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尊卑
谢济和姜韫到别院的时候，赴宴的众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毕竟太子殿下亲自出席，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人敢让储君等呢？
是以郡守等人早早就在前门侯着了。
斜阳下，长街尽头远远驶来一辆简单的青帷马车，一阵风吹过，惹得车顶悬挂着的银铃叮叮作响。
车辕处坐了一个绿衣丫鬟，此刻她正恶狠狠地瞪着一旁赶车的青年。
青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利剑般的目光，自顾自地驾着车。
正是竹七和贺宰二人。
郡守等人自是见过贺宰的，眼下贺宰出现在这里，那么想必马车里的人一定就是太子殿下了。
众人忙不迭地上前见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方才闹哄哄的人群一瞬间静了下来。
谢济从马车里缓步踏出，他淡淡的扫过在场的众人：“免礼，今日孤与良媛只是出来转转，诸位不必多礼。”
他神色淡漠，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殊不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众人心中掀起了巨浪。
太子来河东还带了一名东宫的良媛？
怎么此前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位良媛的消息？
有些有女儿的人面上不禁露出几分失望，太子带了良媛一同赴宴，足以见其受宠的程度。
那么，自己的女儿还有机会吗？
谢济可不管他们心中怎么想。
他转过身，亲自挑了车帘，温声道：“下来吧。”
一众官员的都看呆了，这温柔的样子真的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吗？
随即众人就见青色的车帘后伸出一只素白的手。
女子一袭淡紫的长裙，裙摆处用金线绣满了鸢尾花，再往上，便是盈盈不能一握的腰身，风髻露鬓，肤如凝脂樱唇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此刻两人站在一处，都漂亮的不似凡人，倒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太子殿下携良媛一同莅临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别院，传遍了每个角落。
这消息一出，震惊了正在后院嬉戏的贵女们。
河东距离皇城太远，与其在这里等着最后嫁给同等家世的后生，不如抓住机会放手一搏，去拼一拼那泼天的富贵。
故而此次前来赴宴的贵女多是存了几分心思的。
此刻听了太子竟然带了一个良媛赴宴，她们怎能不急？
毕竟只是一些年轻女子，有的沉不住气，已经抓着前来报信的人叠声询问了。
“你可看清楚了？太子殿下确然带了良媛赴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众人屏息敛声，俱都盯着那传话的婆子，她们也都想知道呢。
那婆子是跑着进来的，这会儿正喘着气儿呢，好一会儿，她才答道：“这么大的事老奴怎么敢乱说啊！”
“是郡守大人派老奴来通知姑娘们的，请姑娘们前去迎一迎良媛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垮了脸色。
先前逮住那婆子的姑娘更是直言：“我不去，又不是太子妃，凭什么要我们去迎？”
话落，立时有人附和。
“是啊是啊，只是一个小小的良媛罢了，此前我听说东宫做主的还是太子妃呢！”
“没错，况且日后到底是谁向谁行礼还说不准呢！”
“呸！你这小妮子真是不知羞！”有人朝着先前说话那人笑骂。
“哼，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太子殿下就在席上，诸位姐姐难道没想过吗？”
这话可真是好巧不巧说中了大半人的心思，一时间众人互相推搡，又嬉闹了起来。
唯有一人从始至终不曾说过一字。
她独自端坐在一旁，与亭间嬉戏的贵女们泾渭分明。
灯光下，月白的长裙衬得她愈发清冷，仿若月中仙子。
看着眼前嬉闹成一团的贵女们，她朱唇轻启，凉凉道：“蠢货。”
先前报信的婆子急得团团转，偏偏此时无人理会她。
……
姜韫带着竹七在垂花门处遇上了匆匆赶来的郡守夫人，以及她身后的其他官家女眷。
见得姜韫，众人都纷纷行礼。
姜韫方才已经在门外见过受人跪拜的架势了，此刻也端得住。
她见来人大都是三四十岁的妇人，心里微微有了底。
她亲自上前扶起了郡守夫人，这才对着众人淡声道：“诸位夫人免礼，今日是本宫叨扰了。”
众人忙称不敢。
姜韫最会察言观色，此刻众人又都捧着她，故而就算年龄身份都有差距，几人聊得还是很愉快。
待众人一同进了花厅，姜韫这才微微敛眉，看着郡守夫人温声询问：“本宫不曾来过河东，难道河东的姑娘们都不爱出来赴宴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尤其是郡守夫人，她作为东道主，此刻着实有些尴尬。
她看向姜韫，有些讪讪：“娘娘勿怪，她们都是些没轻没重的，不敢扰了娘娘清净。”
像这种宴会，未出阁的姑娘向来是同她们这些妇人分开的，她没有女儿，今日特地请了娘里的侄女来招待那些贵女，也是想着给那侄女一个机会。
方才去贵女那边报信的人迟迟未见动静，她只好领着人先来迎接了，心下祈祷这位良媛娘娘不要怪罪。
眼下见姜韫反难，她不禁有些埋怨侄女不懂轻重。
姜韫嘴边浮起一抹笑容，看起来纯真无害，可说出来的话却险些让人下不来台。
“哦？先前还当是看不起本宫呢。”
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起伏，让众人一时有些琢磨不定她的心思。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事过不去了的时候，就听女子甜糯的声音传来。
“此事倒是本宫失礼了，既然如此，竹七……”
她扬声道：“把本宫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送予诸位夫人，就当是一点心意。”
竹七站于姜韫身侧，听得吩咐，慢慢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裹来。
里面是一个个精致的锦囊。
见此，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怀疑姜韫的动机。
姜韫见此，好心解释：“这都是宫中所出的首饰，就劳烦诸位带回去给家中姑娘带着玩罢。”
实则这只是一路上姜韫买着打发时间的小东西，她早便知道谢济的身份是个香饽饽。
若是此前那些姑娘安安分分来拜见了她，眼下便不会有这一出。
可她们既没来，便说明了她们对自己并未存了什么好心思。
既然如此，姜韫自然不会给谁好脸色。
对待敌人，她从不手软。
也亏得是一群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她也不愿再在此事上多做计较。
当然，若是再有人冒犯，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无知的少女，思忖几下，便也都明白了姜韫的意思。
这赏赐，从来都是尊者对卑者的，姜良媛这是在回应那些姑娘的无礼了。
若是收了，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是不收……
开玩笑，眼前这人手段和样貌都不差，听说在太子面前也得脸得紧，她们失了智才去得罪？
毕竟太子殿下亲自出席，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人敢让储君等呢？
是以郡守等人早早就在前门侯着了。
斜阳下，长街尽头远远驶来一辆简单的青帷马车，一阵风吹过，惹得车顶悬挂着的银铃叮叮作响。
车辕处坐了一个绿衣丫鬟，此刻她正恶狠狠地瞪着一旁赶车的青年。
青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利剑般的目光，自顾自地驾着车。
正是竹七和贺宰二人。
郡守等人自是见过贺宰的，眼下贺宰出现在这里，那么想必马车里的人一定就是太子殿下了。
众人忙不迭地上前见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方才闹哄哄的人群一瞬间静了下来。
谢济从马车里缓步踏出，他淡淡的扫过在场的众人：“免礼，今日孤与良媛只是出来转转，诸位不必多礼。”
他神色淡漠，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殊不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众人心中掀起了巨浪。
太子来河东还带了一名东宫的良媛？
怎么此前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位良媛的消息？
有些有女儿的人面上不禁露出几分失望，太子带了良媛一同赴宴，足以见其受宠的程度。
那么，自己的女儿还有机会吗？
谢济可不管他们心中怎么想。
他转过身，亲自挑了车帘，温声道：“下来吧。”
一众官员的都看呆了，这温柔的样子真的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吗？
随即众人就见青色的车帘后伸出一只素白的手。
女子一袭淡紫的长裙，裙摆处用金线绣满了鸢尾花，再往上，便是盈盈不能一握的腰身，风髻露鬓，肤如凝脂樱唇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此刻两人站在一处，都漂亮的不似凡人，倒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太子殿下携良媛一同莅临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别院，传遍了每个角落。
这消息一出，震惊了正在后院嬉戏的贵女们。
河东距离皇城太远，与其在这里等着最后嫁给同等家世的后生，不如抓住机会放手一搏，去拼一拼那泼天的富贵。
故而此次前来赴宴的贵女多是存了几分心思的。
此刻听了太子竟然带了一个良媛赴宴，她们怎能不急？
毕竟只是一些年轻女子，有的沉不住气，已经抓着前来报信的人叠声询问了。
“你可看清楚了？太子殿下确然带了良媛赴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众人屏息敛声，俱都盯着那传话的婆子，她们也都想知道呢。
那婆子是跑着进来的，这会儿正喘着气儿呢，好一会儿，她才答道：“这么大的事老奴怎么敢乱说啊！”
“是郡守大人派老奴来通知姑娘们的，请姑娘们前去迎一迎良媛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垮了脸色。
先前逮住那婆子的姑娘更是直言：“我不去，又不是太子妃，凭什么要我们去迎？”
话落，立时有人附和。
“是啊是啊，只是一个小小的良媛罢了，此前我听说东宫做主的还是太子妃呢！”
“没错，况且日后到底是谁向谁行礼还说不准呢！”
“呸！你这小妮子真是不知羞！”有人朝着先前说话那人笑骂。
“哼，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太子殿下就在席上，诸位姐姐难道没想过吗？”
这话可真是好巧不巧说中了大半人的心思，一时间众人互相推搡，又嬉闹了起来。
唯有一人从始至终不曾说过一字。
她独自端坐在一旁，与亭间嬉戏的贵女们泾渭分明。
灯光下，月白的长裙衬得她愈发清冷，仿若月中仙子。
看着眼前嬉闹成一团的贵女们，她朱唇轻启，凉凉道：“蠢货。”
先前报信的婆子急得团团转，偏偏此时无人理会她。
……
姜韫带着竹七在垂花门处遇上了匆匆赶来的郡守夫人，以及她身后的其他官家女眷。
见得姜韫，众人都纷纷行礼。
姜韫方才已经在门外见过受人跪拜的架势了，此刻也端得住。
她见来人大都是三四十岁的妇人，心里微微有了底。
她亲自上前扶起了郡守夫人，这才对着众人淡声道：“诸位夫人免礼，今日是本宫叨扰了。”
众人忙称不敢。
姜韫最会察言观色，此刻众人又都捧着她，故而就算年龄身份都有差距，几人聊得还是很愉快。
待众人一同进了花厅，姜韫这才微微敛眉，看着郡守夫人温声询问：“本宫不曾来过河东，难道河东的姑娘们都不爱出来赴宴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尤其是郡守夫人，她作为东道主，此刻着实有些尴尬。
她看向姜韫，有些讪讪：“娘娘勿怪，她们都是些没轻没重的，不敢扰了娘娘清净。”
像这种宴会，未出阁的姑娘向来是同她们这些妇人分开的，她没有女儿，今日特地请了娘里的侄女来招待那些贵女，也是想着给那侄女一个机会。
方才去贵女那边报信的人迟迟未见动静，她只好领着人先来迎接了，心下祈祷这位良媛娘娘不要怪罪。
眼下见姜韫反难，她不禁有些埋怨侄女不懂轻重。
姜韫嘴边浮起一抹笑容，看起来纯真无害，可说出来的话却险些让人下不来台。
“哦？先前还当是看不起本宫呢。”
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起伏，让众人一时有些琢磨不定她的心思。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事过不去了的时候，就听女子甜糯的声音传来。
“此事倒是本宫失礼了，既然如此，竹七……”
她扬声道：“把本宫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送予诸位夫人，就当是一点心意。”
竹七站于姜韫身侧，听得吩咐，慢慢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裹来。
里面是一个个精致的锦囊。
见此，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怀疑姜韫的动机。
姜韫见此，好心解释：“这都是宫中所出的首饰，就劳烦诸位带回去给家中姑娘带着玩罢。”
实则这只是一路上姜韫买着打发时间的小东西，她早便知道谢济的身份是个香饽饽。
若是此前那些姑娘安安分分来拜见了她，眼下便不会有这一出。
可她们既没来，便说明了她们对自己并未存了什么好心思。
既然如此，姜韫自然不会给谁好脸色。
对待敌人，她从不手软。
也亏得是一群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她也不愿再在此事上多做计较。
当然，若是再有人冒犯，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无知的少女，思忖几下，便也都明白了姜韫的意思。
这赏赐，从来都是尊者对卑者的，姜良媛这是在回应那些姑娘的无礼了。
若是收了，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是不收……
开玩笑，眼前这人手段和样貌都不差，听说在太子面前也得脸得紧，她们失了智才去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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