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花妖述情
红衣女子不说话，只冷着眼盯牢木樨。木樨没想到这么个言语温柔的姑娘，盯起人来却异常凶狠。她被盯得实在不舒服就低头瞥向手中的荷花灯。说来也怪，她就那么一瞥，灯里的红烛突的发出吱的一声，随即飘了几缕青烟灭了。紧接着，她耳边传来用妖族心术十分凶残的说话声音：“臭丫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毁了本王的花灯！”
妖、妖王！
木樨大惊，玉手一松，花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本王的男人你也敢抢！还不滚回木樨谷去！”妖王用心术又道。
木樨十分不舍离开夔王，可身为妖族精灵，妖王之令却不敢不从。她想了想，也用心术回道：“小的孤陋寡闻且不学无术，实在不识大王尊容，多有得罪，还望大王见谅。此外，小的得一情报，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
“哦！是这样的。先前，小的遇到个天界很厉害的神君，他说您和一桩天案有关，命小的带他去您的寝宫，但小的没答应。现在想来莫名其妙出个寒香阁陌玉什么的，怕是个幌子，实则是来抓大王您的。乘着天兵天将未到，您还是快逃吧。”
“本王会怕区区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妖王倨傲冷然道。
周围的吃瓜群众们看着一黄一红两美人四目相对却默不作声纷纷面露诧异的神情，就连最希望看到夔王殿下入温柔乡的皇帝陛下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神策军侍卫们未得军令就继续看瓜吃瓜。反倒当事人夔王殿下十分淡定。
他拾起地上的那盏桂花灯，走近妖王，递回道：“桂香虽怡人，却非本王喜好。这盏花灯还请姑娘收回。”
岂料，话音一落，让妖魔仙人闻风丧胆的妖王忽的面色煞白，两眼还水汪汪的。“你说什么？你不喜桂香？”她表现得十分惊讶，好像夔王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立于一旁的木樨倒是不惊不讶。她晓得妖王与陌玉有段感情，想许是陌玉喜桂香，故而生搬硬套在夔王殿下身上。
“他叫李滋，不是您的陌玉。”木樨用妖族心术向妖王提醒道。
妖王默然地抬起右臂。木樨原以为她是要取回花灯，不曾想臂越升越高，直向殿下的脑门去。她不晓得妖王要做什么，一着急就伸臂去挡。恰是此时，原本月朗星稀的天空突的一声雷鸣，接着一道白光携雷霆万钧之势直向三人的方向奔来。
电光火石间，妖王一转身不见了，木樨推开夔王，以小小的身躯阻了那光的势头。旋即，她只觉天地一黑，吐了一口绿油油的血，扑倒在地上。这百年间，她见过的大小雷不少，劈在她真身上的少则数十，那时候她只觉得挠痒痒般好玩，遂对雷电从来不惧，但这次她没想到竟是炙热难当滚油煎沸般难受。
与此同时，众人见电闪顿时吓得四下乱窜东躲西藏，高台上的皇帝皇子们也在侍卫的护送下纷纷撤离。
“快！快！护驾夔王！”
皇帝下了令，王公公才不紧不慢地让神策军的人去看夔王的死活。
夔王与木樨都毫无知觉地闭目侧倒在地。王公公歪了歪嘴角，命人抬走了夔王和木樨。
一场灯光璀璨的上元灯会终是在天人安排的几道惊雷白光下落了个败北。过后，市井谣言四起，有说花灯太美惹神仙妒忌了，也有说夔王殿下太美是雷公做断袖梦，当然为数更多的人认为是红颜祸水。
提及红颜二字，众人第一反应便是那黄衣姑娘。一来，她的出现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二来，她一出现就引天怒。众人越深思越觉蹊跷，得了个骇人听闻的结论：她非人！
朝堂上就上元灯会突如其来的天雷也是争论得一派热烈。大致分了两派。一派认为，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夔王大难不死，是为天选之人。另一派认为，天打雷劈是罚十恶不赦之人，必诛之。
阿嚏！
昏睡许久的木樨突感鼻子痒痒打了喷嚏醒来，睁眼便看见烟雾缭绕中一个少年盘腿坐在离她一尺之距的案前，一手撑着侧脸，长眼微阖，半披的墨发静默地落在案上。他听到响声，倒是未惊醒，只稍稍动了动五根手指。
木樨下了床，静静地走近他，像第一次在木樨谷见他那般，用手在他的脸上、手上划来划去。他生得实在忒好看了，就连指甲都那么平滑光泽。看着看着，她想起妖王老人家称他陌玉，就取出《美男榜》对比。
忽然，那双漂亮的眼兀地打开，且一睁眼就见一个女人离他咫尺之距，指尖触着他的右颊，还闻啪嗒书落地的声音。
“我、我、那、那是看到了蚊子。”木樨惊慌失措地后退，一只脚触及蒲团差点摔下，幸得夔王伸手拉了一把才未拐了脚。
“你醒了便好。”夔王文雅地道，清冷的面上掠过一笑，却似晨间露水淡淡一抹转瞬即逝。随即，他俯身拾起木樨落下的册子。
木樨瞥了一眼，正是写陌玉那页。她有点不好意思让一个少年看这些闺阁少女的玩意，想取回册子，却闻夔王温文尔雅又道：“原来他就是陌玉。”
“对啊！他就是占据了几千年美男榜首位的陌玉，不过他早就不在人世了。”木樨快速取回册子，变戏法似的将册子收好，又变戏法似的拿出荷花灯。花灯依旧如新，只是少了光烛。她想了想，提着花灯送到夔王面前，满面春风地道：“经此一劫，我才明白，什么叫心之所向情之所往。听人说，在人间女孩子送花灯给男孩子是表达心意。殿下，我喜欢你。我把这盏荷花灯送给你。”
夔王眼中一恍，俯首望着花灯失神了片刻后，道：“荷花冰清玉洁，不染俗尘，不是用在这里的。”
木樨忽的一顿，携了丝失望续道：“那我换个其他的花灯，你会喜欢吗？”说罢就施咒变花灯。兔子灯、喜鹊灯、牡丹花灯、梅花灯，她变了一盏接一盏，可每盏花灯都亮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化了泡影。
夔王起身，多点了几盏油灯，缓缓地道：“先前你不惜一切要得舍利为的是成仙吧。情为欲，无欲无求方为修仙之道。你既一心成仙何以生情，怕是自己弄错了。”
木樨愕然。她是很想成仙，但如若无欲无求心无波澜，这跟那些没有生命的桌子椅子有何区别，活了千年万年孤寂地被人供奉在神庙受人磕头敬仰又有何意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想成仙了。
“我没有弄错。我不想成仙了，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夔王点上最后一盏油灯，背对木樨道：“你我终归人妖殊途。”
人妖殊途？
木樨扑腾了两下眼睫毛，着急地回道：“没关系的。我可以学做人。你说过，做人要坐如钟，立如松，行如风，卧如弓。这些我都可以做到。如果你觉得还不够，你可以教我别的，我一定认真学。”末了，立到夔王跟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熟料，夔王瞥眼他处，一息叹声，道：“我自幼入佛门修行，早断七情六欲，还望姑娘自重，莫要苦苦相逼。”
木樨面上失望之色泛滥，却还挣扎道：“你、你不是还俗了吗？还、还有，如果你没对我动心的话，为什么要守着我醒来？我不信、不信。”
夔王轻轻阖眼，“姑娘为我而伤，我自责其咎，心里难安。”
木樨殷殷望着他，不知再说些什么为好，只好弱弱地求道：“你要学高高在上的菩萨普度众生，难道就不能先用情度我吗？”
妖、妖王！
木樨大惊，玉手一松，花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本王的男人你也敢抢！还不滚回木樨谷去！”妖王用心术又道。
木樨十分不舍离开夔王，可身为妖族精灵，妖王之令却不敢不从。她想了想，也用心术回道：“小的孤陋寡闻且不学无术，实在不识大王尊容，多有得罪，还望大王见谅。此外，小的得一情报，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
“哦！是这样的。先前，小的遇到个天界很厉害的神君，他说您和一桩天案有关，命小的带他去您的寝宫，但小的没答应。现在想来莫名其妙出个寒香阁陌玉什么的，怕是个幌子，实则是来抓大王您的。乘着天兵天将未到，您还是快逃吧。”
“本王会怕区区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妖王倨傲冷然道。
周围的吃瓜群众们看着一黄一红两美人四目相对却默不作声纷纷面露诧异的神情，就连最希望看到夔王殿下入温柔乡的皇帝陛下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神策军侍卫们未得军令就继续看瓜吃瓜。反倒当事人夔王殿下十分淡定。
他拾起地上的那盏桂花灯，走近妖王，递回道：“桂香虽怡人，却非本王喜好。这盏花灯还请姑娘收回。”
岂料，话音一落，让妖魔仙人闻风丧胆的妖王忽的面色煞白，两眼还水汪汪的。“你说什么？你不喜桂香？”她表现得十分惊讶，好像夔王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立于一旁的木樨倒是不惊不讶。她晓得妖王与陌玉有段感情，想许是陌玉喜桂香，故而生搬硬套在夔王殿下身上。
“他叫李滋，不是您的陌玉。”木樨用妖族心术向妖王提醒道。
妖王默然地抬起右臂。木樨原以为她是要取回花灯，不曾想臂越升越高，直向殿下的脑门去。她不晓得妖王要做什么，一着急就伸臂去挡。恰是此时，原本月朗星稀的天空突的一声雷鸣，接着一道白光携雷霆万钧之势直向三人的方向奔来。
电光火石间，妖王一转身不见了，木樨推开夔王，以小小的身躯阻了那光的势头。旋即，她只觉天地一黑，吐了一口绿油油的血，扑倒在地上。这百年间，她见过的大小雷不少，劈在她真身上的少则数十，那时候她只觉得挠痒痒般好玩，遂对雷电从来不惧，但这次她没想到竟是炙热难当滚油煎沸般难受。
与此同时，众人见电闪顿时吓得四下乱窜东躲西藏，高台上的皇帝皇子们也在侍卫的护送下纷纷撤离。
“快！快！护驾夔王！”
皇帝下了令，王公公才不紧不慢地让神策军的人去看夔王的死活。
夔王与木樨都毫无知觉地闭目侧倒在地。王公公歪了歪嘴角，命人抬走了夔王和木樨。
一场灯光璀璨的上元灯会终是在天人安排的几道惊雷白光下落了个败北。过后，市井谣言四起，有说花灯太美惹神仙妒忌了，也有说夔王殿下太美是雷公做断袖梦，当然为数更多的人认为是红颜祸水。
提及红颜二字，众人第一反应便是那黄衣姑娘。一来，她的出现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二来，她一出现就引天怒。众人越深思越觉蹊跷，得了个骇人听闻的结论：她非人！
朝堂上就上元灯会突如其来的天雷也是争论得一派热烈。大致分了两派。一派认为，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夔王大难不死，是为天选之人。另一派认为，天打雷劈是罚十恶不赦之人，必诛之。
阿嚏！
昏睡许久的木樨突感鼻子痒痒打了喷嚏醒来，睁眼便看见烟雾缭绕中一个少年盘腿坐在离她一尺之距的案前，一手撑着侧脸，长眼微阖，半披的墨发静默地落在案上。他听到响声，倒是未惊醒，只稍稍动了动五根手指。
木樨下了床，静静地走近他，像第一次在木樨谷见他那般，用手在他的脸上、手上划来划去。他生得实在忒好看了，就连指甲都那么平滑光泽。看着看着，她想起妖王老人家称他陌玉，就取出《美男榜》对比。
忽然，那双漂亮的眼兀地打开，且一睁眼就见一个女人离他咫尺之距，指尖触着他的右颊，还闻啪嗒书落地的声音。
“我、我、那、那是看到了蚊子。”木樨惊慌失措地后退，一只脚触及蒲团差点摔下，幸得夔王伸手拉了一把才未拐了脚。
“你醒了便好。”夔王文雅地道，清冷的面上掠过一笑，却似晨间露水淡淡一抹转瞬即逝。随即，他俯身拾起木樨落下的册子。
木樨瞥了一眼，正是写陌玉那页。她有点不好意思让一个少年看这些闺阁少女的玩意，想取回册子，却闻夔王温文尔雅又道：“原来他就是陌玉。”
“对啊！他就是占据了几千年美男榜首位的陌玉，不过他早就不在人世了。”木樨快速取回册子，变戏法似的将册子收好，又变戏法似的拿出荷花灯。花灯依旧如新，只是少了光烛。她想了想，提着花灯送到夔王面前，满面春风地道：“经此一劫，我才明白，什么叫心之所向情之所往。听人说，在人间女孩子送花灯给男孩子是表达心意。殿下，我喜欢你。我把这盏荷花灯送给你。”
夔王眼中一恍，俯首望着花灯失神了片刻后，道：“荷花冰清玉洁，不染俗尘，不是用在这里的。”
木樨忽的一顿，携了丝失望续道：“那我换个其他的花灯，你会喜欢吗？”说罢就施咒变花灯。兔子灯、喜鹊灯、牡丹花灯、梅花灯，她变了一盏接一盏，可每盏花灯都亮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化了泡影。
夔王起身，多点了几盏油灯，缓缓地道：“先前你不惜一切要得舍利为的是成仙吧。情为欲，无欲无求方为修仙之道。你既一心成仙何以生情，怕是自己弄错了。”
木樨愕然。她是很想成仙，但如若无欲无求心无波澜，这跟那些没有生命的桌子椅子有何区别，活了千年万年孤寂地被人供奉在神庙受人磕头敬仰又有何意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想成仙了。
“我没有弄错。我不想成仙了，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夔王点上最后一盏油灯，背对木樨道：“你我终归人妖殊途。”
人妖殊途？
木樨扑腾了两下眼睫毛，着急地回道：“没关系的。我可以学做人。你说过，做人要坐如钟，立如松，行如风，卧如弓。这些我都可以做到。如果你觉得还不够，你可以教我别的，我一定认真学。”末了，立到夔王跟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熟料，夔王瞥眼他处，一息叹声，道：“我自幼入佛门修行，早断七情六欲，还望姑娘自重，莫要苦苦相逼。”
木樨面上失望之色泛滥，却还挣扎道：“你、你不是还俗了吗？还、还有，如果你没对我动心的话，为什么要守着我醒来？我不信、不信。”
夔王轻轻阖眼，“姑娘为我而伤，我自责其咎，心里难安。”
木樨殷殷望着他，不知再说些什么为好，只好弱弱地求道：“你要学高高在上的菩萨普度众生，难道就不能先用情度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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