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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过往回忆里

    云巧和马龙醒来看到桌上留下来的纸条是十点钟左右,上面写着一串不太工整的字,有些飘逸,就和她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的语气一样——

    勿念,爱你们~

    云巧看着这张便签翻了个白眼,将它重新往桌上一贴,在手机上和马龙叫了两份白粥的外卖,喝完才好受点。

    生怕自己发错什么消息,等头没那么晕了才给刘姐回了微信。

    她失踪一整晚不回微信,刘甜都要急疯了。

    要不是没满二十四小时,她差点就直接报案去了。

    回完微信,云巧直接将手机黑屏往桌上一扔,整个人靠在卡座上,虚脱无力,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马龙刚拿了两杯热豆浆过来。

    见她这幅样子,关心问:“怎么了大明星?遇到什么事儿了,跟龙哥说说。”

    云巧动作没变,仍然阖着眼帘,语气也有气无力的,丧极了:“才不算大明星呢,我就一个五六七八线小跑龙套的,来酒吧喝个酒不戴口罩都不会被人认出来。”

    “这不是挺好的嘛,没人认出来事儿少。”

    云巧扯了扯唇角:“谢谢,但我并不觉得你这话起到了任何的安慰作用。”

    马龙正收拾着桌上的残局:“诶你也别这么说,我听说你上回拍的那部戏,就那电影,那个刘导好像还挺厉害的,拍一部火一部。”

    云巧不为所动,他把热豆浆往她面前推了推。

    “总有一天,我们的小云朵会成为闪闪发光的大明星的。”

    云巧这才打起一点精神,撩起眼皮:“真的吗?”

    “龙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倒也是,马龙这人作为朋友是真的坦率又仗义,只要你有任何的问题,他铁定能帮你解决,而且无偿,办事效率巨高。

    突然,桌上的手机叮了一声。

    是微信发来的消息,趁着云巧回消息的期间,马龙凑过去探了两眼。

    和云巧聊天的这个人备注上写的是“小月月”。

    他的头像是厚厚浊云下的一朵白云,像是出淤泥而不染。

    看着他们聊天时亲密的语气,马龙的大脑飞速转了一圈之后,低声骂了句脏话:“小云朵,你搞地下恋啊?”

    云巧对这人的智商产生怀疑:“小月月你都不记得啦?”

    马龙蹙眉好生回忆了一番。

    这才想起来“小月月”到底是谁。

    他不由得朝云巧竖了大拇指:“牛,还真是从校园到娱乐圈。”

    ......

    说是喝早茶还真是简简单单的喝个早茶,吃完贺不辞就回律所了。

    印卿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说困倒不至于,只是因为昨天在酒吧没睡好。

    她家里小区离茶餐厅步行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印卿很快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清晨的小区有很多晨跑的人,年轻人居多,也有老年人出来打太极和晨练的。

    印卿扎了一个低马尾,素面朝天,在从茶餐厅到单元楼的这一路上打了不下十个哈欠,眼泪水都可以直接落下来。

    回到家,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她的目光被自己设计的完美鞋柜吸引过去。

    上回在整理盲盒的时候,印卿这广泛如天空的想象力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点子,于是她当即联系了装修公司,把原本的墙体砸了装成鞋柜。

    上面镶了层盲盒展示柜,装了暖黄色的小灯,很有氛围感。

    只是因为她家里盲盒数量的问题,甚至就连电视柜旁边的收纳盒都塞不满,更不要说幻想塞到玄关这边了。

    印卿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商场还没有开门。

    所以她决定先回房间好好睡一觉,然后醒了之后再去盲盒店——

    进货。

    ……

    印卿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钟左右才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午喝了粥的原因,还是因为睡过这一觉,现在头倒是没这么晕了。

    看了眼时间,她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动作缓慢像是放了慢动作。

    从卧室到厕所的路走了有一分钟。

    这个时间点买完盲盒顺便吃个晚饭,原本是很周全的计划。

    结果很不巧,云巧有事来不了,所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去完成这周全的计划。

    问其原因,她只说有大事。

    印卿倒也没细问,毕竟云巧也算半个大忙人,所以最后还是她一个人去的商场。

    她没化妆,随便换了件白色卫衣就出门了。

    这个时间点路上人很多,不止是公交和地铁,幸好的是小区和商场离得不远,虽然说是一站地铁,但是步行十分钟多就能到。

    盲盒店在三号门进门的位置,很显眼,印卿进去后径直就往前面走去。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今天店里面的顾客格外多,印卿到的时候店里有差不多十个人,还有几个小孩子。

    店门口的展示柜里都是刚上新的一些新品。

    她半蹲着,仔细盯着每一个展示柜里的手办看了很久,正打算拿台上的整盒时,忽然旁边一道稚嫩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姐姐。”

    印卿顺势看过去,是一个看起来并没有很大的小男孩。

    两人对视了几秒种,男生忽然喊道:“妈妈妈妈!你看这个姐姐的眼睛是两个颜色的呀!”

    印卿下意识屏住呼吸,伸出手拿盲盒的动作顿住,悬在半空中。

    她忽然想起。

    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戴美瞳了。

    小男孩的声音没有停,甚至还把妹妹拉过来,指着她的眼睛:“妹妹你看!这个姐姐的眼睛有一只是灰色的!”

    “真的诶,好奇怪呀?姐姐,你是生病了吗?”

    一股热流涌上了心头,印卿只觉得眼眶有些热,有些呼吸不上来。

    过去的那些回忆,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全部都像银河系里的点点滴滴,一一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这个转学生的眼睛怎么是两个颜色的?”

    “是异瞳啊!我听说她爸爸是国人,妈妈是德国人,好奇怪哦。”

    “你的眼睛好奇怪,是生病了吗?”

    “真是个异类。”

    那些过去所有的回忆,都像是万丈深渊里无数的死亡之手,硬生生的将她向下拉扯着,不给她任何呼吸求救的机会。

    那种孤立无援的无助感,又来了。

    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印卿眼泪快落下来的那一刻,视线忽然一暗,一道阴影落下,她的头顶被人扣了一个黑色的鸭舌帽。

    印卿下意识抬头,撞上的不是任何人的目光,而是贺不辞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和他上午的西装革履不同。

    贺不辞换了一身休闲装,黑卫衣配篮球鞋。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印卿在他身上看到了少年的影子。

    注意到女生的目光,贺不辞也低眸看她,淡淡说:“想买什么?”

    印卿眨眨眼,回过神后拿了自己刚刚看上的三个大盒装进门店的袋子里,起身,没有去看他的眼睛:“那我先去付钱。”

    “嗯。”

    结账的时候,印卿完全心不在焉的,甚至是会员手机号都报错了两遍,她不好意思的道了歉,抬手将鸭舌帽又往下扯了扯。

    好像现在的她,就像忽然一颗瞩目璀璨的亮星陨落。

    像是个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光亮的负能量者,那个不堪入目的碎石。

    付完钱出来的时候,印卿看见贺不辞蹲在店门口。

    没有挡住别人抽盲盒的柜台,而是在一旁没有人的地方,正和刚才的小男孩说着话。

    她停在了不远处的地方,下意识拉低了头顶的帽子,只听男人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轻也不响的,但却每一个字都落在了她的心上。

    “偏见带给别人的伤害是无法修复的痛,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道理,它会在我们心中留下愧疚的种子。”他轻抚了小男孩的头,语气也温柔:“还有,姐姐没有生病,那双眼睛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

    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礼物。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贺不辞只是在认真的教小男孩杜绝偏见,但却好像每一个话音都像是踏光而来救赎她的种子。

    不在暗处发芽,而是在光明处生长。

    或许是童言无忌,纯真又无邪。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响起时,印卿一直忍着的情绪也好像在一瞬间爆发,眼眶溢出温热的泪。

    “对不起哥哥,我没有偏见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姐姐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是天使一样。”

    印卿抹了把眼泪,调整好情绪后抬步朝前走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还是觉得鼻子有些酸。她忍着哽意:“贺不辞,一起去吃饭吗?”

    闻见她的声音,贺不辞转过眸。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或者听到了什么。

    他喉结微滚,起身,轻应道:“嗯。”

    两人最后选了四楼的一家高老九火锅店。

    点菜的时候,印卿握着的笔头在九宫格锅底上顿了一下,也就是两秒钟的时间,最后勾了个鸳鸯锅。

    店员看的时候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转身去准备菜品。

    贺不辞也挺意外的,习惯性用热水烫着餐具:“你什么时候喜欢吃鸳鸯锅了?”

    毕竟她可是无辣不欢的印卿啊。

    印卿学着他的模样烫碗,一语轻松,轻描淡写的,像是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子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口味总是要换的,毕竟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贺不辞垂眼,只是轻点了两下头,什么也没说。

    印卿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正对面的男人忽然问:“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她讷讷:“什么?”

    贺不辞说的言简意赅:“头,还疼吗?”

    印卿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贺不辞像也是看出来她的茫然,似是习惯性的给她夹了片牛肉片,说:“昨晚喝这么多酒,头不疼?”

    她眨眨眼。

    贺不辞是怎么知道她昨晚去酒吧了的?

    这男人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好像光是看着她的眼睛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挪开目光,淡淡解释说:“你发了朋友圈的。”

    印卿的眉心微蹙,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手机查看。

    点开朋友圈的那一瞬间,她重重吸了口气,差点一大串的国粹出口,幸好控制住了。

    她怎么会发这种非主流的朋友圈!

    最离谱的是还被贺不辞看见了!!

    而且没有屏蔽任何人。

    甚至就连她那个远在德国的母亲都给她扣了一个问号,叫她少喝点。

    印卿的朋友圈几乎都是共友,评论全是齐刷刷的【我为卿姐举大旗,看谁敢与她为敌!!不负理想不负卿!!】

    印卿当即就把这条朋友圈私密了,她现在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更为离谱的是,贺不辞居然还给她点赞了。

    这老男人,她其他的朋友圈一条不赞,只点赞这条让人社死的朋友圈。

    印卿扶着额头,心里面不知道骂了他多少回了。

    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贺不辞的唇角扬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将刚上来的红糖糍耙不经意的往她那边推了推,什么也没有说。

    这场饭局的最后,除了那半盘羊肉片,全部的肉品都在牛油锅里面,清汤锅里只有那么一点点素菜。

    那一刻印卿是真觉得这老男人养生。

    回到家,印卿花了些时间在客厅拆完了所有的盲盒,最后拖着拆盒拆麻木的手,将其一个个摆了出来。

    一想到明天还要去店里她就精疲力尽。

    原本只觉得开个婚礼馆还挺好玩的,没想到这么累。

    印卿重重的吐了口气,能不能把店转让啊?

    印卿没有买全盲盒,还差玄关处的那一块儿展示柜是空着的,她正在官网上看着哪一款系列适合摆在玄关处,只是划了这么多也没能找到合自己心意的。

    那就没办法了,强扭的瓜不甜,她只好等到什么时候碰着了再买。

    今天她原本去盲盒店是真的打算认真进货的,但是因为莫名而来的小孩子,那一刻的印卿只想要逃离那个地方。

    她害怕小孩子的声音会招引来更多的人。

    就和以前一样。

    所以她只想要逃离。

    那些不好的记忆,她只想让它们留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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