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母亲

    酒到酣时,骆盟瞥到阿伟脸上露出郁郁难平之色。

    骆盟问阿伟怎么了,阿伟一边喝酒一边抽泣,说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虽然还上了医药费,但母亲的病症却未能好转。长此以往,阿伟注定还是要四处借钱。怎奈自己只是一个服务员,收入微薄。老板娘也曾经借给他不少钱,但阿伟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找老板娘借钱了。

    骆盟慨叹,在这红尘人世,怎样的英雄气概也无法逃脱一日三餐、生老病死,底层的百姓更是只能祈祷身体硬朗,千万不要生病。每日奔波劳碌,最终都要将少得可怜的身家财产投入药罐子,实在是悲凉。

    骆盟关心地问阿伟他母亲究竟是得了怎样的疾病。阿伟听了骆盟的问话,沉默片刻,然后叹了口气,告诉了他一个让人心酸的故事。

    原来,阿伟的母亲是一个勤劳善良的人,但却一直生活在贫困和苦难之中。阿伟的父亲早年就离开了他们母子二人,从此再也没有音信。父亲并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他在家时,家里一直都是母亲负责养家,父亲游手好闲什么都帮不上,还总是喜欢大手大脚花钱。

    母亲为了养家糊口,想尽了各种办法,最终选择了卖冰冻海产为生。虽然这份工作十分辛苦,但母亲一直坚持下来,一年四季都在寒风中卖海产,勉强维持着生计。父亲则完全没有帮助过她。

    在父亲抛弃妻子之后,母亲身上的担子并没有减轻,时常有债主来家里索要钱财。这样的生活让母亲的身体逐渐走向了崩溃。因为长年在冰窖里工作,母亲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弱,经常感到身体不适。她去看过医生,但因为家里的经济状况实在太差,根本没有能力支付昂贵的医疗费用。

    阿伟说着,脸上带着无奈和悲伤,他知道母亲现在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但又无能为力。最终,他只能借钱给母亲治疗,但这笔钱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笔天文数字。

    听了阿伟的故事,骆盟沉默了片刻,然后深深地看了阿伟一眼,说道:“你是一个好儿子,我会帮你的。”

    阿伟则缓缓一笑,说:“你连养活自己都难,又怎么能帮助我呢。没事兄弟,我就是发发牢骚,说出来让你当个故事听听就好了。”

    骆盟在旧世界曾经学习过医术,毕竟修行者受伤在所难免,所以通常都识得颇高深的医术,用来自医或者治愈同伴。

    然而其中大多数医术都需要配合第四个大境界游神河级别的神技施展,此时的骆盟显然不能使用。但是简单的望气术和经脉诊断还是颇为容易的。

    于是他说:“我不是说说而已。我祖上曾经学过一些医术,虽不比杏林高士,但简单诊断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总之我也不收钱,你就当是带我拜访一下伯母好了。”

    阿伟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就这样,骆盟来到了阿伟和他母亲家里。

    骆盟踏进阿伟母亲的家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她的头发已经全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双眼深陷在眼窝里,显得有些凹陷。老人瘦弱的身体似乎已经无法承受时间的侵蚀,不停地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老人的穿着十分朴素,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毛衣,下身则是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子。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着一条拐杖,显然是为了走路方便。

    老人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眼神里透露出关切和温暖。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十分清晰,带着一种磁性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

    骆盟感受到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无声的力量,那是一种来自于经历了无数风雨的坚韧和不屈的精神。虽然老人的身体已经衰弱,但是她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

    阿伟的母亲看到阿伟带回来了客人,起初有些拘谨和警惕。在阿伟解释过之后,母亲变得热情起来,嘴里喊着“小骆呀”,招呼着骆盟坐下,自己则硬是要去卧室柜子里拿珍藏了好些年的茶叶。

    骆盟坐下,开始环顾四周的布置。

    老人的居室虽然简陋,但是十分整洁。客厅非常狭窄,只能摆放一张小小的沙发和一张小茶几。尽管空间有限,老人还是尽可能地让客厅看起来整洁和清爽。

    卧室的空间更是有限,只能放下一张小小的床和一张矮小的梳妆台。墙上挂着一些老照片和一些手工艺品。尽管空间狭小,但是床上的被褥和枕头都被叠得整整齐齐。

    厨房也是一个小小的空间,只能放得下炉灶和水槽。墙上挂着一些锅碗瓢盆和一些调料瓶。

    骆盟注意到厨房后面有一道矮门,透出一丝丝凉气。他猜测这就是阿伟提到的冰窖。他好奇地走过去,轻推那扇矮门,却打不开,想来是为了防止凉气跑出来,于是上了锁。矮门外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墙壁,让人感到一种古老和神秘的气息。

    骆盟好奇为什么如今这个年代还用冰窖。他虽然初到这个世界,但也在努力地学习和适应新世界的一切。他前几天去购物中心逛,看到商场都有制冷的冰柜可以卖,简单方便又卫生。

    看到骆盟正在盯着这道矮门,阿伟就过来解释说:“这个冰窖已经用了20多年了。我母亲常年在街市卖冰冻海产,都是靠这个冰窖保存。一年四季都是如此。我那年想帮她买个冰柜,还被拒绝了。母亲说现在的冰柜都太小了,比不上家里的冰窖大。而且冰柜还费电,一点都不划算。”

    骆盟问道:“那么这个冰窖是怎么制冷的呢?”

    阿伟笑道:“说来也神器,这个冰窖的密闭性很好,只要有一点凉气,肯定放不出去。母亲以前都是自己冬天去河面凿冰,再拉回家存在这里。后来我长大以后也帮她凿冰。”

    “为了不让凉气散出来,冰窖专门砌了两层空间,我们一般把冰块推到外层,然后母亲用一个大铲子再推到里层。里层的温度非常低,小时候母亲不让我进来,怕太冷把我冻坏了。”

    这时候阿伟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可谁知道,母亲常年这样,自己被凉气侵蚀得厉害,常常被冻伤,连骨头都被凉气钻进去,常常很痛。早知道这样,我就代替母亲去推冰块了!我真是不孝顺啊!”

    骆盟走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这么想。你现在好好照顾母亲也不晚啊。”

    阿伟又笑了,说:“是啊,我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从五年前开始,我们就不再用冰窖内层了,用外层存放一些不太容易腐烂的海产。但是说来也怪,冰窖好像依旧那么凉,都不再往里面推冰了,却没见温度回升。我们猜测是过去十几年放的冰块太多了,又不通风,所以冷气一直没有散掉。”

    就在这时,母亲走过来了,招呼两个人喝茶。

    坐定之后,母亲询问两个人是如何认识的。阿伟顺便告诉我了母亲骆盟救自己的事情。

    阿伟的母亲听到儿子讲述骆盟教训流氓头子的事情后,眼神中透露出震惊的神色。她快步走过去,关切地问骆盟有没有受伤。骆盟微笑着回答,告诉母亲自己没有事情。

    她又转向阿伟,开始埋怨他不该借高利贷。她告诉儿子,这样做非常危险,可能会带来很多麻烦。她希望儿子能够更加谨慎和理智地处理事情,不要轻易冒险。

    阿伟听到母亲的话,带着笑容告诉母亲自己再也不会做傻事了。幸好有骆盟在,这次阿伟欠流氓头子的债务已经两清了。

    “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我又问了问居委会陈伯,他说咱们这片老房子的拆迁工程,马上要动工了!开发商承诺补偿比例很高,到时候拿到钱,我去租一个新的房子,剩下的钱帮你治病,咱们的日子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阿伟兴奋地说。

    骆盟对于这个世界的地产开发和拆迁,还并不太了解,听起来开发商想要拆掉这片旧房子,盖新楼,顺便给阿伟他们家一些补贴,是个挺好的事情。

    阿伟刚刚讲到拆迁的事情,母亲却气愤地拍案而起,险些摔了一个踉跄。

    她愤怒地说:“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个地方,谁都不能拆!有我老太婆一天,我就守着这里一天,那些地产商休想碰咱们家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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