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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5)

    胡志明看了看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你不是他亲生的吧?你这头发和眼睛都是遗传了谁啊?白化病?”

    程婴摸了摸自己浅金色的头发。

    “哎,”胡志明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脸八卦的表情,“那你妈妈是谁啊?”

    程婴对妈妈这个词感到陌生,但她知道人类社会对它的定义,喻景山和她说过,她并没有生理意义上的父母,但是从对方的问话逻辑上分析,胡志明问的,并不是她一半染色体的主人,而是和喻景山发生交配行为的异性。

    程婴对所有靠近喻景山的异性都带有敌对情绪,因此在这两年间,即便四个男人都觉得她在成长阶段需要一个女性角色的陪伴,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踏进他们的家门。

    互联网有一切女性生理知识的答案,以程婴的大脑处理速度,她只需要浏览五分钟就能比一个产婆还要精通剖腹产手术,让一个人类用正常语速去传达知识,在她眼里就像是把一个本就啰嗦的教程视频放慢了十倍。

    “我没有妈妈,”

    程婴想到未来有一天,可能真的有一个女人会住进她和喻景山一起睡的房间,枕在她的水母玩偶上睡觉,她就感到莫名地愤怒,眉头皱得死死的,嘟囔道,“我不需要。”

    “怎么会没有妈妈呢?每个人都有妈妈的。”

    胡志明循循善诱道,”有妈妈很好的,你爸爸要是欺负你了,妈妈会帮你欺负回去的。”

    程婴不屑道:“我爸爸欺负不了我。”喻景山要是敢对她动手,她第一个就把他升到上面去。

    胡志明以为是小孩子在抬杠,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接着道:“那你今天来我这里,是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呀?”

    “我想帮我阿大买个好一点的克隆眼球,匹配他的,不然会发炎,”

    程婴脱下自己的外套,从自己的贴身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透明袋,里面装的是她从水母抱枕上摘下来的头发,黑的全是喻景山的,“这是他的头发。”

    “买什么?”

    胡志明脸上的笑容僵了,耳朵边刚过去的音节让他有点迷茫,“克隆眼珠?”

    “对啊,”

    程婴抬头看他,“他最近装的电子眼球总是发炎,我已经偷偷去诊所问了,医生说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找到适配他的克隆眼球,但这种很难找,就算找到了,也是供不应求,最好是能从首都星的医院那边找点关系······”

    “等等,”

    胡志明打断了他,“你爸爸他为什么需要克隆眼球?什么叫最近装的眼睛,他自己的眼睛呢?”

    程婴被他突然的发问怔住了,大脑飞速的运转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阿大并不是生来就是瞎子,这让她兴奋起来,睁大了眼睛,反问道:

    “你说阿大他以前不是瞎子?”

    这个事实让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很快她又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出了更多的证据,之前错漏的一些细节:比如喻景山在刚做完人造眼珠植入手术之后,并没有表现出盲人复明应有的激烈情绪;又比如说,早在他还没有恢复势力之前,他能理解她所说的‘红色’和‘绿色’·······

    但她很快又失落了起来,她似乎对自己的阿大的过去一无所知。

    程婴看着他,反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我阿大,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

    胡志明想了想,“大概是四年前?快五年了,我也记不清了。”

    “你没想过去找他吗?”

    程婴并不能理解四五年不见一面的友情,对胡志明有些戒备了起来,眯起眼睛看他,“你根本就不是阿大的朋友吧?”

    “怎么不是!”

    胡志明拍桌,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竭力想说点什么证明给女孩看,想了一会儿,道,“要不然我的名片怎么能被你翻到,他一定是放在衣服口袋里舍不得丢!你觉得我们要不是朋友,他会留着我的名片留那么久吗?”

    这倒也是,程婴很快就被对方说服了。

    “那你爸爸最近几年都在干什么呢?”

    胡志明接着问,“还有啊,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之前可从没有听说过他还有个女儿,看你的年纪,他生你的时候得是未成年了吧?你又没有妈妈,看不出来啊,他还是那种男人,啧啧啧。”

    程婴生气了:“不准说我阿大的坏话!”

    “对不住对不住,”胡志明见她急了,赶紧住嘴,认错道,“都是我乱讲,都是我乱讲。”

    “所以你到底帮不帮我找?”

    程婴气鼓鼓的,“阿大他已经疼了好几天了,医生说如果还是发炎要尽早摘除,我不想阿大又变成瞎子。”

    “找,那必须得找,”

    胡志明当即道,“如果我找完了,应该怎么联系你?你有电话吗?”

    女孩拿过桌上的纸和笔,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阿大的主治医师的号码,你要是找到了就给他,他会联系我阿大。”

    程婴叮嘱道,“你一定要告诉他,这是给我阿大的眼睛,一定不能给别人。”

    胡志明收了字条:“你为你阿大做这么多事,你不想让他知道吗?”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程婴反问。

    “有那么一个懂事的女儿,哪个爸爸不会感动得想哭?”

    程婴站起身,摇了摇头,反驳道:“不,他只会觉得我多管闲事,还到处乱跑,被他知道了准没好事。”

    “那你还要跑出来?”

    “只要不被他发现就行了,”程婴,“他自己也总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去给我赚学费,就算被发现了我也不理亏。”

    “你才几岁呀,这么漂亮的闺女一个人跑到这儿,哪个爸爸会不担心?”

    胡志明赶她道,“赶紧回家,要不我送你回家?我和你爸也很久没见了,不如趁······”

    “不行,”程婴已经自己推开了门,果断拒绝了对方,看白痴的眼神,“这样我偷偷溜出来的意义在哪里?”

    “行,不送就不送吧,”

    胡志明还是拿上了自己的车钥匙,塞进了自己的裤兜,打算跟在女孩身后摸到他们家的位置,“等等,你这就走了?”

    “对啊。”

    程婴和他大眼瞪小眼。

    “不是,”胡志明指了指自己店里的招牌,“小活一百,大活一万,钱呢?我白干活啊?”

    “哦,”程婴这才走了回来,“那我给你表演个节目吧。”

    “不是,”胡志明拦住了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我说要钱,你给我表演节目干什么?没钱想要白嫖啊?”

    “当然不是,”

    程婴拿起了桌上的一颗柑橘,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对男人道,“要是你能抢到我手里的橘子,我就给你。”

    胡志明低头看了看才长到他下巴跟的女孩,又看了看对方手里的柑橘,决定以快制胜,在程婴话音刚落的瞬间出手,本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橘子竟然从女孩的掌心突然脱离,奇迹般地悬停在了半空中。

    “哪里买的魔术用具?就这点小伎俩也想难倒我?”

    胡志明卷起了自己衬衫的袖口,又是接连地几抓住,他几乎要把脚都用上,可是连那橘子的皮也没蹭到。那柑橘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灵活的移动着,每次还故意停留在胡志明伸手可及的高度,生怕气不死他似的。

    “算了算了,就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这次就不收你费了。”

    男人最后还是放弃了,摆了摆手,轰她道,“下次别再来照顾我生意了,真是有父必有其女,一个个都喜欢赖账。”

    “谢谢胡老板,”程婴得了便宜就卖乖,笑得像个天使,柑橘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被她剥开来咬了一口,“我走啦。”

    程婴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吴明已经蹲在路边有小半个钟头了,因为第一份热食以及完全冷了,他怕女孩不喜欢,五分钟前又在对面的烧烤摊里买了些串。孜然和炭烤的香味馋的他牙根痒,这会儿见到程婴出来,那磨人的饿欲终于有了疏解的通道。

    他小跑过去,把手里的打包袋子递给程婴,自己留了一份,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串鱿鱼吃了,问:“你怎么进去了这么久啊?他接下来了吗?怎么样啊?”

    “成了,”程婴看了一眼袋子里鼓鼓囊囊,各式各样的小吃,想着说等下午喻景山醒过来肯定要饿得啃冰箱,于是她反而扎紧了口袋,把它揣在怀里保温,“现在就差一件事了。”

    “你吃啊,别不吃,待会儿都要冷了,我排了好久的,”

    吴明有些失落,但还是接着女孩的后半句道,“还有什么事?”

    程婴自顾自走了一段路,突然看向了吴明,眼里亮晶晶的,盯得男孩一愣,差点把手上的玉米棒子给掉了。

    “你什么时候开学?”

    吴明有些欣喜,他没想到程婴也会关心他的生活,这让他终于看到了点实质性的希望,为此他准备了一个带有试探意义的回答,想要借此机会,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九月份,还有一个月,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能陪你出来逛,之后要是你感兴趣,可以来看看我的大学。新生周可热闹了,有很多好吃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但程婴似乎只听到了这段话但前三个字,她又陷入了之前的沉默,一直闷头走到公车站都没有再说话。

    “怎么啦?”

    吴明不知道刚刚这段话里有哪个字出了错,有些笨拙地凑上去,“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生气了?”

    “没有,”程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是在想我自己的事情。”

    “什么事?说给我听听吧,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吴明小心翼翼道,“你别总是不说话,我总以为你又生气了不想理我。”

    “你知道有什么大学,是不需要学费的吗?”

    “不要学费的大学?那就是要政府补助了,出来就要给他们干活,除了一些教会学校,大概就剩下军校了。”

    吴明挠了挠头,“这个我还真的不是很了解,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问问我的同学们。”

    程婴点了点头,道:“有消息就通知我,下次请你吃饭。”

    “你真的要去读那些学校啊?”

    吴明睁大了眼睛,他还计划着怎么说服程婴跟他上同一所大学,就算在一座城市里也行,“很苦的,女孩子离家太远不好的,你爸爸会同意吗?”

    程婴抱着怀里的食物,觉得有些热,把领口松了松,想到喻景山还在家里睡觉,水母玩偶被她拿到了客厅,没了玩偶男人肯定不会睡的太好,待会儿起来又要发脾气了。

    这么想着,她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提了提,话音都轻松了许多:“他可管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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