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女频频道 > 舒酒盏 > 第六章:陈段两家解婚姻

第六章:陈段两家解婚姻

    段方带着账册等物回了房间,见邱夫人正在房内,见他进来,连忙起来为他收拾东西,倒了杯茶道:“夫君,今日真是好生凶险,幸亏母姑性命无碍。”

    段方边饮茶,边拉着她坐下,道:“你曾说过,后宅手段?”

    邱夫人连忙道:“夫君这是何意?是怀疑今日那些事是我使人去做的?”

    段方不言语,邱夫人气急反笑:“我们后宅手段,再厉害也寻不到这种要伤人性命的!更何况那恶徒明着是冲那二位叔郎去的,夫君这等心思,怎么不去问问他们!”

    段方见邱夫人动了气,便哄道:“我想也是,是为夫多虑,夫人莫动气了,今日阿翁说,让你以后管这家,连账本钥匙一并让我带过来了,夫人以后可要多操劳些了。”

    邱夫人仍有些气,道:“我知道夫君最在意之人,便是小叔阿炯,这世间感情,往往是爱屋及乌的多,夫君爱他,我又何尝不想多疼他!只是我既是内宅妇人,他又多年在外,与我们不亲自是情有可原,夫君当多体谅我们才是。”

    段方说了几句“应当如此”,又安慰几句,便出来寻段炯。

    段炯正趴在枕上,老朴正给他上药,房门开着,老仆满眼心疼,道:“小公子,上次老奴才跟您讲过平时要带着些人,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也就算了,怎么那恶徒冲上来,你还上去挡!这旧伤疤尚未完全脱下,又添新伤!若是旧主家尚在世,还不得心疼成什么样!”

    段炯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他,思虑却不停,这群恶徒,明显就是冲着他们二人来的,观他们步法身形,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中之人,只是这军中之人闯到他们着宿阳段家,难不成真是为《采山图》?可此图到他手上的时候,并无外人知晓,司马琅虽说有些不着调,却愿为大父一言守着此图,看起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段炯撑起身,问道:“周爷爷,你对司马先生知道的多吗?”

    老仆连忙起来,手探向他的头:“这怎么,是不是刚刚那会打到脑袋了?老奴看看……”

    段炯推开他的手,颇有些无语,道:“没有。”

    老仆道:“那司马先生是小公子从小就拜的夫子啊!那时候在外,您身体弱,时常受风寒,还是司马先生夜间发现,和我们换着背您到医馆去的,旧主家在时,他们二人日日教您读书习字,释文通义,您天资聪颖,从小学啥都快,司马先生还想教您武道兵法,只是旧主家不让,他说:‘兵者,鬼道也,君子成器,不应钻营。’为此司马先生还和他吵了一架!”

    段炯听故事有趣,问道:“那后来又是怎么好的?”

    老仆道:“好什么!司马先生坚持要教您,旧主家哪能看的住!只是您于书上或有天分,这武道,往往练不到半刻就不愿再学,后来司马先生无奈,只好放弃。”

    “司马先生与旧主家是多年挚友,年年相约着一块游山玩水,其待人真诚,待您更是如同亲子,旧主家有时还会捻酸吃醋呢!”

    段炯笑道:“也难怪了。”

    他二人聊的正欢,段方进来说道:“聊什么呢?跟阿兄也说说。”

    老仆连忙起身,行李让座,又倒了茶。

    段炯也要起身,被段方按住了:“不必虚礼,身上怎么样?我看看。”

    段炯老实道:“已经上完药了,没什么大碍。”

    段方点头,说:“你次兄去接人了,才一时不在家,你怎么就有这般胆量,敢上去与众多人搏斗?”

    段炯早知段方必定会来问,早想了说辞:“我们在外游历之人,遇见宵小之徒是常有之事,往往遇见,只一‘勇’字,便能吓退大多数人。”

    段方道:“那今日这些人,可算给了你个教训,以后再遇此,当及时避开。你学儒,自当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段炯颇有些不服气,道:“若是人人依此思想,只会让恶者更恶,弱者更无依。”

    段方道:“听你此言,可是有高见?”

    段炯慷慨激昂道:“我们大汉边境,北有匈奴,南有南越,西有西羌,边境之人,人人尚武,每每遇见烧杀抢夺之人,人人驱之!试问若人人抱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想法,谁人来守国,谁人来护弱小!而今朝廷,一昧主和,割地送物,使得百姓流离,可恨我生为大汉子民,不能为国请战,是我生之遗憾!”

    段方讶异段炯竟有此等志气,然而他一番慷慨陈词,让他疑窦更生,也只得按下,只说:“我竟不知阿炯有此等志气!若有朝一日,能在驰骋疆场,也不负你此刻意气,不过你并未学武,也不擅此道,这里也不是我大汉边境,你还是照常学你应学之事吧。现在你将今日之事再跟我说一遍吧。”

    段炯正被戳中心事,然而要回边境,却不能说走便走,他此时是宿阳段炯,原主的未了之事,也该由他替着完成。

    段炯于是将今日的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段炯今日本打算在书房研读,只是段祺寻了过来,因上次他带着人踹了段炯的房门被几位兄长训斥了一顿,这些天本来都已忘了,有几个贴生的家仆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提起来,言语挑拨之下,他便寻了过来。开始时倒是乖巧示好,只说要请段炯跟他去自己院内一同读书研习经书,言语恳切,又加以痴缠,段炯这才跟着去了段祺院子。

    段祺早在自己院内安排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仆,只等着段炯一到,便立刻绑了,拿着棍棒等打一顿,让他给段祺道歉,因此段祺院内早将众人调的远远的了,只留那几个家仆。只是段祺没想到的是,那几个家仆早就是被换了的人,见着他们两人一同进门,那些家仆不分是谁,只一昧要杀段炯段祺,手法狠戾干脆,段炯反应及时,勉强躲过几次利刃,却也被割伤了些地方,所幸只是皮外伤,再之后便是王夫人过来,因段祺挡了一刺,受了外伤,之后诸事大家都知晓了。

    段炯虽怀疑那时徐左相的人,但无凭无据,更兼之司马先生曾言过那《采山图》的秘闻,更不敢将自己的怀疑告诉段方等人。

    段方听了后,问:“你说那些人是冲着你们两人的?可是你在外多年,不应当在宿阳有任何仇家,那阿祺虽说不成器,也是被日日拘在家里的,怎么会与人有这般要挟及性命的仇家?”

    段炯摇头,道:“我也不知。”

    段方思虑半响,道:“你今日受了惊,明日便在家里歇着吧,明日我挑几个靠谱的人替你守着门,你也安心。”

    段炯想着,若是有能武之人,自己还能借着跟他们学些武功的借口,将当初的身手慢慢练回来,来日自己终归是要回那疆场之上,多一份打算也好,边点头应了好。

    段方又问了些问题,段炯不动声色的提了一句“观那身法,许是训练有素之人。”

    段炯应了声知道了,又说了些话,就走了。到晚间又与段廷一块过来看了下段炯,期间段廷讲到丹阳陈氏,段炯听的昏昏欲睡,段方无奈道:“罢了,让他早些歇息吧,阿廷我们出去说。”

    次日丹阳陈氏巳时准时到了,段震带着家人在门口迎接,那为首的是陈家老太君,年过花甲,面目慈祥,见着段家和家上下都出来迎接,连忙扶着孙儿的手下了马车,与众人见过礼。

    段震道:“老太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寒舍简陋,若蒙不弃,请进内一叙。”

    老太君道:“我等本该早日来的,闻得故人仙去,适才无缘,只好在家中略备祭礼,以遥寄仙人,今日既到这儿,可否企蒙不弃,能当面祭奠故人,也好全了我等心意?”

    说着声音哽咽,忍不住落了泪,在场诸人虽面有悲色,却还是安慰着老太君,段震道:“老太君能来,是我等之幸,阿翁若在天有灵,当是欣慰不已。”说完引着人往灵堂而去,众人祭奠拜过,段震又引着出来,将人都带到了大堂叙些闲话。

    老太君叫带着的孙儿出来与众人见过,道:“我这孙儿,不成体统,人一多便露了怯。”

    段震道:“令孙丰神英姿,我观之其神采奕奕,是再好不过的了。总好过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终日里玩乐,不知进学。”

    说着两人笑了一阵,段炯在末位坐着,颇觉无聊,他下首的段祺更有此意,只奈何诸多人盯着不好走动。

    段震突然道:“你们几个,都上前来,见过老太君。”

    几人应着,一起上前,按长幼顺序见过,老太君道:“果真是好人物性格!只不知哪位是当日随段公行过万里路的少年?”

    段震指着段炯,道:“这位就是了,炯儿,还不上来?”

    段炯上去,老太君细细打量了,笑道:“你大父大母当年携手遍览天下,在丹阳时,日日和吾与吾夫一同出游,想当日何等自由,而今一行数人,所留于世的只剩老身一人了!”说着又是泪流雨下。

    段炯跪坐在她面前,安慰道:“老太君请勿伤感,大父在世时每日消遣于山水之间,他此生心愿泰半已了,今既然登仙羽化,自是不希望我等留世之人为此伤心。”

    老太君抚着段炯的头,道:“难为你了,难怪你大父生前,每有来信,必定夸赞其孙儿聪颖,你若不嫌弃,与我家孙儿一道做个伴儿,可好?”

    段炯点头:“诺。”老太君又将自己带过来的孙儿叫过来,两人当着老太君的面拜了异姓兄弟。

    说起陈老太君的这个孙儿,正是陈家最小的那个小公子陈州,其姿甚矣,目若灿星,全然不像邱夫人所述传言那般不堪。邱夫人等见了,惊异非常,只得等着再看。

    老太君见王夫人并不在位,心有疑惑,便问:“令夫人怎么不在?上次王大人在丹阳,还曾和老身谈起,说我若是到了宿阳,替他看看这丫头。”

    段震只得道:“实不相瞒,夫人昨日被歹人伤着,现今还未痊愈,怕惊扰了贵客,因此便让若柳若萍姐妹,替她略尽心意。若柳若萍,你们上前来。”

    段若柳段若萍两人上前,老太君看着段若柳,好生喜爱,又看向陈州,只得心道自家孙儿没那个福分,起身道:“王夫人身体有恙,我等应前去探望,州儿,你和几位段家兄弟玩去吧。”

    又指着段若柳道:“来,是叫柳儿么?我们一道去看看你们阿母。”

    段若柳连忙上前扶着老太君,段震带着老太君等人到了王夫人处,说:“我不打扰老太君们闲话,小侄告退。”说完便退了出来,将地方让给她们一干内宅中人。

    老太君道:“夫人可好些?”

    王夫人身上敷着药,不便起身,只能在床上行了礼,道:“连累老太君挂累,我好些了。”

    几个人又一起说起昨日之事,话些家常,段若萍因见着众人都无心理她,心上不快,趁着众人喝茶时,故意将话头儿引到陈段婚姻上来,故作纯良道:“我早听闻姐姐定下的这段婚姻,是因一段奇遇,却不知是何奇遇,家里众人也从未提过,老太君可知?”

    老太君自然是看得出这故作纯良的心思,只是此时她正缺个当口谈解婚一事,这话正好给了她机会,便顺势说道:“自然是知道的。要说起来,这婚事还得提到我那不争气的傻儿子,因着他才有了这段婚事。”

    万夫人打趣道:“可否与我们说说?好让我们也知道这么个好故事。”

    老太君道:“当年我那儿子刚迁丹阳县令,初到丹阳,满身落魄,段公夫妇恰逢游历至此,对我们一家多有帮助,犬子日日被公事缠着,吾便与夫君二人常与段公夫妇外出游玩,我那夫君是个不通事物之人,一日我们在丹阳河边行走,遇上贼寇,幸蒙段公夫妇带着人前来相救,才不致失了性命。当年我儿子那内妇恰好有孕,大夫诊断,说将来或诞下女儿,我们夫妇故厚着脸皮,定下了这门亲,你们瞧,这便是当年那信物。”说完将半枚玉佩拿出,那玉通体莹白,只玉心一点绿意,盎然若春草,触之温凉。

    老太君道:“这玉本是一块,是吾家祖传之物,自传起至老身已十三代了。我们当年将此玉佩一分为二,唯有两枚玉佩合起来,才能看全这玉佩中的生机。”

    王夫人道:“结果确实老太君家得了贵子,我们家反而得了柳儿,也是缘分!”

    老太君有些难以启齿,仍旧说下去:“不怪诸位见怪,我家那孙儿虽看起来像个样子,而行事却是真不成体统!老身今日厚着脸皮来,是希望解了这婚姻,莫让我家那糊涂孙儿害了这么好的女子!”

    说着掩面遮羞,满嘴感慨。

    段若柳心中一动,却神色如常,只观他们言行。她自幼时得了那玉佩,被王夫人勒令需好生保管,日日带着,今日听了这玉的来历,心中已然猜中七八了。

    王夫人急忙起身,道:“老太君见谅!此事事发突然!可否告知一二原由?”

    老太君道:“我那孙儿,着实顽劣。从小到大,因他母亲早逝,家中上下,除老身与他那老子能管教一二,无人能降得住他!后来稍稍知事时,又有那起小人带着,各处不堪……老身实不愿为他欺瞒于诸位!又适闻段公仙去,老身更加不愿让段公在天之灵,得此噩耗,若要怪,便怪我等没能尽到教化之责,那小子没能有这般福分,得此良人。”

    说着又拉着段若柳,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王夫人道:“老太君见谅,事出突然,我等实在无法回复!还请老太君暂且在家中歇住脚,此事需等我等商议过后再行回复。”

    老太君道:“如今开了口,老身哪有那脸皮住在这里?段公生前豁达知命,其子孙只会青出于蓝。如今天色已晚,老身便不打扰你休息,还请诸位……”说着又难开口,只好起身,扶着段若柳走了。

    王夫人等着诸人散去后,一时心情难抑,摔了不少东西,那段若萍本跟着众人一块出去,终究是不放心自己阿母,又趁着人不注意,又回来了,尚未进房,隔着门便听到王夫人摔打东西,连忙进来安慰劝解,只是这段若萍说话颇不中耳,越说越让王夫人生气,本就外伤未愈,又兼之神思不听,到了晚间便起了烧,慌得段祺段若柳与段若萍等人着忙,等守到半晚,段若柳知阿母心结何处,便让段祺段若萍回去了,自己守着。

    谁知王夫人梦中呓语,段若柳一边安慰,一边给她换药擦身,正趁着洗擦布的功夫,王夫人猛然惊醒,竟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又昏了过去,段若柳连忙喊人,段祺段若萍等人连忙赶来,问完医后再不肯离去,非要守着,直到天明才离开。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