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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张仪请辞

    武关,与函谷关、萧关、大散关并称“秦之四塞”。春秋时即以建置,名曰“少习关”,战国时改为“武关”。关城建立在峡谷间一座较为平坦的高地上,北依高峻的少习山,南濒险要。东西各开一门,唯出关东行,沿山腰盘曲而过,崖高谷深,狭窄难行,为兵家要地。

    楚军克丹城,俘魏章,兵临武关。

    消息传到咸阳,举国震恐之情犹甚当日五国联军陈兵崤塞。

    函谷关、武关,秦国安危最紧要之两大关城,如今一个旦夕可破,一个将遭刀兵。

    何以至此?

    这恐怕是秦人们这几日不解之问。

    今日之秦国比及穆公之时尚要强大,穆公之秦国能称霸,而如今之秦国却有亡国绝祀之危。

    此孰之过?

    且不说三百多年前之穆公。自三家分晋、田氏代齐,天下诸侯称战国。秦自献公即位,元年止从死,二年徒治栎阳,六年初县蒲、蓝田、善明氏,七年初行为市,十年为户籍相伍。盖仿效魏之法制而有所改革,开此后商鞅变法之先路。及至孝公发愤于西陲,用商君,急耕战之赏。西斩戎王,南破强楚,虎视六国,倾夺邻国而雄诸侯。

    今上以公孙衍取魏之河西,进而虎视河东,其后称王。再后用张仪连横三晋以制齐楚,秦楚自此交恶。关东各国始惧恨秦国,乃有公孙衍以纵破横。

    秦王宫,书房内。

    “啪!”秦王嬴驷将手中奏折扔到了地上,怒喝道:“一帮混账!”

    一旁的樗里疾暗自叹息,这已经是楚军兵临武关消息之后的第八份同样内容的奏折。对于这样的奏折,秦王由最初的嗤之以鼻,渐而愤怒,到如今的怒不可遏。

    这八份奏折几乎都是出自关西王室贵族亦或其依附者之手。奏折内容无一例外,矛头全部指向相邦张仪。

    嬴驷愤怒只因除却即位那一次,每逢大变,关西贵族中的守旧势力总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秦国都原在雍城,献公即位后欲锐意改革。然雍城贵族保守势力太大,他们极力反对改革,时常发动宫廷政变。献公初立,若直接与其爆发冲突,无异于自寻死路。

    于是,献公便迁都栎阳。如此一来,秦国就形成了栎阳和雍城、东和西对抗之格局。栎阳是献公建筑的都城,是新兴势力的中心;雍城是秦国的旧都,是保守势力的中心。国内两大对立集团分居东、西,改革势力与保守势力的矛盾得到缓和,献公才得以对秦国进行改革。

    可以说秦献公为其后的孝公商鞅变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即便如此,商鞅变法还是深深得罪了保守派及太子嬴驷。

    嬴驷即位后,为了稳住保守势力,同时也为私怨向商鞅实施了报复。保守势力以为新君会重用他们,然而他们的盘算落空了。嬴驷即位后并没有重用保守势力,反而继续推行商鞅变法,重用公孙衍、张仪这些关东的外国人。

    保守贵族们岂能甘心被冷落?

    是以,每当新兴势力的代表人物出现问题时,他们多半会落井下石。

    张仪这是第二次被保守势力攻击。上一次是五国合纵攻秦之初,彼时谁也没有料到联军竟然能团结到这种程度,攻秦一年多始终没有放弃。那次风波因为嬴驷对张仪的支持不了了之。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

    这一次是因为张仪夺取魏国陕城而导致魏国发起合纵攻秦。如果说五国攻破函谷关,秦国还有机会,而一旦楚军攻破武关,秦国就真到了亡国的绝境!

    保守派们害怕了,这种害怕失去的情绪促使他们联合起来,频频向张仪、向秦王发难。

    “哼!”嬴驷脸色铁青地拍案而起,“这些蛀虫不想着身死国难,却妄图推相邦出来平息联军怒火,祈求联军退兵,如此他们便可以继续享受贵族奢靡的生活,简直无耻之尤!此等人乃为大秦之耻辱!寡人恨不得生撕之!”

    嬴驷越说越觉意难平,胸口憋得慌。

    樗里疾心下叹口气缓缓说道:“大王息怒,臣料想相邦这段时日亦遭受极大压力,大王何不安相邦之心?”

    纵然张仪寻常时日一副谁也瞧不上的模样,樗里疾在这个时候还是顾全大局,没有跟着对张仪落井下石。

    其实作为王室成员,樗里疾老早便知道王室贵族们在私底下串联,甚至有地位尊贵的王室成员也联络过他,希望借助他的势力将张仪排挤走。

    他素知秦王对张仪的重用与信任之心,自然不会帮着排挤张仪,但他也没有将这件事告知嬴驷,得罪王室贵族。

    嬴驷颔首,“有几日未见相邦了!这样,你替寡人走一遭,让他且放宽心,无论如何寡人绝不负之!”

    “喏!”

    “函谷关与武关战况如何?”嬴驷又问。

    “函谷关尚在僵持,联军若内不生变,臣恐...城破在所难免。是以,臣以为当先虑城破之后如何抵挡联军的继续进攻。至于武关,这几日已经有三万新兵进驻蓝田大营,随时可援救武关。臣以为以楚军之兵力,段时间内难以破关。”

    “然国内不明战局者多矣,若令恐慌漫延,寡人恐多生事端。”嬴驷叹道。

    樗里疾沉默,当下最重要的自然是提振国人信心,令宵小者不敢生事。然而他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就在此时,侍者来报相邦张仪求见。

    嬴驷面露喜色,“相邦此时来见当有破局长策,快请!”

    片刻之后,张仪入得殿门,高声见礼,声音一如往常地洪亮有底气。只是近前却也不难看出,这些时日的压力令他渐变苍老,两鬓飘萧渐白,眼中遍布血丝。

    嬴驷看在眼里,长叹唏嘘道:“寡人对不住相邦啊!”

    张仪哈哈大笑:“大王无须如此,我张仪何曾怕过谁,怕过事?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闻相邦此言,寡人心稍安慰,寡人还是那句话,无论时局如何,寡人绝不负君!”

    张仪眼角含泪,“大王此言,张仪当以死相报!”

    “你我君臣当效孝公与商君!”

    嬴驷略一停顿问道:“相邦可有破局长策?”

    “有!”

    嬴驷眼神明亮,“相邦但请言之!”

    张仪躬身拱手,“大王,臣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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