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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闻木樨香

    樊劲气得眉毛胡子向上挑,张嘴闭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木樨晓得樊劲是恼她言而无信,也确实是她信口雌黄,遂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跟着刘侍读出去了。就此,她如愿以偿地在王府多住了一晚。

    关于木樨赴宴一事,刘侍读十分操心。一来,他不晓得她从何而来,二来,瞧她一副无拘无束的样哪会懂宫里的规矩,若是出了错还是殿下的过,弄得不巧甚至牵连整个王府。是以,他备了厚厚一本大册子,千叮嘱万叮嘱要她好好念好好学。

    木樨懂得入乡随俗、不滋生事端的道理,遂仔细地读,认真地读。这一读便是从红日高悬到残阳如血再到晨曦初照。

    食过早膳且精心梳妆一番后便有侍从和马车候在府门外。临上车前,刘侍读婆婆妈妈唠唠叨叨了大半天,无非是祸从口出、谨言慎行。木樨虽是不通人事的妖,但肚里也算有几滴墨汁识文断字的,遂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地道:“放心!此去必给贵府锦上添花。”

    关公脸也来送行,却只恼恼地看着她:“锦上添花就算了。记得履行你的承诺就好。”

    木樨摸摸藏好的舍利子,无邪地一笑:“那是自然!”

    待夔王殿下一身隆装走出,府门口的侍从齐齐口喊“殿下”右手在内,左手在外地拜。木樨忆了忆昨晚念的册子,此礼应为吉拜。

    “殿下、殿下!”木樨跟了上去,“书上说,跪拜分九类:稽首、顿首、空首、振动、吉拜、凶拜、齐拜、褒拜、肃拜,那面见皇上该行什么礼啊?”

    “稽首为九拜之首,为君臣之礼,帝为君,自然该行稽首礼。”夔王边行边道。行至马车边,刘侍读恭敬地取下踏凳,扶他上车。

    “那凶拜是不是对坏人行的礼?”木樨又追了两步。

    “吉与凶只对事,吉拜于吉事,凶拜于丧事。”

    木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身为一只妖,她哪里懂得吉凶,不过晓得有些东西吃了长灵气,比如灵芝、雪参,有些东西吃了丢灵气,比如狗屎、猫屎。这一长一丢正好对应吉凶二字。

    至马车,木樨有样学样地抬腿要上踏凳,偏偏前脚刚放上,后脚刘侍读就把凳子取走了,还命她上后一辆车,那态度比起唠叨时可是糟透了。

    木樨想到老侍从说的“未及弱冠”,猜是不得男女同车,便上了后一辆马车。

    行了一阵,他们便到了大明宫丹凤门。丹凤门有正门和东西两个侧门。马车就停在西侧门处。木樨下了马车,怀揣着无比兴奋的心情抬首望向雄伟壮观的朱红大门。她怎么也没想到一颗被鹰叼走的小小七色玉居然把她送入皇宫一游,一时感慨,忘乎所以。

    待她回过神,夔王殿下已渐行渐远,她赶紧跟上去。

    “殿下、殿下,等等我!”她边追边喊。

    夔王顿了顿前行的步伐,先生似的教导道:“皇宫内不要大声喧哗!”

    “哦!”木樨追了上去,还与夔王齐肩着走,“殿下,我就是想问木樨谷那夜你送我的七色玉很贵重的吗?”

    夔王睨一眼木樨,“昨晚的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木樨意识到错了什么,赶忙后退了一大步。

    “宫中人多嘴杂,那夜的事莫要再提。”

    “你怕什么?是害你的......”木樨见夔王转身,且投来一双不安的眼,又改口道:“殿下不用怕的,谁害你我就灭了谁。”

    夔王看木樨的眼神一分一分地凝重。他似乎忘了眼前这个明媚且心直的姑娘根本不是人类。妖言惑众且祸国殃民的事古籍中早有载。他究竟怎么了,何以带一只妖去面见他父皇。

    木樨觉察到美男的神色不对劲,无辜地眨了眨眼,“殿下!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不高兴?”

    夔王长叹一声,甚是严肃地道:“你若横生事端,我便让张真人收了你,好自为之。”

    木樨倒是不知张真人何人,但瞧殿下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就乖乖地跟在后面走。

    大明宫甚大。从丹凤门到皇宫内庭尽是一座座巍峨的宫殿。金黄翠绿两色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木樨看着眼前的一派盛世华丽之气惊得瞠目结舌。

    过了御街一直往西去便是人界皇帝的温柔乡后宫,其间大小殿宇错落,连绵不绝。

    走了一盏茶的工夫,他们到了一方凉亭前。凉亭上的匾额上有五个赤金的字:闻木樨香亭。

    此亭在太液池西侧,后倚云墙,亭前植了十多株桂树。正值仲秋,花开繁盛,簇簇缀于叶间,馥郁芬芳。木樨大老远就闻到自己在人界的味道,一时如痴如醉,心旷神怡。

    凉亭内的一方石桌前坐着两人。一位正是当朝天子唐皇李忱,另一位是后妃吴昭仪。吴昭仪虽不得宠,但幸得她生了一个出类拔萃且得李忱喜爱的儿子,故而凋零之年还能得一番眷顾。

    两人正嘘寒问暖聊着,便有一内侍通报“夔王来了”。皇帝转目夔王,和颜悦色地对吴昭仪打趣道:“你瞧瞧,今日熹儿面上是不是多了些什么?”

    吴昭仪语带笑音,却是谨小慎微,“熹儿还愣着干嘛,快给你父皇行礼。”

    木樨连闻两个“熹”字,方从十里桂香中缓过神,抬目见夔王行稽首大礼,也依样画葫芦地跟着行礼。木樨不通人事,也就昨夜做了点功课,行礼时姿态甚是鄙陋。伺候一旁的宫女见了不由发笑。

    礼毕,吴昭仪便招呼李滋和木樨过去坐。木樨也就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可屁股刚碰上石凳,就觉对面的吴昭仪看她的眼光十分怪异,且伺候在旁的宫女还在笑。再看美其名曰的“答谢宴”就一盘葡萄、一盘桃子,外加两盘点心,不由心下纳闷。这皇帝陛下怎么出手如此寒酸?

    吴昭仪毕竟是宫中老人,木樨那些点儿小表情怎逃得过她的慧眼。她指了指其中一盘微微有些发黄的糕,含笑道:“这是桂花凉糕。是拿现摘的桂花制的,算是当下时令。你尝尝。”

    一开始木樨没仔细瞧,现下吴昭仪一提醒,她倒是发现糕点上飘着的嫩黄的小花当真跟自己头上戴的一模一样,不由心下一凉,杏眼圆睁。

    吴昭仪拧了拧眉头,问:“姑娘可是有什么忌口?”

    木樨记得刘侍读给的册子上写:皇帝和宫里娘娘赏赐的东西是不得不收的,否则就是不敬,可她身为一株桂花妖总不能食姊妹们可怜的小花吧,遂愣了愣。

    李滋用筷子夹了一块桂花糕放到吴昭仪碗中,道:“桂花又名木樨,恰恰也是她的名字,故而她不食带桂花的东西。这桂花糕甚好,母妃多吃几块。”

    吴昭仪含笑道:“木樨。一掬木樨花,泛泛玻璃盏。倒是好名。可惜,今宴本宫备下的都是用桂花做了装饰的。待会儿还有桂花莲子羹、桂花莲藕,桂花八宝茶。要不,本宫让御膳房再备些别的。”

    木樨一听御膳房,赶忙接语:“好啊。那就再来一盘鸡、一盘鸭、一盘鱼吧。”

    立在一旁还算稳重的内侍也忍不住笑了。

    李滋咳了两声,道:“木樨姑娘是在逗笑的。这些瓜果甚是新鲜。她很是欢喜。”

    皇帝转过头对吴昭仪笑道:“看来熹儿这块顽石是要木樨姑娘帮忙开了。”

    吴昭仪微微一笑却不答话。

    木樨挠了挠头皮。皇帝那句话每个字她都懂,可连在一起就不明白何意。探头再看说话间侍女端上的汤汤水水上飘着的桂花,不禁在心里为姐妹同胞们哀哉了一番。

    皇帝饮了一口桂花八宝茶,目转木樨,问:“听闻木樨姑娘医术了得,令熹儿死而复生,不知姑娘何处学的?”

    她那些哪是医术,是妖术才对。木樨连连摆手:“木樨那点本事不足道、不足道的。是夔王殿下吉人天相,福泽无边。”

    李滋赶紧跟言:“父皇,很多游走四方的高人都是不愿道师出何门的。”

    吴昭仪亦随声说:“她倒是个不骄不躁的孩子。”

    皇帝含笑点点头:“也罢!”旋即目光一转落向李滋,“朕听闻你中的是一种叫水莽草的毒。中毒时手脚都会发紫,且失去知觉,昏昏沉沉的。”

    李滋恭敬地答:“是!”

    “那你可知如何中的毒?”

    李滋摇摇头:“父皇何出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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