日在齐掌柜那里都吃了个闭门羹，现在看来，应当是遭受了牵连，导致这生意都没法再继续做下去！”
“是啊，我也是今日知晓后才联想到的，话说这齐掌柜酒楼开了十几年，咱哥三在那都喝习惯了，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可惜了。”
络腮胡赞同的点了点头，颇为感慨，眼神却下意识的落在了一旁，看着始终坐在那只是喝酒的司青，心底的疑惑始终挥不去。
“这人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啊，总觉得有那么些眼熟呢？”
低声的喃喃间，一旁的两人也是下意识的看向司青。
“孟大哥是不是喝糊涂了，这么多年你跟我俩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你家里的婆娘还要多，你认识谁我俩还能不知道！”
“孟大哥，你若是醉了，知会小弟一声便是，小弟背你回去！”
调笑声在耳侧响起，孟三刀心底不免有些烦躁，朝着司青又看了两眼，心底的疑惑更甚。
“自己应该是见过此人的，可为什么想不起呢，莫非真是自己认错了？”
见实在想不起，孟三刀也不久纠结，端起酒碗大声道。
“也罢，喝酒喝酒，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来，咱哥三继续。”
另一边，司青放下手中的酒碗，一坛酒已经见底。
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眼，余光还在偷偷看向自己的孟三刀，眼眸里透露着冷漠。
“看来，是老厌的行为让那二公子自觉失了脸面，亦或是，这玉佩的价值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但无论是哪一点，往后行事都需要谨慎一些了。”
思索间，司青并曾注意到，不远处的孟三刀，神色极其复杂，在看了他一眼后，很快便低下头继续喝着酒，没有继续看向他，只是那微颤的手诠释了他心底的不平静。
“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没想到，此人竟然就是那岚道宗要找的人，他居然就坐在自己身边！”
这一刹那，孟三刀难抑心中的兴奋，酒碗中有酒水溅出，但他似乎并无察觉，默默低着头，捧起酒碗的手也握紧了许多，其上青筋弥漫，遍布他的手背。
兴奋，激动，担忧，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不知所措。
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直到身旁同伴的酒碗碰撞，他似乎才缓过来些许，端着酒碗的手更用力了一些，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下意识的将目光再次看向那个默默喝着酒的少年，孟三刀的心顿时猛地一跳。
他看到，在自己看向那少年的时候，那始终不做声，只低头喝酒的少年好似无意抬头，轻飘飘的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那目光里，他看到了冷漠，平静。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少年的眼神，但正是这这无意的一瞥却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某个疯狂的念头也在无形中飞速消散。
“是的，敢从岚道宗二公子手中抢东西的人，又怎么会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呢，自己真是被狗屎蒙了眼，差点就犯了大错。”
想到这，他赶忙端起酒碗猛喝一大口，仿佛这样就能够自然一些。
“别看了，我只是好几日没瞧见那齐掌柜的身姿，心底有些不痛快罢了！”
看着一旁两人诧异的看着自己，孟三刀也深知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摆摆手随意的解释道。
二人闻言也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颇为赞同他的说法，莫名的遗憾笼罩起三人。
而只有孟三刀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遗憾压根不是什么齐掌柜，而是眼前这个始终面色平静的少年，一想到家中的妻女，他不由为自己先前的念头感到一阵阵后怕。
“财帛动人心啊！”
孟三刀心底暗叹。
见孟三刀并无举动，司青轻笑间摇了摇头，起身便要离去。
至于先前那一瞥，那是他早就发现，这孟三刀时不时的看向自己，似在确认着什么，再联想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他自然也明白此人是认出了自己，所以想看看他的反应，好在这孟三刀还算是个聪明人。
他并不想凭生事端，更何况眼前这三人，只是三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孟三刀瞧见司青的笑容，心底更是确定了，此人先前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那一瞥也必定是在敲打自己。
这一瞬间，孟三刀无比庆幸，好在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傻事。
酒终人散，站在街角处，司青提着那剩下的一坛酒，下意识的看向身后，却发现先前那酒楼的小二已不在这里，不知是去了何处。
下一刻，四周有马蹄声响起，溅起尘土漫天。
这马蹄声最终于岔口的位置停了下来，嘈杂声起于四方。
人群中，有人躲让时大声惊呼。
酒楼处，司青缓缓摇头，无语凝噎。
此时，他也终明白，先前那与他拿酒的小二究竟去了何处。
原来，他是去揭发自己了。
可那天明明是自己和老厌将他们从岚道宗二公子手中给救了下来，这也才过了几日而已...
他其实明白那小二想要活的更好的想法，也接受他为此所做出的选择。
但他不理解的是，恩将仇报这件事，只需这短短片刻么？
自己从坐下到现在，也不过只一炷香的时间罢了！
而这里，同样也是一处酒楼。
酒楼没有名字，烈日下，小二不停地忙活着，并未发现他的到来。
司青眼神扫过，选了个人多的位置坐了下来，不多时，小二身披汗巾，拿着酒碗走到他身前正欲热情招呼，脸上的热情在看见他的瞬间彻底散去，神色中流露出惧怕，紧张，惊恐等情绪。
许是太过慌张，端着的酒碗更是从手中坠落，在即将落地之时，被他伸手接住。
将酒碗放在桌上，嘱咐了小心后，司青如同并不认识这小二一般，简单的要了两坛酒，便将眼底的目光转向他处，也没有在意一旁小二的恐慌。
小二连声道谢，颤抖的手抓着肩上的汗巾，似想要与他说些什么，但犹豫了片刻，还是再次弯腰道谢默默离去，继续着他的忙碌。
像是个小小的插曲，没过多久，小二便搬来满满的两坛酒，放在他身前的桌上，神色间的恐惧仍在。
哪怕发现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仍心有余悸，尽管他自己已经努力克制了，但在靠近此人的时候，双手依旧是止不住的颤抖。
司青并不在意小二的想法，即便他深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哪怕当日悄无声息的杀掉那几个黑袍的人并不是自己，自己也只不过与他一样，都是站在他人的身后。
但在小二的眼中，自己与出手的老厌并无区别。
甚至他能想到，倘若自己与他解释一番，自己并不会对他做些什么诸如此类的话，这小二反而会更加的心惊胆战，倒不如就保持现在这样，他也许还自在一些。
岔口处，酒香四溢，也衍生了酒客们的谈天说地，这道不尽的畅言在这酒香的加持下，同样也洪亮了许多。
酒碗的边角有缺口二三，层次不齐，司青盛满一碗，端起喝了大半将其放下，听着耳旁不断传来的交谈声，微微出神，
“听说了没，最近在咱这西城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开口的是一个长满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说完便痛饮一碗，酒碗落在桌面上碰撞出咚咚声。
络腮胡的声音不大，脸上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这一幕让与他一同喝酒的两人颇为好奇，其中一人连忙询问道。
“什么大事，孟大哥消息灵通，倒是跟我们好好说说！”
络腮胡闻言也不含糊，警惕的目光看向周围，落在司青身上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在意，随即弯下腰压低了声音对着二人轻声说道。
“是那岚道宗传来的消息，也就是前几日才发生的事，听说岚道宗的二公子竟在咱西城被人给劫了，就发生在那齐掌柜的酒楼中，现在这岚道宗可是发布了悬赏通缉，但凡谁能够提供有效线索，赏百两黄金，灵石十枚，若能够抓到那贼人，那更不得了，据说是悬赏足足黄金千两，百枚灵石。”
“要我说，那岚道宗可是云梦洲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居然还有人敢去抢那宗门二公子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哪方人物。”
络腮胡低声说完，时不时看向四周，在略过司青的时候眼底则升起几分疑惑，不过这疑惑也只是一瞬，很快便看向满脸震惊的二人继续说起。
“也不知这二公子到底被人抢了什么东西，这番大张旗鼓，不过能做出这种虎口夺食行为的人，想来也不会是那泛泛之辈，我等也就是听了，乐呵几天，想多了可是会有杀身之祸。”
在瞧见身旁同伴双目微动，眼底皆透着贪婪，络腮胡赶忙劝解道。
听见络腮胡慎重的话语，二人心底刚刚升起的一点小心思，瞬间被灭了苗头，不过眼中的好奇之意却是不减分毫。
这时，其中一人似想到了什么，陡然拍了拍桌子，恍然大悟道。
“不久前我还纳闷呢，为何这几日在齐掌柜那里都吃了个闭门羹，现在看来，应当是遭受了牵连，导致这生意都没法再继续做下去！”
“是啊，我也是今日知晓后才联想到的，话说这齐掌柜酒楼开了十几年，咱哥三在那都喝习惯了，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可惜了。”
络腮胡赞同的点了点头，颇为感慨，眼神却下意识的落在了一旁，看着始终坐在那只是喝酒的司青，心底的疑惑始终挥不去。
“这人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啊，总觉得有那么些眼熟呢？”
低声的喃喃间，一旁的两人也是下意识的看向司青。
“孟大哥是不是喝糊涂了，这么多年你跟我俩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你家里的婆娘还要多，你认识谁我俩还能不知道！”
“孟大哥，你若是醉了，知会小弟一声便是，小弟背你回去！”
调笑声在耳侧响起，孟三刀心底不免有些烦躁，朝着司青又看了两眼，心底的疑惑更甚。
“自己应该是见过此人的，可为什么想不起呢，莫非真是自己认错了？”
见实在想不起，孟三刀也不久纠结，端起酒碗大声道。
“也罢，喝酒喝酒，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来，咱哥三继续。”
另一边，司青放下手中的酒碗，一坛酒已经见底。
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眼，余光还在偷偷看向自己的孟三刀，眼眸里透露着冷漠。
“看来，是老厌的行为让那二公子自觉失了脸面，亦或是，这玉佩的价值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但无论是哪一点，往后行事都需要谨慎一些了。”
思索间，司青并曾注意到，不远处的孟三刀，神色极其复杂，在看了他一眼后，很快便低下头继续喝着酒，没有继续看向他，只是那微颤的手诠释了他心底的不平静。
“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没想到，此人竟然就是那岚道宗要找的人，他居然就坐在自己身边！”
这一刹那，孟三刀难抑心中的兴奋，酒碗中有酒水溅出，但他似乎并无察觉，默默低着头，捧起酒碗的手也握紧了许多，其上青筋弥漫，遍布他的手背。
兴奋，激动，担忧，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不知所措。
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直到身旁同伴的酒碗碰撞，他似乎才缓过来些许，端着酒碗的手更用力了一些，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下意识的将目光再次看向那个默默喝着酒的少年，孟三刀的心顿时猛地一跳。
他看到，在自己看向那少年的时候，那始终不做声，只低头喝酒的少年好似无意抬头，轻飘飘的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那目光里，他看到了冷漠，平静。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少年的眼神，但正是这这无意的一瞥却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某个疯狂的念头也在无形中飞速消散。
“是的，敢从岚道宗二公子手中抢东西的人，又怎么会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呢，自己真是被狗屎蒙了眼，差点就犯了大错。”
想到这，他赶忙端起酒碗猛喝一大口，仿佛这样就能够自然一些。
“别看了，我只是好几日没瞧见那齐掌柜的身姿，心底有些不痛快罢了！”
看着一旁两人诧异的看着自己，孟三刀也深知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摆摆手随意的解释道。
二人闻言也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颇为赞同他的说法，莫名的遗憾笼罩起三人。
而只有孟三刀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遗憾压根不是什么齐掌柜，而是眼前这个始终面色平静的少年，一想到家中的妻女，他不由为自己先前的念头感到一阵阵后怕。
“财帛动人心啊！”
孟三刀心底暗叹。
见孟三刀并无举动，司青轻笑间摇了摇头，起身便要离去。
至于先前那一瞥，那是他早就发现，这孟三刀时不时的看向自己，似在确认着什么，再联想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他自然也明白此人是认出了自己，所以想看看他的反应，好在这孟三刀还算是个聪明人。
他并不想凭生事端，更何况眼前这三人，只是三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孟三刀瞧见司青的笑容，心底更是确定了，此人先前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那一瞥也必定是在敲打自己。
这一瞬间，孟三刀无比庆幸，好在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傻事。
酒终人散，站在街角处，司青提着那剩下的一坛酒，下意识的看向身后，却发现先前那酒楼的小二已不在这里，不知是去了何处。
下一刻，四周有马蹄声响起，溅起尘土漫天。
这马蹄声最终于岔口的位置停了下来，嘈杂声起于四方。
人群中，有人躲让时大声惊呼。
酒楼处，司青缓缓摇头，无语凝噎。
此时，他也终明白，先前那与他拿酒的小二究竟去了何处。
原来，他是去揭发自己了。
可那天明明是自己和老厌将他们从岚道宗二公子手中给救了下来，这也才过了几日而已...
他其实明白那小二想要活的更好的想法，也接受他为此所做出的选择。
但他不理解的是，恩将仇报这件事，只需这短短片刻么？
自己从坐下到现在，也不过只一炷香的时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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