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尔泰的涟漪
陌生的天花板。
精致的装修，这里似乎是某家酒店的客房。
大脑又是昏昏沉沉的，伴随着阵阵钝痛。
尽管没有直接的干扰思考，却是在底层上限制住他的思维，令大脑像块木雕一样，迟钝且呆滞。
即便如此，华珏依然第一时间意识到，这里并非他熟悉的环境。
本是沉沉转醒，却在意识到陌生环境的第一刻后，突的变为惊醒。
在本能的驱使下，他悄悄停止了呼吸，心脏也忽然没了动静般，宛如冷血的猎杀者，躺在被窝里伺候着任何可能的危机。
不过，只是一秒多时间，本近停滞的血液便被心脏一口气泵上了大脑。
好似一记重锤，从里到外把他的大脑震得像是要涨破一般。
随之而来的，是被窝猎杀者的代价。
短暂停滞，又忽然紊乱的心跳和呼吸，甚至可能会惊醒房间里的某人。
在稍稍缓过片刻后，刚缓过来的华珏便马上放弃了尝试装死。
余光一扫，未见人影，他轻轻的将头歪向背窗一侧，在确认无人之后，又将视角转向窗帘一方。
头一侧的窗被窗帘遮蔽，房间另侧的窗子倒是照进来一些微光。
两面无人，华珏尽力抬起一点头，向床尾一方看去。
灰黑的屏幕和空无一人的房间。
看来并不存在着藏于某处看护他的张泰，他终于放下了一点心防，撑床缓缓地坐直了上身。
还在有些昏涨的脑内似乎正在转明，只是成效甚微，更像是他一厢情愿的愿想。
在床上舒捋着气息，华珏开始回忆他昏迷前的情况。
“昨天……是昨天吗？楼外的爆炸，那诡异的天光，还有面试……”
昨天本是阳光明媚，他从中午离家、在路上、到面试点，一直到面试开始为止，都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仙河星际公司的面试地点是租借的办公楼层，无论是引导时还是签到时，他很确信自己没有走错。
“可那个面试官，却不像是仙河星际的人。还有我说的那些关于涟力什么的东西……等等，那真的是我亲口说出的吗？”
记忆似乎十分清晰，但在他的细想之下，那场面有如搅散的颜料般，变得诡谲而虚幻。
“张泰……他在面试的时候做了什么？不，他在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在做什么？”
“我记得的最后一句，是在问我的缺点是什么，然后……然后？”
记忆里阳光明媚的午后，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个洋溢着温暖的面试房间。
再往后的记忆，便成了不可触及的深渊。
华珏甚至无法想起，他究竟是在以何种状态，亲口描述那些他根本不曾得知的讯息。
就像是昨晚上漆黑如墨的星空，空荡荡的，彰示着不详。
星空之下，是混乱的城市，而他却无法探知一二，只能窥视到泛上来的那一片红光。
“该死，当时应该先在房间里看看楼下发生了什么的。只可惜那会儿整个人都是麻的，出了房间就只记着跑了。”
“不过说起来，又会是谁把我送到宾馆里的。爆炸波及的伤员，不应该先送进医院吗？”
华珏这才将思绪转回到现下的环境里。
浑身无异样，不似受过伤。只是在起身的时候十分困难，肌肉木然，软绵绵的神经甚至无力掌控他自己的身体，用尽全力也只才达到虚弱的标准。
“没有肌肉酸痛，该是神经的问题。应该是睡的太死，大脑还未完全转醒，以至如鬼压床一般吧。”
脚上还穿着鞋，下面垫着床旗，暴露在被子外面。虽然鞋带被解，鞋舌也拉的很开，但还是有些不适。
房间内没有什么吸引注意的地方，当下的环境虽然陌生，但也不是什么急紧的时候。
“还是先舒缓一下身子吧。”
华珏忽地放松躺下，两脚一蹭，再一蹬便脱了只鞋。把另一只鞋扒开后，转身为趴，脚背贴伏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头便埋进了松软的枕头。
头的自重压迫着鼻翼，幸好他还能控制鼻翼撑开一片空间，也还有力气转回身子，不至于被自己憋死在枕中。
心脏的跳动充耳可闻，泵动的心血冲刷着他的血管，也一点点的冲走他神经的虚弱。
如果非要形容枕头的味道，那应该是羽绒味吧。
沉浸了许久，华珏满满的吸饱了气，一口长气呼出，颅内一阵清明，便刷的转身坐起。
搬开身上的被子，他撑手趖到了床尾，这里已经能看到窗外的一点样貌，可景象却是比之昨天还要诡异。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用“果冻般”来形容天空的“质感”。
半透明的灰色天空，大气似乎肉眼可见的粘稠。透过这层胶质的天空，还能望到一点那平淡的宇宙。星空的深邃感被这诡异的天穹抹的一干二净，胶着在天空的背面，看不出深度。
呆呆的望了会儿，华珏急忙穿好鞋走向窗边。
在这奇特的天空景象下，车水马龙的城市也显得怪异了起来。
像是缺少了什么十分关键的东西。
“对了，声音呢？”
他惊觉道。
“是了，从我醒来到现在，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声音。就像我以前住过的宾馆一样，总有些时候是悄无声息的。”
“但是，窗户可是开着的啊！”
他伸头看向外界，远处是静谧而繁忙的十字路口，楼下是行人匆匆，却像是默剧世界，没有一丝声响。
“还有，怎么也没有风？”
他所在的房间目测有五六楼的高度，虽说不至于有大风，可这一点微风都没有的空气，也实在是诡异。
伸手在窗外试了试，竟能微弱的感受到在搅动着什么。
一切都透露着怪异。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使华珏产生了片刻的迷茫。
他本计划做什么？来面试，回家等通知，等待入职……
可现在，在计划彻底一干二净后，他又该做什么呢？
陌生的宾馆，不认识的城区，那场爆炸事件会不会排查到他的失踪？而他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对了，手机！”
他急忙掏包，幸好手机还在。
下午四点，日期是……第二天，电量低，不过至少够他回家。
今天是阿尔泰星的夏始廿三，不过为了更好的融入星存联合，他自己将手机的时间模式改为了自适应的星间历法，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五月二十三日”。
至于一日以内的时间，阿尔泰星的时制与星存联合无二。
个中原因他暂不得知，只能当作是巧合。
“怎么会这个点了？不过还好，至少不是睡了几天。”
华珏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抬头扫视房间，他的背包倚在床边，也不知是否有人翻动过，急忙装起手机去察看。
一阵翻找，暂看不出有什么遗失，不过他本来也只打算面试，倒也没备什么东西。
包里除了面试材料，就只有一个装满了求生工具的塑料瓶、钥匙和一些适配器、电源线比较重要。
至于那工具瓶，因占不了多少余重，便也一直没拿出来。
反正阿尔泰星的公共交通对安检也不太重视，带上也不影响日常活动。
重新打开手机，用地图导航看了下酒店的位置，还好，离他的家只有六七公里。
房间内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再次回顾无遗漏物件后，华珏便离开了客房。
又是无人的走廊，一直到大堂为止都没见到人，前台也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烦躁的操作手机。
天象虽诡异，但至少没产生明面上的灾荒，还不至使丽星市停止所有的生产经营。
华珏泰然步出酒店，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酒店，更不可能去帮张泰或是谁退房。
路上行人匆然，关门的店铺还是占大多，也不知是本就经营不善还是因天象之故。
来到公交车台，趁着等车的时间，他在各大平台上搜刮着异常天象相关的信息。
……
昨晚几乎所有电子系统都瘫痪了，直到今天上午才有些许恢复。铺天盖地的新闻机构都抢着第一时间报道，生怕失去牵头者所带来的巨大流量。
而后不久，便又是长达数小时的全网静默。
网络就像一片池塘，舆论的回声激起阵阵涟漪，引得民众随之共振，又将局面搅得更乱。
这是涉及整个利马尔大区范围的舆论管控，以防天象可能带来的灾难出现之前，民众就先一步自乱阵脚，酿成人祸。
阿尔泰星联合政府登记人数二十三亿，其下共分有六个大区，在机械工业时期代表了六大国系。大区之下是为州省，各个都纵横千里。
这颗行星的宜居带本就不宽，宜居带中的陆地占比更是少的可怜，倒是高纬地区存在着大片的无人荒地。
省级之下便是市，阿尔泰的市区平均人口约有千万。城区也十分辽阔，泛泛的囊括住一大片区域，不致使城市拥挤。
这次异变波及全球，事态危急，以至于大区级政府都亲自下场干涉了。
一直到两点过后，官方才放开静默，随即仅表示天外无任何异常，打消了舆论场上刚露头的一众宇宙末日说。
可除了行星之外的天体事件，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足足影响到整颗星球呢？
网络上众说纷纭。大多数人都意识到了这一刻将于史铭记，却无人能知其走向如何。
而深入到普罗大众的社交圈中，无需一看便能得知主题。
……
与几位平日往来的好友一番闲聊，互相安抚了下双方可能并不慌乱的情绪后，华珏候了许久的那路车终于到站了。
公交车在电机声中缓缓入站，车门正要打开，华珏已准备好上车。
只是眼看着车刚停稳，车门后竟早等有一人——他的面试官张泰！
虽然他早就知道，张泰必然与这一系列事件脱不开一点干系，可迎面而来的惊喜也生生的吓住了他。
现在是该逃吗？
“那场面试……是他把我送到宾馆的吗？还有我身上为何没有一点伤，难道也是他的手笔……”
“不对，我逃什么？”
“这位面试官虽然身份怪异，却是我接触什么涟力信息的唯一渠道。纵然不知真假，但光凭那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就有足够的理由管他问问了。”
“况且他也并未明害我，尽管陷我于那诡异的面试，可仍是来意不详，不可轻易判断立场。”
“还是先接触一番吧。”
华珏沉着脸盯住张泰，撤身让路。
张泰倒是乐呵呵的，门一开便朝他邀道：
“躲啥啊？来，上来坐，我跟你走！”
虽说决定了要与他接触一番，华珏还是免不得有些害怕。
怕车门不等人，他也不敢多想，心一横便进了车厢。
车上人不多，张泰随着他找了个车后方的位置坐下，一言不发。
华珏也不愿在这场合多言，便也没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一直闷着头，一直坐完了一趟车程。
在等待转车时，他原是有想起来宾馆一事的：他们为什么不在宾馆里交流呢？
想来是当时张泰先声夺人，公交车又关门在即，他才头脑一热跟上了车。
可直到路程过半，华珏才想起这事，却也不好得与他提起。两人默然一路，又都已坐过三四公里，他实在是找不出好机会请他再坐一程回去。
不过，没有机会可以创造机会嘛！
见站内无人，他面不斜视的看着路面，一边发问道：
“不如去宾馆？”
“那里以后会有人调录音，我身上可是有大乱子。”
张泰悠然道。
这位怪异的面试官指定和那天象有不小联系！
华珏默然。
稍过了会，张泰又补充道：
“如果你能把宾馆里的摄像头黑了的话，倒是也可以。不过我找不到，也不会这活。”
停顿片刻后，又续道：“哦，也是。你好像都不知道这回事。”
宾馆里的摄像头？还要黑？难道这摄像头还组有网络……丽星市政府恐怕不至于监控公民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吧！
华珏骇然，这实在是有些冲击他的观念。
“你有政府的线人？”
“按这的刑侦习惯，那些摄像头肯定会被查出来的吧。”
查出来？等等，华珏忽然回想起一些坊间传说……
那大床房，床对面似乎的确对着个插座……
沉默又一次降临在两者中间。
抛开那些杂念，既然张泰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家里去了。
……
咔咔！
钥匙捅进锁孔，临要进屋，华珏扭头瞅了眼张泰。
他面色泰然，似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不自然的痕迹。
两人在门前瞪了片刻，华珏无奈的吐了口气，只得扭开锁芯，打开了房门。
精致的装修，这里似乎是某家酒店的客房。
大脑又是昏昏沉沉的，伴随着阵阵钝痛。
尽管没有直接的干扰思考，却是在底层上限制住他的思维，令大脑像块木雕一样，迟钝且呆滞。
即便如此，华珏依然第一时间意识到，这里并非他熟悉的环境。
本是沉沉转醒，却在意识到陌生环境的第一刻后，突的变为惊醒。
在本能的驱使下，他悄悄停止了呼吸，心脏也忽然没了动静般，宛如冷血的猎杀者，躺在被窝里伺候着任何可能的危机。
不过，只是一秒多时间，本近停滞的血液便被心脏一口气泵上了大脑。
好似一记重锤，从里到外把他的大脑震得像是要涨破一般。
随之而来的，是被窝猎杀者的代价。
短暂停滞，又忽然紊乱的心跳和呼吸，甚至可能会惊醒房间里的某人。
在稍稍缓过片刻后，刚缓过来的华珏便马上放弃了尝试装死。
余光一扫，未见人影，他轻轻的将头歪向背窗一侧，在确认无人之后，又将视角转向窗帘一方。
头一侧的窗被窗帘遮蔽，房间另侧的窗子倒是照进来一些微光。
两面无人，华珏尽力抬起一点头，向床尾一方看去。
灰黑的屏幕和空无一人的房间。
看来并不存在着藏于某处看护他的张泰，他终于放下了一点心防，撑床缓缓地坐直了上身。
还在有些昏涨的脑内似乎正在转明，只是成效甚微，更像是他一厢情愿的愿想。
在床上舒捋着气息，华珏开始回忆他昏迷前的情况。
“昨天……是昨天吗？楼外的爆炸，那诡异的天光，还有面试……”
昨天本是阳光明媚，他从中午离家、在路上、到面试点，一直到面试开始为止，都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仙河星际公司的面试地点是租借的办公楼层，无论是引导时还是签到时，他很确信自己没有走错。
“可那个面试官，却不像是仙河星际的人。还有我说的那些关于涟力什么的东西……等等，那真的是我亲口说出的吗？”
记忆似乎十分清晰，但在他的细想之下，那场面有如搅散的颜料般，变得诡谲而虚幻。
“张泰……他在面试的时候做了什么？不，他在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在做什么？”
“我记得的最后一句，是在问我的缺点是什么，然后……然后？”
记忆里阳光明媚的午后，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个洋溢着温暖的面试房间。
再往后的记忆，便成了不可触及的深渊。
华珏甚至无法想起，他究竟是在以何种状态，亲口描述那些他根本不曾得知的讯息。
就像是昨晚上漆黑如墨的星空，空荡荡的，彰示着不详。
星空之下，是混乱的城市，而他却无法探知一二，只能窥视到泛上来的那一片红光。
“该死，当时应该先在房间里看看楼下发生了什么的。只可惜那会儿整个人都是麻的，出了房间就只记着跑了。”
“不过说起来，又会是谁把我送到宾馆里的。爆炸波及的伤员，不应该先送进医院吗？”
华珏这才将思绪转回到现下的环境里。
浑身无异样，不似受过伤。只是在起身的时候十分困难，肌肉木然，软绵绵的神经甚至无力掌控他自己的身体，用尽全力也只才达到虚弱的标准。
“没有肌肉酸痛，该是神经的问题。应该是睡的太死，大脑还未完全转醒，以至如鬼压床一般吧。”
脚上还穿着鞋，下面垫着床旗，暴露在被子外面。虽然鞋带被解，鞋舌也拉的很开，但还是有些不适。
房间内没有什么吸引注意的地方，当下的环境虽然陌生，但也不是什么急紧的时候。
“还是先舒缓一下身子吧。”
华珏忽地放松躺下，两脚一蹭，再一蹬便脱了只鞋。把另一只鞋扒开后，转身为趴，脚背贴伏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头便埋进了松软的枕头。
头的自重压迫着鼻翼，幸好他还能控制鼻翼撑开一片空间，也还有力气转回身子，不至于被自己憋死在枕中。
心脏的跳动充耳可闻，泵动的心血冲刷着他的血管，也一点点的冲走他神经的虚弱。
如果非要形容枕头的味道，那应该是羽绒味吧。
沉浸了许久，华珏满满的吸饱了气，一口长气呼出，颅内一阵清明，便刷的转身坐起。
搬开身上的被子，他撑手趖到了床尾，这里已经能看到窗外的一点样貌，可景象却是比之昨天还要诡异。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用“果冻般”来形容天空的“质感”。
半透明的灰色天空，大气似乎肉眼可见的粘稠。透过这层胶质的天空，还能望到一点那平淡的宇宙。星空的深邃感被这诡异的天穹抹的一干二净，胶着在天空的背面，看不出深度。
呆呆的望了会儿，华珏急忙穿好鞋走向窗边。
在这奇特的天空景象下，车水马龙的城市也显得怪异了起来。
像是缺少了什么十分关键的东西。
“对了，声音呢？”
他惊觉道。
“是了，从我醒来到现在，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声音。就像我以前住过的宾馆一样，总有些时候是悄无声息的。”
“但是，窗户可是开着的啊！”
他伸头看向外界，远处是静谧而繁忙的十字路口，楼下是行人匆匆，却像是默剧世界，没有一丝声响。
“还有，怎么也没有风？”
他所在的房间目测有五六楼的高度，虽说不至于有大风，可这一点微风都没有的空气，也实在是诡异。
伸手在窗外试了试，竟能微弱的感受到在搅动着什么。
一切都透露着怪异。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使华珏产生了片刻的迷茫。
他本计划做什么？来面试，回家等通知，等待入职……
可现在，在计划彻底一干二净后，他又该做什么呢？
陌生的宾馆，不认识的城区，那场爆炸事件会不会排查到他的失踪？而他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对了，手机！”
他急忙掏包，幸好手机还在。
下午四点，日期是……第二天，电量低，不过至少够他回家。
今天是阿尔泰星的夏始廿三，不过为了更好的融入星存联合，他自己将手机的时间模式改为了自适应的星间历法，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五月二十三日”。
至于一日以内的时间，阿尔泰星的时制与星存联合无二。
个中原因他暂不得知，只能当作是巧合。
“怎么会这个点了？不过还好，至少不是睡了几天。”
华珏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抬头扫视房间，他的背包倚在床边，也不知是否有人翻动过，急忙装起手机去察看。
一阵翻找，暂看不出有什么遗失，不过他本来也只打算面试，倒也没备什么东西。
包里除了面试材料，就只有一个装满了求生工具的塑料瓶、钥匙和一些适配器、电源线比较重要。
至于那工具瓶，因占不了多少余重，便也一直没拿出来。
反正阿尔泰星的公共交通对安检也不太重视，带上也不影响日常活动。
重新打开手机，用地图导航看了下酒店的位置，还好，离他的家只有六七公里。
房间内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再次回顾无遗漏物件后，华珏便离开了客房。
又是无人的走廊，一直到大堂为止都没见到人，前台也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烦躁的操作手机。
天象虽诡异，但至少没产生明面上的灾荒，还不至使丽星市停止所有的生产经营。
华珏泰然步出酒店，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酒店，更不可能去帮张泰或是谁退房。
路上行人匆然，关门的店铺还是占大多，也不知是本就经营不善还是因天象之故。
来到公交车台，趁着等车的时间，他在各大平台上搜刮着异常天象相关的信息。
……
昨晚几乎所有电子系统都瘫痪了，直到今天上午才有些许恢复。铺天盖地的新闻机构都抢着第一时间报道，生怕失去牵头者所带来的巨大流量。
而后不久，便又是长达数小时的全网静默。
网络就像一片池塘，舆论的回声激起阵阵涟漪，引得民众随之共振，又将局面搅得更乱。
这是涉及整个利马尔大区范围的舆论管控，以防天象可能带来的灾难出现之前，民众就先一步自乱阵脚，酿成人祸。
阿尔泰星联合政府登记人数二十三亿，其下共分有六个大区，在机械工业时期代表了六大国系。大区之下是为州省，各个都纵横千里。
这颗行星的宜居带本就不宽，宜居带中的陆地占比更是少的可怜，倒是高纬地区存在着大片的无人荒地。
省级之下便是市，阿尔泰的市区平均人口约有千万。城区也十分辽阔，泛泛的囊括住一大片区域，不致使城市拥挤。
这次异变波及全球，事态危急，以至于大区级政府都亲自下场干涉了。
一直到两点过后，官方才放开静默，随即仅表示天外无任何异常，打消了舆论场上刚露头的一众宇宙末日说。
可除了行星之外的天体事件，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足足影响到整颗星球呢？
网络上众说纷纭。大多数人都意识到了这一刻将于史铭记，却无人能知其走向如何。
而深入到普罗大众的社交圈中，无需一看便能得知主题。
……
与几位平日往来的好友一番闲聊，互相安抚了下双方可能并不慌乱的情绪后，华珏候了许久的那路车终于到站了。
公交车在电机声中缓缓入站，车门正要打开，华珏已准备好上车。
只是眼看着车刚停稳，车门后竟早等有一人——他的面试官张泰！
虽然他早就知道，张泰必然与这一系列事件脱不开一点干系，可迎面而来的惊喜也生生的吓住了他。
现在是该逃吗？
“那场面试……是他把我送到宾馆的吗？还有我身上为何没有一点伤，难道也是他的手笔……”
“不对，我逃什么？”
“这位面试官虽然身份怪异，却是我接触什么涟力信息的唯一渠道。纵然不知真假，但光凭那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就有足够的理由管他问问了。”
“况且他也并未明害我，尽管陷我于那诡异的面试，可仍是来意不详，不可轻易判断立场。”
“还是先接触一番吧。”
华珏沉着脸盯住张泰，撤身让路。
张泰倒是乐呵呵的，门一开便朝他邀道：
“躲啥啊？来，上来坐，我跟你走！”
虽说决定了要与他接触一番，华珏还是免不得有些害怕。
怕车门不等人，他也不敢多想，心一横便进了车厢。
车上人不多，张泰随着他找了个车后方的位置坐下，一言不发。
华珏也不愿在这场合多言，便也没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一直闷着头，一直坐完了一趟车程。
在等待转车时，他原是有想起来宾馆一事的：他们为什么不在宾馆里交流呢？
想来是当时张泰先声夺人，公交车又关门在即，他才头脑一热跟上了车。
可直到路程过半，华珏才想起这事，却也不好得与他提起。两人默然一路，又都已坐过三四公里，他实在是找不出好机会请他再坐一程回去。
不过，没有机会可以创造机会嘛！
见站内无人，他面不斜视的看着路面，一边发问道：
“不如去宾馆？”
“那里以后会有人调录音，我身上可是有大乱子。”
张泰悠然道。
这位怪异的面试官指定和那天象有不小联系！
华珏默然。
稍过了会，张泰又补充道：
“如果你能把宾馆里的摄像头黑了的话，倒是也可以。不过我找不到，也不会这活。”
停顿片刻后，又续道：“哦，也是。你好像都不知道这回事。”
宾馆里的摄像头？还要黑？难道这摄像头还组有网络……丽星市政府恐怕不至于监控公民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吧！
华珏骇然，这实在是有些冲击他的观念。
“你有政府的线人？”
“按这的刑侦习惯，那些摄像头肯定会被查出来的吧。”
查出来？等等，华珏忽然回想起一些坊间传说……
那大床房，床对面似乎的确对着个插座……
沉默又一次降临在两者中间。
抛开那些杂念，既然张泰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家里去了。
……
咔咔！
钥匙捅进锁孔，临要进屋，华珏扭头瞅了眼张泰。
他面色泰然，似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不自然的痕迹。
两人在门前瞪了片刻，华珏无奈的吐了口气，只得扭开锁芯，打开了房门。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