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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70分不清真假

    “楼外细雨棉棉长,坐观旧叶随风走,纵使旧业不胜新,带到明年新叶去。”

    细碎的小雨砸落在泥泞的地面。

    远远望去可以看见巍峨的宫殿,大气滂沱,这宫殿像是隐遁在迷雾之中,看不真切。

    一位穿着一袭白衣的男子,在雨中艰难的行走,每走一步像是拖着重重的枷锁一般,异常艰难。

    打湿了鞋袜,连同外袍都弄湿了。

    此人身形并非看清的清楚,但是给人的感觉,他很可怜,很可怜。

    南硕站在一处高地,周围一片缥缈的迷雾。

    突然之间稀释的众多记忆在他脑海之中涌现,并非是今生的,而是他累生累世的,在众多的记忆之中,有这么一段让他痛彻心扉。

    他朝着那段记忆深处走去,身形最后停在了一座墓碑上,上面赫然刻着孽冰之墓。

    悲愤的情绪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把手放在了墓碑之上,关于孽冰的记忆,全部涌现。

    混沌之中,茫茫雾气散尽,呈现出南硕的某一世……

    宫殿之下,孽冰艰难的行走着,他感觉到身子如火一般燃烧着,头痛欲裂,连同呼吸都被剥夺,脚腕上的镣铐磨破了脚踝,身后的雨水印记却有着淡淡的红晕,血……浸染了一路。

    小雨淅淅沥沥的,伴随着每走一步,脚铐的铁链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乌黑的长发粘贴在俊秀且苍白的脸上,额头,脸颊,鼻尖,纷纷落下细碎的雨滴,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在他身上呈现,就连路过的宫人打着雨伞从他身边匆匆而过,都忍不住侧头看他几眼。

    被濡湿的脚踝骨的伤口更是疼的让人战栗。

    孽冰抬头看着四四方方的灰蒙蒙的天空。

    城墙如此高,隔绝了自由,还有尊严。

    一阵风过,身子如筛糠一样的颤抖,喉头一痒,轻咳出声,嗓子的干哑让喉咙如同火烧一般。

    他张开嘴,仰头,去接细细密密掉落下来的雨水。

    雨水落入他的口中,流向喉咙,这才稍微缓解火烧一般的疼痛。

    一队金戈铁马呼啸而过,身上的铠甲冷厉异常,被雨水冲刷的发亮。

    为首的是骑着枣红大马,脸上同样俊逸不凡的容颜,头盔和铠甲很好的保护了他的身体不被雨水侵蚀,偶有脸上几滴雨水,更添风采。

    宫人一路高歌唱赞。

    “捷报!沈将军英勇杀敌,连破十城,捷报!捷报!”

    江南以南吴最强,南帝之所以称帝还是归咎于他有一个好母族沈氏。

    沈后可谓是神奇一般的存在,在帝王后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宫墙之内的斗争,不亚于朝堂。

    沈后名为沈桑颜,她容貌惊人的美丽,在南吴国谁人不知沈氏的容貌堪称一绝。

    当年后宫之中只有一位美人与之抗衡,便是贵人方艳茹,她生的也是天资娇媚,在盘根错节的后宫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当年方艳茹的儿子南翼苍被封为太子。

    在后宫之中显然这是很少的存在,毕竟后宫之中还有王后,众多朝臣也箴言希望后宫之主的子嗣被封为太子。

    奈何当年的南帝一心只宠爱没有朝堂背景的方艳茹一人,更加将她的孩子册封为太子。

    其实当年皇后和贵人同时怀孕。

    坊间传言当年南帝曾经下了一道旨,两位娘娘若谁先生下儿子,就册封为太子,并且朝堂之中也开始暗流涌动,拥立皇后的朝臣不在少数,但是拥立贵人的朝臣也可以占有一席之地。

    当年之事,没有人真的深究过,只一个结果,方艳茹生下了儿子,南帝大喜,给太子赐名,苍字。

    朝堂之上是文人的天下,谁人不知苍字的用意,天下苍生都因帝王之家流芳百世,南帝这是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大儿子南翼苍了。

    沈后后来剩下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的帝王南翼怀,她多年养精蓄锐,暗中超控自己的羽翼,并且将娘家的人脉都拉拢入朝,自己的亲哥哥沈绛更是拥兵自重,身为武将一族,沈家的地位越来越强了。

    南吴兴盛,当年北汉为了得到南吴的庇护,将一国太子作为质子送到南吴,质子年幼但深知自己的使命,在异国他乡从未省察踏错,当年他也只是一个孩童了。

    质子的太子封号没有人知道,只是在宫中人们都称他为孽冰。

    时间过的飞快。

    后来南帝病重,贵人方艳茹开始着急了,因为暗中超控一切的宦官被杀,方艳茹的消息线索被及时斩断,坊间又有传言,说是当年贵人方艳茹怀的是一个女婴,但是为了太子之位,方艳茹铤而走险,将宫外一名妇人刚生下的男婴夺来,并且妇人一家惨遭杀害。

    消息如同盛夏的柳絮,只要风起,飘洒在四洲大地。

    身为后宫之主的沈后,自然不能无视恶意传播皇家的消息,于是行驶后宫权利,将方艳茹秘密囚禁。

    方艳茹的天下瞬间瓦解,连同她的儿子也名不正言不顺。

    同时沈家军在朝堂之中,更以武将自重,文官自然是忌惮。

    当年战胜连连,二皇子南翼坏借由沈家的地位,这才在朝堂之中站稳脚跟。

    南帝病重并未好转,生命垂危,急转直下,次年,薨。

    二皇子南翼坏称帝,改朝南吴。

    为了继续在朝堂之中站稳脚跟,舅舅沈绛年龄大了,军衔也世袭传给表弟沈九。

    沈九在战场之中被称为杀伐果断的猎鹰,只要是他盯上的土地,没有得不到的,如若反抗,直接挥兵南下,夺取战壕。

    沈九的名号在南吴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今年沈九连破十城,更是打破了以往的战绩。

    凯旋回朝,在宫廊之中策马而驰,却被雨中一朵柔弱如此的身影吸引。

    沈九勒紧缰绳,马蹄坎坎停稳却前蹄离地,身子高高挺起,一声嘶鸣。

    沈九稳稳坐在马背上,睥睨着那虚弱的身影。

    “你是谁?”

    声音洪亮,犹如天边的滚滚闷雷。

    孽冰抬起请冷冷的眸子,循着声音看过去,细细密密的雨水将他的视线迷离,他看见也只是带着冰冷寒光的铠甲,他几次想要张嘴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本将问你,你是何人?”

    声音又再次传来。

    孽冰一身已经被雨水打湿,这每一滴的雨水都像是不堪重负,他终于被击倒一般,身子如同飘落在雨中的一朵梨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啪”的一声溅起地面上的水花。

    “来人呐!太医……”

    这是孽冰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听见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的世界就像是陷入了黑暗之中,连同他整个人都被吞噬殆尽。

    在宫中没有人敢车马飞驰,只有沈九一人无视宫规。

    沈九急忙从马上一跃而下,来到了孽冰身前,他用马鞭挑过他的下巴,孽冰的脸映入眼前。

    “此人叫什么?”

    身为大将军的沈九,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一旁跪地的宫人恭敬的回:“他叫孽冰,是邻国质子。”

    沈九自然是知道南吴有这么一位质子,只是从未见过,今日到是见到了。

    “他许是病了,给他传唤个太医瞧瞧,邻国质子也不应该如此待遇。”

    沈九向来不是一个管闲事的人,常年领兵打仗,他雷厉风行,杀伐果断,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让他分心。

    可是今日,破天荒,头一遭。

    宫人得令,一前一后的拖着孽冰的身子,可是当人握紧孽冰的脚的时候,发出清冷冷的脚链声音,连同他脚踝处触目惊心的血液都让人侧目。

    “慢着!”

    沈九下令。

    宫人又将孽冰放在地上。

    沈九见过的鲜血比此处更为骇人,但是孽冰虚弱如此,却惹得人心疼。

    沈九拔出腰间的长剑。

    “啪”的一声。

    直接劈开了孽冰脚上的铁链。

    那处长年累月带着脚链的脚踝骨,裸露了出来,也算是重见天日了。

    沈九收了长剑,直接弯腰将晕倒的孽冰拦腰抱在怀里。

    “让太医来我别院。”

    说着就直接翻身上马,抱着孽冰策马离开宫道。

    身后跟着的太监着急了,问了一句:“可是皇上还在宫殿等着。”

    沈九身后的骑兵也跟着离开,自然是没有人能给太监回答这个怎么处理,他也只能如实禀告皇上今天发生的一切。

    南翼坏自然不会怪沈九,毕竟登基不久他,还是要靠着沈家的。

    沈将军府邸。

    一处偏院,屋外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浇灌着院落的竹子,显得更加清新。

    屋内,正中间燃放着火炉,小几上一顶香炉袅袅升腾,屋内一股淡淡的清香。

    床榻之上躺着一个虚弱的男子,正是孽冰。

    此刻他已经被收拾整齐,换上干净纯白的衣服,额头上放着一个方帕。

    太医刚刚为他整理好脚踝骨上长年累月的伤,一旁的水盆里面已经被血液染红。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沈九正在细心的擦拭着宝剑。

    太医额头渗出汗水,他悄悄用衣袖擦干,然后别过头去。

    “本将问你,他怎么还没醒。”

    沈九的声音很清冷,他自带气场的做派,让人在他身边都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感。

    “这……”太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沈九瞥了太医一眼,说:“如实说。”

    “质子他……他……”太医像是失去了说话的功能,简单的一句话,他说的磕磕巴巴的:“他常年营养不良,脚上的伤口看样子……应该是……没上药,伤口常年不愈合,已经裸露出骨,今日又淋雨,出发炎症……这是伤寒了……所以……所以……陷入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你把他救醒,本将重重有赏。”说着沈九直接将宝剑送回刀鞘。

    “是。”

    太医又悄悄擦了额头上的汗水。

    沈九不是不知道宫中的人是如何的,更何况这个在南吴没有身份背景的邻国质子,也只能被人欺凌。

    身为质子原本就卑贱如斯,沈九甚至不敢想象他这么多年是如何过的。

    当天下午,皇帝下旨,册封了沈九为镇国大将军,并且赏赐了无数珍宝。

    将军并未到场,而册封和赏赐却如约而至,可见皇帝的恩宠是如此厚重。

    一连三日,沈九都在偏远歇息。

    他就坐在一旁的软榻上,闲暇的时候看看兵书,晨起就在院子里面练练兵器,太医每日来给孽冰换药,但是他却迟迟没有醒,这让太医很是紧张。

    沈九总是会观察沉睡的孽冰,他好看且苍白的面孔,常年营养不良造成的苍白,但是却给他一种破碎的美感。

    这几日都是身边的丫鬟的给孽冰擦洗身子,简单整理,沈九都没有离开过,生怕他一走,身边的人伺候的不尽心。

    终于在第四日,孽冰醒了。

    下人和丫鬟还有太医是最高兴的,这个祖宗可算是醒了。

    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孽冰迷蒙的双眼好像是格外沉,沉重到他甚至无法支撑眼皮的重量,他还是强行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群陌生人,他们脸上带着喜悦。

    多么讽刺啊,他从未见过别人对自己展露过如此的丰富的表情。

    以往的表情都是鄙夷,都是嘲讽,都是谩骂。

    紧接着他的视线看向一旁,床榻旁边挂着一个冰冷冷的铠甲,他残缺不全的意识之中好像是见过一般。

    “将军,他醒了,他醒了!”太医高兴的喊了出声。

    一旁单手支撑着下巴的沈九连忙走了过去,近身查看。

    他终于算是醒了,他可真能睡。

    “水……水……”孽冰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喉咙像是火烧一般的疼,不由的让他皱眉。

    一旁的丫鬟连忙倒了水,小心的送到他的嘴边,但是喝的第一口就呛到了,咳嗽连连。

    沈九皱眉,说:“没用的东西,让开。”说着自己接过水杯,然后坐在了孽冰的身边,单手揽起他的肩膀,半拥着他在怀里,小心的将水喂进他的嘴里。

    孽冰像是干涸的鱼,贪婪的喝着水,又急又凶。

    “小心点,慢慢喝。”

    沈九出声安慰着,却是安抚着的语气。

    沈府上下的人都震惊了,沈将军何时有这样的语气,谁不知道他性情暴戾,对于任何事情都十分不耐烦,如今却对一个外面捡回来的人这么温柔。

    大家都面面相觑。

    这沈将军该不是被夺舍了吧?!

    今天发生的一切,大家都似乎不敢相信。

    孽冰喝完水,擦了一下唇,精神头这才好了一些。

    沈九看着他,问:“你感觉怎么样?”

    孽冰再次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转头看他,他脸上刚毅的线条,一双关心的眼神,就连半环着自己的胳膊也是那么柔和。

    “你是谁?”

    孽冰良久才问了出来。

    “我叫沈九。”

    沈九的声音很温柔,明知道他叫什么,也想要亲耳听见他说自己的名字,于是问:“你什么。”

    “我叫孽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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