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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日记的世界

    苏服白也没有办法,不是想不出来,是根本没去想。走进山洞内,逐渐淡去的虚幻感又一次强烈起来,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似要将他撕裂开。

    他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整个世界就好像被白光侵蚀的山洞,存在但又不存在,只要不去触碰它便毫无意义。

    既然没有意义也就不存在问题,没有问题为什么要思考解决?

    他只是看着,陈启文一步步走近,白光愈发强烈,绚丽的七彩虹光闪烁,烧灼的热浪迎面扑来。

    “啪”

    多年养成的本能,脸上立刻多出一道通红的巴掌印。

    然而虚幻感并未被驱赶,强烈的仿佛要将身体和意识全都撕裂的痛楚遮盖了身体的疼痛,扇再多的耳光也没用。

    苏服白仍是静静的看着,对方舀的呼喊不做半点回应。

    三人之中只有雷猛的状态还算正常。

    “小宝?师父跟你说了什么?”

    眼前的诡异虽然也令他害怕,可想到对方是师父的儿子,自己还要叫一声师兄,貌似也能够沟通,雷猛便镇定下来。

    “两位神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师父,或者骗了我们?”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种小事,咱们三个人都是有神骨的,等白光穿透身体,神骨裸露在目光下,就等着自相残杀吧。”

    “就算骗了你们也是为你们好,如果想要害你和宣医师,趁你们睡着一人一刀,干净利落,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麻烦。”

    雷猛被骂醒,对死亡的恐惧抵消了愤怒和质疑,结结巴巴的道:“我,我现在就去把山洞的门打开……”

    “开门有什么用,你觉得他出不去吗?”

    “真是个蠢货,难怪跟着宣医师这么多年什么也没学会,连自己的腿都不会换。”

    方舀怒声咆哮。

    “快把我们两个的眼睛挖出来,不要拖苏师弟的后腿,剩下的事情苏师弟会解决的。”

    漫天白光之中点缀着一抹璀璨,它从陈启文的双眼中飘出,绚丽,诡异,热浪滚滚,光滑的石壁都开始熔化,扭曲出一道道水印般的线条。

    苏服白抬起双手,血肉已近乎透明,能清楚看到一根根血管,扩张,收缩,血液被这股力量推动着流淌,骨骼也清晰可见。

    还有文字!

    一个个微小的文字从皮肤底下浮现,这些没有实体的东西也不知藏匿在何处,即使白光完全穿透身体连神骨都暴露出来的时候也看不到它们。

    所以苏服白不知道它们此刻为何显现,直觉的认为和伴随着虚幻感的强烈撕裂感有关系。

    他沉默的看着,无视前方的熔岩正渐渐形成规模,朝着他流淌过来,要将他连人带车吞噬,尸骨无存。

    忽然之间,所有的文字脱离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撕裂感强烈到极致,随后便完全消失。

    白光之中,文字散做无数尘埃,每一粒尘埃都是更加微小的文字。

    类似的场景苏服白看到过,是那位曹姓君子的手段。

    文字尘埃飘荡,环绕。热浪荡起狂风,席卷,似乎和文字尘埃处于两个世界,互不干涉。

    最终,飘荡的文字尘埃在苏服白身前形成一本书,下意识的翻开,发现是自己的日记。

    来到这个世界后记录的每一个文字都清晰的呈现在日记中。

    日记翻开就是靠后的部分,前面有不小的厚度,却打不开,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记录的文字似乎被某种力量禁锢。

    他非常确信那些文字是存在的,因为在自己身上看到过,可是当它们形成日记之后为什么就无法触碰了?

    撕裂感消失,如跗骨之蛆的虚幻感也随之剥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实,是这本日记带来的。

    热浪滚滚,空气早已烧灼的令人无法忍受,熔岩翻滚出圆滑的线条将要吞噬他。

    前方是陈启文成熟又稚嫩的声音,愤怒,怨恨,“爹爹说你在骗我,你要拆散我和爹爹,你害了我娘,我要杀了你们!”

    后面是方舀惊悚的求救声,“苏师弟你说句话,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害怕,你是不是快解决他了?”

    他将翻到底的日记向前翻过一页。

    “哗啦”

    似乎有清脆的翻书声响在山洞中回荡,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是错觉。

    然而它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时间也向前翻过一页。

    日记是被文字记录的时间。

    没有将身体映照的完全透明的耀眼白光,它们只是温顺的攀附在石壁上,照亮山洞,指引方向,没有那一抹绚丽的虹光,前方石壁也是光滑平整,并未熔化。

    苏服白坐在独轮车上,孤独的在这个世界里,享受着永恒的孤寂。

    日记是被文字记录的时间,然而文字只是文字,并非时间本身。

    他所处的并非昨天,而是日记中的昨天。

    数不清的文字尘埃仿佛浓雾,在他的视线中散开,将一个虚幻又真实的世界呈现在他眼前。

    日记中的世界。

    苏服白心中一动,日记向后翻到底,他脱离虚幻的世界,出现在真实的山洞中,耀眼的白光再次穿透他的身体,神骨附着在脊椎上,反射出微光。

    他抬头直视前方,无尽绚丽的虹光从陈启文的双眼中弥散,眼神有一丝诧异。

    “你,你别想跑!”

    苏服白笑了,面对烧灼的热浪和能令他尸骨无存的岩浆,笑容轻松,释然。

    “听见没有,苏师弟笑了,他有办法,我就说苏师弟肯定有办法。”

    方舀大声的喊叫,声音颤抖。

    苏服白拨弄着日记的最后一页,来回晃动,伴随着“哗啦”的似有似无的声响,陈启文从眼前消失。

    岩浆瞬间冷却凝固,热浪也消失的极为突兀,强烈的白光逐渐暗淡。

    “再等一等,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真正的过去,不会再有下一次。”

    轻声安抚焦躁的两人,随后将目光投向山洞深处,他不知道牧孝衡藏在哪儿,但对方一定在某个地方观察这里,在看“戏”。

    “这出戏好看吗,有趣吗?看戏的、唱戏的都知道它是假的,安心的去看、去演,那才叫戏,如果它是真的,无论是看戏的还是唱戏的,免不了受牵连,谁也逃不掉的。”

    他对牧孝衡知之甚少,事实上是一无所知,对方说过的那些肯定都是编的,如今也只能用狠话吓唬对方,希望不要再有波折。

    日记的最后一页在苏服白手中翻动,陈启文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在真实和虚幻的世界中来回穿梭。他的眼中不再飘荡出绚丽的虹光,眼神渐渐恐慌,不知所措。

    半个小时之后,苏服白和陈启文一起进入日记的世界,虚幻又真实的昨天。

    “爹爹呢,我看不到爹爹了!”

    明明是成年人,却像孩子一样哭喊,瘫坐着抹眼泪。看到苏服白走近,他本能的手脚并用往后爬,神情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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