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世道
阜城官道。
一名身穿蓑衣，头戴草帽的汉子，快步走向旁边的茶摊。
他露在外面的下巴尽是青色胡渣，掌背青筋凸显，提着一柄长刀。
“客官，需要点什么。”
立在一旁的小二，赶忙将毛巾搭在肩上，躬身迎上，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我们这有大麦茶、山茶，若是饿了还有烧饼跟茴香豆。”
“一壶大麦茶，两个烧饼。”
汉子轻声吐出一句话，将长刀横在桌上，一只脚搭向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下。
他便是经过伪装的周天意！
当日在东厂，前世书再次有了收获，得到一副千幻面具，故而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那千幻面具，使用方法极其简单，只要戴在脸上，就可以随意变化出见过的人物。
周天意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发现如果自己对变化对象有着很深的印象，那么变成的样子就会更加真实、自然。
若是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虽然可以变出样子，但细节部分却没法掌握。
并且仅限于模样，声音、体型等特征不会发生改变。
虽然如此，但千幻面具的功能依旧强大。
有了这个面具，相当于多了许多身份，以后若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情，只需戴上它，就可以放开手脚。
可谓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周天意现在的模样，就是通过详细观察一位侠客而来。
此刻的他，双目狭长，鼻若悬胆，嘴唇却极薄，染青的胡须密且硬，整体给人一种凌厉感觉。
身上的山河服出了京城便被换下，跟长刀刀鞘一起，埋在了城墙根不为人知的地方。
目前这身衣服是惩戒一处匪患窝点得来的东西，甚至连刀鞘都是从那里弄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银两。
周天意设想过京城外的情况会很差，但却没想到竟然差到这种地步。
他曾见到有人卖身葬父，本想前去施舍银两，可却发现其背后藏有匕首，意图不轨。
他曾见众人围拢在街边，眼珠散发幽幽绿光，紧盯着面前煮沸的石锅，里面是翻滚不休的白肉大骨。
这世道，怎会有人会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吃饭，由此可见石锅里面的肉究竟是什么东西。
饿殍遍野，易子相食，不外如是。
甚至连官道也不太平，经常有乱民盗匪打劫过往客商旅人，抢到钱财后便直接杀之了事，尸体往旁边一抛，从不担心会被官府逮捕。
为何？
人都吃不饱的年代，其他动物更是没有东西裹腹，尸体怎可能保存完好。
周天意起初见到的时候也曾义愤填膺，他现在身上的家当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再往后，见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能救一个，还能救一群吗。
至此，周天意从一个热血者变成了旁观者。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小二的话语传来，随后转身快步走向后方，口中还高喊着需要准备的茶水及食物。
周天意冷眼旁观，这个茶摊看起来十分破旧，可杯子瓷碗却是崭新物件，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他扭头看了看周边，除了自己没有任何顾客，临近后边帷帐的位置，有着两道不明显的拖痕。
黑店吗？哪有茶摊在后面煮茶的道理，莫非是在处理什么东西……周天意暗生警惕，冷眼望向端着茶水瓷盘快步走来的小二。
“客官，您的东西，承蒙回顾，一共五两银子。”
小二笑容满面的说道，伸手就准备要钱。
周天意也不惊讶，而是用刀柄点了点桌面，望着昏黄茶水以及零星几颗的茴香豆，露出一丝冷笑：“就这点东西，也敢要五两银子？”
“直接改明抢了？”
小二面对周天意的质问，面露苦涩，手指无措的绞在一起，道：“客官，世道不太平，我们也没办法啊！”
他话音未落，手掌猛然前推，其上更是泛有黑气。
“乖乖把东西叫出来，我会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嘭！
噗呲——！
两道声音传来，殷红的血液倏然迸发。
周天意脸色冰冷，手中的长刀已然出鞘，刀刃泛着红色，不断有液体滴落。
小二吃痛倒退，虎口位置被切出两道阔口，大拇指更是连着皮来回晃荡。
他心中惊骇，咬着牙发出怒吼：“点子扎手，都出来啊！”
周天意心中也略显讶意，按照刀刃的锋利程度来看，对方的手掌根本保不住。
可结果却像是切到了硬物上面，不仅发出沉闷的声响，甚至连手指都没掉落。
这人看来应该是修炼了什么硬气功，否则不可能这般……周天意心有所悟，不给小二任何机会，欺身而上，刀意连连激发。
小二的脸庞猛然涨红，全身肌肉鼓胀，无数黑气自体内散发，化作实质挡在面前，试图阻挡无形刀意。
可他终究是境界低微，即便有黑气防御也无法抵挡，被砍得连连倒退，眨眼间便成了一个血人，再无再战之力。
直到这时，帷帐才被掀开，从中走出两道身影。
一人手拿钢叉，身宽体胖，怒吼着冲了过来。
一人身材佝偻，白发杂乱，举起手中的竹筒不断吹出细密钢针。
周天意见来人不善，先是后退一步抵住钢叉，紧接着身影来回摆动，躲掉飞射而来的钢针。
他眼中泛起寒意，空着的手掌呈刀状，划向胖大之人的肚皮。
刀意在空中凝结，刹那间便把对方衣裳撕烂，在其皮肤上留下极深伤口。
手举钢叉的胖大之人，错愕的捂住自己肚子，想要接住掉下来的肠子，可脚下却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周天意见对方已经没了威胁，手腕一抖，将长刀从钢叉前端抽出，直逼最后方那名老者而去。
一个照面，他便让对方两人丧失战斗力，实力境界不可谓不强。
这样的结果，归功于体内流转不息的炁。
见多了人生百态的周天意，自然颇有感悟，以至于境界明显拔高。
虽然位于丹田之中的种子，还没有破土而出的迹象，但炁却不断在壮大，若是寻得安稳地界，定能借机冲破三穴。
然而，周天意现在最缺的就是‘地方’。
他在外面根本不敢随意进行入定修炼，生怕被人偷袭，所以一直压制着实力，想要等结束任务后在做打算。
身材佝偻的老者，连连从竹筒中吐出钢针，想要借此来阻挡周天意，可效果却微乎其微。
他见状，丝毫不做停留的快步倒退，根本没想过要拯救两个同伴。
周天也可不准备轻易放过他，来去无踪的刀意勃然迸发，于空中将竹筒切碎，后又没入老者心口位置。
老者浑身一震，嘴角流下鲜血，双目瞪圆的望着前方，身体一软魂归地府。
做完这一切的周天意，并没有打算留活口。
他不清楚这三个人还有没有帮手，若是这个时候心软，大概率会遭到报复。
敢在官道上行凶杀人的货色，就要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周天意手起刀落，直接了结小二和胖大之人的性命，随后迈过尸体，坐向刚才的位置。
这场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前后不超过一炷香已然分出结果。
周天意并没有杀人之后的恐惧，反倒是愈发觉得这个世道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他端起瓷碗，想要喝口大麦茶，刚将碗口靠近嘴边，又嫌弃般的放下。
一股子恶臭，莫不是用泥水泡的茶？
周天意盯着昏黄茶水，里面起伏不定的颗粒，像极了黄土粒。
无奈之下，他只能起身，从三具尸体身上搜刮出钱财，复又来到帷帐背面，发现这里仅有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后，才离开茶摊继续赶路。
……
是夜。
周天意依旧在官道上赶路，他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客栈，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能在官道上开客栈的人，背后往往都有着实力支撑。
往年官府管控力还算强盛的时候，这种客栈就敢在明面上做些不法行为。
现如今朝廷势微，更别提会遇上什么情况。
周天意的目光越过客栈，眺望起远方，那里漆黑一片，根本没有任何光亮。
看来今夜只能在此休息了，否则夜间赶路，危险会成倍增加……周天意并不是没想过，直接在野外休息，但这世道不仅要防备人，更要警惕野兽，说不定还没闭眼，就会被一群狼崽子给围住。
并且他还需要通过其他人来了解一些事情，故此虽然客栈可能存在危险，但还是选择进去。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五短身材的小二，坐在门口打量起周天意，试图从穿着上查看出想要的信息。
周天意眼睛里流露出微光，借势发动眼眸传意，声音似缥缈无垠的白雾：“住店，这些是报酬。”
他从怀中将在茶摊上搜刮的钱财尽数拿出，递给神色恍惚的小二，接着阔步走入大厅。
方甫而入，一股热浪传来，三两酒客在此推杯换盏，大声喧哗，身旁无不摆放着各种武器。
他们盯着周天意，眼神充满莫名意味，但却没有任何举动。
“客官一位，住店——！”
小二跟在后面，手掌敲动木柱，声音三长两短，以此传递信息。
酒客见状纷纷收回目光，继续讨论起各种事情，仿若刚才根本无事发生。
周天意心领神会，明白小二的敲击让在场所有人心生警惕，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提前做了准备。
衣着鲜艳的女掌柜立马走了过来，娇嫩的手臂挽住周天意。
她笑脸盈盈，娇声说道：“客官，想住什么房间？”
刚才小二传递出来的暗号，让女掌柜知道对方不好惹，故而才会有这般态度。
否则若是遇见其他人，便是另外一种态度。
周天意感受着胳膊传来的触感，大笑一声，伸手摸向对方臀峰，道：“最好的房间，再烧壶热水，某要好好洗洗！”
此番举动，顿时引来各种目光，其中幸灾乐祸居多，更有某些阴狠之色宛若实质，打在周天意身上。
周天意对此毫不在意，在女掌柜的引领下迈步走向楼梯，登上二楼一所房间。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酒客们才收回目光，扭头看向伫立在门口的小二。
“胖子，那人什么来路，竟然能让你发出最高警惕？”
心急者直接问道，手掌摩擦着武器，想要借此消除心中疑虑。
“他很强，强到我不敢与其对视……”
小二木讷的说道，接着将钱财呈给众人观看，“而且还很有钱。”
“胖子！吃多了是不是！”
女掌柜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下一刻便到了小二跟前，手掌一挥，钱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望向大厅里面的酒客，原本冰冷的脸庞如雪般融化，娇笑道：“各位客官，小女子好不容易有了一桩大买卖，你们不会插手对吧？！”
略带威胁的话语，让酒客们纷纷点头，丝毫不敢有任何违背。刚才眼神阴狠的人，更是露出讨好神色，像极了摇尾的土狗。
女掌柜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娇笑一声，扭头看向面色木讷的小二。
“胖子，还不快去烧水，杵在这里想干什么？！”
女掌柜呵斥着小二，见其仍旧无动于衷，直接抬腿踹了上去。
绣花鞋裹着风声踹向小二屁股，直接让后者飞了出去，直到这时，他眼神中木讷才稍稍减轻。
而这样的动作，也让女掌柜裙下风光展露无遗，引得众酒客纷纷侧目观看。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把酒钱结了，滚回去睡觉！”
女掌柜扫视一圈，见没人敢跟自己对视，冷哼一声回到柜台，仔细的数起周天意给的钱财。
片刻后，她略显欣喜的望向二楼，这些钱财一共二十两，抵得上客栈一整个月的开销花费。
这还是一个肥羊啊，虽然胖子说他实力很强，但也不是没有机会将其拿下，能给出这么多钱财的人，身上定然还有剩余，真是让人心痒难耐……女掌柜心思翻涌，拦住端水上楼的胖子，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随后才放任其离开。
一名身穿蓑衣，头戴草帽的汉子，快步走向旁边的茶摊。
他露在外面的下巴尽是青色胡渣，掌背青筋凸显，提着一柄长刀。
“客官，需要点什么。”
立在一旁的小二，赶忙将毛巾搭在肩上，躬身迎上，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我们这有大麦茶、山茶，若是饿了还有烧饼跟茴香豆。”
“一壶大麦茶，两个烧饼。”
汉子轻声吐出一句话，将长刀横在桌上，一只脚搭向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下。
他便是经过伪装的周天意！
当日在东厂，前世书再次有了收获，得到一副千幻面具，故而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那千幻面具，使用方法极其简单，只要戴在脸上，就可以随意变化出见过的人物。
周天意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发现如果自己对变化对象有着很深的印象，那么变成的样子就会更加真实、自然。
若是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虽然可以变出样子，但细节部分却没法掌握。
并且仅限于模样，声音、体型等特征不会发生改变。
虽然如此，但千幻面具的功能依旧强大。
有了这个面具，相当于多了许多身份，以后若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情，只需戴上它，就可以放开手脚。
可谓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周天意现在的模样，就是通过详细观察一位侠客而来。
此刻的他，双目狭长，鼻若悬胆，嘴唇却极薄，染青的胡须密且硬，整体给人一种凌厉感觉。
身上的山河服出了京城便被换下，跟长刀刀鞘一起，埋在了城墙根不为人知的地方。
目前这身衣服是惩戒一处匪患窝点得来的东西，甚至连刀鞘都是从那里弄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银两。
周天意设想过京城外的情况会很差，但却没想到竟然差到这种地步。
他曾见到有人卖身葬父，本想前去施舍银两，可却发现其背后藏有匕首，意图不轨。
他曾见众人围拢在街边，眼珠散发幽幽绿光，紧盯着面前煮沸的石锅，里面是翻滚不休的白肉大骨。
这世道，怎会有人会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吃饭，由此可见石锅里面的肉究竟是什么东西。
饿殍遍野，易子相食，不外如是。
甚至连官道也不太平，经常有乱民盗匪打劫过往客商旅人，抢到钱财后便直接杀之了事，尸体往旁边一抛，从不担心会被官府逮捕。
为何？
人都吃不饱的年代，其他动物更是没有东西裹腹，尸体怎可能保存完好。
周天意起初见到的时候也曾义愤填膺，他现在身上的家当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再往后，见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能救一个，还能救一群吗。
至此，周天意从一个热血者变成了旁观者。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小二的话语传来，随后转身快步走向后方，口中还高喊着需要准备的茶水及食物。
周天意冷眼旁观，这个茶摊看起来十分破旧，可杯子瓷碗却是崭新物件，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他扭头看了看周边，除了自己没有任何顾客，临近后边帷帐的位置，有着两道不明显的拖痕。
黑店吗？哪有茶摊在后面煮茶的道理，莫非是在处理什么东西……周天意暗生警惕，冷眼望向端着茶水瓷盘快步走来的小二。
“客官，您的东西，承蒙回顾，一共五两银子。”
小二笑容满面的说道，伸手就准备要钱。
周天意也不惊讶，而是用刀柄点了点桌面，望着昏黄茶水以及零星几颗的茴香豆，露出一丝冷笑：“就这点东西，也敢要五两银子？”
“直接改明抢了？”
小二面对周天意的质问，面露苦涩，手指无措的绞在一起，道：“客官，世道不太平，我们也没办法啊！”
他话音未落，手掌猛然前推，其上更是泛有黑气。
“乖乖把东西叫出来，我会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嘭！
噗呲——！
两道声音传来，殷红的血液倏然迸发。
周天意脸色冰冷，手中的长刀已然出鞘，刀刃泛着红色，不断有液体滴落。
小二吃痛倒退，虎口位置被切出两道阔口，大拇指更是连着皮来回晃荡。
他心中惊骇，咬着牙发出怒吼：“点子扎手，都出来啊！”
周天意心中也略显讶意，按照刀刃的锋利程度来看，对方的手掌根本保不住。
可结果却像是切到了硬物上面，不仅发出沉闷的声响，甚至连手指都没掉落。
这人看来应该是修炼了什么硬气功，否则不可能这般……周天意心有所悟，不给小二任何机会，欺身而上，刀意连连激发。
小二的脸庞猛然涨红，全身肌肉鼓胀，无数黑气自体内散发，化作实质挡在面前，试图阻挡无形刀意。
可他终究是境界低微，即便有黑气防御也无法抵挡，被砍得连连倒退，眨眼间便成了一个血人，再无再战之力。
直到这时，帷帐才被掀开，从中走出两道身影。
一人手拿钢叉，身宽体胖，怒吼着冲了过来。
一人身材佝偻，白发杂乱，举起手中的竹筒不断吹出细密钢针。
周天意见来人不善，先是后退一步抵住钢叉，紧接着身影来回摆动，躲掉飞射而来的钢针。
他眼中泛起寒意，空着的手掌呈刀状，划向胖大之人的肚皮。
刀意在空中凝结，刹那间便把对方衣裳撕烂，在其皮肤上留下极深伤口。
手举钢叉的胖大之人，错愕的捂住自己肚子，想要接住掉下来的肠子，可脚下却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周天意见对方已经没了威胁，手腕一抖，将长刀从钢叉前端抽出，直逼最后方那名老者而去。
一个照面，他便让对方两人丧失战斗力，实力境界不可谓不强。
这样的结果，归功于体内流转不息的炁。
见多了人生百态的周天意，自然颇有感悟，以至于境界明显拔高。
虽然位于丹田之中的种子，还没有破土而出的迹象，但炁却不断在壮大，若是寻得安稳地界，定能借机冲破三穴。
然而，周天意现在最缺的就是‘地方’。
他在外面根本不敢随意进行入定修炼，生怕被人偷袭，所以一直压制着实力，想要等结束任务后在做打算。
身材佝偻的老者，连连从竹筒中吐出钢针，想要借此来阻挡周天意，可效果却微乎其微。
他见状，丝毫不做停留的快步倒退，根本没想过要拯救两个同伴。
周天也可不准备轻易放过他，来去无踪的刀意勃然迸发，于空中将竹筒切碎，后又没入老者心口位置。
老者浑身一震，嘴角流下鲜血，双目瞪圆的望着前方，身体一软魂归地府。
做完这一切的周天意，并没有打算留活口。
他不清楚这三个人还有没有帮手，若是这个时候心软，大概率会遭到报复。
敢在官道上行凶杀人的货色，就要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周天意手起刀落，直接了结小二和胖大之人的性命，随后迈过尸体，坐向刚才的位置。
这场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前后不超过一炷香已然分出结果。
周天意并没有杀人之后的恐惧，反倒是愈发觉得这个世道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他端起瓷碗，想要喝口大麦茶，刚将碗口靠近嘴边，又嫌弃般的放下。
一股子恶臭，莫不是用泥水泡的茶？
周天意盯着昏黄茶水，里面起伏不定的颗粒，像极了黄土粒。
无奈之下，他只能起身，从三具尸体身上搜刮出钱财，复又来到帷帐背面，发现这里仅有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后，才离开茶摊继续赶路。
……
是夜。
周天意依旧在官道上赶路，他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客栈，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能在官道上开客栈的人，背后往往都有着实力支撑。
往年官府管控力还算强盛的时候，这种客栈就敢在明面上做些不法行为。
现如今朝廷势微，更别提会遇上什么情况。
周天意的目光越过客栈，眺望起远方，那里漆黑一片，根本没有任何光亮。
看来今夜只能在此休息了，否则夜间赶路，危险会成倍增加……周天意并不是没想过，直接在野外休息，但这世道不仅要防备人，更要警惕野兽，说不定还没闭眼，就会被一群狼崽子给围住。
并且他还需要通过其他人来了解一些事情，故此虽然客栈可能存在危险，但还是选择进去。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五短身材的小二，坐在门口打量起周天意，试图从穿着上查看出想要的信息。
周天意眼睛里流露出微光，借势发动眼眸传意，声音似缥缈无垠的白雾：“住店，这些是报酬。”
他从怀中将在茶摊上搜刮的钱财尽数拿出，递给神色恍惚的小二，接着阔步走入大厅。
方甫而入，一股热浪传来，三两酒客在此推杯换盏，大声喧哗，身旁无不摆放着各种武器。
他们盯着周天意，眼神充满莫名意味，但却没有任何举动。
“客官一位，住店——！”
小二跟在后面，手掌敲动木柱，声音三长两短，以此传递信息。
酒客见状纷纷收回目光，继续讨论起各种事情，仿若刚才根本无事发生。
周天意心领神会，明白小二的敲击让在场所有人心生警惕，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提前做了准备。
衣着鲜艳的女掌柜立马走了过来，娇嫩的手臂挽住周天意。
她笑脸盈盈，娇声说道：“客官，想住什么房间？”
刚才小二传递出来的暗号，让女掌柜知道对方不好惹，故而才会有这般态度。
否则若是遇见其他人，便是另外一种态度。
周天意感受着胳膊传来的触感，大笑一声，伸手摸向对方臀峰，道：“最好的房间，再烧壶热水，某要好好洗洗！”
此番举动，顿时引来各种目光，其中幸灾乐祸居多，更有某些阴狠之色宛若实质，打在周天意身上。
周天意对此毫不在意，在女掌柜的引领下迈步走向楼梯，登上二楼一所房间。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酒客们才收回目光，扭头看向伫立在门口的小二。
“胖子，那人什么来路，竟然能让你发出最高警惕？”
心急者直接问道，手掌摩擦着武器，想要借此消除心中疑虑。
“他很强，强到我不敢与其对视……”
小二木讷的说道，接着将钱财呈给众人观看，“而且还很有钱。”
“胖子！吃多了是不是！”
女掌柜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下一刻便到了小二跟前，手掌一挥，钱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望向大厅里面的酒客，原本冰冷的脸庞如雪般融化，娇笑道：“各位客官，小女子好不容易有了一桩大买卖，你们不会插手对吧？！”
略带威胁的话语，让酒客们纷纷点头，丝毫不敢有任何违背。刚才眼神阴狠的人，更是露出讨好神色，像极了摇尾的土狗。
女掌柜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娇笑一声，扭头看向面色木讷的小二。
“胖子，还不快去烧水，杵在这里想干什么？！”
女掌柜呵斥着小二，见其仍旧无动于衷，直接抬腿踹了上去。
绣花鞋裹着风声踹向小二屁股，直接让后者飞了出去，直到这时，他眼神中木讷才稍稍减轻。
而这样的动作，也让女掌柜裙下风光展露无遗，引得众酒客纷纷侧目观看。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把酒钱结了，滚回去睡觉！”
女掌柜扫视一圈，见没人敢跟自己对视，冷哼一声回到柜台，仔细的数起周天意给的钱财。
片刻后，她略显欣喜的望向二楼，这些钱财一共二十两，抵得上客栈一整个月的开销花费。
这还是一个肥羊啊，虽然胖子说他实力很强，但也不是没有机会将其拿下，能给出这么多钱财的人，身上定然还有剩余，真是让人心痒难耐……女掌柜心思翻涌，拦住端水上楼的胖子，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随后才放任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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