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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刀

    苏服白伸出手,此时肌肉脂肪和血管也已经半透明,能用视线观察到骨骼的存在,这是一种很诡异的体验。

    白光是山神还是河神的能力?感觉都不像。

    闲聊毕竟是闲聊,并非样样俱全的介绍,何况徐明哲等人面对自己是有顾忌的,比如谈及君子,要么闭嘴要么顾左右而言他。

    或许还有别的神,或许祂们的信徒跟山神、河神的信徒不和。

    没能找到山洞的入口,苏服白便坐上独轮车,先离开这片白光再说,至于事后能不能找到路,再回到这里,事有轻重缓急。

    白光目前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可他仍然感觉不安。

    本应是昏暗的山林中飘荡着白光,光芒是驱散黑暗的,可是让物体透明的光芒却带给他极大的阻碍。

    苏服白坐在独轮车上,木质的车身已成为一片模糊的阴影,好像被蒸腾的水汽遮挡,看不清楚,也无法判断远近。

    他摸索着才坐上独轮车。

    这只是个开始,整片山林,每一棵树都是如此,它们是模糊的,融入在白光中,仿佛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尽管苏服白知道白光并不能让树木融合,更不会移动它们的位置,可双眼不听从大脑的指挥,视觉中它们就是互相重叠。

    近景清晰,远景模糊。

    然而此刻远景近景都是一样的模糊,他分不清,独轮车也跟无头苍蝇一样,不停的乱撞。

    越是急着离开,撞得越是厉害,好几次都差点摔下车。

    苏服白猛然想起他有两辆独轮车。

    一辆在前,一辆在后,尽管还是撞,可撞的不是他乘坐的独轮车,是另一辆。他乘坐的独轮车跟在后面,碾着已经探明的道路。

    飘荡的白光,模糊交融的树影,就像一幅水墨画。

    它们渐渐也开始重叠。

    苏服白左右观察,他看到的是一个平面,好像自己就置身画中。

    分辨方向变得愈发困难,连山势的高低走向都难以辨别。

    他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然而只是徒劳,前方探路的独轮车和树影交叠在一起,逐渐成为山林的一部分,在某个瞬间他甚至无法找出独轮车。

    苏服白乘坐的独轮车左右摇晃,幅度越来越大,和地形无关,它的自平衡能力好像也受到这诡异场景的影响。

    不知道走出去多远,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清楚自己仍在白光中。

    他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山林中的白光越来越耀眼,苏服白不清楚这是光芒本身的变化,还是树木愈发透明导致的错觉。

    一道道交叠的阴影在白光中变得虚幻,极其模糊,感觉上它们愈发的遥远,可偏偏又是高大的,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头的树木,有着巍峨耸立的强烈压迫感,矛盾令错觉更加强烈,一阵阵眩晕。

    他本能的低下头,掐揉着眉心,眩晕感并未好转,他又闭上眼睛,双手用力在脸上搓揉。

    单薄的一层眼皮早已透明,无法遮挡白光,以至于他分辨不出自己是否真的闭着眼。双手还剩下一层阴影,主要是骨骼的阴影,所以苏服白在搓脸的时候清楚看到自己的手骨,复杂而灵巧的结构,是人体最灵活的部位。

    他第一次如此深入的观察自己的双手,而且是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一块块指骨上下左右的活动,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视线从骨骼阴影的缝隙中穿过,落在腹部的位置,厚厚的衣服已然透明,血肉内脏都只剩下朦胧的阴影。因为强烈的情绪变化,腹部的一层皮肉起伏不定,内脏的阴影也在快速蠕动。

    他的目光只是稍作停留,便被诡异的白光引导着落向更靠后的位置,是他的脊椎。

    指骨只隔着一层血肉,看得很清楚,脊椎和他的双眼之间阻碍较多,相对也模糊很多,连基本的形状都看不清楚。

    他在生物书上看到过,还见过人体骨骼模型,脑海中不由自主产生联想,将模糊的阴影勾勒出清晰的外观。

    似乎有些不同。

    白光带来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加明显,不仅是对环境,也作用在苏服白身上,阻隔在眼睛和脊椎之间的层层阴影正在淡化,脊椎的轮廓不止是在想象中清晰,在视线中也褪去了那一层层朦胧。

    确实不同。

    脊椎的形态和他见过的骨骼模型没有明显区别,之前感觉到的异常来自一层反光,很微弱,也很明显。

    在这诡异的白光中,任何物体都不会反光,包括金属。独轮车上留有多枚箭镞,被白光照射,它们同样变得透明只剩下些许阴影。

    阻碍在双眼和脊椎之间的阴影愈发淡化之后,反光也就更加明显,不是脊椎本身,而是一层附着在脊椎上的物质,并未完全包裹,覆盖了两块脊椎的一部分。

    当反光清晰的落在他的视线中,目光与反光碰撞,脑袋像是狠狠遭了一记重锤,强烈的眩晕,整个身体僵直,思维也在此刻僵化。

    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由弱至强,呢喃逐渐如雷霆,疯狂的呓语在他脑海中肆虐,他无法思考,辨识,只能接受。

    僵直的身体开始动弹。

    苏服白从独轮车上摔落,脑袋磕在一块只有些许阴影的石头上,血丝如毒蛇在脸上游弋,双手使劲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渐渐发青。

    他无法呼吸,血液流动受阻,全身无力,痉挛,可是一双手如同铁钳,死死掐住不放,好像这双手不属于他,也不受自身身体状态的影响。

    不知何时白光消失了。

    半个木盆陷入泥土之中,与之相邻的石崖上突兀的裂开,坚固的岩石如同皮肤一样被赋予了韧性,向内弯曲,露出一个洞口。

    高大魁梧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出,没几步便看到摔落在独轮车旁的苏服白,面色青紫,身体僵直,双手仍旧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

    雷猛连忙扭过头,闪烁着幽光的山神印记令他十分不适,心里不受控制的涌出强烈的戾气。

    他手中捏着一把小刀,看样子就是寻常铁片磨成的,一端用布条缠住,另一端透着锋利。

    粗重的呼吸几次,等到耳畔的呓语微弱,他捏紧小刀,冲着前方轻轻比划。

    在雷猛的额头上,一抹幽光浮出,勾勒成四根线条,上端相连,朝两侧分开并向下垂落,像是左右对称的四缕胡须。

    未见刀锋触碰苏服白,他的手指却一根根断裂,紧紧扼住喉咙的双手只剩下手掌,自然也就松开。

    刀锋倒转,用布条缠住的刀柄冲下,虚空做出敲打的动作,苏服白胸口随之猛的颤动,整个身体也是一阵剧烈的痉挛,他发出几声作呕的咳嗽,显然是已经在呼吸,脸上的青紫逐渐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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