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点
人类最后的曙光、神弃之城——晨星城，是位于大漩涡西侧的前芳华帝国首都，曾在无数次修士的冲击下屹立不倒的存在，承载了东方凡人最后的希望，守护了科学的火种。
世界以大漩涡为地球的背面进行区域划分前芳华帝国正是在东方板块。相传，一道以光芒为发、星辰为袍的虚影挥手间抹去了坠向地球的巨型陨石群，残存的一枚落入海面，将完整的大陆完全击碎，毁天灭地的冲击波将人类与人类的敌人几乎瞬间消灭殆尽，也就在此时，世界上出现了灵力，修仙之道被打开，人类因此而残存。而就在千禧年之前，修士险些消灭人类。
既然走向仙途，那就不是人类了。凡人们如此认为着，但这种思想被修士们认为是蝼蚁的背叛。
六真神仿佛是抛弃了人类，放任他们被修士蹂躏，东大陆的人类节节败退躲入了晨星，没日没夜的研究科技，用火药金属电磁强行抵御了修士一次又一次的猛攻。
东西南北每一个大陆上的人们似乎都遇到了相似的难题，而就在他们认为不可能再撑下去，纷纷决定投降，以被奴役为代价换取和平时，千禧年大劫发生了。
这是来自浏览器的简评：若不脱离时代的局限以客观的视角去评价，或许没人会注意，所谓的修仙之术即便消失对人类的发展也没有任何影响，就像是一件被脱下的外套，对于脱衣的本人来说，这是脱下了某种负担，毕竟，当你决定将衣物脱下时，那么这件衣物对你来说便是增加负重的多余之物。
无上的存在似乎也是如此认为，所以它准备收回全能，从上一个百年之初，原本如浓雾般漂浮的灵力开始不可逆转的消散。而就在这百年之末，在芳华国的西北边境突然出现了无上的召唤之力，仿佛是此前世间所有的灵力均汇聚于一处，准备对前来的试炼者给予最终的认可，也许，迟迟无法突破的半神们终于可以借此踏出最后一步。
东大陆芳华国的修士、儒士，中央偏北大陆群岛联盟的骑士、术士，中央南方沙暴大陆的超能力者，西南雨林大陆的灵感师，东大陆小型群岛的忍者氏族等，众多国家与地区势力的高阶强者不远万里齐齐汇聚于荒漠边陲，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登神之路必然凶险且狭窄，或许只有一人能就此脱凡，成为长久以来最终的赢家。
然后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余波扩散，也没有豪气干云的民间传说。仿佛他们未曾到过那里，仿佛，石子坠入深渊一般，不声不响，无声无息......
“嘶嘶”
王素抽了抽鼻子，滑动了一下手机，继续浏览。然后就发现页面拉不动了，文章就这么到头了。
“靠！”，王素把手机摔在了柔软的床面上，“没消息就没消息，什么最新汇总，还是老一套复制粘贴，这帮浏览器推文作者半天憋不出个屁就会一惊一乍乱起标题还天天推送，恶心。”
王素最近总是莫名的暴躁，或者是不安，也或者是不甘心。
上个世纪末出生在修仙世家的王素，其家中不知道多少辈长辈都是元婴以上强者，也包括他的父母，全都一去不回，无一例外。自幼跟着奶娘长大的他连自己父母的脸都没见过，虽说那时候随着世界上各种能力者的势微，凡人推崇的科技发展已经有相机了。不过修仙者终究是修仙者，人一旦触及或拥有过超越常人的力量便无法再接受普通人的生活，面对灵力的流失只会让他们更加疯狂的修炼，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去挽留那最后一片消散的灵力。
随后便是家族中的小洞天爆碎，其中无数的珍藏散落虚空不知所踪，家族控制下的秘境也接连消散，化作了再平凡不过的风景，它们存在过的唯一证据就是原本所处位置被强行改变的自然环境，山脉的凭空消失或者突然出现。
沙漠变作森林，草原成为沼泽，平原起高山，丘陵化断崖。
对于旧时代的“猝死”，后人称之为“千禧年大劫”，时间恰好在00年前后。
原本作为低阶修炼者还能修炼的王素，卡在练气境久久不前，他能明显感觉到，曾经稀薄但至少还能吸收后在体内化作水气的灵力现在连吸收都做不到了，这怎能让他继续保持冷静，但...
王素瞟了一眼床头柜上静静摆着的密卷【净心诀】，曾经万人争夺的万古神卷也不过成为了一摞废纸，所谓“净心先静心”，但在王素看来，就当前情况而言，这所谓的家传神卷现在看来更像是本心理辅导或者情绪管理手册。
树倒猢狲散，周围原本被家族势力震慑的蝼蚁势力纷纷借此上门进行所谓的“讨债”，奶娘抱着他逃出了祖宅，家中的东西多半早已被瓜分，祖宅也被政府充公。一无所有的两人在人世间苟活，好在科技发展的速度出乎意料，因为长久的修仙势力压制，现在的科技可谓是厚积薄发，短短数年便有了火箭卫星，这让即便不懂行的王素也不得不怀疑在修仙时代肯定就已经有人在研制相关技术。
或许是压抑的太久了，底层曾经饱受修仙者压迫的百姓自行追捕修士，各地经常有以不服管制的名义追杀修仙者的事情发生。严打期间，堂堂修仙之人地位还不如街边的发廊妹，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阴影中求活。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在街头流浪的王素两人在翻垃圾桶时受到乞丐的轮番羞辱，当时年幼的王素不忍看到奶娘的衣衫被乞丐们撕扯并愈加将其凌辱，包裹灵力的手掌硬生生震断了带头乞丐的一根肋骨，被其他恼羞成怒的乞丐轮番踩踏围殴，奶娘为了保护她将他紧紧护在身下。
当警察赶到时，两人中还有呼吸的就只剩下王素了。
毕竟是未成年人，就算是修仙者只要是未成年人也会被宽容管制，然后他被送入了当地环境最差的收容所，安置人员听说是未成年修仙者，直接将他手中的收容所名册整个翻了过来掀起最后一页，在那里，身边作伴的只有因残障而被抛弃的儿童和恋童癖院长。
当天夜里他就翻墙逃跑了，至少他保住了屁股，可喜可贺。
王素深呼吸压制了内心的暴躁，将永远不可能在他脑内模糊的记忆强行压下。日子终究是要过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活着对他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而他又有什么所谓的人生价值，但是他认为，或许只要他还苟活一天，就是对这该死世界的一种反抗。
神奇的是他从来没想过去恨某个人，他只是觉得不公平，他只是恨这个变化无情的世界，从出生后不久就开始受难的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和希望在哪里。啊，或许还是不要出现吧，他看过不少书，书中说，失去总是比从未得到要痛苦。
王素默默地躺在床上，闭上眼，已经十点了，他必须要入睡，第二天六点他还要去送外卖，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他是修仙者，他能安心的生活。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迷迷糊糊的，王素的意识逐渐混沌。
“王素，在家要听你奶娘的话哦，不哭不闹才是好孩子，娘要陪你爹去一趟远方，但是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是一个面部模糊的女人，她一身绣金丝的红衣似乎是在向着怀中的孩子微笑。
“娘...”
孩子似乎只会说这一个字。
“他爸快来，你看孩子他会叫我娘了！”
女人惊喜的走到男人面前。
“是么？叫爹爹？”
男人温柔的声音，让人安心。
“娘——”
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变大了，但依旧是那一个字。
“哎，可惜，要是走前能听到一声自己儿子的呼唤，我怕是连夜登神的信心都有了。”
男人虽说可惜却是温和的微笑。
“别在孩子面前叹气！你不知道叹气会传染的吗？我可不想自己的娃娃天天跟你和咱爹一样动不动就叹啊叹的，听着烦死个人。”
女人说着将孩子递出，交给了她面前，却是在视角之外的人怀里。
“时间不早了，出发！”
洪钟般却流露苍老的声音突然回荡。
“娘——”
人影渐渐远去。
“娘——”
红衣越来越小。
“娘——”
那最后的一抹红影就要消失，王素焦急的伸手去抓，猛地睁眼。
“呼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心悸感缠绕着王素，仿佛藤曼一般紧紧将其包裹，让他窒息。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这是他对曾经父母唯一的回忆，正是这一抹回忆，每当被记起就让他心如刀绞，而今天的回忆前所未有的真实与清晰，这化作的刀子也是前所未有的锋利。
“呼——”
王素长出一口气，运行净心绝，这才让他的痛苦有所缓解，这也是他还在试图修炼的唯一原因。说来可笑，曾经害他家破人亡，害他险些丢掉性命的东西，现在反而成了他缓解痛苦的解药。
真是讽刺。
“赶紧睡赶紧睡...”
王素躺下重新闭上了眼。
“娘！！！”
一声前所未有的嘶吼声直接贯穿王素的耳膜，让他刚刚合上的眼瞬间睁开，整个人如弹射一般从床上蹦起，这绝对不是梦境，真的有人在喊娘。
会是谁？
王素一身冷汗扶着门框，短时间内有了答案。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西城与东城中间的过渡地带，城市发展自东向西，老旧建筑、危房等，也是向西重建，中间有很多还未拆除的老旧建筑存在争议，而现在王素的房子正是其中的一处陈旧社区楼。因为面临拆迁的问题，房东故意低价出租了大量房间来增加楼内租户，导致建设方来协调时只能步步妥协，无法掀桌强拆，而房东依旧得寸进尺想要占尽便宜。最后建设方忍无可忍，表面上声张要在周围建设高架把社区楼围起来，私底下跟本地组织打好招呼，又买通治安人员维护治安时跳过此地。
此后，经常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氓地痞闯进楼里找茬，房东和租户报警后治安员迟迟不来，等人到了，早就打砸一通留下一片狼藉。而对面的邻居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昨天王素送外卖回来就在楼道里听到母女的痛哭没想到今天找茬的又来了。
王素打开门正好看到五六个怪里怪气模样的流氓挤在楼道里，几个人正背对着王素试图把对面房屋内的女孩拖出门，女孩紧紧的扒住门框正在哭喊着她的母亲。屋里正好出来一个体型高大的壮汉，肩膀上扛着一动不动的女人，点点猩红从女人发丝间滴出。
“我靠了~老大你不会给这女人脑袋开瓢了吧？这让大伙儿怎么快活啊，反正我可对断气儿的没兴趣哦。”
一个披头散发带着大指环的痞子指着女人滴的血大叫。
“妈的，自己不老实摔了一跤，把自己磕晕了，我还啥手段都没用呢自己先倒下了，我有啥办法，不过你们放心，一是死不了，二是...”
被叫老大的壮汉一只手就把扒着门框的女孩从门上扯下来，像是提着兔子的两只耳朵一样将其提在半空大笑。
“一群瞎子，这个才是最润的，哈哈哈哈哈！”
“我可去你的吧！”
王素开门立马看到这恶心的画面，理智瞬间就下线了，二话不说飞起一脚踢过去。站在几人最后面，同时也是离王素最近的一个小混混听到背后门被打开正回头来看，正好被王素一脚踹在了咽喉上，整个人就听到自己喉咙的“咔吧”一声险些被踢碎，口水乱飞着摔了出去。
周围人一呆，立马回过神来。
“找死啊！”
一拥而上就要把王素拿下，王素感觉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偷袭才拿下一个实在太亏，但是想想自己也算是个修士，几个普通地痞流氓，就算长得壮实一点也不是个事儿，就是有些麻烦。王素反应机敏，拔腿往楼上跑，后面的追兵刚刚被暗算，气急败坏就要追，却被王素在楼梯中间杀了一个回马枪，猛地回身一脚踹翻三个。
“一群废物，你们都爬开。”
几个地痞流氓的头目看不下去了，王素这水平也就和他手下打个来回，但是自己在这里镇场子还能让小弟受伤，怕是脸都丢尽了，随即他丢下手里的女人。
“看好这两个别给跑了。”
说完大步上了楼梯。
王素见正主来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运转净心诀，灵力流过经脉从毛孔中流出覆盖双臂，一个直拳朝着壮汉面门打去。壮汉微微皱眉，这拳带着拳势而来有些令人意外，于是没接这一拳而是向斜面闪开。别看他身材壮硕，躲闪起来却不含糊，双腿发力，支撑身体敏捷朝旁边一闪，瞬间躲过。随后抬双手抓住王素打出的右臂想将其整个甩到楼梯下，也让王素尝尝他小弟遭得罪。
“喝！”
壮汉一发力，谁承想王素的这只手臂是覆盖灵力的，壮汉抓住的并不能算是王素的手臂，而是上面覆盖的灵力。壮汉就这样一撸，甩了个空，自己险些因为惯性滚下楼梯，急忙提起一口气稳住身体的前倾。王素不给他这个机会，将手抽出后即刻向上弹跳原地一蹦，左腿覆盖灵力一个小爆发踹倒了壮汉小腹，壮汉用来稳住身体提起的一口气因此一脚直接喷了，虽然没能踢得原地起飞可也差不多了，整个人顺势滚落楼梯。
“人渣！”
王素威风凛凛的站在楼梯上俯视下方几人。
下面看戏的小弟因为没料到老大输的这么快，还想往前凑一凑，看老大如何暴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结果正好当了老大的缓冲垫，险些没被压死，最下面的痞子被压得有出气没进气，直拍上面的人。
看他们狼狈爬起的样子总算出了口恶气，长了一身肉拿来对付弱小而不敢向上挑战的杂鱼实在不能忍，看到这些流氓就想起自己小时候被人欺辱追打的无助，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要背负莫名其妙的歧视，就因为是修士受人欺负，而这对母女就因为年轻而有些姿色就要被欺凌侮辱就要被夺走财产，简直就像是诅咒一样，她们和自己的处境何其相似。
就在这时，楼道窗户外洒在王素背上的月光被一个身影挡住，随着出现的还有三声鼓掌。
“嗯，人渣，你对他们的评价我十分赞同。”
王素一惊，自己感知不差，甚至异于常人，怎么会楼上有人下来走到自己背后都没能听见。他和之前的混混做出的相同的动作，相同的还有结果，刚刚回身就被人一脚踹到喉咙上，他也听到了“咔吧”，不过不是来自喉咙，因为已经被踹碎了，他听到的是颈椎的断裂声。王素整个人后仰着摔倒了楼下，不过不是刚爬起来的壮汉身上，而是拿捏正好的一道弧线，擦着边撞到了楼道墙壁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人的抬腿就是一道残影，疾风般杀到，王素的大脑根本没有思索对策的时间。面对这种情况他本该向前冲拉开距离，却因为得意鬼使神差地回了头，低级错误要人命。
“站起来啊哥哥！”
身边女孩的哭喊已经听不清了，王素的眼睛有无限的重影在晃，能听到的只有嗡嗡的耳鸣声，此时的他脑子一片浆糊，想发出声音发不出来，嘴里一口血咽不下去往外流。王素的喉咙骨已经碎了，脖子歪着动一下都是剧痛，好在他体质异于常人，否则刚才那一脚能直接踹断他的脖子，将他当场毙命。
“我劝你老实呆着别动。”
一个穿纯白色西装的青年从楼梯上走下来，讥讽地微笑在脸上慢慢浮现，即便他想尽量保持风度却还是压抑不住。
“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修士，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我还以为齐市这一片都被清扫干净了，居然还有漏网之鱼，父亲那个废物怎么搞的？”
王素什么也听不清，但是他还是想要努力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头好痛，颈椎好痛，喉咙已经麻了。王素歪着身子抬不起头，点点鲜红快速的汇聚成一片，在王素面前的地面上摊开。他现在才明白自己是被人从身后偷袭了，这帮地痞流氓还有同伙在楼上，这个力道绝对也是修士，而且速度上来看恐怕已经步入筑基。
他歪着头忍着无法言喻的剧痛用余光看着女孩，那是一张扭曲着的脸，唉？好熟悉啊，虽然自己跟她一点也不熟，但这个表情好熟悉啊。自己在奶娘倒下，趴在她身上嚎哭时，大概也是这样的表情吧，那是怎样的绝望啊。
神啊，求求你了，这样的痛苦，您怎么忍心让一个孩子来承受呢。
既然人类是您创造的玩具，也请您好好善待他们吧，求您了...
王素祈祷着，却一刻也不愿意放弃爬起，但是混乱的大脑让他连灵力都用不出来，一股执念在支撑着他，他不在乎谁的死活，但他绝不想让自己经历过的痛再发生到别人身上，更何况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
随后，王素迎来的便壮汉的疯狂报复，先是重重的一脚踏在他的膝盖上，左腿瞬间变了形，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弯曲。很痛，痛的都麻木了，但是发不出声音，只有猩红在嘴中喷出。然后是右手被在眼前一寸一寸的踩断后，捻在脚下捻了又捻。
“来啊，怎么不蹦跶了，呸！”
壮汉露出讥讽的表情，一口痰吐在了王素头上。整了整衣领正想走，但又想了想好像缺点什么，壮汉记得自己曾经处理了一家卖假PS60游戏光碟的店家，原因是假蝶居然把他儿子的游戏机烧了，闯进他家算账时在他家搜出了不少电影光盘，里面的狠角色都是往脸上吐痰看人表情的，自己这个往头上吐完转身就走是怎么回事？
壮汉戴上手套蹲在地上拎起王素的头，想看看他现在是个怎样的狼狈，却发现满嘴鲜血的王素两眼血丝、死死的盯着他，那还在不停冒血沫的嘴，摆了几个简单的唇语。
壮汉不傻，王素表达的很常规，就三个字，问候了壮汉家里还没断气儿的老母。
“操！”
壮汉给人当老大这么多年，也有零星几个死对头敢问候他老母的，但是没一个活到现在。眼下这么半死不活的玩意儿也敢朝他嘴贱，壮汉根本就不忍，直接拔出裤腿里藏着的枪，一脚把王素踹反过来，对着右胸连开三枪。觉得还是不过瘾，干脆一脚踩向王素嘴上，气急败坏下居然踩歪了，王素的整个脖子直接被踩扁，变成了马赛克。
而王素，也因此一命呜呼。
“李有德，你觉得我该怎么帮你处理鞋子上的血？”
西装青年微笑着站在这个名叫李有德的壮汉身后，问道。
“嘶——啊呀，抱歉啊少爷，小的一时激动实在是...说多了都是借口，请少爷惩罚！”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李有德立马换了个面孔，唯唯诺诺起来，那原本横肉遍布的脸上写满了讨好。
“算啦，一条漏网之鱼而已，死了就死了，反正是他先动的手，这是事实嘛。”
青年挥挥手，便下楼离去。
李有德急忙示意手下跟上，抬着一对被敲晕的母女紧紧的跟上走在前面的西装青年。
众人远去。
一片狼藉的楼道中，死去的王素，双眼依旧不甘的睁得很大。
“额——”
沙哑的声音从已经被踩扁的脖子里发出。
死去的王素抖动碎掉的手，但是骨断筋折，怎么可能抬起来。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黑色丝状粘稠气体，一缕缕悉悉索索的从墙壁中不断钻出，从王素的残躯伤口中缓缓钻入，数分钟后，一部分碎掉的手被黑丝扯到了喉咙处。
“啊，还有左手来着。”
嘶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整个居民楼依旧静悄悄的，没人离开自己的出租屋。整个出租屋的居民都陷入了诡异地沉睡，还无征兆的沉睡，睡在浴缸里，睡在马桶上，睡在门前的猫眼下。
“咔吧——咔吧——”
王素的左手不断地捏着王素的喉咙和颈椎，让王素的头勉强还有一个支撑。
悉悉索索的声音存在了良久，终于停止，楼道中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楼道依旧是寂静的楼道，这里的地面和墙壁什么都没有。
世界以大漩涡为地球的背面进行区域划分前芳华帝国正是在东方板块。相传，一道以光芒为发、星辰为袍的虚影挥手间抹去了坠向地球的巨型陨石群，残存的一枚落入海面，将完整的大陆完全击碎，毁天灭地的冲击波将人类与人类的敌人几乎瞬间消灭殆尽，也就在此时，世界上出现了灵力，修仙之道被打开，人类因此而残存。而就在千禧年之前，修士险些消灭人类。
既然走向仙途，那就不是人类了。凡人们如此认为着，但这种思想被修士们认为是蝼蚁的背叛。
六真神仿佛是抛弃了人类，放任他们被修士蹂躏，东大陆的人类节节败退躲入了晨星，没日没夜的研究科技，用火药金属电磁强行抵御了修士一次又一次的猛攻。
东西南北每一个大陆上的人们似乎都遇到了相似的难题，而就在他们认为不可能再撑下去，纷纷决定投降，以被奴役为代价换取和平时，千禧年大劫发生了。
这是来自浏览器的简评：若不脱离时代的局限以客观的视角去评价，或许没人会注意，所谓的修仙之术即便消失对人类的发展也没有任何影响，就像是一件被脱下的外套，对于脱衣的本人来说，这是脱下了某种负担，毕竟，当你决定将衣物脱下时，那么这件衣物对你来说便是增加负重的多余之物。
无上的存在似乎也是如此认为，所以它准备收回全能，从上一个百年之初，原本如浓雾般漂浮的灵力开始不可逆转的消散。而就在这百年之末，在芳华国的西北边境突然出现了无上的召唤之力，仿佛是此前世间所有的灵力均汇聚于一处，准备对前来的试炼者给予最终的认可，也许，迟迟无法突破的半神们终于可以借此踏出最后一步。
东大陆芳华国的修士、儒士，中央偏北大陆群岛联盟的骑士、术士，中央南方沙暴大陆的超能力者，西南雨林大陆的灵感师，东大陆小型群岛的忍者氏族等，众多国家与地区势力的高阶强者不远万里齐齐汇聚于荒漠边陲，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登神之路必然凶险且狭窄，或许只有一人能就此脱凡，成为长久以来最终的赢家。
然后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余波扩散，也没有豪气干云的民间传说。仿佛他们未曾到过那里，仿佛，石子坠入深渊一般，不声不响，无声无息......
“嘶嘶”
王素抽了抽鼻子，滑动了一下手机，继续浏览。然后就发现页面拉不动了，文章就这么到头了。
“靠！”，王素把手机摔在了柔软的床面上，“没消息就没消息，什么最新汇总，还是老一套复制粘贴，这帮浏览器推文作者半天憋不出个屁就会一惊一乍乱起标题还天天推送，恶心。”
王素最近总是莫名的暴躁，或者是不安，也或者是不甘心。
上个世纪末出生在修仙世家的王素，其家中不知道多少辈长辈都是元婴以上强者，也包括他的父母，全都一去不回，无一例外。自幼跟着奶娘长大的他连自己父母的脸都没见过，虽说那时候随着世界上各种能力者的势微，凡人推崇的科技发展已经有相机了。不过修仙者终究是修仙者，人一旦触及或拥有过超越常人的力量便无法再接受普通人的生活，面对灵力的流失只会让他们更加疯狂的修炼，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去挽留那最后一片消散的灵力。
随后便是家族中的小洞天爆碎，其中无数的珍藏散落虚空不知所踪，家族控制下的秘境也接连消散，化作了再平凡不过的风景，它们存在过的唯一证据就是原本所处位置被强行改变的自然环境，山脉的凭空消失或者突然出现。
沙漠变作森林，草原成为沼泽，平原起高山，丘陵化断崖。
对于旧时代的“猝死”，后人称之为“千禧年大劫”，时间恰好在00年前后。
原本作为低阶修炼者还能修炼的王素，卡在练气境久久不前，他能明显感觉到，曾经稀薄但至少还能吸收后在体内化作水气的灵力现在连吸收都做不到了，这怎能让他继续保持冷静，但...
王素瞟了一眼床头柜上静静摆着的密卷【净心诀】，曾经万人争夺的万古神卷也不过成为了一摞废纸，所谓“净心先静心”，但在王素看来，就当前情况而言，这所谓的家传神卷现在看来更像是本心理辅导或者情绪管理手册。
树倒猢狲散，周围原本被家族势力震慑的蝼蚁势力纷纷借此上门进行所谓的“讨债”，奶娘抱着他逃出了祖宅，家中的东西多半早已被瓜分，祖宅也被政府充公。一无所有的两人在人世间苟活，好在科技发展的速度出乎意料，因为长久的修仙势力压制，现在的科技可谓是厚积薄发，短短数年便有了火箭卫星，这让即便不懂行的王素也不得不怀疑在修仙时代肯定就已经有人在研制相关技术。
或许是压抑的太久了，底层曾经饱受修仙者压迫的百姓自行追捕修士，各地经常有以不服管制的名义追杀修仙者的事情发生。严打期间，堂堂修仙之人地位还不如街边的发廊妹，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阴影中求活。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在街头流浪的王素两人在翻垃圾桶时受到乞丐的轮番羞辱，当时年幼的王素不忍看到奶娘的衣衫被乞丐们撕扯并愈加将其凌辱，包裹灵力的手掌硬生生震断了带头乞丐的一根肋骨，被其他恼羞成怒的乞丐轮番踩踏围殴，奶娘为了保护她将他紧紧护在身下。
当警察赶到时，两人中还有呼吸的就只剩下王素了。
毕竟是未成年人，就算是修仙者只要是未成年人也会被宽容管制，然后他被送入了当地环境最差的收容所，安置人员听说是未成年修仙者，直接将他手中的收容所名册整个翻了过来掀起最后一页，在那里，身边作伴的只有因残障而被抛弃的儿童和恋童癖院长。
当天夜里他就翻墙逃跑了，至少他保住了屁股，可喜可贺。
王素深呼吸压制了内心的暴躁，将永远不可能在他脑内模糊的记忆强行压下。日子终究是要过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活着对他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而他又有什么所谓的人生价值，但是他认为，或许只要他还苟活一天，就是对这该死世界的一种反抗。
神奇的是他从来没想过去恨某个人，他只是觉得不公平，他只是恨这个变化无情的世界，从出生后不久就开始受难的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和希望在哪里。啊，或许还是不要出现吧，他看过不少书，书中说，失去总是比从未得到要痛苦。
王素默默地躺在床上，闭上眼，已经十点了，他必须要入睡，第二天六点他还要去送外卖，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他是修仙者，他能安心的生活。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迷迷糊糊的，王素的意识逐渐混沌。
“王素，在家要听你奶娘的话哦，不哭不闹才是好孩子，娘要陪你爹去一趟远方，但是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是一个面部模糊的女人，她一身绣金丝的红衣似乎是在向着怀中的孩子微笑。
“娘...”
孩子似乎只会说这一个字。
“他爸快来，你看孩子他会叫我娘了！”
女人惊喜的走到男人面前。
“是么？叫爹爹？”
男人温柔的声音，让人安心。
“娘——”
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变大了，但依旧是那一个字。
“哎，可惜，要是走前能听到一声自己儿子的呼唤，我怕是连夜登神的信心都有了。”
男人虽说可惜却是温和的微笑。
“别在孩子面前叹气！你不知道叹气会传染的吗？我可不想自己的娃娃天天跟你和咱爹一样动不动就叹啊叹的，听着烦死个人。”
女人说着将孩子递出，交给了她面前，却是在视角之外的人怀里。
“时间不早了，出发！”
洪钟般却流露苍老的声音突然回荡。
“娘——”
人影渐渐远去。
“娘——”
红衣越来越小。
“娘——”
那最后的一抹红影就要消失，王素焦急的伸手去抓，猛地睁眼。
“呼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心悸感缠绕着王素，仿佛藤曼一般紧紧将其包裹，让他窒息。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这是他对曾经父母唯一的回忆，正是这一抹回忆，每当被记起就让他心如刀绞，而今天的回忆前所未有的真实与清晰，这化作的刀子也是前所未有的锋利。
“呼——”
王素长出一口气，运行净心绝，这才让他的痛苦有所缓解，这也是他还在试图修炼的唯一原因。说来可笑，曾经害他家破人亡，害他险些丢掉性命的东西，现在反而成了他缓解痛苦的解药。
真是讽刺。
“赶紧睡赶紧睡...”
王素躺下重新闭上了眼。
“娘！！！”
一声前所未有的嘶吼声直接贯穿王素的耳膜，让他刚刚合上的眼瞬间睁开，整个人如弹射一般从床上蹦起，这绝对不是梦境，真的有人在喊娘。
会是谁？
王素一身冷汗扶着门框，短时间内有了答案。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西城与东城中间的过渡地带，城市发展自东向西，老旧建筑、危房等，也是向西重建，中间有很多还未拆除的老旧建筑存在争议，而现在王素的房子正是其中的一处陈旧社区楼。因为面临拆迁的问题，房东故意低价出租了大量房间来增加楼内租户，导致建设方来协调时只能步步妥协，无法掀桌强拆，而房东依旧得寸进尺想要占尽便宜。最后建设方忍无可忍，表面上声张要在周围建设高架把社区楼围起来，私底下跟本地组织打好招呼，又买通治安人员维护治安时跳过此地。
此后，经常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氓地痞闯进楼里找茬，房东和租户报警后治安员迟迟不来，等人到了，早就打砸一通留下一片狼藉。而对面的邻居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昨天王素送外卖回来就在楼道里听到母女的痛哭没想到今天找茬的又来了。
王素打开门正好看到五六个怪里怪气模样的流氓挤在楼道里，几个人正背对着王素试图把对面房屋内的女孩拖出门，女孩紧紧的扒住门框正在哭喊着她的母亲。屋里正好出来一个体型高大的壮汉，肩膀上扛着一动不动的女人，点点猩红从女人发丝间滴出。
“我靠了~老大你不会给这女人脑袋开瓢了吧？这让大伙儿怎么快活啊，反正我可对断气儿的没兴趣哦。”
一个披头散发带着大指环的痞子指着女人滴的血大叫。
“妈的，自己不老实摔了一跤，把自己磕晕了，我还啥手段都没用呢自己先倒下了，我有啥办法，不过你们放心，一是死不了，二是...”
被叫老大的壮汉一只手就把扒着门框的女孩从门上扯下来，像是提着兔子的两只耳朵一样将其提在半空大笑。
“一群瞎子，这个才是最润的，哈哈哈哈哈！”
“我可去你的吧！”
王素开门立马看到这恶心的画面，理智瞬间就下线了，二话不说飞起一脚踢过去。站在几人最后面，同时也是离王素最近的一个小混混听到背后门被打开正回头来看，正好被王素一脚踹在了咽喉上，整个人就听到自己喉咙的“咔吧”一声险些被踢碎，口水乱飞着摔了出去。
周围人一呆，立马回过神来。
“找死啊！”
一拥而上就要把王素拿下，王素感觉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偷袭才拿下一个实在太亏，但是想想自己也算是个修士，几个普通地痞流氓，就算长得壮实一点也不是个事儿，就是有些麻烦。王素反应机敏，拔腿往楼上跑，后面的追兵刚刚被暗算，气急败坏就要追，却被王素在楼梯中间杀了一个回马枪，猛地回身一脚踹翻三个。
“一群废物，你们都爬开。”
几个地痞流氓的头目看不下去了，王素这水平也就和他手下打个来回，但是自己在这里镇场子还能让小弟受伤，怕是脸都丢尽了，随即他丢下手里的女人。
“看好这两个别给跑了。”
说完大步上了楼梯。
王素见正主来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运转净心诀，灵力流过经脉从毛孔中流出覆盖双臂，一个直拳朝着壮汉面门打去。壮汉微微皱眉，这拳带着拳势而来有些令人意外，于是没接这一拳而是向斜面闪开。别看他身材壮硕，躲闪起来却不含糊，双腿发力，支撑身体敏捷朝旁边一闪，瞬间躲过。随后抬双手抓住王素打出的右臂想将其整个甩到楼梯下，也让王素尝尝他小弟遭得罪。
“喝！”
壮汉一发力，谁承想王素的这只手臂是覆盖灵力的，壮汉抓住的并不能算是王素的手臂，而是上面覆盖的灵力。壮汉就这样一撸，甩了个空，自己险些因为惯性滚下楼梯，急忙提起一口气稳住身体的前倾。王素不给他这个机会，将手抽出后即刻向上弹跳原地一蹦，左腿覆盖灵力一个小爆发踹倒了壮汉小腹，壮汉用来稳住身体提起的一口气因此一脚直接喷了，虽然没能踢得原地起飞可也差不多了，整个人顺势滚落楼梯。
“人渣！”
王素威风凛凛的站在楼梯上俯视下方几人。
下面看戏的小弟因为没料到老大输的这么快，还想往前凑一凑，看老大如何暴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结果正好当了老大的缓冲垫，险些没被压死，最下面的痞子被压得有出气没进气，直拍上面的人。
看他们狼狈爬起的样子总算出了口恶气，长了一身肉拿来对付弱小而不敢向上挑战的杂鱼实在不能忍，看到这些流氓就想起自己小时候被人欺辱追打的无助，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要背负莫名其妙的歧视，就因为是修士受人欺负，而这对母女就因为年轻而有些姿色就要被欺凌侮辱就要被夺走财产，简直就像是诅咒一样，她们和自己的处境何其相似。
就在这时，楼道窗户外洒在王素背上的月光被一个身影挡住，随着出现的还有三声鼓掌。
“嗯，人渣，你对他们的评价我十分赞同。”
王素一惊，自己感知不差，甚至异于常人，怎么会楼上有人下来走到自己背后都没能听见。他和之前的混混做出的相同的动作，相同的还有结果，刚刚回身就被人一脚踹到喉咙上，他也听到了“咔吧”，不过不是来自喉咙，因为已经被踹碎了，他听到的是颈椎的断裂声。王素整个人后仰着摔倒了楼下，不过不是刚爬起来的壮汉身上，而是拿捏正好的一道弧线，擦着边撞到了楼道墙壁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人的抬腿就是一道残影，疾风般杀到，王素的大脑根本没有思索对策的时间。面对这种情况他本该向前冲拉开距离，却因为得意鬼使神差地回了头，低级错误要人命。
“站起来啊哥哥！”
身边女孩的哭喊已经听不清了，王素的眼睛有无限的重影在晃，能听到的只有嗡嗡的耳鸣声，此时的他脑子一片浆糊，想发出声音发不出来，嘴里一口血咽不下去往外流。王素的喉咙骨已经碎了，脖子歪着动一下都是剧痛，好在他体质异于常人，否则刚才那一脚能直接踹断他的脖子，将他当场毙命。
“我劝你老实呆着别动。”
一个穿纯白色西装的青年从楼梯上走下来，讥讽地微笑在脸上慢慢浮现，即便他想尽量保持风度却还是压抑不住。
“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修士，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我还以为齐市这一片都被清扫干净了，居然还有漏网之鱼，父亲那个废物怎么搞的？”
王素什么也听不清，但是他还是想要努力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头好痛，颈椎好痛，喉咙已经麻了。王素歪着身子抬不起头，点点鲜红快速的汇聚成一片，在王素面前的地面上摊开。他现在才明白自己是被人从身后偷袭了，这帮地痞流氓还有同伙在楼上，这个力道绝对也是修士，而且速度上来看恐怕已经步入筑基。
他歪着头忍着无法言喻的剧痛用余光看着女孩，那是一张扭曲着的脸，唉？好熟悉啊，虽然自己跟她一点也不熟，但这个表情好熟悉啊。自己在奶娘倒下，趴在她身上嚎哭时，大概也是这样的表情吧，那是怎样的绝望啊。
神啊，求求你了，这样的痛苦，您怎么忍心让一个孩子来承受呢。
既然人类是您创造的玩具，也请您好好善待他们吧，求您了...
王素祈祷着，却一刻也不愿意放弃爬起，但是混乱的大脑让他连灵力都用不出来，一股执念在支撑着他，他不在乎谁的死活，但他绝不想让自己经历过的痛再发生到别人身上，更何况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
随后，王素迎来的便壮汉的疯狂报复，先是重重的一脚踏在他的膝盖上，左腿瞬间变了形，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弯曲。很痛，痛的都麻木了，但是发不出声音，只有猩红在嘴中喷出。然后是右手被在眼前一寸一寸的踩断后，捻在脚下捻了又捻。
“来啊，怎么不蹦跶了，呸！”
壮汉露出讥讽的表情，一口痰吐在了王素头上。整了整衣领正想走，但又想了想好像缺点什么，壮汉记得自己曾经处理了一家卖假PS60游戏光碟的店家，原因是假蝶居然把他儿子的游戏机烧了，闯进他家算账时在他家搜出了不少电影光盘，里面的狠角色都是往脸上吐痰看人表情的，自己这个往头上吐完转身就走是怎么回事？
壮汉戴上手套蹲在地上拎起王素的头，想看看他现在是个怎样的狼狈，却发现满嘴鲜血的王素两眼血丝、死死的盯着他，那还在不停冒血沫的嘴，摆了几个简单的唇语。
壮汉不傻，王素表达的很常规，就三个字，问候了壮汉家里还没断气儿的老母。
“操！”
壮汉给人当老大这么多年，也有零星几个死对头敢问候他老母的，但是没一个活到现在。眼下这么半死不活的玩意儿也敢朝他嘴贱，壮汉根本就不忍，直接拔出裤腿里藏着的枪，一脚把王素踹反过来，对着右胸连开三枪。觉得还是不过瘾，干脆一脚踩向王素嘴上，气急败坏下居然踩歪了，王素的整个脖子直接被踩扁，变成了马赛克。
而王素，也因此一命呜呼。
“李有德，你觉得我该怎么帮你处理鞋子上的血？”
西装青年微笑着站在这个名叫李有德的壮汉身后，问道。
“嘶——啊呀，抱歉啊少爷，小的一时激动实在是...说多了都是借口，请少爷惩罚！”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李有德立马换了个面孔，唯唯诺诺起来，那原本横肉遍布的脸上写满了讨好。
“算啦，一条漏网之鱼而已，死了就死了，反正是他先动的手，这是事实嘛。”
青年挥挥手，便下楼离去。
李有德急忙示意手下跟上，抬着一对被敲晕的母女紧紧的跟上走在前面的西装青年。
众人远去。
一片狼藉的楼道中，死去的王素，双眼依旧不甘的睁得很大。
“额——”
沙哑的声音从已经被踩扁的脖子里发出。
死去的王素抖动碎掉的手，但是骨断筋折，怎么可能抬起来。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黑色丝状粘稠气体，一缕缕悉悉索索的从墙壁中不断钻出，从王素的残躯伤口中缓缓钻入，数分钟后，一部分碎掉的手被黑丝扯到了喉咙处。
“啊，还有左手来着。”
嘶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整个居民楼依旧静悄悄的，没人离开自己的出租屋。整个出租屋的居民都陷入了诡异地沉睡，还无征兆的沉睡，睡在浴缸里，睡在马桶上，睡在门前的猫眼下。
“咔吧——咔吧——”
王素的左手不断地捏着王素的喉咙和颈椎，让王素的头勉强还有一个支撑。
悉悉索索的声音存在了良久，终于停止，楼道中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楼道依旧是寂静的楼道，这里的地面和墙壁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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