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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最终所成就的

    李昊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连时间,连现世,连一切都抛弃了。

    他睁开迷茫的眼睛,看着周围的漆黑。

    有些熟悉,在他尚未得到【全知之眼】的加持,拥有超凡力量之前,那时他差点被一个二阶的黑道打死。

    在那一次死亡之间,他来到了这里,看到了一个人。

    也弄死了那个黑道,虽然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原理是什么。

    意识逐渐清醒,李昊打量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那个上次见到的,孤独地坐在黑暗中的身影。

    沉吟了一下,他试着走动了一下,却发现和上次怎么走也走不动截然相反,在感知的反馈中,自己似乎动了一下。

    奇怪?这玩意儿还不一样的?一般这种神异的空间不是和自己绑定,不会有什么规则上的变化的吗?

    李昊略微疑惑了一下,站在漫漫无尽的黑暗中,他瞬间就把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抛在脑后。

    他迈着步子,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黑暗中,不知道方向,只是前进,只是顺着心意行走。

    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李昊有些无语,这鬼地方自己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自带的外挂,但谁知道这鬼地方不仅不能主动触发,连濒死被动触发也费劲。

    看看人家【全视之眼】,即使在最开始自己不知道怎么用的时候,还能在危机时候被动触发保自己一命呢。

    李昊保持着运动,思维发散。

    话说,我是不是真的凉透了,难道这里是死后灵魂的小黑屋?

    不是吧?密米尔那老王八这次没哄我?强行驾御神明的一丝力量真的会死?救都救不回来?

    李昊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恐惧,看着周围的黑暗,他突然有些迷茫。

    “唉——,算了,人死鸟朝天,死都死了,先在这鬼地方转转再说。”

    自言自语喃喃了几声,甩甩头把那些消极的念头抛去,李昊摆烂地迈开步子,继续漫无目的地行进。

    连个鬼都没有吗?上次那个和我自己长得很像的人呢?哦,对了,上次那家伙好像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李昊嘴角抽搐,眼中有悲愤的泪水流淌。

    特么的,劳资都死了?什么时候是时候?下辈子吗?

    正腹诽着,突然他脚步一顿,有些惊讶地看着前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道散着微光的门户静静落在那里,好像等待着自己去开启。

    如此熟悉,甚至看到就让自己油然地感到亲切。

    李昊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那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家的门,是自己中了几亿大奖后都没有换的房子。

    那里,保存着他的过去,也驻扎着守护他现在的父母。

    深吸了一口气,李昊平静了下心情,带着些许警惕朝自己的家门靠近。

    轻轻推开房门,温暖的灯光,熟悉的布局,简单的摆设,都让李昊无比熟悉。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李昊却突然有些怅然。

    熟悉的房间,只是……人不在了。

    每次自己回家都会高声招呼自己,一边埋怨一边帮自己拿行礼的母亲。

    还有在厨房里忙碌,听到自己回来朝自己挑眉一笑的父亲。

    他们都不在这里,所以这里只是一间熟悉的房子而已,不是他的家。

    这次回去,在家里多待两天吧……

    他正想着,突然里面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李昊神色迅速郑重起来,抄起门口的扫把,小心翼翼地朝声音传出的房间摸去。

    那是自己的房间,房门毫不掩饰地大开,有略微昏黄的灯光像瀑布一样淌出来,里面的陈设还是自己熟悉的样子。

    唯一不同……不,应该说有些格格不入的,是那个坐在书桌前,穿着轻便而又保持威严郑重的白衣,长发毫不凌乱地披散着,长相俊美无比,又如太阳般威严的男子。

    他嘴角带着笑意,好奇地翻看手中的一本厚重的泛黄记录本。

    那是李昊从小到大的日记,虽然上大学后都没怎么写过,但记录还算完整。

    从某种意义上讲,那是记录了他一生、也正记录着他一生的——命运之书。

    而这本书的第一页,从现世西历2100年,也是第三纪10463年开始。

    2100年,晴。

    一个小生命降生了,他是我的儿子……

    他的名字叫——李昊……

    ……

    李昊如遭雷击,脸色发白,手中的扫把咣当掉在地上,他也颤抖着跪倒在地。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当你死后亲眼看到一个陌生人看你的日记更社死的吗?

    尤其是,当这个人翻看的时候,所有文字都会转成4K蓝光画面,在你眼前虚幻播放,并且所有的文字都会被声情并茂地念出时。

    你就会知道,比死还难受是什么感觉。

    “不……不要啊!”

    某至上太一十分自如地忽略了李昊无意义地挣扎,继续翻看。

    于是,故事仍在继续,那是已经书写好的命运。

    于是,在无限的想死,无比的生无可恋中,李昊看着——

    自己小时候以万物生长之基,凭着顽童的想象,在荒芜的空地上创造想要的世界……

    ——简称,撒尿和泥。

    再大一些,自己头戴冠冕,骑着白马,身后有华丽的披风在风中飞扬,手持长剑,追赶逃窜的小怪物,晚霞照在他身上,大魔王的咆哮在天空响彻,而自己义无反顾,如同童话中的王子、英雄。

    ——而实际上是,自己拿了家里的薄被子和擀面杖,做了一个草环戴在头上,骑着自己的带辅助轮的小车追狗的时候,被老妈发现,正在疯狂逃窜。

    而且,最后被打了,老妈手中擀面杖挥地虎虎生风,给小李昊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李昊已经麻了,看着那位大爷饶有兴趣地具现出一个又一个画面,津津有味地看着,不时还咋咋嘴,露出回忆的神色。

    毁灭吧,赶紧的,您老爱咋咋地。

    脑海中,李昊疯狂催眠自己“这傻仔不是我……这傻仔不是我……这傻仔不是我……”于是很快,他接受了这个新的认知,也当看电影一样看起了自己的社死时刻。

    画面中,小李昊因为和小伙伴玩耍时没当成奥特曼而痛哭;因为给被小混混勒索的同学出头被打;因为和秦哲圣一起打球被其高年级的学生强行挤占场地,为了所谓的‘公平’,两个人被一群高年级的孩子痛扁……

    夕阳下的少年狼狈不堪,眼中却有如太阳般的辉光闪烁。

    “啧,你小时候还挺不错的,怎么现在这么咸鱼呢?”

    太一突然转过头,微笑着向李昊询问。

    李昊突然轻笑一声,低下头。

    太一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少年能有什么烦心事呢?无非是繁重的课业,老师的训诫,家长想说却又不明说的期盼和越来越被重视的成绩而已……

    可仅仅这些,就足以毁灭一个少年的所有热情,把仰望天空的雏鹰自愿关进牢笼,给自己套上枷锁。

    为了所谓的成功,为了所谓的美好未来。

    少年眼中的光在被世俗的刀一点点刮净,他越来越沉默,开始计算下次月考要进步多少,今天要做多少题,要完成多少试卷。

    那年少时,可笑的梦想早已远去,回过头看着那个在阳光下做着英雄梦的小孩,只觉得可笑,只觉得是那么刺眼。

    于是,就选择了遗忘了吧,行走在父母和这个世界所希望的道路上,用无限繁杂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把自己变得和所有人一样,为哭而哭,为笑而笑。

    他正在变成更好的人吗?

    怎么不是呢?周围的人都在这么说。

    渐渐的,成绩和成功带来的烦恼越来越多,即使自己已经很不错,但是看着父母眼中羡慕那些‘天才’少年的情绪,他只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

    可是某些差距不是努力能弥补的,即使他已经忙到连明天都没空去想,甚至在青春期都没有时间去想某个女孩是不是喜欢自己。

    终于,在一次次努力没有回报之后,在一次次失败后周围人失望的表情之后,在认清惨烈的现实之后,这个少年长大了。

    他此刻正坐在这里,嘲弄地大笑着自己过去的二十年。

    如此悲哀、如此荒诞。

    对面的男人安静地等他平复下来,最后李昊抬起头,平静地和他对视:

    “所以,你是谁?”

    “太一……一个,死在过去的失败者。”

    “所以,你要带给我什么呢?”

    “未来……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哦,听起来好捞哇,连我那可笑的梦想都实现不了吗?”

    李昊轻笑,看着太一如太阳般的眼睛。

    “啊?你有梦想吗?”

    太一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郑重询问:

    “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李昊沉默了,许久,他惨然一笑:

    “我不知道。”

    看着如败犬般的年轻人,太一眼神缓缓变得柔和,祂摸着迷途年轻人的头,告诉他:

    “那就去找吧,带着……这份力量一起。”

    “哦,即使是这样,您也愿意接纳我吗?”

    “不!”

    太一斩钉截铁的否定了他,认真地告诉他:

    “是你接纳了我,李昊。”

    祂站起身,掌心对着李昊的额头,郑重宣告:

    “我将见证你,正如你见证我一样。”

    在李昊眼前,有太阳轰然爆开,裹挟着万象,没入他体内。

    在诸神的视线中,太一的神权天命缓缓融入李昊那细微的灵魂,无数源质如潮水般涌来,令本源萌发,令段路重续。

    平凡的灵魂万象的拖动下,跨过了那道天堑,在太一磅礴的神性中蜕变、升华。

    最终,便有超凡的气息涌现,李昊紧闭双眼,立在无尽的神华之中,周身,有无数繁杂绚丽的铭纹环绕,灵魂之上,有辉煌的太阳升起。

    于是,超凡之路终于此成就。

    “真不容易啊!”

    密米尔眼中,无数复杂的情绪闪动。

    帝夋微笑着,撤去了东煌神系本源的压制,对着缓缓恢复,面色不善的诸神,做出请的动作。

    “哼!”

    大家都冷哼一声,不理会祂的装模做样。

    玛德,大头都让你拿了,祂们再怎么做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结个善缘罢了。

    “唉!”

    奥丁轻叹一声,旋即释然。

    虽然拿不到最大的‘因’,但是自己准备的后手也不差。

    于是,在众神之父的意志下,俄联神系本源显化的世界树震颤着,隔着无尽遥远的距离,耗费了无数源质,将一截染血的树枝传来。

    “嚯!这是你当年为了成就神系之主,戳瞎眼睛,刺穿心脏,最后倒掉在世界树上的那根树枝?”

    宙斯惊叹一声,这段树枝沾染了神系之主的血,又是俄联神系之源的一部分,作为武器再好不过。

    染血的世界树枝干缓缓飘到李昊身边,在它周围,仿佛有九大国度显现,和如万象中枢的太阳对抗。

    最后,在太阳的不情不愿中,世界树枝干缓缓没入李昊后背,化作由无数铭纹组成,撑起天地的参天大树。

    宙斯不快地啧了一声,祂承认自己有些着急了,要是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再想卖这小子人情可就难了。

    “呵呵,我来帮帮你怎么样?”

    虚无之中,有一道宙斯嘴讨厌的声音响起,一道圣洁的光芒打在祂脸上,令祂不悦地眯了眯眼。

    宏大的歌颂声响起,有亿万生灵匍匐在大地上,高呼着主的名号。

    在无比庞大的神性微光中,天国的大门敞开了门户,令仁慈又至高无上的权威驾临。

    浩荡的光芒中,有无数洁白的羽毛环绕着一页纸张,缓缓飘落。

    羊皮纸上,有着简单的文字,每一个文字好像都以完千规则写就,蕴含着无尽的奥秘。

    只是一页,便足以和整个世界等重。

    “《创世纪》!”

    宙斯看清了那纸上的内容,瞳孔骤缩。

    这装深沉的神棍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躲在后面,不知不觉就给你来个暴击。

    因为这上帝以及西联盟神性在六大神性中的特殊性,流传甚广,记载于西联盟圣典开篇,只有寥寥几句的《创世纪》,却不仅仅是歌颂吹嘘这位上帝的强大和功业这么简单。

    在这薄薄的一页中,真正记载着,如何创造世间万事万物,如何从无到有,创造世界的方法!

    这是比炼金术原典《翠玉录》还要至高的造物之法,是上帝创造世界,创造独属于祂一人的神系的无上典籍!

    “疯了!疯了!你们一个个至于吗?”

    宙斯有些抓狂地挠了挠头,麻了爪子。

    “所以,要我帮忙吗?”

    圣洁的辉光之中,穿着纯色白袍,发须皆白的男人诚恳发问。

    “帮?怎么帮?”

    “你不觉得,他还缺个引路人吗?”

    宙斯诧异地一挑眉,没反应过来。

    旋即,上帝一声轻笑,抬手,在宏大的唱诵声中,将天国和自己的全部威权降下。

    “我靠!”

    下一秒,宙斯觉得自己裂开了。

    实际意义上的,裂开。

    祂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神权天命、神力、神魂中全部分出一个和自己近乎一样的生灵。

    其名——【朱庇特】。

    上帝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轻轻挥手,将这一份神性送入《创世纪》中。

    于是,无数洁白的羽毛飘落,【朱庇特】化作一只白鸽,落在《创世纪》的羊皮纸上,成为一支羽毛笔。

    无尽的奥秘运行于此,在两大神系之主共同的力量下,真正的《创世纪》,于此诞生!

    厚重的典籍落入李昊灵魂中,这将是他一声都受用的典籍。

    “埃及和天竺呢?真不做点什么?”

    看着大家都要完事,但到现在还没任何动作的另外两大神系,帝夋忍不住问。

    接着,便有另外两道统御世界的权威驾临此间,送上最后的祝福。

    似乎通往现世最深处的长河之上,恢弘地不像此世造物的金字塔中,一只枯槁的手伸出,摘取生于死,凝聚日月,捡拾过去于未来,编就一顶桂冠,轻轻放在李昊头顶。

    空无死寂的世界中,一棵菩提树却郁郁葱葱,磅礴的神性自其中涌现。

    树下,坐在蒲团上,闭着双眼的高大男子抬手,将不灭的意志化作千万丝线,织就一身法袍,披在李昊身上。

    看着这位生而不凡,也终将不凡的年轻人,诸神眼中,有复杂的光芒闪动。

    能做到,祂们已做到了极限。

    只等,最后收取成功的到来。

    下一瞬,无尽的神华消失,李昊身上无穷异象隐没,变成了只有一阶源质波动,昏迷不醒的普通超凡者。

    出云之地,忙碌了许久,正要离开的文王,看着突然掉在自己怀里,昏迷不醒的两个臭小子,欲哭无泪。

    最后,老头子带着李昊、秦哲圣和夜神久,浩浩荡荡地朝现世走去。

    ……

    李昊熟悉的那一片黑暗中,太一悠闲地迈着步子,朝那个孤独坐在黑暗中的身影走去。

    祂坐到他身边,侧头看着那和李昊一摸一样的面孔,轻叹着问:

    “我是应该说好久不见,还是终于见到你了?”

    “对于我们来说,不都一样吗?”

    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上绽放出笑意,如世界般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玩味。

    太一轻哼一声,没有理会这个小子当谜语人报复自己。

    “所以,你成为【太一】了吗?”

    “没有。”

    那张脸上的笑容是如此愉快,发自内心:

    “我只成为了——我自己。”

    太一微微低头,下一秒,再忍不住发自内心的高兴,抚掌大笑:

    “那可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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