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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谁道国相非田单?

    莒县。

    县衙后院,书房中的灯还亮着,萧建这几日睡意全无,闭上眼睛想到的近期琅琊发生之事。

    如梦如幻,让他脑仁生疼。

    他一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面微微垂目,缓解情绪。

    忽然间,外面的管家脚步急促的走了进来,

    “国相,贼寇送消息来了。”

    管家的声音微微有些慌乱,声音中都包含着震颤,其实按道理来讲,这等军情他是不可能看到的,但是那消息是经由萧都尉亲自送来交给他手,还跟他说让他转告国相不要动怒。

    他便忍不住瞄了一眼。

    这一眼下去,消息就着实有些骇人了。

    府邸之中,萧建接过了竹简,这竹简被卷起,拆开之后,萧建的面容顿时僵住,而后脸色一阵青白之色。

    “啪!”

    萧建将黄巾军送来的竹简狠狠地砸在地上,

    管家早就料到是这种情况,顿时跪伏于地,不敢动弹。

    “去召集幕僚前来!”

    萧建朝着管家怒斥道。

    他此刻只感觉胸腔之中有些东西涌上喉头,令他难受的紧。

    “蛾贼竟如此辱我!”

    管家离开之后,萧建紧咬牙关,目光狠辣,拳头狠狠砸在了桌案之上。

    府邸之中,莹莹烛火透着微光,将萧建的面庞照亮,稀疏的短须之上,是拧成一团的脸。

    “拿我做诱,强攻阳都!偷袭开阳!收降臧霸。好个蛾贼!便是汝占据开阳,又如何能如此辱我?”他圆瞪双眼,整个人自言自语,“如何能如此辱我?”

    在他心中,似乎自己整个人都成为小丑一般。

    供人戏耍!

    那股被对方无视的态度更让他极难理解。

    为什么不打我?

    为什么打开阳?

    我萧建究竟与臧奴寇有何差别?

    便是汝蛾贼攻城也要如此辱我嘛?!寻我做诱?拿我做乐?现在一个兵卒都未曾出来,直接送来一封竹简?

    “哈哈,哈哈哈!降?死?一个字都不想与我多言?”

    萧建厉声喝道,“那就打!打一个你死我活!”

    喉头终究没能抵住那满腔愤怒,胸腔中气血翻涌,而后喉头一甜,萧建昂首吐出一口血雾,“气煞我也!”

    “我必杀此蛾贼!”

    这段时间,萧建的情绪如同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身体终究有些承受不住了。

    从一开始黄巾兵临东莞的些许波澜,到对方弃城而走的诧异,再到对方强攻阳都的幸灾乐祸,萧建的情绪一路昂扬,甚至变得颇有些兴奋。

    毕竟看到孙婴子那匹夫受到进攻,总是令人感到欣喜的。

    臧霸麾下,武艺最强者便是孙观了。他在孙观那里可没少吃亏。

    谁料仅仅数日变化,那奋死搏命的阳都一战,倏然就灭了火。双方陷入了平静之中。

    这让看乐子的萧建有些不爽,好不容易来的开年大戏,怎么能断更呢?

    很快,而后传来的消息让萧建一度懵然,两眼一黑——臧霸降了,那个把他打的一路北退的臧霸,降了蛾贼。萧建笑了数天的面容,终于开始凝固成凄苦。

    他在不间断的怀疑中逐渐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而后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我到底是如何输给臧霸的?”

    作为琅琊国相,萧建自有贵气,但臧霸自从被派遣进入琅琊以来,其麾下泰山匪寇人多势众,萧建与其几番摩擦,都没能落下好去,只最终不得已弃城而走,从开阳退到莒县。

    两者数番摩擦,萧建从未一胜。

    由于开阳城坚、周围城众,臧霸吸收了周围的大批量人口和土地,俨然比自身的势力更要庞大。

    臧霸开始进入消化期,再加上陶谦对此事尤为不喜,两者之间倒是陷入了诡异的平衡中。

    只是零星的局部战斗,而并未再度爆发灭敌之战。

    但现在,萧建不免开始惶惶!

    自从黄巾兵入开阳之后,萧建心中清楚自己必定是对方的首要打击对象,此刻曹兵未曾撤离,陶谦腾不出手,对方若是不对自己下手,未来极有可能陷入两面夹击之中。

    陶谦可以容许臧霸在此地驻扎,毕竟名义上仍为从属,但一定不允许黄巾。

    对黄巾而言,必须先打一面。

    这一面只能是自己。

    所以这数日之间,萧建几乎每日都查探开阳境况,尤其是这两日,开阳诸地甚至也有世家豪强的信件,送到了他的手上。

    言辞恳切,希望萧建进攻黄巾,重当琅琊之主。

    萧建对这些信件颇为无奈,他倒是想干。

    但来给他送信的这些人,根据消息早就已经被黄巾军给团团困住,根本没有机会为萧建带来实质帮助,本想主动进攻阳都,却发现阳都城中,足足有近两万人马。

    这是管统麾下之兵和孙康麾下之兵的总数。

    虽然两者的扎营并非一处,但并未再起摩擦,这样一来,萧建如何敢动兵?

    之后,阳都城内孙康接受到消息,开始对阳都城内世家豪强进行癫狂屠戮,萧建连消息都很少收到了,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但他毕竟有六千人马。

    对方竹简之上,两个大字就如同质问的眼神,没有给他萧建一丝脸面。

    降?

    死?

    通篇仅两字,却字字扎萧建之心。

    萧建自然不知道,比起他降服,管翀其实更希望他能够抵抗,因为只有他抵抗,管翀才能更狠的对他们进行镇压,从而真正占据琅琊全境腹地,否则管翀还要费心思去考虑如何对萧建进行安置。

    他们浪费粮食。

    对于此人管翀了解不多,虽为国相之名,却无国相之实,历史上唯一的记载就是降服吕布,但还未和吕布产生实质沟通,就立马被臧霸所破。之后吕布虽然愤怒,但和臧霸之间谈成了合作关系,此事便渐渐不为人所提。

    但有一点管翀很清楚,作为从开阳撤退的琅琊国相,萧建目前在莒县一定有许多的资财粮草。

    怒吼声中,萧建令人将莒县幕僚全线召集而来,

    众人在会客厅中看着那竹简二字,尽皆失言。

    “建知蛾贼势大,却不可接受其如此待我,今日召集诸位,是让尔等给我出一个章程,这一战,该如何打!”萧建忍住喉咙的不舒服,环顾众人厉声问道。

    不是打不打,而是如何打。

    愤怒在燃烧。

    主辱臣死。

    对于这封竹简,萧建麾下幕僚大都有愠怒,但说起如何打,却都陷入诡异沉默。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一幕僚尝试开口:“为今之计,只有联合河谷之地豪强、世家之人,对黄巾军进行阻隔,一旦消耗掉对方不少人马,我等或许可以考虑出城一战。”

    这便是拉锯战的思维了。

    琅琊郡虽然有丘陵地带,但是两河交界之地全都是大平原,坚城也不多,可存在不少坞堡庄园,这些人马素日来大都据堡自守,对臧霸和萧建两人互不得罪。

    不过黄巾贼的渠帅明显行事颇为狠辣,一些世家豪强之人被杀,导致这地方的一些豪强坞堡开始逐渐向萧建靠拢。

    幕僚也不过随口一说,他们更为清楚,阳都、开阳等地非常难破。

    尤其是他们兵马少,而对方兵马多,主动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此战只能守,不能攻。

    萧建怒道:“敌军占据开阳,杀城内世家豪强,城中必然不稳,此战真毫无半点主动出战之机吗?”

    无人回答!

    “砰!”

    萧建将面前的桌案一脚踹开,“要汝等何用?!”

    终于,另外一名幕僚顶着压力开口了,“国相可曾想过,蛾贼用此信,本就是为了诱国相出战。”

    “我等凭借坚城,尚且足以自守,只要调度东安、东莞之兵回到莒县,对方需起大军来攻,方可破我城池。大军若起,急躁的便是黄巾部众了,到时无论陶使君想攻开阳,抑或其腹心之地的世家豪强之人反叛,终究伤的是蛾贼之身。”

    萧建深沉的眸子中倏然闪过一丝异样神色。

    这幕僚所言的确在理,他定睛一看,此人乃是青州乐安世家之人,名为王模,去年从青州逃难至此,但一直没有建树,只是隐隐听说,此人颇好姿色,在麾下隐隐有传言,此人最好二八年华的女子,且只爱初夜,凭借自身家族势力,在莒县闹了不少热闹出来。

    萧建回味他所言,连忙问道,

    “那汝以为,吾该如何?”

    “国相需联合坞堡豪强私兵,整顿兵马,不出意外,麾下兵马至少可达万余,有此兵马虽不能破敌军阵,却可钉死在莒县之地。莒县府库充盈,防守个一年半载并非难事,彼时一旦陶使君破曹军,或者曹军退兵,我等便可联合起来,对开阳部众形成夹击态势。”

    王模侃侃而谈,他们对于黄巾军开阳一战其实颇为意外,对于其能打赢更是诧异至极。

    但并不意味着他会稳定,琅琊之地了解管翀等人的行事作风毕竟更快一些,对方对世家豪强的动作,尤其是琅琊郡望琅琊王家的顷刻覆灭,让王模从中嗅到了一丝良机。

    若能让萧建牵制住黄巾军,他便能在陶谦帐下迅速占据高位,从而成为徐州新的世家,成为陶谦帐下新的屏障之一。

    未必不会成为下一个淮浦陈氏,但至少在这徐州之地,接过琅琊王氏的衣钵,并非妄想。

    “若国相有此念,模愿亲去郯城,与陶使君商谈灭开阳一策。”王模拱手行礼道。

    “好,好!”

    萧建抚掌大笑,“就如此做,就如此做!”

    “王主簿,你可知如此做只会轻易送给蛾贼两座城池?”有些寒门派开口质疑,而后看向萧建,“陶使君麾下局势糜烂,若攻开阳,还不知会是何等时候,国相,王主簿此言虽是良言,却未免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风险。”

    “是何风险?”

    “对方人马足有数万,若不然根本攻不下开阳城,也就是说,对方目前麾下部众足有五六万,一旦调数万部众全部前来进攻莒县,而陶使君暂时无力援助,即便援助也很难短时间攻下开阳。那时候,国相真的相信我等麾下部众能够坚持很久吗?”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根本挡不住的!

    怕就怕根本撑不住那个时候。

    “那你认为,我该降服?”萧建问。

    “唯有降服,或许莒县等地民众性命才得以保全。”

    王模眯着眼睛,他能猜到这些人心思,这些人听到管翀对寒门和豪强其实并不差,有投降的意思并不意外。

    毕竟谁都不想死,可他王模不同,他是世家之人,于是他反问众人道:“昔乐毅攻齐,呼吸下齐七十余城,唯莒、即墨二城不下,所以然者,中有田单故也。蛾贼管家既非乐毅,可谁道国相非田单?”

    “汝等究竟是何居心?”

    “汝等到底是为了民众性命,还是为了自身性命,在此动摇军心!按军法当斩!”

    众皆哑然。

    萧建被王模一马屁拍的非常舒服,大笑开口,

    “那就请王主簿亲去郯城一趟。”

    而后他眯着眼睛看向众人,“谁敢再言降,如同此案!”

    他抄开手中长刀,狠狠剁在了桌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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