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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推行郡县

    楚国北境,棠溪城。

    棠溪是楚国非常近楚、魏边境的城邑,是棠溪君的封地,同时这里也是各国探子的汇聚之地,无数关于楚国的情报从这里发往列国。

    入夜,阴。

    棠溪南郊的一处密林,夜枭哀鸣,黑洞阴森如幽冥地狱般骇人。

    突然,密林中一阵躁动,一名浑身是血的黑衣人踉踉跄跄地跑来,扶住密林边缘一颗粗大的松树,他大口喘着粗气,不时的回头张望,眼中满是恐惧。

    就在这时,在他身后的密林里面又是一阵动静。黑衣人大惊,顾不上扯痛的伤口,拔脚逃奔。

    没跑出几步,黑衣人猛得停下了脚步,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只见一支弩箭透胸而出。

    黑衣人停止了呼吸,扑倒在地。

    几个呼吸之后,两个同样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在死去黑衣人的身旁停了下来。一名黑衣人蹲下,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了半天。

    “找到了!”这名黑衣人嘿嘿一笑,起身,手中多了一支铜管。

    “娘的!害老子跑半天,总算有个交代了。”另外一名黑衣人说到。

    “砰!”手拿铜管的黑衣人给了同伴一脚,低声骂道:“还敢说!若不是你的大意,李老三也不会死于此人偷袭,我们三人出来执行任务多少次都不曾遇此危险,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命大死不了!回去有你受的,看首领怎么处置你,哼!”此人一顿,接着说道,“不过此人倒是厉害,我等在公子手下训练多年,算是最精锐的斥候了,没想到在楚国跌了跤!”

    “老王,你可别在公子面前说我坏话啊!否则公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那以后你只能再找人组队了,咱俩可是合作了好几年了!”这名黑衣人讨好道。

    “你要是不长记性,下次死的可能就是我了,我家还有一个大头儿子等我回去呢,可不想死在这里!”

    “你放心,绝对没有下次了。对了,你说这里面会是什么消息呢?”黑衣人转移了话题。

    老王也不跟他计较,“这个就不是我们这个级别能够知道的了,赶紧得处理完尸体回去向公子禀报吧。另外,楚军怕是已经派来了精锐斥候,回去的时候谨慎些。”

    “得令!”

    二人挖了个深坑将这名楚军斥候就地掩埋之后,便在浓浓夜色中向着棠溪城无声掠去。

    棠溪城南的一处小院。

    浓阴蔽空,月华不至。昏暗的灯光中,小院悠悠,园中遍植翠竹,风吹影动,婆娑如舞。

    方才那两名黑衣人在一名灰衣侍卫的引导下进入了小院的正房。

    房间内陈设奢华,一名身形有些瘦弱的白衣男子正背对着门口,静静看着墙上的一幅楚国北境地形图。

    “公子,有消息了!”灰衣侍卫低声禀报,双手将铜管奉上。

    白衣公子闻言缓缓转身,正是秦国最神秘的谍报组织——狰的首领,东周公子周最。

    他看了一眼老王和他的同伴,“下去领赏吧!”

    “喏!”二人恭敬离去。

    灰衣侍卫将铜管封口打开,抽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了周最。

    周最低头一看,顿时眉头紧皱起来。

    “哼!真是不堪与谋,这么快便被楚军斥候打探清楚起事封君名单,好在有我们从中相助,否则……不过虽然暂时阻断楚军斥候回传情报,怕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看来要提前准备了!”周最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棠溪君府邸。

    将近子夜,棠溪君无心睡眠,单手托腮伏于案上,在悠悠的桐油灯下,怔怔出神。

    棠溪君一脉算是王族远支,祖上在宣王时因功被封于此,如今已经是第三代棠溪君。如今的棠溪君三十多岁,前几年也曾追随威王征战,沙场的磨砺在他脸上刻下了刚毅与杀伐。

    在北境经营几十年,棠溪君封邑内民生虽略凋苦,但他对待民众还不算严苛,人心尚算安稳。而且他一直按照军队的标准训练私军,士卒们的待遇比之普通楚军那也是不差,所以这支私军的忠诚度很高。一则棠溪位于楚魏边境,要时刻提防魏军的入侵,二则他需要军队维持自己在棠溪的统治。

    当今楚王即位后雄心勃勃,频频对外征讨,棠溪君有些心动,他原本希望再次跟着楚王立些军功,挣些土地。

    却不料晴天霹雳不期而至,好友鄢陵君派人送信说,大王要将北境所有封君南迁至南方人烟稀少、毒虫满地的蛮荒之地。

    看完信后,棠溪君愣怔了半天。原本一切的希冀被这封信冲击的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大王的不解与怨恨,对楚国的绝望。

    这属于他的地盘,在不久的将来便会被楚王夺去。

    楚悼王、吴起那时候也没有如此绝情!这是要将北境封君赶尽杀绝啊!

    南方,那是贵族能去的地方吗?

    更何况,他们这些北境封君还肩负着北境的安危。有什么样的心机,才能想出这么恶毒的点子?!

    令尹昭阳在干什么?昭氏是三氏之首,封邑也在北境,他怎么会同意南迁?

    屈氏、景氏怎么会同意?

    棠溪君想不明白,不过很快便有人告诉了他答案。

    这个人不是楚人,听口音像是中原人士,但是他也不清楚此人的来历。

    一个月前,正当棠溪君浑浑噩噩不知所措时,家宰来报,门外有人声称可以解棠溪君当下之困扰,请求面见。

    棠溪君大是疑惑,此人究竟是谁,为何会知晓自己的困扰?不管怎么说,棠溪君决定见一见此人再说。

    来人一身月白长袍,头发散披在肩,四十来岁年纪,眼中有精光,嘴角带笑,浑然一个风流不羁之士。此人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棠溪君。

    棠溪君也在观察他,看不出深浅,却感觉此人深不可测,当下便不敢小瞧此人。他笑着起身,拱手道,“不知先生何许人也?本君堂堂封君,对大王历来忠心耿耿,封邑内安稳平和,家眷无忧,何来的困扰,先生莫要诓我!”

    男子神秘一笑,手指南方,“我知君上困扰不在封邑,不在家眷,而在郢都,是也不是?”

    棠溪君脸色剧变!

    “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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