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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震惊

    浑江最后流入了沙河,而浑江码头则几乎坐落于浑江尾。浑江水势平缓,因此三川城的渔民都会从浑江码头出船,往上游去捕鱼。

    付承龙接任城主之位后,不但规定了出船的唯一码头,而且还限制了渔船的数量,这样不但阻止了过度捕捞,还使得江面不再像以前一样拥堵。但他最厉害的,却是统一规定了渔民使用的渔网,便是渔网网孔的大小。网孔可以筛过小鱼而留下大鱼,是为留源。

    听完田虎讲的这些,武谦益连忙插话说自己坏了肚子,不得不提前离席了。武谦益一离去,桌上的气氛反倒没了方才的拘谨。

    一张四方大桌,元皓和青竹坐在一边,田虎和牧雪坐在一边,宋礼扬和付玥宸坐在一边,武谦益离去了,所以现在丁羽独自坐在一边。

    虽然气氛自然了许多,但几人之间的关系却很奇怪。有相熟的,也有不太熟的,可是却因为几人之间的羁绊,坐到了一起。

    元皓接着田虎的话说道,“能将三川城变成这番气象,付师叔才智过人,当真不凡。”

    说完,笑着对付玥宸说道,“我这是由心而发,绝非奉承,玥宸不必对付师叔转告。”

    付玥宸也毫不客气的笑道,“我才不会跟我爹传这些个话,免得他骄傲自满。”

    众人哈哈大笑,宋礼扬道,“而且付师叔说要办学,教三川城的孩子们看书认字,从书上看天下,我真是佩服至极。”

    田虎笑道,“我看你现在最佩服的还是付师叔的藏书吧。”

    宋礼扬毫不掩饰,“那是,付师叔的藏书也是极妙的!”

    丁羽道,“依我看,付师叔藏书再多,也不够你看的。”

    付玥宸道,“他看书呀,很慢的,一天都看不完一本。”

    宋礼扬笑嘻嘻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在一旁捣乱。”

    付玥宸一巴掌拍在宋礼扬胳膊上,打得他怪叫一声,付玥宸也不理,解释道,“他看书很认真,不单单是在看书,还要一边想一边写,这一点,我还是很佩服的。”

    宋礼扬听她夸自己,笑嘻嘻的,也不再提挨打的事,转而对元皓问道,“我们都是听程师兄的消息,前些日子很不平静是吗?”

    “嗯,是有些风波……”

    元皓将自己去小纵林的事说给众人,“现在雷师伯还没回六合山,方师兄也不知能不能想起来,就等阁主拿主意了。”

    牧雪开口道,“陆师弟,你本来应该跟我同行的,却自己经历了这般精彩,真过分。”

    元皓被呛住,顿了一下才说道,“那灵宗六使修为不俗,还是有些危险的。”

    青竹忍不住说道,“哥,你以后不要再孤身犯险才对。”

    元皓笑着点了点头,牧雪笑道,“青竹就知道为你元皓哥担心,不关心一下我嘛?”

    青竹腼腆一笑,也不说话。丁羽开口道,“原来当年追杀咱们的黑衣人叫做灵宗六使。”

    元皓点头道,“不错,只是这些人神出鬼没,真是难以追查。”

    宋礼扬倒是乐观,“元皓才下山就得到了这么多消息,依我看,能找到黑书生的人,非元皓莫属。”

    元皓笑道,“我若能找到黑书生,自然是好事,别忘了其他同门也在竭力寻找。”

    宋礼扬不屑的撇撇嘴,却没说话,元皓转头问向田虎,“虎子,听说你驾船的功夫练得很厉害了。”

    田虎憨厚的笑了,“哪里,比起老渔民来说,还差得远呢。不过,既然受付师叔所托,我自然要多用功才行。”

    牧雪笑道,“他是个榆木脑袋,会做不会说。听渔民说起渔船有不少不便之处,田师弟就想亲自操舵试试,看看能不能帮他们改良渔船。”

    田虎连忙说道,“我还没有头绪,不一定能成呢。得先练好驾船的功夫才行。”

    牧雪摊手无言。元皓却不自觉的从心里为田虎高兴,因为他有了自己的目标和动力,他也在努力帮助世人谋福,“我相信虎子一定能成功的。”

    说着话,伙计端着酒壶过来了,田虎抓过酒壶说道,“那我一定加倍努力,不负元皓信任才是。来,元皓尝尝这个‘三川酿’,非常好喝。”

    一闻味道,元皓就知道这三川酿必定是烈酒,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完全不能喝酒。”

    “嗯?”众人几乎同时发出疑问,看向元皓。

    宋礼扬乐道,“元皓已经在别处尝过美酒的滋味了?”

    “唉,说来实在丢脸,才喝了几口果酒,就醉倒了。”

    田虎诧道,“果酒?”

    宋礼扬抢道,“我知道,果酒是淡酒,咱们这个三川酿是烈酒。”

    付玥宸跟着说道,“三川酒楼就有果酒,很甜很好喝啊。”

    青竹却是紧张道,“元浩哥醉倒了岂不是很危险。”

    元皓道,“那倒没有,我是在山阳镇里喝的,身旁有一位好友照应。”

    田虎挠挠头,“好吧,既然元皓不能喝酒,咱们几个喝好了。”

    说完,田虎便给其他人倒酒,牧雪问向元皓,“昨日田师弟和我说他从小就善水性,是不是真的?”

    元皓闻言,和丁羽对视一眼,笑道,“牧师姐应该知道,虎子从来不说大话。”

    牧雪看向田虎,“你说的是真的啊,那样臭显摆的样子,我还当你在吹嘘呢。”

    田虎端着酒杯傻笑,元皓说道,“我们小时候在北湖玩......”

    说着儿时的故事,酒过三巡,气氛渐渐愈发欢乐起来。

    夜色渐浓,朋友们的欢聚也结束了。宋礼扬说要送付玥宸回付府,元皓跟了出去,见宋礼扬喝了好几杯酒,却毫无醉意,竟是有些羡慕的说道,“礼扬真是海量。”

    付玥宸道,“你别夸他,一会又要得意了。”

    宋礼扬果然扬起了头,元皓笑着说道,“礼扬既然没醉,我想问你个事。”

    宋礼扬一副你尽管问的样子,“说吧!”

    “礼扬可曾见过关于冰棺的记载?”

    闻言,宋礼扬收起了得意的样子,认真起来,思索着说道,“的确见过,就前些日子,在《北域异志》里”

    “怎么说?”

    “只说冰棺是上古时期的天材地宝,已经不知所踪,很可能埋在了冰原。”

    “只有这些?”

    宋礼扬点点头,然后看向付玥宸,“玥宸,你看过吗?”

    “我也只看到过这些。”

    元皓不禁有些气馁,他认为自己认识的人里,恐怕只有宋礼扬能知道了,其他的还真不知该问谁。

    宋礼扬见他似乎很在意冰棺的事,问道,“为什么问冰棺的事?”

    “冰棺似乎和我爹有关。”

    “放心吧元皓,我会努力帮你查找冰棺的消息的。”

    元皓摇了摇头,重新振奋起来,笑着说道,“没事的礼扬,不用勉强,我也是猜的。”

    宋礼扬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决定,一定要查到。

    元皓进了客栈,上了三楼,却见青竹还站在门口等自己,便问道,“怎么还不去休息?”

    青竹却问道,“师姑娘她,没来三川城吗?”

    “嗯,她回宁古山去了。”

    “元皓哥喝醉的那次,是跟师姑娘在一起吗?”

    元皓诧异的看了看青竹,点头道,“对,我们在山阳镇喝的果酒,也是那次醉酒,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能饮酒。”

    “她的修为很高吗?”

    元皓思索了一下,说道,“应该能稍胜于尹师兄吧,怎么了,青竹,为什么问这些?”

    青竹微笑着,用俏皮的语气说道,“没事啊,了解一下你新认识的朋友不行吗。原来哥你认识的朋友修为都不错。”

    元皓见青竹活泼可爱的样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交朋友不需要看修为,还是要看她的品行如何。”

    青竹吐了下舌头,“哥,你早点休息吧。”

    说着就转身回房去了,元皓笑着摇了摇头,也回房去了。此时丁羽从楼梯轻声走了上来,面露思索。

    之后两日,六合山显得风平浪静,六合铺也没有什么消息。元皓便认真查看了一番三川城西边的农田,与种棉和种粮的城人攀谈了许多,了解到不少灌溉和种植的常识。还与田虎出了一次船,体验了一次渔民的生活。

    第三日,元皓在城门又见到了曹三德,两人刚寒暄了几句,又恰好遇到城主付承龙准备出城。付承龙邀请元皓同行,元皓自然乐于从命。

    路上闲聊,付承龙得知元皓这两日认真了解了三川城的许多细微之处,很是喜悦,便又与元皓畅谈起来。

    “元皓且看,这三川城向各方而去的路,宽阔平坦,四通八达。”

    元皓认真看了看道路,点头说道,“不错,刚下山时,去历阳城的商道崎岖不平,我印象很深,而这里的路,是付师叔修整过的?”

    “翁书平自然是不屑为之的,他太高看灵修者的身份了。”

    元皓自然不理解付承龙说这句话的意思,疑惑的看向他。

    付承龙却笑道,“不论是向哪个方向,这三川城方圆百里的大小村镇,只要有突发事件,人们只需骑马就能很快赶到这里求援。”

    元皓点头表示非常赞同,付承龙接着说道,“因此老夫当初决意修路,只是三川城所及的范围有限,不可能尽修天下的路。当然,老夫也不是此中能手,这些路还是仰仗夫人帮忙打理的,她动员了全家族的力量,用了三十余年才将三川城方圆百里的道路修成这番模样。”

    元皓不禁赞道,“真不简单。”接着又问道,“付师叔觉得,能否请各大城的城主,自发的将他们周边的道路修整一番,这样不就修了全天下的道路了吗?”

    付承龙笑了笑,似是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元皓能做此想,的确很好,不过却是极难的。且不说各地头领有没有这样的眼界,就算能说服几个城主或者村镇长,他们修路需要的大量石料土方,需要钱银雇佣车马拉运,需要大量青壮人手,若要这些人放下手头生计,也需要钱银雇佣,还包括食宿等等,有许多细枝末节,以灵修者家族之力,都嫌困难,更何况普通世人。他们自然是不愿费这些劳累来做一件看起来用处不大的事的。”

    元皓听着就觉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这样既能保障行商,又能让村镇城之间联络紧密,用处很大啊。”

    “元皓看到的只是结果,可是这些的前提是几十年的努力和大量的人力物力,相比而言,世人自然是会觉得回报远远不如付出。”

    元皓一阵泄气,“这样细说起来,原来竟有这么多困难。”

    付承龙笑道,“但只要抱有信念,坚持下去,就能做到做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元皓却能想象出其中的艰辛,仍是被付承龙的坚定所感染,刚刚泄了气便又涌出一阵豪迈,“付师叔说的对!唉,如果天下灵修者也都能像付师叔这般,肯做这样的努力,何愁大事不成。”

    付承龙深有感慨,“虽说如今灵修者众多,可是相比整个天下而言,还是太少了,而其中有抱负者更是寥寥无几,所以老夫很看重培养那些有想法的灵修者。现在管理三川城农种的赵景臣就很不错,修为不俗又有眼光,有能力,老夫打算等他有独当一面的实力时,让他去别处打理个镇子。”

    说着,付承龙看向元皓,重新提起道,“老夫那日想起,若是百年之后,三川城能由元皓接任,当是北域三川之福啊。”

    元皓忙道,“蒙付师叔高看晚辈。依晚辈看,这三川城已经很是完美了,付师叔只要认真培养一位接任者就很好。不怕师叔笑话,晚辈这两日也想了许多,将来也想如师叔这般做些大事业来。”

    付承龙却十分欣慰,“元皓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天下之福了!”

    晚上,元皓去六合铺问六合山的消息,程芝继道,“方师兄身体已经恢复,听说翁师姐和沈师兄每日陪方师兄游六合山,还去了几次历阳城,讲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记忆方面据说有所好转。”

    元皓点了点头,问道,“不错,是好消息。那药王谷?”

    “陶谷主先行回神农山了,留下了康武师兄帮忙照料。”

    “希望方师兄早日恢复记忆。”

    从六合铺出来,元皓准备回浑江客栈。

    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风袭来,元皓立刻侧身一躲,反手一抓,抓住一支手腕便用力向前一扯,身后之人就要向前摔去。匆匆一瞥,元皓便看清那人身影,忙俯身去伸手一揽,堪堪在那人摔在地上之前抱住了她。

    元皓没好气的说道,“依依,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险些伤了你。”

    依依并无惊慌,双手揽住元皓的腰,顺着元皓便站了起来,笑道,“奴家只是想试试公子有没有大意,见公子反应敏捷,奴家便放心了。”

    元皓见依依来了,很是开心,说道,“之前青竹说了你去找她报信的事,真是多谢你了。”

    依依巧笑道,“公子也太见外了。奴家又能感应到公子的所在时,公子便是在北原城,难道……”

    元皓笑了笑,“不错,如你所猜,我进了冰原。”

    依依表情严肃起来,认真的说道,“公子也太儿戏了些,冰原那种险地,怎么能随便就去了。”

    元皓知她是真心为自己担心,做出悔悟的样子说道,“是是是,我再也不会那样莽撞了。”

    依依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用眼神瞪了他一下,说道,“奴家感应到公子与青竹妹妹汇合,便估计是没事了,也就没去北原城寻公子。之后公子又去了南边,可是有所收获?”

    元皓道,“虽然下山以来还没见到过黑书生,但这次也的确算是有所收获,来,我且说与你听。”

    元皓便领依依回了六合铺后院,将与依依分开之后的事大概讲述一番。却不想,依依听完以后,却是突然问道,“公子可是喜欢了天原教那女子?”

    元皓被她问的一怔,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却听依依肯定道,“公子果然是喜欢了师姑娘,公子说起师姑娘时的语气和表情都不一样呢。”

    元皓愣愣的想着,我喜欢上了珺婉?接着就能想起师珺婉的一颦一笑,仿佛她就在身边一样清晰。

    依依却又转了话题问道,“这样看来,那些黑衣人,灵宗六使,并不是黑书生的手下。”

    元皓差点跟不上依依的思路,顿了一下才说道,“现在也只了解到这些,你说的只是一种可能,但不管那个灵宗宗主是谁,黑书生却始终是在做坏事的那个人,所以首要还是先找出他来。”

    “公子见过全部灵宗六使了,确定他们是六个人吗?”

    元皓点头道,“不错,确实是六个黑衣人,而且使用的武器各不相同。”

    依依点点头,思索道,“当年屠戮我族的是黑书生与五名黑衣人,却是没想到还有一位。”

    元皓疑惑道,“哦?不是黑书生带着六个人吗?”

    依依很确信,“是五名黑衣人。”

    “可是当年找到我家里去的却是黑书生带着六名黑衣人。”

    依依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们应该都不是好人。”

    元皓点点头,“现在虽然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和出身,可是线索却又断了。对了,依依听说过巫林这个地方吗?”

    依依摇头道,“据奴家所知,中原四方之地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林子,倒是在大集山以东,有个叫做巫镇的小镇子。”

    元皓摇头道,“不是那里,一来,我同门师兄已经搜寻过那里,二来,那是北方,黑书生只在南方活动。”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一阵,元皓问道,“对了,依依,你听说过冰棺吗?”

    依依恍然一笑,“公子去冰原就是为了冰棺吗?”

    元皓见她表情,似乎并不陌生,忙问道,“你知道?”

    “我们灵狐一族也是很古老的种族,还是知道一些世人不流传的事物的……”

    在远古时期,冰原还不是冰雪覆盖的时候,冰墟就已存在,哪怕是炎热的夏天,冰墟洞里始终是寒冷如冬,冰棺就生于这神秘的冰墟洞。冰棺是远古时期就存在的天材地宝,能吸聚天地灵气,据说冰棺中孕育着天地灵药,能增进灵修者的修为,曾是天下灵修者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有不少灵修者为了争夺冰棺中的灵药而争斗不休。之所以大家争夺灵药,而不是争夺冰棺,一是因为冰棺离开冰墟洞就失去了灵气,二是因为打开冰棺需要献祭一位灵修者的全部灵力。

    元皓听完,不禁思索起来,难道父亲想要里面的灵药,可是为此耗尽灵力,灵药又有何用?

    于是忍不住问道,“那冰棺里的灵药还有别的用处吗?”

    依依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据奴家所知,就是用来提高修为的。公子莫不是在冰原找到了冰棺?”

    元皓心想,这个应该牵扯不到何方前辈心法之事,便小声说道,“不错,误打误撞之下,我和珺婉进了那冰墟洞。”

    依依真的吃惊不小,“公子运气真好,公子没有碰那冰棺吧?”

    元皓道,“我们察觉冰棺怪异,就不敢再动它了。”

    依依说道,“奴家真怕公子会一时想不开,去开棺。”

    元皓笑着说道,“放心,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说着,元皓心想,既然一时之间想不通,不如等下次再遇见何方,问问他有什么见解。

    依依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公子,奴家来此是因为还有一个消息。”

    元皓好奇道,“什么消息?”

    “原本奴家也不确定,不过听公子说完,就觉得有可能了。昨日在历阳城南郊,有族人看到疑似剑阁老者的尸身,会不会是公子提到的那位雷修。”

    这一惊非同小可,元皓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心想,雷师伯修为高超,应该不会遭到暗算吧,可是他的确还没回六合山,必须要亲自去查探一番。

    想着,元皓对依依说道,“依依,我现在就去一趟历阳城。”

    依依知道他想亲自确认,点头道,“公子多加小心。”

    依依先行离去,元皓找到程芝继,“程师兄,我要出去一趟。”

    程芝继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元皓刚要说出此事,猛然想到,若此事确实是个误会,传到阁主和各峰首座耳中,尤其是雷师伯,就不好了,于是说道,“我要回历阳城,就近等候。”

    程芝继见元皓顿了一下,以为他有什么私事,也不再多问,“好,陆师弟一路平安。”

    出了六合铺,元皓直奔浑江客栈,却一个人也没见到,下楼时遇到青竹和丁羽回来了。

    青竹见元皓匆匆忙忙的,问道,“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元皓见青竹似乎有些倦色,关心道,“青竹,阿羽,你们今天忙什么去了?”

    丁羽心领神会,“青竹去看种田了,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的地方,奔波了一整天。”

    不等青竹解释,元皓训诫似的说道,“看你身子好了是吧,赵师兄那么精明干练,哪里需要你帮忙,青竹不如在三川城设个医馆,把你学的技艺用在这方面才对。”

    丁羽一听,这样就不需要风吹日晒的到处跑了,帮腔道,“是啊青竹,元皓说的这个办法好。你学的是医术,就应该治病救人才对。”

    青竹顺从的说道,“好吧。哥,明天你有时间吗?”

    丁羽劝了很多次,青竹却不听,仍要到处跑,此时被元皓几句话就说的改了主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却听元皓说道,“我正有事,要立刻前往历阳城一趟,刚打算来告诉大家一声,你们都不在。青竹,阿羽,你们帮我转告他们几个吧。”

    青竹道,“历阳城?有什么急事吗,有危险吗?”

    元皓摇头笑道,“也不算很急,只是越早查探越好,并不危险。”

    丁羽问道,“你不去跟付师叔说一声吗?”

    “付师叔并不在意这些礼节,好了,我走了。”

    “哥,多加小心。”

    元皓冲二人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赶到历阳城时,已经是深夜了,元皓抹黑查找一番,发现竟然是徒劳,因为在林中甚至很难看清地面,于是便返回了历阳城,打算在客栈将就一夜,明日一早再去查探。

    岂料第二日一早,历阳城发生了惊天大事。

    天蒙蒙亮时,历阳城渐渐从沉睡中苏醒,当有城人来到城门口,便被吓得大喊出来,闻音而来的其他城人,见到城门处竟然挂着一具尸体,浑身是血,看起来死状惨烈。

    闻讯赶来的剑阁弟子,更是被惊的乱了手脚,因为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离山多日的雷修!

    尽管剑阁立刻收走了雷修的尸身,可还是已经被驻守在历阳城的各派弟子看到了,这一消息自然也被第一时间传回了各派。

    元皓赶到城门时,雷修刚刚被收走,元皓想立刻回六合山,可是又觉得不合适,便去了六合铺。

    雷修的尸体被送到御剑堂,各峰首座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御剑堂内坐着五个人,堂中却是一片死寂。翁书平怒极,却无处发泄,只是坐在那里,胸口剧烈的起伏。他想到更多的则是,雷修尸首被挂在历阳城门,就在六合山脚下,这件事必然是瞒不住了,自己要做些什么才行,否则让天下灵修者如何看剑阁,如何议论自己。

    就在这时,御剑堂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进来一人,翁书平正在气头,看也没看就怒吼道,“出去!”

    来人却是毫无惧意,冷声驳道,“关起门来一声不吭,就能议出个结果吗!”

    翁书平这才看清,进来的人是翁瑶,受她一呛,自己却没法再训斥,因为他知道翁瑶不是会乖乖听自己话的剑阁弟子,自己拿她也是毫无办法,可这样不说话,却又更生气了,于是口气不再对着别人,而是怒冲冲说道,

    “这是那些宵小之辈给我剑阁下的战书!真是狂妄至极!”

    堂中没人应声,这个时候,宋博才起身走到雷修的尸体旁,仔细翻看起来,其他人就在一旁看着。

    过了一会,宋博起身,华真问道,“宋师兄,怎么说?”

    宋博皱着眉说道,“全身有多处伤口,但都不是致命伤,胸骨尽碎,有可能雷师兄死于这一击。最奇怪的一点……”

    宋博扫视一圈,“与法弥寺所描述的素智一样,雷师兄的头颅已空。”

    众人闻言一愣,尹剑海和华真同时起身过去查看雷修头颅,见雷修双眼凹陷,后脑果然有一处空洞,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之前只是听法弥寺弟子来传信描述,尚不觉如何。此时见雷修这般样子,绕是几人活了百余年,修为通天,也不禁感到一阵冷意。

    翁书平震怒,“欺人太甚!真当我剑阁可以任意拿捏吗!卓昌!”

    沈卓昌从外面快步进来,听翁书平吩咐道,“立刻通知全部在外历练的弟子,给我将安州城外的小纵林彻底搜寻!”

    沈卓昌应是,然后站在那里未动,他知道翁书平还未说完。

    顿了一下,翁书平果然接着说道,“派人传告药王谷、法弥寺、无为观,就说剑阁高妙峰首座雷修,遭宵小暗算,背后遭受重击而亡,被陈尸于众,这些无耻之辈如此公然与我四大派为敌,嚣张至极,不尽早除之,必会让他们为祸于天下。”

    宋博与华真暗暗对视一眼,其他人则是低头看向雷修的尸体。

    翁书平话音拖着,似乎是犹豫着说道,“至于高妙峰首座之位……”

    翁书平目光看向翁瑶,翁瑶也避开他的目光,侧头看向远处的房梁。翁书平又扫视了堂中的几人,商量似的口气说道,“不如暂时由卓昌暂代吧。”

    华真看向宋博,宋博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让她不要说话。但华真还是忍不住说道,“沈师侄没怎么去过高妙峰,对那不熟,我看不如立刻召回雷师兄的大弟子管云天为好。”

    翁书平笑道,“华师妹所言有理,不过,我也只是让卓昌暂代,等云天回来了再议此事。”

    华真闻言一滞,见其他人都无心说话,说道,“就依师兄的意思吧。”

    翁书平对沈卓昌说道,“卓昌,听清楚了吗?”

    “是,弟子明白。”

    翁书平挥手道,“去吧。”

    沈卓昌这才转身离去了,翁瑶看了一眼地上雷修的尸体,也跟着出了御剑堂,堂内重新安静下来。

    经过这一番安排,翁书平心绪缓和了许多,开口问道,“这些年来,灵宗一直藏头露尾、鬼鬼祟祟行事,今日却这样招摇,诸位怎么看?”

    项承先说道,“如翁师兄所说,这是在对我们下战书!”

    尹剑海思索着说道,“鼠辈偷偷摸摸作恶,无非是实力不足,忌惮于我等名门大派。如今却这样高调,莫不是他们有了与我们一战的实力?”

    项承先有些不太赞同的说道,“或者是他们自信过头了,只要他们敢来,就让他们灰飞烟灭。”

    宋博开口了,“从以往灵宗这些人的行事来看,他们向来工于阴谋诡计,不是那种轻率鲁莽之辈。此番这种做法,过于反常,恐怕是藏着些不可告人的企图。”

    翁书平也想不通,但雷修遭暗算,确实给他很大的震撼。以他知道的雷修的修为,哪怕受到三五个高手围攻,也应该有逃脱之力才是,难道灵宗真的藏有绝世高手?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翁书平断然否定,或者是他不肯相信,否则灵宗何以行这等偷鸡摸狗之事。他不想再猜测,于是说道,

    “不管他们有什么妄图,雷师弟的仇必须要报!”

    话虽这么说,可在座的五人,心里都没有把握。如果灵宗能真真正正的站出来便好,若仍像之前一般,露个头就藏匿起来,又如何寻他们,如何去报这个仇。

    出了御剑堂,华真等其他人离去,才追上宋博,说道,“宋师兄,翁师兄这也太……”

    宋博打断道,“华师妹慎言。”

    “可是……”

    “我知道。”宋博再次打断道,“你我心里清楚,尹师兄他们心里自然也清楚。但…只要剑阁不乱,且任由此事发展再说罢。”

    华真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翁师兄如今怎么变成这般样子。”

    语气中既有疑惑又有一丝痛惜。

    宋博安慰道,“事还未定,或许还有转机。”

    “但愿吧……”

    而另一边,翁瑶也追上了沈卓昌,对着他的背影问道,“沈师兄,这是你想要的吗?”

    沈卓昌闻言停住脚步,并未转身,顿了一下,说道,“师命难违。”

    “方师兄呢?”

    沈卓昌仍不回头,“这些日子我会比较忙,还请师妹费心了。”

    “知道了。”

    说罢,翁瑶便转身走了。

    雷修挂尸城门的消息传回各派,令人难以置信。有些一派之主如法弥寺住持寂慈,甚至反复询问传信弟子,是否亲眼所见,是否近距离看清死者面貌。直到剑阁弟子前来传报消息,才确信了这个事实。

    雷修之死,对于天下灵修者来说,无疑是一个惊人的消息。一位成名已久的剑阁长老,高妙峰首座,何越舟的弟子,拥有深不可测的修为,却死的不明不白。而众人更关心的,则是剑阁究竟会做出什么反应,因为已经太久了,太久不曾有人敢掠剑阁这头猛虎的胡须。

    令剑阁众人不安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二十余剑阁弟子,几乎将整个小纵林掘地三尺,却连所谓灵宗的影子都没见到。而自从雷修的尸体出现在历阳城以后黑书生一伙人便重新隐匿起来,再未露面,这让剑阁有力使不出。

    最气郁的要属翁书平了,他身为阁主,可以想象地会成为天下灵修者议论的焦点。而剑阁吃了这样一个大亏,却没法做出任何回应,简直让翁书平坐立不安,可又确实没什么办法。

    就这样过了几日,一无所获,六合山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所有人都能看出阁主翁书平日日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阴郁,惹得众人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雷修陈尸当日,元皓在历阳城六合铺也等到了六合山传出的指令,于是动身前往安州城,与其他弟子汇合后,一起到小纵林查探。

    但元皓不知道的是,从他踏入安州城的那一刻,在无人察觉的暗处,有一双眼睛紧紧盯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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