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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湛明

    法弥寺山门正朝南,与之相对的大集山背阴的一面则是法弥寺后山所在。去后山的路漆黑漫长,只能凭借浅浅的月光依稀辨清方向。元皓见山路无人,便以灵御体,加快了步伐。

    行路许久,眼见已到后山,却突然一道劲风从侧面袭来,元皓敏捷的跃身躲过,停住身形,便见一个身影拦在前面。

    黑暗之中二人互相看不清彼此,元皓见来人轮廓有些瘦小,且明显头上无发,心中琢磨,莫非是位僧人,既然在去往后山的路上,极有可能是在此守禁地的人。

    正想着,便听那人发出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来者何人,私闯我寺禁地意欲何为。”

    元皓闻言,果然是守禁地的僧人,听声音还是位老者,便回道,“晚辈万不敢私闯法弥寺禁地,乃是夜里看不清路,走错了。”

    元皓说完,心想自己刚刚快速赶路,直奔后山,这番说辞换作是谁也不可能相信,但此时只好说些话搪塞过去。

    老者向元皓近了两步,但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是在打量元皓,片刻后说道,“你不是法弥寺弟子,你是何身份?”

    元皓心想,之前入山刚刚被叮嘱不要误入了禁地,此番若表明自己剑阁弟子的身份,定然引起对方怀疑,甚至是两派之间的嫌隙,但若不如实相告,倘若这老者修为甚高,一言不合出手擒住自己,到了主持面前确认了自己身份,岂不是更加坐实有做贼之嫌,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冒失,这法弥寺禁地竟有人守护,比剑阁禁地严密的多。

    但现下必须想办法应对过去才行,心中一动,元皓故意有些迟疑的回话道,“我是...我是今日上山的剑阁弟子。”

    说完话,元皓心想,这样回他,待自己走脱,老者定然会怀疑自己故意冒充剑阁弟子,就算老者修为比自己高出许多,擒下自己,自己也没有说谎,现下还是尽快脱身为好。

    老者果然不相信元皓的话,说道,“宵小之徒,竟不敢说出真实身份,让老衲亲眼看看你的身份罢。”

    元皓听到老者叫自己宵小之徒,当真哭笑不得,自己此番的确不够磊落,心下决定日后定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但听闻老者果然就要动手,来不及再多想,准备凝神招架。

    老者话音刚落,手中一根法杖便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朝元皓便甩来。

    元皓刚想抽剑招架,心中一动,想到绝不能施展剑阁天引诀招架,不然岂不是不打自招。于是未拔出九霄,只是以灵御体,便直接用剑鞘招架。

    岂知老者这一击之下,力道果然甚重,元皓直接连人带剑,被击退数丈。感受着手腕的酸麻,元皓心知这老者修为定然比自己高出许多,绝不能与之缠斗,心下一定,便主动朝老者冲过去。

    老者一击退敌,见对面并未施展招数,心下犹疑,难道他果真是误入了禁地,但言辞遮遮掩掩,行踪叵测,心下决定先不伤他,待擒下后好好盘问一番。思量之间,却见那人被击退数丈后,竟不退反进,料想他这便要还击,正准备招架,却见那人声东击西,只是用武器击打了一下自己的法杖,便侧身而过,往自己身后奔去。

    老者见此人竟如此狡猾,怒喝一声,“贼子敢尔!”

    当下便施展修为,朝元皓身后一跃,速度之快,竟转眼就追上了元皓。

    元皓心下正是作此打算,既然老者修为很高,自己必然很难直接逃脱,于是冲向老者虚晃一击,便侧身而过,让老者以为自己要冲进禁地,引他追赶自己。

    但见老者转瞬间便追到自己身后,心下不由得一惊,这老者修为竟比自己想的还要高出不止许多。

    元皓狂奔之中突然用力一蹬,奋力向上一跃,便趴在山壁上,然后毫不迟疑,暗暗施展修为以灵御体,全力向上攀爬。

    老者刚要从背后抓住元皓,便见元皓突然向上直跃而起,自己一冲之势甚强,却扑了个空。待稳住身形,抬头却见元皓已经向上爬出数丈之远。二话不说,亦跃起攀爬,直追元皓而去。

    元皓自幼与丁、田二人在小边村玩闹,便十分擅长攀爬,如今全力施展之下,攀爬速度更快。岂料那老者修为奇高,饶是元皓攀爬之快,又抢先了数丈距离,却仍让老者逐渐追了上来。

    二人你追我逃,不知向上爬了多高,突然山壁已到了尽头,元皓跃出山壁,上面是一片空地,远处朦胧月色之中似乎有一座房子的轮廓。

    元皓来不及细看周围环境,便感到身后老者已近身过来,急忙向前一滚。待起身转过来,尾随而至的老者的一只手竟然已经抓上自己脖颈处的衣服。

    大惊之下元皓奋力向后一退,随着撕拉一声,老者已是一把将元皓脖颈处的衣服拽下一块去。元皓心急之下不由得有些泄气的想到,今日恐怕难以逃脱了。

    忽然远处亮起灯光,一瞥之下,元皓见之前那轮廓果然是一座屋子,似是二人追斗声吵醒了此间主人。但仅一瞥的时间,老者又已近身抓来。

    元皓心思急转,既然有了些许光亮,便不能再正对老者,免得被他看清了样貌。只是不知这间房的主人是什么身份,不知能否引他出来,分散一下老者的注意力。当下毫不犹豫,奋力转身欲往那大屋逃去。

    岂料元皓才奔出几步,便感到后颈被一只手紧紧擒住,心道,完了。

    恰在此时,突然从大屋方向疾速飞来一道金光,直直击向老者擒着元皓的手。老者忙松开元皓脖颈运力抵挡,金光撞上老者的手,伴着砰的一声,相撞之处散出点点辉光。老者被震退两步,而元皓亦被这金光余波震的趴在了地上。

    元皓尚为抬头起身,便听身后老者恭敬说道,“打扰了湛明师叔清修,弟子罪过。”

    接着大屋里传来一个苍老且浑厚的声音说道,“无妨,师侄所为何来?”

    老者回道,“方才此人鬼鬼祟祟,欲入我寺禁地,我拦下相问,言语中冒充剑阁弟子,不肯如实相告,弟子出手试探,他欲逃脱,弟子便追他至此。”

    大屋里的声音说道,“孩子,你站起身来。”

    元皓知这位唤作湛明师叔的老人是在对自己说话,便顺从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忽然不远处两座石灯亮了起来,元皓不敢转身过去被老者看到,只眼睛一扫,看清原来这里是一处屋院。

    沉默了片刻,大屋里的老人说道,“我知道了,寂无,你回去罢。”

    元皓心说,原来守卫禁地的僧人叫寂无,竟与寂慈住持同辈,却叫大屋里的老人为师叔,那这大屋里的老人岂不是比寂慈住持辈分还大。

    寂无闻言并无二话,立刻应是,便转身从二人攀爬上来的地方跃了下去。

    元皓心想,现在要不要偷偷逃走,但是这位湛明大师修为更是难测,比那寂无定是只高不低,若是不走,接下来要如何应对湛明大师呢。

    只是思索间,元皓猛然发现自己前面不远处已然悄无声息的站了一个人。这人身穿普通僧人的衣物,只是眉须全白,看起来很是慈蔼,正看着自己,心想这老人定是湛明大师了。

    元皓顺着湛明目光看了一眼,原来自己颈部的衣服已经被那寂无扯掉一块,湛明大师是在看自己衣衫褴褛还是自己颈上的玉珏吗。

    突然心念一动,忙摸索了一下,轻轻吁了一口气,那个荷囊并未丢失。

    此时湛明开口说道,“你是剑阁弟子。”

    湛明并非询问,而是语气平缓的说明一般。

    元皓突然不知如何应对,湛明继续说道,“你的剑是九霄,你是翁书平的弟子吗?”

    元皓便不再拖延,如实答道,“回湛明大师的话,晚辈叫陆元皓,是剑阁云殊峰首座宋博的弟子。”

    湛明面露疑惑,“老衲久不理世事,这九霄如何会在你手中?”

    “晚辈的父亲是翁阁主的弟子,这把九霄原是翁阁主赠给家父的,弟子刚到六合山时翁瑶师姐又将此剑赠给了我。”

    湛明点头道,“这么说来,你并非自幼在六合山长大了。”

    “是,弟子五年前才到六合山,今年方才出世历练。”

    湛明似乎颇感兴趣,慈祥的笑着说道,“且进屋来,与我细说一番。”

    元皓应是,便跟随湛明进了那间屋子。

    湛明的居室内很是简单,只有一草席,一蒲垫,一案几,一烛台,一禅杖,一木箱。湛明坐回到草席上,吩咐元皓坐到蒲垫上。

    湛明问道,“令尊是何人,你又是如何上的六合山?”

    二人坐定,元皓开口讲道,“家父名讳陆轩,是二十年前剑阁出世历练的弟子之一,但家父历练时发生何事,至今无人知晓,弟子自幼与家父隐居在南方林海深处,直到五年前有一群歹人寻来,家父为护弟子逃脱而被歹人害死,弟子则遵家父遗言逃到了六合山,方才知晓家父原是剑阁弟子,于是弟子亦拜入剑阁。”

    湛明点了点头,说道,“令尊定然十分爱护你了。”

    元皓闻言点了点头,忽然往事涌上心头,忍不住便是在心中一番思念,但调整了一下心绪,说道,“是的,爹自幼对我很好,教我读书练功,虽然严格却从未打骂过我,为了护我逃走,还......”

    湛明沉默片刻,叹道,“自古以来,万物生灵舐犊之情与生俱来,是为无私大爱。”

    元皓赞同的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湛明问道,“令尊可有什么遗物留于你?”

    元皓想了想,摸着颈上挂着的玉珏说道,“只有这块自幼便戴着的玉珏。”然后举了一下九霄道,“还有这柄翁师姐寻回来的九霄也算罢。”

    “令尊可曾与你讲过有关剑阁的任何人或事?”

    元皓摇头答道,“从未讲过,直到临别时,家父才提起要我去剑阁之事。”想了想又说道,“倒是说过我母亲,但是直到我上了六合山才知道我母亲也是剑阁弟子。”

    湛明点了点头,问道,“如今修为如何?”

    “弟子现在正修炼天引诀八层。”

    湛明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道,“不错,不错。”

    元皓不知湛明说的不错是指自己修为还是别的什么,便不好搭话,好在湛明也没等他搭话便说道,

    “陆师侄方才为何想要去我寺禁地。”

    元皓心说这湛明大师比师伯们辈分还大,怎么叫我师侄,嘴上如实答道,“方才有人传信约我在后山相见,并非想去禁地。”

    说罢便将那纸团展开,面于湛明。

    湛明笑问,“此信写了什么?”

    元皓心下奇怪,难道湛明不识字吗,便说道,“法弥寺后山。”

    湛明了悟的点了点头,说道,“此信在我等旁人眼中便是白纸一张。”

    元皓一惊,忙转过纸条来看,纸上明明写着“法弥寺后山”五个字,便一脸疑惑的看向湛明。

    湛明说道,“传信之人是灵狐一族罢。”

    元皓讶道,“大师如何得知?弟子只是怀疑,因此才冒险前来赴约。”

    湛明笑着解释道,“灵狐一族可用灵体写字,只有与此狐有些羁绊之人,方可看见信上字迹。”

    元皓隔着衣服抚上那个装着灵羽的荷囊,恍然大悟,说道,

    “大师真是见识广博,若如此,那这传信的灵狐确与我相熟。”

    湛明道,“既如此,便是一场误会罢了。”

    元皓拜了一礼道,“谢湛明大师相信弟子。”

    湛明不再多问其他,说道,“你回去罢。”

    元皓起身又拜了一礼,转身离开,到门口时听到湛明嘱咐了一句,

    “将来若查清令尊当年之事,还望师侄能回来与老衲说说。”

    元皓闻言应道,“弟子记下了。”

    说罢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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