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郁冬按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于是他就在电梯门口处傻傻等了十分钟，直到离约定时间还有十秒钟时，他才去按谭森的公寓门口的门铃，他没有听到门铃声，门自动开了，钟紫慧第一个笑着出来迎接他。
钟紫慧依旧和平常一样淡妆红唇，乌黑的头发梳成干净清爽的中分低扎马尾，只是这时多了些首饰，耳朵上带着白色长银链闪光珍珠耳环，似乎看起来能让她的脸显得丰满些，不至于颧骨太突出，脖子上戴着只到锁骨的小圈白色珍珠项链，珍珠比耳环的略大，颗颗晶莹饱满，和她大圆领里的肤色极搭。她上身穿着紧身的长袖白色羊毛打底衫，完美曲线一览无遗，似乎平整的白色之下还能看出腹肌应衬的痕迹，她的下身穿着一条黑色宽松短皮裤和秋季略透肉的黑丝袜，大腿丰满圆润，小腿笔直结实，只可惜脚上没穿放在门口鞋柜的黑色高跟短靴，而是穿了一双粉色的毛茸茸的棉拖鞋，不过就此打扮，郁冬已经不敢不多看一眼她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他没想到平时白衣大褂之下藏着一个如此婀娜多姿的慧姐，完全看不出是科研工作者，和老大真是是郎才女貌，他忽然想起空间站里第一个上天的女航天员王亚平，谁说红妆不让须眉。
“郁冬啊，你来了，刚才我们还在说你呢，不用脱鞋，不用脱鞋，太麻烦了，那有洗鞋机，踩上面踩会就好了。”钟紫慧热情的给他指了指位置，郁冬当然听话的照做。然后把提着的礼物顺手放在地上。郁冬发现老大的公寓也不过如此，装修也很普通，简直就像宜家的样板房，只不过比他们住的大了些罢了。
这时谭森端着个盘子出来了，盘子上面有茶和饼干，他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招呼郁冬坐下说道：“郁冬啊，你来尝尝这小饼干，阿紫做的，上面还有蔓越莓，呵呵。挺好吃的。”
谭森和郁冬间隔一个空位置坐在沙发上，而钟紫慧则贴着谭森坐着，双腿交叉，是个标准的架腿坐姿，自然优美，郁冬撇了一眼钟紫慧的大腿，发现她穿的还是传统式带袜根的连裤袜，他是个丝袜迷，他知道市场上其实早就已经不流行这种又俗又low的带袜根的丝袜，现在流行的是无缝的，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钟紫慧的袜根并没有让他觉得俗气，反而让他春心荡漾。
领导如此厚爱，郁冬自然不能不吃，他吃了一块，觉得并不怎么样，味道怪怪的，于是笑道：“没想到慧姐还会烘焙啊，真不错，挺好吃的。”
谭森也拿了一块塞嘴里，笑着嚼了几下，忽然变脸硬着头皮咽了下去，然后拿茶杯喝了口茶皱眉道：“你是在说谎，还是味觉有问题？阿紫，你是不是放错什么料了，为什么吃起来这么咸。”郁冬尴尬之际只能抬抬眉头不说话，低着头喝口茶，看这对神仙眷侣如何上演人间夫妻的吵架大戏。
钟紫慧大惊失色，也拿起一块咬了半口，吃了一下又马上吐出来，拿了谭森茶杯喝了口茶，簌簌口又吐在垃圾桶里，优雅之体荡然无存。她急忙端起那盘饼干笑着撒娇似的道歉道：“哎呀，真是对不起，都怪我出炉时，不自己尝一尝，这下脸丢大了，郁冬，我跟说，这事绝不能说出去哈，不然我杀了你。“说完又假装怒目而视的看着谭森，“还有你，你也别只顾着嫌弃我，待会就轮到你做饭了。”
郁冬拼命点头，发誓绝不告诉其他人，然后反手捂着嘴偷偷笑着，低头喝了口茶，倒是这茶清香爽口，犹如慧姐身上的散发的体香。
“老大，不怕您说，您可能已经忘记，其实我还是您的学生呢，你还记得不，我大三那会，十来年前了，您来我们学院代过课，大学物理课，就是替刘伟刘教授的课的，您可能忘记了，我当时脸上长了很多痘痘，是您建议我去看中医来着。”郁冬见钟紫慧离开了，开始和谭森套近乎，怀怀旧。
“啊？哈哈，我想起来了，2033届，实验物理学，哈哈，如果你脸上还有痘痘，我肯定一眼认出你来了，呵呵，开玩笑，开玩笑的。”
“我还没好好感谢您呢。”
“谢什么？就因为我建议你看中医啊？呵呵，如果这也要好好感谢，那岂不是在马路上给人家指个路，人家还得登门拜谢不成？荒唐，不说这个，哎呀，既然你曾经是我的学生，以后就叫我老师吧，呵呵，那个角落的东西是你送的吗？”
“是的，老师，一点小东西，希望老师不要嫌弃。”
“拿回去哈，我最讨厌这种官僚的礼尚作风，你第一次来，我原谅你，拿回去，下不为例，送礼勿敲门，敲门勿送礼。”
“不是，老师，那东西我也是偶然路过的，有缘才买的，您肯定会喜欢。说不定还有研究价值呢”郁冬不甘心的走过去把东西拿到谭森面前，迫不及待的打开那个小木盒子，拿出那颗陨石。
“老师，您看，这颗陨石很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小，还有被人加工过的陨石，我已经检测过了，这确实是块铁陨石。”
谭森接过石头仔细看了看，又跑到书房拿了便携式电子显微镜放在茶几上，他把石头放在这个类似老式手电筒一样的显微镜下，拿起手机打开与显微镜连接界面，啧啧称奇：“有意思，呵呵，有点意思，八面陨石，这颗应该不是原石，可能原石比这个大很多，这颗应该是原石里面的心石，原石可能是双层陨石或多层陨石。”
郁冬佩服的五体投地，惊讶的和老师讨论起来：“老师，您这么一看就能推断？它上面的那个流线痕迹，难道不是熔流线抛光留下的吗？如果是熔流线那应该是原石表层才对啊？”
谭森放下手机笑道：“呵呵，没错，你说的也没错，那当然也可能是熔流线的痕迹，不过，依我看，那些痕迹可能也是人工制造的，因为太规整了，线条分布均匀，而且如果是熔流线，那肯定没打磨多少表面，那说明这颗石头进入到地球的时候就大体是这种子弹型的，这也太规整了，除非是外星人制造的陨石，呵呵。哦，对了，这个和我之前---额---之前搜集的一颗挺像的，也是别人送我的。”
谭森这次起身示意郁冬和他一起去书房，谭森的书房几乎没有书，三面靠墙架子上几乎全是陨石，有六面铁陨石、八面铁陨石、球粒石陨石、无球粒石陨石、玻璃陨石、大小有拳头大的到脑袋的大的都有，形状稀奇古怪，特别是玻璃陨石颜色尤其特别，就像西方教堂花窗玻璃。而且每块陨石都像那些骨灰级手办爱好者一样，用亚克力的盒子装着，还打着射灯。谭森从一个小盒子拿出一块带着挂绳，打了孔的黑石头给郁冬看，郁冬拿在手上仔细翻看了一下，色泽看起来果然很像，表面也很光滑像是打磨过的，但是这块更小，表面肉眼的看不太清楚熔流线痕迹，这块表面的凹坑，孔洞比自己买的更明显，手摸就能感受到。谭森拿回陨石，放回去，尴尬的小声笑道：“前妻送的，不好意思再戴了，有了新的项链了，都挺俗的，呵呵，像暴发户的大金链子，但是妻命难违，没办法。”说完还捞出脖子上没有吊坠的铂金链子笑笑，郁冬当然也附和的笑，且说不俗，和老师很搭。
“不过，我跟你说，如果真的和这个一样，那就有意思了，那就也是系外陨石了，很稀有-----不说了，走，走，走，去外面喝茶吧，这个礼我收了，不过你得告诉我多少钱，我给你，不然你这就是行贿。呵呵，现在有两个差不多的，后面就可以做做对照实验了，呵呵，对了，待会跟我说说这怎么来的，讲讲它的故事。”
两人说笑着回到沙发后，钟紫慧又出来了，拿了一盘切好的水果，脸上还蘸了点面粉，想来又重新做了饼干，谭森见了那点面粉，温柔体贴的拿餐巾纸笑着给她擦了擦，这恩爱秀的简直要把郁冬这单身狗眼羡慕出血来。
郁冬见机急忙把给钟紫慧的礼物拿出来递给她：“慧姐，这是送您的，呵呵，和老师那石头配套的。”
钟紫慧接过玉藕，把挂绳套上手臂上把玩起来，笑道：“是这么玩的吧？这是手把件吧，呵呵，郁冬啊，看不出来你还真会挑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谢谢你，真精致，和田玉吧。”
郁冬摸摸头尴尬笑道：“慧姐，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懂，人家说是和田玉，呵呵。”
“一共多少钱，你告诉我，我转给你，阿紫可不能白拿人家东西。”
“行啊，你待会算算你这晚饭得多少钱，让郁冬也转给你。呵呵，是吧，郁冬。”
“对，对，老师，您那么说就见外了，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呢，咱们老家的风俗，就算是亲戚串门还得带点回乡货呢。”郁冬自认为已经深刻理解了慧姐的话。
“就是嘛，人情世故还是要有的嘛，不然活的像个薄情寡义的周扒皮，难道你忘记了你今天请他来吃饭的目的吗？不就是想谢谢他吗？”钟紫慧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搭在谭森的肩膀上。
谭森受了钟紫慧的提醒才想起来，他又去书房拿了一张卡出来，交给郁冬，说道：“千万别推，也别给我来谦虚客套，因为这是公司给的，表彰你的，不是我和阿紫给你的，我们只是过过手，感谢你提供的那份机密资料，没有它就没有后面的后羿1号，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成功，但至少我们能爆炸了，呵呵，是不是。”
郁冬接过卡片看了一下，这是一张黑洞科技的表彰卡，上面金额是十万元，郁冬知道这种卡，这种是定向转账卡，现在很流行，好多公司都在用，就是只能转到受奖人名下的银行卡里或者电子账号里，可以在ATM机上操作，也可以在手机电脑上操作，还必须本人操作，有人脸识别的限制。据说公司这样做的原因就是给员工仪式感，直接打到他们账户里少了那种自己操作的成就感和快乐，就像那些乐彩公司给中了彩票大奖的搞个超大的支票拍照一样。当然除了这卡以外通报奖励肯定也是少不了的。郁冬双手拿着卡片，深深的给谭森和钟紫慧鞠了个躬，不停的说谢谢。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去执行下个任务了。”钟紫慧笑着对谭森调皮道。
“收到！呵呵，坐，坐，你们先---额----摆哈龙门阵。”谭森学钟紫慧老家的话说道，然后和郁冬笑了笑，自己一个人去了厨房。
郁冬目瞪口呆，惊讶道“慧姐，老师还会做饭啊？”
“对啊，呵呵，你得多像他学习，学习，他没啥爱好，不打麻将不钓鱼，不抽香烟不喝酒，哈哈，还有广场舞也不会，除了那些石头，也就是喜欢自己照着那些美厨教程烧点好吃的，我也算有福，我在这方便是个二傻子，五谷不分，只会点外卖，呵呵。不过啊，你老师的毛病也很多，在家里啊，他除了会做饭洗碗以外其他啥也不会，连个T恤都不会叠，更别提照顾自己了，不过起码他饿不死，哈哈。”
“慧姐，那你们是天作之合啊，刚互补的嘛，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老师是天命为君做羹汤，呵呵。”
“我就当你是取笑我喽，呵呵，对了，郁冬啊，我想问下你们那个三眼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有那么大本事。”钟紫慧左手把玩着那个玉藕，斜靠在沙发贵妃位的靠垫上，对着郁冬问道。
“嗨---有啥本事，就是个民间黑客组织呗，我们主张世界和平，所有全球各地爱好和平的黑客都有。”
“但是上次那个事情，跟和平没啥关系啊，为什么有人帮我们呢？”
“呵呵，慧姐，虽然这是个全球民间黑客组织，但是人嘛，毕竟还是有爱国倾向的，上次那个人就是在M国的华人提供的。”
“哦，是吗？谁呀？那他可真了不起。”钟紫慧惊讶的试探性问道。
“很抱歉，慧姐，这个我不能透露，这是我们组织的基本原则。”
“连代号也不行？你肯定也不知道他本人是谁的嘛，呵呵，是不是。”
“就是不能透露代号，其实我刚才跟你说他人在哪，就已经违规了，按规定是不能透露信息的，不然，我不仅会被踢出组织，可能还会被断指，断手，甚至腰斩。”
“啊？不会吧，这么严重，这---这难道还要杀人吗？不是说爱好和平吗？”钟紫慧这次是真的惊愕到捂嘴巴了。
“不是，不是，呵呵，慧姐，您误会了，断指就是组织会盗走我卡里部分金钱，大概会是我所有积蓄的二十分之一，捐给慈善机构，断手就是四分之一，腰斩就是二分之一，最严重的是斩首，就是盗光。不过，我没见过发生这种事情，呵呵。一般我们都是很遵守规则的，也很遵守成员自身的要求。”
“哦，呵----原来如此。”钟紫慧长舒一口气，“对了，你们组织知道夸克吗？”
“夸克，当然知道了，那么有名的量子计算机，传说中先知计算机，拥有预见能力，呵呵。”
钟紫慧换了坐姿，弯腰俯身，把手肘撑在二郎腿的膝盖上，手掌托着下班，好奇又期待的盯着郁冬问道：“跟我说说，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这个夸克不是外界公布的消息很少吗？还有那个预知能力是怎么回事？”
郁冬不知道钟紫慧是真的有兴趣，还是只是为了跟自己打听消息，不过这对他来说无所谓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崇拜偶像的夫人，还是个如此妖娆的美人，如此期待的看着自己，有哪个男人会拒绝回答呢，反正自己知道的也是“三眼”里可透露的消息，又不知道真假，也没有什么恶意，于是郁冬说道：“据说夸克已经实现可运行百万个级别的量子比特，而且相干时间已经稳定，用的是天使粒子——马约拉纳费米子，好像是说通过一种纠缠态衔接设备可实现无限相干时间，也不知道真假，如果真的那就太厉害了。就算不是真的，这基本上已算是个完美的通用量子计算机，其他国家大部分还是在逻辑量子比特上如何实现所有的通用量子门操作这个门槛中。我听说就是用的楼下光头强他们的技术才实现的，分子编辑技术编辑出的类超导材料，我怀疑已经不是分子级别的编辑了。”
郁冬解说自己感兴趣并在行的事情还是说的津津有道，而钟紫慧也听得津津有味，她拍下大腿大笑道：“哈哈，百万级，也太夸张了吧？对了，你说他有预知能力是怎么回事啊？”
“据说它和普通晶体管计算机的人工智能已经配合的相当默契，最开始能是能预判两个棋手的输赢，因为2个棋手相对变量较少，只要输入棋手的下棋风格习惯，以前的所有棋赛走法，夸克预测成功率达到90%以上，那个错误的10%其实也没错，是和棋，胜利之间的选择错误，但是大方向没错，这个其实变量输入还相对简单，像运动比赛就复杂了，因为还要考虑运动员当时的身体状态，情绪，场地等等，而且运动是实时变化的，拿乒乓球来说，每一场的情况都不一样，不像下棋，就一次一步，固定式，无非就是预测两个人下一步怎么走。所以最初据说在预测运动比赛时，问题非常多，但是人家算的快啊，人工智能也学习的快，这个变量不对，就换一个，只要人工智能需要的变量可以正确预测效果就行，据说夸克秘密参加了全球所有的运动比赛，就是为了搜集变量。”
“哈哈，这不就是Rehoboam吗？”
“对，对，对，Westworld，呵呵，很老的科幻片，JonathanNolan，慧姐你还知道这个啊？”
“呵呵，我不知道，我哪懂这些，都是听你老师说的。那现在它能达到什么程度了呢？既然能算命，怎么不开放，我也好算算命，看看自己能活多久，呵呵。”钟紫慧像个孩子似的噘嘴遗憾道。
“呵呵，你真会说笑，我们也不知道到哪个程度了，不过预测棋手那个事情肯定是真的，三眼里已经有破解流传的图片，我个人觉得，不太可能发展成Rehoboam，那也太夸张了，能预测一个事件的发展已经很了不起了，预测整个人类发展和未来实在太玄乎了，这个变量那可不得了，恐怕对量子计算机来说也是个庞大的数据，更何况还需要输入。”
“不需要输入啊，人工智能自己会看，会听，会记录啊。”
“但是它不会想啊，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人的主观意识在作祟，我猜夸克肯定无法预测一个女人在几套衣服中的选择。”
“呵呵，但是它却能预测一场大选谁会胜出是不是？你说，如果量子计算机加人工智能在加人机交互，就是在加一颗人脑会如何？那不就会想了吗？”钟紫慧继续抛砖引玉的试探。
“那不可能，呵呵，Transcendence(电影：超验骇客)吗？那太科幻了，如果是那样那就是真的从碳基生命往硅基生命进化了，不，准确的说是往意识体进化了。不过，慧姐，你说的这个，还真有人在研究，这条内部消息我可以分享给你，因为这是我自己发现的，这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医学的发达，脑营养液及微电刺激脑容器的发明，可以让那些身体自己死亡，而大脑还有脑电波反应的大脑继续存活，这样就可以利用这种还有脑电波反应的大脑，不断给它一个复杂的微电刺激，让其保持活性，然后利用某种药物使大脑完全丧失记忆，相当于电脑系统还原，然后在通过人机接口转换软件让大脑释放的脑电波可视化，这样这个大脑就会从零开始，就好像小孩从小开始学说话一样，在哪里长大他就说哪里话，跟他是哪个国的哪个种族的没有关系。所以这个全新的大脑学习的就是他能感受到的微电信号或者人机交互传输的信号，以此来训练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真实版超验骇客。呵呵，你说现在科技恐怖不？”
“不是，这---这---我没搞懂，为什么要去研究脑营养液和脑容器呢？还有，这项超验骇客的研究岂不是很不人道！难道一个大脑就不是一个人吗？这不就是拿人做实验吗？”
“这个问题很复杂，如果从医学角度说，大脑只是一个人的器官。这就好像忒修斯悖论一样，你说一个人全部器官都是移植的，手脚都是假肢，只有脑袋是他自己的，那他还是他自己吗？没人会说不是，肯定会说还是那个人，但是反过来说，哪天有人把人脑移植了，身体全是人家的，就一个大脑是他自己的，甚至脸都不是他自己的，那他还是他吗？估计就有人要打问号了。因为意识存在他的大脑中，意识又被普世认为是灵魂之所在，是人与动物之间的根本区别，所以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还是他自己，肯定也是，但肯定也有人说不是，脸，指纹，DNA都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但是这个就牵涉道德伦理，社会人伦，还有宗教信仰等等问题了，很复杂。但是如果他只是个大脑，他不能说话，不能表达，不能动，就算他这个大脑还是活着的，但是他没有任何可以输出，可以表达的，那就很难把他当人了，在退一步讲，深度昏迷植物人，如果从医学角度说，他和在脑容器中的大脑没有任何分别，其实都是还有脑电波反应而已，而就因为那个植物人拥有身体，他就是个人，就可以保留继续维持生命的权利，而那个只剩大脑的估计就不行了，谁的家人会愿意花如此大的代价只保存一个大脑，一个器官呢？但是有人愿意研究这种大脑，一开始没有国家禁止，但是后来基本国家都禁止了，就像禁止克隆人一样，除非那个大脑生前自己签过自愿捐赠书，供医学研究人机交互以帮助那些深度昏迷或者瘫痪的人重获新生。”
“呵呵，没看出来，你还懂的挺多的嘛，你说的那个，我还真没听说过，可能我不关注那些把，可是既然禁止了，为什么还有人在搞研究呢，按理这种大脑可遇不可求啊，根本没有研究意义啊。”
“慧姐啊，这您就错了，资本是没人性的，资本家同样没有人性，他为了能自己活下去，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既然自愿可以，那么他就可以让你被自愿，既然研究人机交互帮助人可以，那就名义上研究帮助人的科技，所以最终脑营养液和脑容器被某个医药巨无霸秘密研制出来了，我们称它为天明桶，你懂得，就是三体那个阶梯计划。慧姐，你要知道，人的身体活到100多岁就是极限了，但是大脑还可以继续存活，如果真的实现所有脑电波可以电脑交互识别，那上载人生真就真的可以实现了，至少可以让大脑可以继续存活的100多年里，可以活在虚拟世界，活在人造身体里，假如那时候嗅觉，触觉，听觉，视觉等等传感器已经发展到极致，那么你想想，不就可以像科幻小说里那样，把大脑植入到一具人造身体里，活脱脱的机械姬啊，如果在发明某种让脑细胞或者某种可修复神经胶质的东西，让大脑寿命无限延长，那不就是实现了那些资本家的终极目标了吗，永生。还有，慧姐，你看过一部很老的高分英剧不《BlackMirror》（黑镜）第三季《PLAYTEST》（终极玩家），男主意识接入脑体感游戏系统，他在里面体验了很多天最后大脑奔溃而死，而实际上系统接入他的意识才0.04秒，那些天只是纯粹的意识时间，也就是说意识有时间概念却又没有时间本质，他在人机互动的游戏里活了很多天，在现实本质时间里就0.04秒，相当于一开机，大脑就已经死了，但是大脑自己觉得他自己活了很多天。那你说这个大脑到底是算有时间概念还是不算？”
“如果将脑细胞的所有活动归结为生物电，那么意识就是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生物电，那么时间对它来说确实没有意义，因为脑电波的传播速度是接近光速的（不知道证明了还是证伪了）。所以照此推论，如果有个体感游戏可以和大脑无缝联接，不是像那种多位VR游戏，靠肢端触感传送给大脑，而是直接给大脑所有终端体感，那么在加上意识的模糊时间概念，比如诺兰的经典电影《盗梦空间》就是个很好的例子，那里接入梦境其实就是那个承载梦境的设备，它已经和大脑意识无缝对接了，而且里面有个时间比，基础比1:12，现实五分钟，梦里一个小时，并根据大脑活跃度和梦境层次（意识深度）比值会增加，换言之你可以在几天几个月的时间，在梦里度过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那你说，这样算不算是永生？”
“呵呵，慧姐你也不简单啊，没想到你也是电影迷啊，呵呵，你说的这个啊，我觉得就像李商隐说的，庄生晓梦迷蝴蝶，既然分不清，那么你相信的便是真实的，所以你不会知道自己的大脑已经被系统接管了，自己在梦中还以为还在现实中，在现实中的时候反而神经质的觉得自己在梦中。不过，最关键的还是人的意识是否能脱离大脑，这个技术最关键，一旦可以脱离，那毫无疑问轻松实现永生，但是假若不能脱离大脑，那永生就有两个概念，一是让大脑永不死亡，因为那是意识的载体，二是让意识误以为自己活在真实世界里，而且实际上是活在人为刺激大脑产生的虚拟世界里，说白了就是在梦里永生。”
“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机械姬的远程版，大脑躲在某个阴暗的地下室，远程连在某个机器人身上或娱乐或cosplay，就好像《ThePeripheral》（美剧边缘世界）一样，不过，我觉得吧，呵呵，你说的第二种最终肯定是愚民用的，就像《黑客帝国》里面那些普通百姓一样，倒是你说的那个第一个，哦，不，应该是我说的第三个，就是远程机械姬，只要保护好大脑，那就连死的风险的都没有了，呵呵，我觉得那才是那些有钱人资本家的首选，而且那样大脑无限存活下去的话，最终肯定会有个人，一个人，一个独裁者，或垄断或干掉或奴役其他所有永生的大脑，然后再接下来就是哥哥文明的终产者要诞生了是不是？呵呵。喂，郁冬，我说----呵呵，你想永生吗？”钟紫慧继续试探道。
“平心而论，没有人不想永生，所有人都恐惧死亡，那些敢于自杀或牺牲自我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拥有了什么东西超越了对于死亡的恐惧，这种东西可能是理想，信仰，信念，也可能是绝望，可能是爱，也可能是恨。但是无论如何，死亡是目前唯一人类无论用财富还是科技都无法逾越的公平，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公平都可以被打破，唯有死亡不行，所以，呵呵，说实在的，其实我不希望这种技术出现，不然真的可能会出现终产者，或者终产族，其他没有这项技术的人不是死就是会沦为奴隶，最终人类文明可能会倒退到帝制和奴隶制去。”
钟紫慧竖起大指姆佩服的笑道：“呵呵，厉害，厉害，你说的真是太好了，一针见血，真是看不来了哈，你不仅学识渊博，还觉悟深刻。不过，说道公平，难道时间不是吗？所有人的一天都是一天，不多也不少，这不是也是绝对公平的吗？”
“哈哈，慧姐，你也有天真的时候啊？呵呵，开玩笑的，依我看啊，时间是最不公平的东西了，确实如你所说每个人的一天都是24小时，但是流浪汉的时间能干什么？一个绝症病人的时间能干什么？你的时间能干什么？为什么流浪汉的时间只能流浪？绝症病人的时间只能躺在病床上呻吟？而你的时间却可以喝茶聊天？这种大家每天都是24小时的公平有什么意义？归根结底还是要到死亡那里去公平，只有死亡大家都是一样的，死了以后大家能干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就是啥都干不了了。呵呵，而且，再说了，时间到底是什么？你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没有任何科学仪器和理论证明时间这个东西的存在，科学界把未受干扰的铯-133的原子基态的两个超精细能阶间跃迁对应辐射的9，192，631，771个周期的持续时间定义为秒，铯的原子跃迁并不是因为有时间才跃迁，它只要存在在这个宇宙中，满足条件它就要跃迁，和时间无关，是我们把这个时间加到这个规律里面，就好像我们的二十四节气，这是自然规律，我们给他套上去时间，只是便于我们掌握这个规律。而人类在开智的时候无法描述过去，曾经这种感觉和概念，只能是第一次太阳升起时，或者第一次潮水到那里时发生了什么，第二次太阳升起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所以发明了时间，来定义和记录过去的事情，呵呵，没错，我觉得时间被发明出来的，不是被发现出来的。所以嘛，我个人觉得时间只有像人类这样的智慧生物才能感知到的一种主观东西，是熵增定律给人类的一个错觉，所以它是绝对单向不可逆的，不像规律是可再现的，但是再现并不是代表的重复，每天同样升起的太阳，昨天的和今天的绝对不是同一个。这只是我的一种谬论，姑妄听之，如是我闻。呵呵”
钟紫慧听得全神贯注，饶有兴趣，正要继续发问讨论，郁冬却起身朝厨房那边看去，原来谭森已经准备开饭，他系着围裙看起来像个老厨师的模样，手上端着一盘绿茶排骨，他把盘子放在餐桌上随口说道：“你刚才那个时间的观点我听到了，呵呵，我挺认同的，时间就是个物理量，是衡量物质运动快慢的一个物理量，现在不是已经有理论证明所有物质的本质都是最小粒子运动，甚至只是弦震动吗，假如宇宙是大爆炸来的，奇点时什么空间物质统统没有，而现在什么都有，假如有一种强大神秘的力量让宇宙中所有的运动物质，小到分子原子质子中子统统不动了，静止了，那么你们说，是不是意味着类似于电影里的时间停止了，整个宇宙的漩涡停止了，引力也消失了，全部静止了，有机物不会生长也不会衰老腐朽了，能量转换也全部停止，熵增也停止了，那你们说，那是因为时间停止了吗？还是因为他们----呵呵----他们不抖了？不运动了？”说完还假装全身抖动一下，把郁冬和钟紫慧都逗笑了。
大家有说有笑的又胡乱讨论了一下关于万有引力到底是个啥的猜想，接着都去厨房帮谭森的忙端菜，放碗筷的。吃饭间谭森去门口的墙上的智能控屏里按了几下，房间立体声环绕音响缓缓响起了音乐，不是什么歌曲，是纯音乐。
郁冬好奇道：“这—这是管风琴的音乐吗？”
谭森笑道：“没错，好耳朵，哥德堡变奏曲，呵呵，巴赫。”
钟紫慧故意打趣道：“附庸风雅，其实他呀，根本不懂古典乐。”
谭森自嘲道：“听着玩呗，我嫌音乐里有人的声音太吵了。来，吃吧，吃吧。”
钟紫慧哈哈大笑道：“我跟你说，呵呵，还有更好玩的，他还喜欢听白噪音，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还要听着下雨的声音，带隐约雷声的那种，哦，还有，还有，还要偶尔青蛙叫的，还有，最好是中雨打在瓦上面的那种雨声，你说他是不是搞笑，听个雨声还这么多要求，这不是为难来福吗？呵呵，是不是。”
大家都开心的笑了，笑谭森像个孩子。
谭森是不喝酒的，郁冬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没送酒，不然对他这个酒鬼来说，品酒送酒是内行，送礼也不难。虽然烈酒不喝，谭森倒是喜欢喝点米酒，钟紫慧说那是他们家乡的自酿方法，度数极低，比啤酒还低，还要带着糯米酒糟一起喝。郁冬一喝就知道其实这就是甜酒，糯米酒，古时也叫醴，对他来说这就是一种饮料，寡淡无味，但谭森却喝得还上头，郁冬还真担心老师是不是酒精过敏，不过有慧姐在，郁冬觉得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老师的烟都顺利被慧姐戒了，还有啥做不到的。
吃过晚饭，天色已晚，郁冬不好意思再闲聊久留，谭森也本不善社交闲谈，也不想强留，但是他还是想自己送郁冬下楼的，结果为了不沾洗碗水的妻子，只能抱歉的让妻子履行送客之道。
钟紫慧送他出门，随手关了门，她并没有送郁冬到电梯口，而是把他叫到楼梯间又开始聊了起来，钟紫慧说道：“郁冬啊，我跟你说，你下次千万别送这些东西，你老师脑回路和常人不一样，他不懂人情世故，我跟你说，你要送啊，就送点廉价的，就像他自己当年送给他老师一样，送个紫砂壶，还是他自己去学陶艺那里自学做的，那个可以，毕竟他自己也这么干的嘛，你懂我意思不。”
郁冬笑着点点头道：“慧姐，我懂，呵呵，就算是买的，也要和老师说是自己做的。”
钟紫慧哈哈大笑：“孺子可教，哈哈，告诉我今天的东西多少钱，我必须给你，不然我回去都没法跟那个老头子交差，我这是有任务在身的。”
“哎呀---，那---那---好吧”郁冬勉为其难的举起右手两个手指，面不改色。
“两万是吧？好的，回头我转你！还有一个事情，我想跟你核实一下，三眼里提供那个资料的是不是代号叫这个？”钟紫慧拿出手机，在手机打了两个字----远征。
郁冬大惊失色，吓得目瞪口呆结巴道：“你---你---慧姐---你---怎么知道？确实是，不过是对一半，还有一个。”
郁冬拿起钟紫慧的手机颠倒了过来，钟紫慧满意的笑了笑：“行嘞，你回去吧，路上慢点。”
郁冬内心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他非常勉强的笑笑和钟紫慧点点头，转身快速朝电梯口走去，电梯来了也不回头，直走进电梯里发呆。只留钟紫慧余音绕梁似的留着脸上的微笑一直望着他进电梯为止。
钟紫慧依旧和平常一样淡妆红唇，乌黑的头发梳成干净清爽的中分低扎马尾，只是这时多了些首饰，耳朵上带着白色长银链闪光珍珠耳环，似乎看起来能让她的脸显得丰满些，不至于颧骨太突出，脖子上戴着只到锁骨的小圈白色珍珠项链，珍珠比耳环的略大，颗颗晶莹饱满，和她大圆领里的肤色极搭。她上身穿着紧身的长袖白色羊毛打底衫，完美曲线一览无遗，似乎平整的白色之下还能看出腹肌应衬的痕迹，她的下身穿着一条黑色宽松短皮裤和秋季略透肉的黑丝袜，大腿丰满圆润，小腿笔直结实，只可惜脚上没穿放在门口鞋柜的黑色高跟短靴，而是穿了一双粉色的毛茸茸的棉拖鞋，不过就此打扮，郁冬已经不敢不多看一眼她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他没想到平时白衣大褂之下藏着一个如此婀娜多姿的慧姐，完全看不出是科研工作者，和老大真是是郎才女貌，他忽然想起空间站里第一个上天的女航天员王亚平，谁说红妆不让须眉。
“郁冬啊，你来了，刚才我们还在说你呢，不用脱鞋，不用脱鞋，太麻烦了，那有洗鞋机，踩上面踩会就好了。”钟紫慧热情的给他指了指位置，郁冬当然听话的照做。然后把提着的礼物顺手放在地上。郁冬发现老大的公寓也不过如此，装修也很普通，简直就像宜家的样板房，只不过比他们住的大了些罢了。
这时谭森端着个盘子出来了，盘子上面有茶和饼干，他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招呼郁冬坐下说道：“郁冬啊，你来尝尝这小饼干，阿紫做的，上面还有蔓越莓，呵呵。挺好吃的。”
谭森和郁冬间隔一个空位置坐在沙发上，而钟紫慧则贴着谭森坐着，双腿交叉，是个标准的架腿坐姿，自然优美，郁冬撇了一眼钟紫慧的大腿，发现她穿的还是传统式带袜根的连裤袜，他是个丝袜迷，他知道市场上其实早就已经不流行这种又俗又low的带袜根的丝袜，现在流行的是无缝的，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钟紫慧的袜根并没有让他觉得俗气，反而让他春心荡漾。
领导如此厚爱，郁冬自然不能不吃，他吃了一块，觉得并不怎么样，味道怪怪的，于是笑道：“没想到慧姐还会烘焙啊，真不错，挺好吃的。”
谭森也拿了一块塞嘴里，笑着嚼了几下，忽然变脸硬着头皮咽了下去，然后拿茶杯喝了口茶皱眉道：“你是在说谎，还是味觉有问题？阿紫，你是不是放错什么料了，为什么吃起来这么咸。”郁冬尴尬之际只能抬抬眉头不说话，低着头喝口茶，看这对神仙眷侣如何上演人间夫妻的吵架大戏。
钟紫慧大惊失色，也拿起一块咬了半口，吃了一下又马上吐出来，拿了谭森茶杯喝了口茶，簌簌口又吐在垃圾桶里，优雅之体荡然无存。她急忙端起那盘饼干笑着撒娇似的道歉道：“哎呀，真是对不起，都怪我出炉时，不自己尝一尝，这下脸丢大了，郁冬，我跟说，这事绝不能说出去哈，不然我杀了你。“说完又假装怒目而视的看着谭森，“还有你，你也别只顾着嫌弃我，待会就轮到你做饭了。”
郁冬拼命点头，发誓绝不告诉其他人，然后反手捂着嘴偷偷笑着，低头喝了口茶，倒是这茶清香爽口，犹如慧姐身上的散发的体香。
“老大，不怕您说，您可能已经忘记，其实我还是您的学生呢，你还记得不，我大三那会，十来年前了，您来我们学院代过课，大学物理课，就是替刘伟刘教授的课的，您可能忘记了，我当时脸上长了很多痘痘，是您建议我去看中医来着。”郁冬见钟紫慧离开了，开始和谭森套近乎，怀怀旧。
“啊？哈哈，我想起来了，2033届，实验物理学，哈哈，如果你脸上还有痘痘，我肯定一眼认出你来了，呵呵，开玩笑，开玩笑的。”
“我还没好好感谢您呢。”
“谢什么？就因为我建议你看中医啊？呵呵，如果这也要好好感谢，那岂不是在马路上给人家指个路，人家还得登门拜谢不成？荒唐，不说这个，哎呀，既然你曾经是我的学生，以后就叫我老师吧，呵呵，那个角落的东西是你送的吗？”
“是的，老师，一点小东西，希望老师不要嫌弃。”
“拿回去哈，我最讨厌这种官僚的礼尚作风，你第一次来，我原谅你，拿回去，下不为例，送礼勿敲门，敲门勿送礼。”
“不是，老师，那东西我也是偶然路过的，有缘才买的，您肯定会喜欢。说不定还有研究价值呢”郁冬不甘心的走过去把东西拿到谭森面前，迫不及待的打开那个小木盒子，拿出那颗陨石。
“老师，您看，这颗陨石很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小，还有被人加工过的陨石，我已经检测过了，这确实是块铁陨石。”
谭森接过石头仔细看了看，又跑到书房拿了便携式电子显微镜放在茶几上，他把石头放在这个类似老式手电筒一样的显微镜下，拿起手机打开与显微镜连接界面，啧啧称奇：“有意思，呵呵，有点意思，八面陨石，这颗应该不是原石，可能原石比这个大很多，这颗应该是原石里面的心石，原石可能是双层陨石或多层陨石。”
郁冬佩服的五体投地，惊讶的和老师讨论起来：“老师，您这么一看就能推断？它上面的那个流线痕迹，难道不是熔流线抛光留下的吗？如果是熔流线那应该是原石表层才对啊？”
谭森放下手机笑道：“呵呵，没错，你说的也没错，那当然也可能是熔流线的痕迹，不过，依我看，那些痕迹可能也是人工制造的，因为太规整了，线条分布均匀，而且如果是熔流线，那肯定没打磨多少表面，那说明这颗石头进入到地球的时候就大体是这种子弹型的，这也太规整了，除非是外星人制造的陨石，呵呵。哦，对了，这个和我之前---额---之前搜集的一颗挺像的，也是别人送我的。”
谭森这次起身示意郁冬和他一起去书房，谭森的书房几乎没有书，三面靠墙架子上几乎全是陨石，有六面铁陨石、八面铁陨石、球粒石陨石、无球粒石陨石、玻璃陨石、大小有拳头大的到脑袋的大的都有，形状稀奇古怪，特别是玻璃陨石颜色尤其特别，就像西方教堂花窗玻璃。而且每块陨石都像那些骨灰级手办爱好者一样，用亚克力的盒子装着，还打着射灯。谭森从一个小盒子拿出一块带着挂绳，打了孔的黑石头给郁冬看，郁冬拿在手上仔细翻看了一下，色泽看起来果然很像，表面也很光滑像是打磨过的，但是这块更小，表面肉眼的看不太清楚熔流线痕迹，这块表面的凹坑，孔洞比自己买的更明显，手摸就能感受到。谭森拿回陨石，放回去，尴尬的小声笑道：“前妻送的，不好意思再戴了，有了新的项链了，都挺俗的，呵呵，像暴发户的大金链子，但是妻命难违，没办法。”说完还捞出脖子上没有吊坠的铂金链子笑笑，郁冬当然也附和的笑，且说不俗，和老师很搭。
“不过，我跟你说，如果真的和这个一样，那就有意思了，那就也是系外陨石了，很稀有-----不说了，走，走，走，去外面喝茶吧，这个礼我收了，不过你得告诉我多少钱，我给你，不然你这就是行贿。呵呵，现在有两个差不多的，后面就可以做做对照实验了，呵呵，对了，待会跟我说说这怎么来的，讲讲它的故事。”
两人说笑着回到沙发后，钟紫慧又出来了，拿了一盘切好的水果，脸上还蘸了点面粉，想来又重新做了饼干，谭森见了那点面粉，温柔体贴的拿餐巾纸笑着给她擦了擦，这恩爱秀的简直要把郁冬这单身狗眼羡慕出血来。
郁冬见机急忙把给钟紫慧的礼物拿出来递给她：“慧姐，这是送您的，呵呵，和老师那石头配套的。”
钟紫慧接过玉藕，把挂绳套上手臂上把玩起来，笑道：“是这么玩的吧？这是手把件吧，呵呵，郁冬啊，看不出来你还真会挑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谢谢你，真精致，和田玉吧。”
郁冬摸摸头尴尬笑道：“慧姐，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懂，人家说是和田玉，呵呵。”
“一共多少钱，你告诉我，我转给你，阿紫可不能白拿人家东西。”
“行啊，你待会算算你这晚饭得多少钱，让郁冬也转给你。呵呵，是吧，郁冬。”
“对，对，老师，您那么说就见外了，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呢，咱们老家的风俗，就算是亲戚串门还得带点回乡货呢。”郁冬自认为已经深刻理解了慧姐的话。
“就是嘛，人情世故还是要有的嘛，不然活的像个薄情寡义的周扒皮，难道你忘记了你今天请他来吃饭的目的吗？不就是想谢谢他吗？”钟紫慧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搭在谭森的肩膀上。
谭森受了钟紫慧的提醒才想起来，他又去书房拿了一张卡出来，交给郁冬，说道：“千万别推，也别给我来谦虚客套，因为这是公司给的，表彰你的，不是我和阿紫给你的，我们只是过过手，感谢你提供的那份机密资料，没有它就没有后面的后羿1号，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成功，但至少我们能爆炸了，呵呵，是不是。”
郁冬接过卡片看了一下，这是一张黑洞科技的表彰卡，上面金额是十万元，郁冬知道这种卡，这种是定向转账卡，现在很流行，好多公司都在用，就是只能转到受奖人名下的银行卡里或者电子账号里，可以在ATM机上操作，也可以在手机电脑上操作，还必须本人操作，有人脸识别的限制。据说公司这样做的原因就是给员工仪式感，直接打到他们账户里少了那种自己操作的成就感和快乐，就像那些乐彩公司给中了彩票大奖的搞个超大的支票拍照一样。当然除了这卡以外通报奖励肯定也是少不了的。郁冬双手拿着卡片，深深的给谭森和钟紫慧鞠了个躬，不停的说谢谢。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去执行下个任务了。”钟紫慧笑着对谭森调皮道。
“收到！呵呵，坐，坐，你们先---额----摆哈龙门阵。”谭森学钟紫慧老家的话说道，然后和郁冬笑了笑，自己一个人去了厨房。
郁冬目瞪口呆，惊讶道“慧姐，老师还会做饭啊？”
“对啊，呵呵，你得多像他学习，学习，他没啥爱好，不打麻将不钓鱼，不抽香烟不喝酒，哈哈，还有广场舞也不会，除了那些石头，也就是喜欢自己照着那些美厨教程烧点好吃的，我也算有福，我在这方便是个二傻子，五谷不分，只会点外卖，呵呵。不过啊，你老师的毛病也很多，在家里啊，他除了会做饭洗碗以外其他啥也不会，连个T恤都不会叠，更别提照顾自己了，不过起码他饿不死，哈哈。”
“慧姐，那你们是天作之合啊，刚互补的嘛，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老师是天命为君做羹汤，呵呵。”
“我就当你是取笑我喽，呵呵，对了，郁冬啊，我想问下你们那个三眼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有那么大本事。”钟紫慧左手把玩着那个玉藕，斜靠在沙发贵妃位的靠垫上，对着郁冬问道。
“嗨---有啥本事，就是个民间黑客组织呗，我们主张世界和平，所有全球各地爱好和平的黑客都有。”
“但是上次那个事情，跟和平没啥关系啊，为什么有人帮我们呢？”
“呵呵，慧姐，虽然这是个全球民间黑客组织，但是人嘛，毕竟还是有爱国倾向的，上次那个人就是在M国的华人提供的。”
“哦，是吗？谁呀？那他可真了不起。”钟紫慧惊讶的试探性问道。
“很抱歉，慧姐，这个我不能透露，这是我们组织的基本原则。”
“连代号也不行？你肯定也不知道他本人是谁的嘛，呵呵，是不是。”
“就是不能透露代号，其实我刚才跟你说他人在哪，就已经违规了，按规定是不能透露信息的，不然，我不仅会被踢出组织，可能还会被断指，断手，甚至腰斩。”
“啊？不会吧，这么严重，这---这难道还要杀人吗？不是说爱好和平吗？”钟紫慧这次是真的惊愕到捂嘴巴了。
“不是，不是，呵呵，慧姐，您误会了，断指就是组织会盗走我卡里部分金钱，大概会是我所有积蓄的二十分之一，捐给慈善机构，断手就是四分之一，腰斩就是二分之一，最严重的是斩首，就是盗光。不过，我没见过发生这种事情，呵呵。一般我们都是很遵守规则的，也很遵守成员自身的要求。”
“哦，呵----原来如此。”钟紫慧长舒一口气，“对了，你们组织知道夸克吗？”
“夸克，当然知道了，那么有名的量子计算机，传说中先知计算机，拥有预见能力，呵呵。”
钟紫慧换了坐姿，弯腰俯身，把手肘撑在二郎腿的膝盖上，手掌托着下班，好奇又期待的盯着郁冬问道：“跟我说说，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这个夸克不是外界公布的消息很少吗？还有那个预知能力是怎么回事？”
郁冬不知道钟紫慧是真的有兴趣，还是只是为了跟自己打听消息，不过这对他来说无所谓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崇拜偶像的夫人，还是个如此妖娆的美人，如此期待的看着自己，有哪个男人会拒绝回答呢，反正自己知道的也是“三眼”里可透露的消息，又不知道真假，也没有什么恶意，于是郁冬说道：“据说夸克已经实现可运行百万个级别的量子比特，而且相干时间已经稳定，用的是天使粒子——马约拉纳费米子，好像是说通过一种纠缠态衔接设备可实现无限相干时间，也不知道真假，如果真的那就太厉害了。就算不是真的，这基本上已算是个完美的通用量子计算机，其他国家大部分还是在逻辑量子比特上如何实现所有的通用量子门操作这个门槛中。我听说就是用的楼下光头强他们的技术才实现的，分子编辑技术编辑出的类超导材料，我怀疑已经不是分子级别的编辑了。”
郁冬解说自己感兴趣并在行的事情还是说的津津有道，而钟紫慧也听得津津有味，她拍下大腿大笑道：“哈哈，百万级，也太夸张了吧？对了，你说他有预知能力是怎么回事啊？”
“据说它和普通晶体管计算机的人工智能已经配合的相当默契，最开始能是能预判两个棋手的输赢，因为2个棋手相对变量较少，只要输入棋手的下棋风格习惯，以前的所有棋赛走法，夸克预测成功率达到90%以上，那个错误的10%其实也没错，是和棋，胜利之间的选择错误，但是大方向没错，这个其实变量输入还相对简单，像运动比赛就复杂了，因为还要考虑运动员当时的身体状态，情绪，场地等等，而且运动是实时变化的，拿乒乓球来说，每一场的情况都不一样，不像下棋，就一次一步，固定式，无非就是预测两个人下一步怎么走。所以最初据说在预测运动比赛时，问题非常多，但是人家算的快啊，人工智能也学习的快，这个变量不对，就换一个，只要人工智能需要的变量可以正确预测效果就行，据说夸克秘密参加了全球所有的运动比赛，就是为了搜集变量。”
“哈哈，这不就是Rehoboam吗？”
“对，对，对，Westworld，呵呵，很老的科幻片，JonathanNolan，慧姐你还知道这个啊？”
“呵呵，我不知道，我哪懂这些，都是听你老师说的。那现在它能达到什么程度了呢？既然能算命，怎么不开放，我也好算算命，看看自己能活多久，呵呵。”钟紫慧像个孩子似的噘嘴遗憾道。
“呵呵，你真会说笑，我们也不知道到哪个程度了，不过预测棋手那个事情肯定是真的，三眼里已经有破解流传的图片，我个人觉得，不太可能发展成Rehoboam，那也太夸张了，能预测一个事件的发展已经很了不起了，预测整个人类发展和未来实在太玄乎了，这个变量那可不得了，恐怕对量子计算机来说也是个庞大的数据，更何况还需要输入。”
“不需要输入啊，人工智能自己会看，会听，会记录啊。”
“但是它不会想啊，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人的主观意识在作祟，我猜夸克肯定无法预测一个女人在几套衣服中的选择。”
“呵呵，但是它却能预测一场大选谁会胜出是不是？你说，如果量子计算机加人工智能在加人机交互，就是在加一颗人脑会如何？那不就会想了吗？”钟紫慧继续抛砖引玉的试探。
“那不可能，呵呵，Transcendence(电影：超验骇客)吗？那太科幻了，如果是那样那就是真的从碳基生命往硅基生命进化了，不，准确的说是往意识体进化了。不过，慧姐，你说的这个，还真有人在研究，这条内部消息我可以分享给你，因为这是我自己发现的，这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医学的发达，脑营养液及微电刺激脑容器的发明，可以让那些身体自己死亡，而大脑还有脑电波反应的大脑继续存活，这样就可以利用这种还有脑电波反应的大脑，不断给它一个复杂的微电刺激，让其保持活性，然后利用某种药物使大脑完全丧失记忆，相当于电脑系统还原，然后在通过人机接口转换软件让大脑释放的脑电波可视化，这样这个大脑就会从零开始，就好像小孩从小开始学说话一样，在哪里长大他就说哪里话，跟他是哪个国的哪个种族的没有关系。所以这个全新的大脑学习的就是他能感受到的微电信号或者人机交互传输的信号，以此来训练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真实版超验骇客。呵呵，你说现在科技恐怖不？”
“不是，这---这---我没搞懂，为什么要去研究脑营养液和脑容器呢？还有，这项超验骇客的研究岂不是很不人道！难道一个大脑就不是一个人吗？这不就是拿人做实验吗？”
“这个问题很复杂，如果从医学角度说，大脑只是一个人的器官。这就好像忒修斯悖论一样，你说一个人全部器官都是移植的，手脚都是假肢，只有脑袋是他自己的，那他还是他自己吗？没人会说不是，肯定会说还是那个人，但是反过来说，哪天有人把人脑移植了，身体全是人家的，就一个大脑是他自己的，甚至脸都不是他自己的，那他还是他吗？估计就有人要打问号了。因为意识存在他的大脑中，意识又被普世认为是灵魂之所在，是人与动物之间的根本区别，所以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还是他自己，肯定也是，但肯定也有人说不是，脸，指纹，DNA都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但是这个就牵涉道德伦理，社会人伦，还有宗教信仰等等问题了，很复杂。但是如果他只是个大脑，他不能说话，不能表达，不能动，就算他这个大脑还是活着的，但是他没有任何可以输出，可以表达的，那就很难把他当人了，在退一步讲，深度昏迷植物人，如果从医学角度说，他和在脑容器中的大脑没有任何分别，其实都是还有脑电波反应而已，而就因为那个植物人拥有身体，他就是个人，就可以保留继续维持生命的权利，而那个只剩大脑的估计就不行了，谁的家人会愿意花如此大的代价只保存一个大脑，一个器官呢？但是有人愿意研究这种大脑，一开始没有国家禁止，但是后来基本国家都禁止了，就像禁止克隆人一样，除非那个大脑生前自己签过自愿捐赠书，供医学研究人机交互以帮助那些深度昏迷或者瘫痪的人重获新生。”
“呵呵，没看出来，你还懂的挺多的嘛，你说的那个，我还真没听说过，可能我不关注那些把，可是既然禁止了，为什么还有人在搞研究呢，按理这种大脑可遇不可求啊，根本没有研究意义啊。”
“慧姐啊，这您就错了，资本是没人性的，资本家同样没有人性，他为了能自己活下去，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既然自愿可以，那么他就可以让你被自愿，既然研究人机交互帮助人可以，那就名义上研究帮助人的科技，所以最终脑营养液和脑容器被某个医药巨无霸秘密研制出来了，我们称它为天明桶，你懂得，就是三体那个阶梯计划。慧姐，你要知道，人的身体活到100多岁就是极限了，但是大脑还可以继续存活，如果真的实现所有脑电波可以电脑交互识别，那上载人生真就真的可以实现了，至少可以让大脑可以继续存活的100多年里，可以活在虚拟世界，活在人造身体里，假如那时候嗅觉，触觉，听觉，视觉等等传感器已经发展到极致，那么你想想，不就可以像科幻小说里那样，把大脑植入到一具人造身体里，活脱脱的机械姬啊，如果在发明某种让脑细胞或者某种可修复神经胶质的东西，让大脑寿命无限延长，那不就是实现了那些资本家的终极目标了吗，永生。还有，慧姐，你看过一部很老的高分英剧不《BlackMirror》（黑镜）第三季《PLAYTEST》（终极玩家），男主意识接入脑体感游戏系统，他在里面体验了很多天最后大脑奔溃而死，而实际上系统接入他的意识才0.04秒，那些天只是纯粹的意识时间，也就是说意识有时间概念却又没有时间本质，他在人机互动的游戏里活了很多天，在现实本质时间里就0.04秒，相当于一开机，大脑就已经死了，但是大脑自己觉得他自己活了很多天。那你说这个大脑到底是算有时间概念还是不算？”
“如果将脑细胞的所有活动归结为生物电，那么意识就是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生物电，那么时间对它来说确实没有意义，因为脑电波的传播速度是接近光速的（不知道证明了还是证伪了）。所以照此推论，如果有个体感游戏可以和大脑无缝联接，不是像那种多位VR游戏，靠肢端触感传送给大脑，而是直接给大脑所有终端体感，那么在加上意识的模糊时间概念，比如诺兰的经典电影《盗梦空间》就是个很好的例子，那里接入梦境其实就是那个承载梦境的设备，它已经和大脑意识无缝对接了，而且里面有个时间比，基础比1:12，现实五分钟，梦里一个小时，并根据大脑活跃度和梦境层次（意识深度）比值会增加，换言之你可以在几天几个月的时间，在梦里度过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那你说，这样算不算是永生？”
“呵呵，慧姐你也不简单啊，没想到你也是电影迷啊，呵呵，你说的这个啊，我觉得就像李商隐说的，庄生晓梦迷蝴蝶，既然分不清，那么你相信的便是真实的，所以你不会知道自己的大脑已经被系统接管了，自己在梦中还以为还在现实中，在现实中的时候反而神经质的觉得自己在梦中。不过，最关键的还是人的意识是否能脱离大脑，这个技术最关键，一旦可以脱离，那毫无疑问轻松实现永生，但是假若不能脱离大脑，那永生就有两个概念，一是让大脑永不死亡，因为那是意识的载体，二是让意识误以为自己活在真实世界里，而且实际上是活在人为刺激大脑产生的虚拟世界里，说白了就是在梦里永生。”
“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机械姬的远程版，大脑躲在某个阴暗的地下室，远程连在某个机器人身上或娱乐或cosplay，就好像《ThePeripheral》（美剧边缘世界）一样，不过，我觉得吧，呵呵，你说的第二种最终肯定是愚民用的，就像《黑客帝国》里面那些普通百姓一样，倒是你说的那个第一个，哦，不，应该是我说的第三个，就是远程机械姬，只要保护好大脑，那就连死的风险的都没有了，呵呵，我觉得那才是那些有钱人资本家的首选，而且那样大脑无限存活下去的话，最终肯定会有个人，一个人，一个独裁者，或垄断或干掉或奴役其他所有永生的大脑，然后再接下来就是哥哥文明的终产者要诞生了是不是？呵呵。喂，郁冬，我说----呵呵，你想永生吗？”钟紫慧继续试探道。
“平心而论，没有人不想永生，所有人都恐惧死亡，那些敢于自杀或牺牲自我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拥有了什么东西超越了对于死亡的恐惧，这种东西可能是理想，信仰，信念，也可能是绝望，可能是爱，也可能是恨。但是无论如何，死亡是目前唯一人类无论用财富还是科技都无法逾越的公平，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公平都可以被打破，唯有死亡不行，所以，呵呵，说实在的，其实我不希望这种技术出现，不然真的可能会出现终产者，或者终产族，其他没有这项技术的人不是死就是会沦为奴隶，最终人类文明可能会倒退到帝制和奴隶制去。”
钟紫慧竖起大指姆佩服的笑道：“呵呵，厉害，厉害，你说的真是太好了，一针见血，真是看不来了哈，你不仅学识渊博，还觉悟深刻。不过，说道公平，难道时间不是吗？所有人的一天都是一天，不多也不少，这不是也是绝对公平的吗？”
“哈哈，慧姐，你也有天真的时候啊？呵呵，开玩笑的，依我看啊，时间是最不公平的东西了，确实如你所说每个人的一天都是24小时，但是流浪汉的时间能干什么？一个绝症病人的时间能干什么？你的时间能干什么？为什么流浪汉的时间只能流浪？绝症病人的时间只能躺在病床上呻吟？而你的时间却可以喝茶聊天？这种大家每天都是24小时的公平有什么意义？归根结底还是要到死亡那里去公平，只有死亡大家都是一样的，死了以后大家能干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就是啥都干不了了。呵呵，而且，再说了，时间到底是什么？你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没有任何科学仪器和理论证明时间这个东西的存在，科学界把未受干扰的铯-133的原子基态的两个超精细能阶间跃迁对应辐射的9，192，631，771个周期的持续时间定义为秒，铯的原子跃迁并不是因为有时间才跃迁，它只要存在在这个宇宙中，满足条件它就要跃迁，和时间无关，是我们把这个时间加到这个规律里面，就好像我们的二十四节气，这是自然规律，我们给他套上去时间，只是便于我们掌握这个规律。而人类在开智的时候无法描述过去，曾经这种感觉和概念，只能是第一次太阳升起时，或者第一次潮水到那里时发生了什么，第二次太阳升起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所以发明了时间，来定义和记录过去的事情，呵呵，没错，我觉得时间被发明出来的，不是被发现出来的。所以嘛，我个人觉得时间只有像人类这样的智慧生物才能感知到的一种主观东西，是熵增定律给人类的一个错觉，所以它是绝对单向不可逆的，不像规律是可再现的，但是再现并不是代表的重复，每天同样升起的太阳，昨天的和今天的绝对不是同一个。这只是我的一种谬论，姑妄听之，如是我闻。呵呵”
钟紫慧听得全神贯注，饶有兴趣，正要继续发问讨论，郁冬却起身朝厨房那边看去，原来谭森已经准备开饭，他系着围裙看起来像个老厨师的模样，手上端着一盘绿茶排骨，他把盘子放在餐桌上随口说道：“你刚才那个时间的观点我听到了，呵呵，我挺认同的，时间就是个物理量，是衡量物质运动快慢的一个物理量，现在不是已经有理论证明所有物质的本质都是最小粒子运动，甚至只是弦震动吗，假如宇宙是大爆炸来的，奇点时什么空间物质统统没有，而现在什么都有，假如有一种强大神秘的力量让宇宙中所有的运动物质，小到分子原子质子中子统统不动了，静止了，那么你们说，是不是意味着类似于电影里的时间停止了，整个宇宙的漩涡停止了，引力也消失了，全部静止了，有机物不会生长也不会衰老腐朽了，能量转换也全部停止，熵增也停止了，那你们说，那是因为时间停止了吗？还是因为他们----呵呵----他们不抖了？不运动了？”说完还假装全身抖动一下，把郁冬和钟紫慧都逗笑了。
大家有说有笑的又胡乱讨论了一下关于万有引力到底是个啥的猜想，接着都去厨房帮谭森的忙端菜，放碗筷的。吃饭间谭森去门口的墙上的智能控屏里按了几下，房间立体声环绕音响缓缓响起了音乐，不是什么歌曲，是纯音乐。
郁冬好奇道：“这—这是管风琴的音乐吗？”
谭森笑道：“没错，好耳朵，哥德堡变奏曲，呵呵，巴赫。”
钟紫慧故意打趣道：“附庸风雅，其实他呀，根本不懂古典乐。”
谭森自嘲道：“听着玩呗，我嫌音乐里有人的声音太吵了。来，吃吧，吃吧。”
钟紫慧哈哈大笑道：“我跟你说，呵呵，还有更好玩的，他还喜欢听白噪音，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还要听着下雨的声音，带隐约雷声的那种，哦，还有，还有，还要偶尔青蛙叫的，还有，最好是中雨打在瓦上面的那种雨声，你说他是不是搞笑，听个雨声还这么多要求，这不是为难来福吗？呵呵，是不是。”
大家都开心的笑了，笑谭森像个孩子。
谭森是不喝酒的，郁冬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没送酒，不然对他这个酒鬼来说，品酒送酒是内行，送礼也不难。虽然烈酒不喝，谭森倒是喜欢喝点米酒，钟紫慧说那是他们家乡的自酿方法，度数极低，比啤酒还低，还要带着糯米酒糟一起喝。郁冬一喝就知道其实这就是甜酒，糯米酒，古时也叫醴，对他来说这就是一种饮料，寡淡无味，但谭森却喝得还上头，郁冬还真担心老师是不是酒精过敏，不过有慧姐在，郁冬觉得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老师的烟都顺利被慧姐戒了，还有啥做不到的。
吃过晚饭，天色已晚，郁冬不好意思再闲聊久留，谭森也本不善社交闲谈，也不想强留，但是他还是想自己送郁冬下楼的，结果为了不沾洗碗水的妻子，只能抱歉的让妻子履行送客之道。
钟紫慧送他出门，随手关了门，她并没有送郁冬到电梯口，而是把他叫到楼梯间又开始聊了起来，钟紫慧说道：“郁冬啊，我跟你说，你下次千万别送这些东西，你老师脑回路和常人不一样，他不懂人情世故，我跟你说，你要送啊，就送点廉价的，就像他自己当年送给他老师一样，送个紫砂壶，还是他自己去学陶艺那里自学做的，那个可以，毕竟他自己也这么干的嘛，你懂我意思不。”
郁冬笑着点点头道：“慧姐，我懂，呵呵，就算是买的，也要和老师说是自己做的。”
钟紫慧哈哈大笑：“孺子可教，哈哈，告诉我今天的东西多少钱，我必须给你，不然我回去都没法跟那个老头子交差，我这是有任务在身的。”
“哎呀---，那---那---好吧”郁冬勉为其难的举起右手两个手指，面不改色。
“两万是吧？好的，回头我转你！还有一个事情，我想跟你核实一下，三眼里提供那个资料的是不是代号叫这个？”钟紫慧拿出手机，在手机打了两个字----远征。
郁冬大惊失色，吓得目瞪口呆结巴道：“你---你---慧姐---你---怎么知道？确实是，不过是对一半，还有一个。”
郁冬拿起钟紫慧的手机颠倒了过来，钟紫慧满意的笑了笑：“行嘞，你回去吧，路上慢点。”
郁冬内心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他非常勉强的笑笑和钟紫慧点点头，转身快速朝电梯口走去，电梯来了也不回头，直走进电梯里发呆。只留钟紫慧余音绕梁似的留着脸上的微笑一直望着他进电梯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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