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证
所有的记忆涌入唐德的脑海，这一切只用了几秒钟。刚刚只是大概的模糊记忆，更多的细节正在肆虐地冲击着他的灵魂，关于半夜三更背着克里娜外出“解决”几个棘手的敌人的，关于某天走出塔外透透气结果捡到一个欠扁的小女孩的，关于不断地压制境界结果痛的整夜整夜睡不着的……
当然，还有昨天因为离克里娜比较近，联结力量比较强，他突然变成丹鲁特的样子出手的事情，他想起了他为了不引起事端，在之后消除了房间里所有人的记忆。
我到底是谁？他已经快要迷失在这些关于死侍丹鲁特的记忆里。直到他想起了关于“蓝幕的秘密”那件事，他瞬间清醒过来，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所有的线索迅速地在他的脑海里拼凑出一幅巨大的拼图，他明白了这一切。
耀眼的光束渐渐暗淡下来，唐德看见摇摇欲坠的克里娜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他下意识要去扶，可是她已经跌坐在沙发里。
“丹…丹鲁特？”唐德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低头看见克里娜难掩震惊的脸。
嗯？他低头，结果看见了深灰色的长发。看来，刚刚复苏的回忆激发了死侍的本能。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放下了手，低头思忖片刻后，默默地坐在了克里娜对面的座位上，目光没有聚焦，仿佛在看着很远的地方。
凭他对克里娜的了解程度，他知道，她会先发问的。先发制人一向是她的擅长手段，而这一点，是作为死侍的自己亲自教的。
果然，不到半分钟，他就听见了问话。“自证。”他收回了漫无目的的目光，眼神重新变得有神。
那是他从来没听过的冰冷语气，这对他造成了一点点伤害，但是他决不肯承认这一点。他很清楚“自证”这两个字的意思，多少次他远离京城后再次归来时，克里娜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这两个字。
那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人试图冒充丹鲁特的死侍身份，妄图利用他虽然是死侍但是却能自由进出任何王室密门的特权。
“自证”成为了丹鲁特最为熟悉的记忆。他刚准备开始自证，就被打断了：“无论你是谁，达到了半神的水平，以前那些自证都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被你学会的。”克里娜锐利的目光直盯着他的眼睛。
他苦笑着收回了已经搭建了一半的咒符，“恕我愚昧，想不出来什么样的自证能够证明我就是您的死侍。”
“那你最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克里娜低头看向地面，似乎在等待什么。不一会儿，地面泛出魔光，“如果所言不实，恐怕这个阵法会立即绞杀你，即使是你，现在的状态，也未必就能从这个程度的攻击之下存活。”
“如果自证失败，你应当清楚，就算冒着D国的局势大乱的风险，我也不会救你。”克里娜平静地说，清秀绝美的脸上隐约冒出丝丝杀气。
唐德感到一阵不安：如果她要问及蓝幕的秘密的话，他绝对不能说出真相。
哪怕要付出死亡的代价。
“当然，殿下。”他不由自主地答应下来。这也是死侍的本能反应之一，永远不会违背主人的意图，他自嘲地笑了。
克里娜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这个平常的回应勾起了她的回忆。但是这片刻的犹豫转瞬即逝，她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本来就是神谕里那个孩子？”
“是的，殿下。我本来就是唐德·奥利瓦，或者说，我本来就应该拥有这个地位。”
“你早就知道了吧。”声音里透露出一点惆怅，还有被欺骗的愤怒。
“是，我不愿意回到那里。”他顺从地简洁回答，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终于释然了那样。
“我以为…”她轻声喃喃自语，仿佛这个问题是她最想确认的。克里娜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想，以为丹鲁特死了，灵魂被植入到另一个躯壳里，只是为了掩饰神谕的错误。一股庆幸的感觉涌上心头，克里娜赶紧问出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
唐德抬了抬眉毛，“为什么？我的父母可是花了十九年去爱那个并不是他们的儿子的人，我回去干什么？打破那个可怜的废物唯一的慰藉吗？”
“况且，我已经立下了死侍的契约，回去之后将无力保护您，等于找死。”
这些确实是实话不假，但是待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调查蓝幕的事情。为了防止克里娜追问更多，他赶紧接着往下说。
“如果您想问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对于召唤做出任何反应，我不知道。我的猜想是，我的父亲亲手把那个契约给封住了，直到我突破了半神这才被我解开。同样，我的记忆也是如此。”
“他们告诉我，我因为受到重大伤害，失去了所有记忆，所以我没有追究过以前的记忆。”
克里娜静静地听着，然后缓缓地问出最要命的问题：“你离开前夕为什么要看那本奇怪的书？”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唐德仿佛回到了那个一脚踏空，从万丈悬崖上掉落的夜晚。那天为了执行任务，将对手追到了绝境，结果自己差点丧命。
他低垂了双眼，然后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好奇为什么这本书会出现前后重复的现象，我以为是错印，但似乎并不是这样。”
他尽量平视前方，余光却刚好捕捉到地上的符文只是闪烁了一下，和之前的答案一样的反应。
一阵意味深长的沉默。突然，克里娜快速念出了几个密文，唐德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下一秒便不由自主地冲向了对面。这是一种召唤符，这是…为了测试死侍的反应？这是克里娜真正想要看到的？之前的全部都是幌子？在他迅速地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时，他已经由于速度过快，即将摔到克里娜坐着的那张沙发上。
“你没有对我完全说实话，对吗？”克里娜轻声道，伸出一只纤细的手稳稳地扶住了他。克里娜仰起头观察他，一双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在暗淡的光线下似乎在发光，脸上交换着晦暗不明的种种表情。在那一瞬间，唐德有一种错觉，这个人不是克里娜，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陌生。
“不可能，殿下。”他干脆直接地撒谎。果然阵法没有任何反应，克里娜刚刚是骗他的。他强行装出来一副镇静自如的样子，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克里娜握着他的手腕，脉搏变快会出卖自己没有交代所有事实的真相。
她慢慢松开手，眼睛仍然犀利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会全盘接受你的解释。”唐德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追问蓝幕的秘密就好。
但愿她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个足以让任何人崩溃的消息。
…
迄今为止，你还是没有关于蓝幕到底是什么的线索，是吗？
你安静地等待着感官的反馈，又看见了那个人，不过这次，她身旁站着一位黑色长发的女子，她眼睛充血，脸色很不好看，正和那个坐着的女人交流一些什么。
“首次？您终于可以……”那黑发女子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喜色。
“是的，鸺鹠。你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这个将死之人吗？”坐着的女人虚弱地问道。
“会长，这次匹配度是这么多次里面最高的。我那边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您不会死的。”
随后，再次陷入沉寂和黑暗。你开始思索这个冒出来的“鸺鹠”是什么身份，她叫那个坐着的女人“会长”，这又是？
无论如何，她们估计十分强大，竟然能在克里娜和唐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被发现。
当然，还有昨天因为离克里娜比较近，联结力量比较强，他突然变成丹鲁特的样子出手的事情，他想起了他为了不引起事端，在之后消除了房间里所有人的记忆。
我到底是谁？他已经快要迷失在这些关于死侍丹鲁特的记忆里。直到他想起了关于“蓝幕的秘密”那件事，他瞬间清醒过来，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所有的线索迅速地在他的脑海里拼凑出一幅巨大的拼图，他明白了这一切。
耀眼的光束渐渐暗淡下来，唐德看见摇摇欲坠的克里娜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他下意识要去扶，可是她已经跌坐在沙发里。
“丹…丹鲁特？”唐德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低头看见克里娜难掩震惊的脸。
嗯？他低头，结果看见了深灰色的长发。看来，刚刚复苏的回忆激发了死侍的本能。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放下了手，低头思忖片刻后，默默地坐在了克里娜对面的座位上，目光没有聚焦，仿佛在看着很远的地方。
凭他对克里娜的了解程度，他知道，她会先发问的。先发制人一向是她的擅长手段，而这一点，是作为死侍的自己亲自教的。
果然，不到半分钟，他就听见了问话。“自证。”他收回了漫无目的的目光，眼神重新变得有神。
那是他从来没听过的冰冷语气，这对他造成了一点点伤害，但是他决不肯承认这一点。他很清楚“自证”这两个字的意思，多少次他远离京城后再次归来时，克里娜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这两个字。
那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人试图冒充丹鲁特的死侍身份，妄图利用他虽然是死侍但是却能自由进出任何王室密门的特权。
“自证”成为了丹鲁特最为熟悉的记忆。他刚准备开始自证，就被打断了：“无论你是谁，达到了半神的水平，以前那些自证都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被你学会的。”克里娜锐利的目光直盯着他的眼睛。
他苦笑着收回了已经搭建了一半的咒符，“恕我愚昧，想不出来什么样的自证能够证明我就是您的死侍。”
“那你最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克里娜低头看向地面，似乎在等待什么。不一会儿，地面泛出魔光，“如果所言不实，恐怕这个阵法会立即绞杀你，即使是你，现在的状态，也未必就能从这个程度的攻击之下存活。”
“如果自证失败，你应当清楚，就算冒着D国的局势大乱的风险，我也不会救你。”克里娜平静地说，清秀绝美的脸上隐约冒出丝丝杀气。
唐德感到一阵不安：如果她要问及蓝幕的秘密的话，他绝对不能说出真相。
哪怕要付出死亡的代价。
“当然，殿下。”他不由自主地答应下来。这也是死侍的本能反应之一，永远不会违背主人的意图，他自嘲地笑了。
克里娜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这个平常的回应勾起了她的回忆。但是这片刻的犹豫转瞬即逝，她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本来就是神谕里那个孩子？”
“是的，殿下。我本来就是唐德·奥利瓦，或者说，我本来就应该拥有这个地位。”
“你早就知道了吧。”声音里透露出一点惆怅，还有被欺骗的愤怒。
“是，我不愿意回到那里。”他顺从地简洁回答，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终于释然了那样。
“我以为…”她轻声喃喃自语，仿佛这个问题是她最想确认的。克里娜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想，以为丹鲁特死了，灵魂被植入到另一个躯壳里，只是为了掩饰神谕的错误。一股庆幸的感觉涌上心头，克里娜赶紧问出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
唐德抬了抬眉毛，“为什么？我的父母可是花了十九年去爱那个并不是他们的儿子的人，我回去干什么？打破那个可怜的废物唯一的慰藉吗？”
“况且，我已经立下了死侍的契约，回去之后将无力保护您，等于找死。”
这些确实是实话不假，但是待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调查蓝幕的事情。为了防止克里娜追问更多，他赶紧接着往下说。
“如果您想问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对于召唤做出任何反应，我不知道。我的猜想是，我的父亲亲手把那个契约给封住了，直到我突破了半神这才被我解开。同样，我的记忆也是如此。”
“他们告诉我，我因为受到重大伤害，失去了所有记忆，所以我没有追究过以前的记忆。”
克里娜静静地听着，然后缓缓地问出最要命的问题：“你离开前夕为什么要看那本奇怪的书？”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唐德仿佛回到了那个一脚踏空，从万丈悬崖上掉落的夜晚。那天为了执行任务，将对手追到了绝境，结果自己差点丧命。
他低垂了双眼，然后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好奇为什么这本书会出现前后重复的现象，我以为是错印，但似乎并不是这样。”
他尽量平视前方，余光却刚好捕捉到地上的符文只是闪烁了一下，和之前的答案一样的反应。
一阵意味深长的沉默。突然，克里娜快速念出了几个密文，唐德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下一秒便不由自主地冲向了对面。这是一种召唤符，这是…为了测试死侍的反应？这是克里娜真正想要看到的？之前的全部都是幌子？在他迅速地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时，他已经由于速度过快，即将摔到克里娜坐着的那张沙发上。
“你没有对我完全说实话，对吗？”克里娜轻声道，伸出一只纤细的手稳稳地扶住了他。克里娜仰起头观察他，一双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在暗淡的光线下似乎在发光，脸上交换着晦暗不明的种种表情。在那一瞬间，唐德有一种错觉，这个人不是克里娜，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陌生。
“不可能，殿下。”他干脆直接地撒谎。果然阵法没有任何反应，克里娜刚刚是骗他的。他强行装出来一副镇静自如的样子，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克里娜握着他的手腕，脉搏变快会出卖自己没有交代所有事实的真相。
她慢慢松开手，眼睛仍然犀利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会全盘接受你的解释。”唐德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追问蓝幕的秘密就好。
但愿她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个足以让任何人崩溃的消息。
…
迄今为止，你还是没有关于蓝幕到底是什么的线索，是吗？
你安静地等待着感官的反馈，又看见了那个人，不过这次，她身旁站着一位黑色长发的女子，她眼睛充血，脸色很不好看，正和那个坐着的女人交流一些什么。
“首次？您终于可以……”那黑发女子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喜色。
“是的，鸺鹠。你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这个将死之人吗？”坐着的女人虚弱地问道。
“会长，这次匹配度是这么多次里面最高的。我那边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您不会死的。”
随后，再次陷入沉寂和黑暗。你开始思索这个冒出来的“鸺鹠”是什么身份，她叫那个坐着的女人“会长”，这又是？
无论如何，她们估计十分强大，竟然能在克里娜和唐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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