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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长风破浪

    秦让却不知这唐安,正是“七绝”之“器绝”唐门门主唐青云独子,从小就不喜练武,只好游山玩水,善与人交,以酒会友。因自己“器绝”之子身份特殊,又出手阔绰,所以各路朋友都多,也算得上是友交天下,江湖上“唐公子”的名号也是颇为响亮。

    秦让听后叹道:“你爹便是唐青云!?就是那七绝之一的“器绝”?”秦让也不曾想,自己闯荡江湖结识的第一个兄弟,竟然是“器绝”唐青云之子。

    这“器绝”唐青云,乃是唐门百年不出的奇才,年纪轻轻就升任掌门之位,更是自己掌习了唐门失传多年的绝学“唐门三器”,这“三器”皆为机关秒术,威力惊人,重工巧技,惊世之作,这便也是“器绝”之号的由来。唐青云其人以“重振唐门”为毕生己任,但偏偏自己这独子,只好放情丘壑,对这武功路数毫不上心,唐青云各种软硬兼施都不起作用,在一次唐安把心法口诀背得颠三倒四后,唐青云震怒,一气之下把他关进柴房,并称要他背熟了口诀才放他出来,可依唐安之性又如何能受得了,凭着自己的好人缘,左哄右骗偷跑了出来,这才发生了这后面的事。

    现已入夜,整个城都已是更阑人静,二人正商量找地方先将就一宿,待明日再寻逃脱之法,却突然看到街角处飘来一点微光,那微光正在一下一下的闪,二人只觉好奇,待那光点飘近后一看,二人才看清,那物,竟是个白纸灯笼。唐安吓得声音发抖...:“这...这白纸灯笼...不是死人才用吗?...”秦让心内突觉不妙,突觉那黑白二无常闪现于心,跟着就眼前一黑。待睁眼再看时,看到的,竟是一只送葬的队伍,唢呐锣鼓声震耳欲聋,再看那领头的,一黑一白,不就是黑白无常吗?再一看,哎呀不对啊!怎么自己在棺材里?他们这是在给自己送葬啊?我怎么会死了呢?突然又隐约看到了远处有个清瘦的身影在向自己走来,是师公!师公来救自己了!秦让拼命想叫却又喊不出声,只见得那人越走越近,再一细看,来人竟是白七,那张惨白的脸唰的一下闪进眼里...

    突听得身后有人朗声号道:“邪正烦恼,同一性空...分别假相,妙心现影...”,此号就如同在寂静的夜晚敲响了一口大钟,“咚!...”一下,直击秦让内心,其内劲也渐渐回热,在体内不停击荡...秦让感觉自己灵魂回窍,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再看自己,就像掉进水里后被刚捞出来一样,汗水已浸透了上杉。再看一旁的唐安,已是瘫坐在地上,直大口喘气。后来二人才知道,这是中了二无常的邪术。二无常武功本就诡谲怪诞,他们所中的,便是以那白纸灯笼为引的“幻术”,如果不是内功深厚之人“冲”醒他们的话,二人便会昏沉,如行尸般,听从施术者的指令。

    而这喊醒他们的,是一个和尚。二人见这和尚神龙马壮,朗目疏眉,让人看了禁不住喊声“好一个俊和尚!”最惊奇的是,这和尚腋下还挟了个人,那人短矮身材,黑衣黑帽,再一细看,不正是那黑无常么。此刻黑无常受制于人,一声不吭,只死死盯着二人。而这和尚夹着个人,却不见丝毫费力,就像夹着个纸人般轻松。

    秦让忙扶起唐安,对那和尚抱拳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和尚回了个单手礼,微微点了点头,当下便问了秦让二人事情原委。秦让二人自然将所知和盘托出。那和尚听到秦让救人之举后也是心生赞赏,不禁也是多看了秦让两眼,听完后微微一笑,转问唐安道:“家父可还好?”唐安想不到这和尚和父亲是旧识,只结巴的回道:“...好...好...还好...”心里想的却是这回自己可真的是跑出了庙又遇到和尚了...那和尚却似看破了他的心思,笑道:“唐门与我佛门颇有渊源。令尊与我也算是患难之交。以令尊之能,他的家事只怕也不用和尚插手。”说罢手一指城外方向,对秦让和唐安说道:“走吧,去会会他们。”秦让问道:“怎么?大师与他们也有过节?”“...过节,却谈不上。和尚此行出来是为找人,才一路追踪至此。和尚要找那人踪迹不定,唯一的线索,便是这二无常了。”二人见这和尚气势恢宏,夹着个人也能健步如飞,当下也是底气大增,紧跟了上去。

    此时城外,白七早已是望穿秋水,心急如焚。要知道这白七施术,黑八拿人,二人这寻人之法还未失手过,怎的这次耽搁这么久?正疑惑间,就瞧得远处一个光头正朝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两小孩,那光头手上似乎是还拿着什么东西,但这大半夜的怎么还会有来人?正觉奇怪,那来人已至近前,白七这才看清,原是个和尚带着两小子,其中一个便是自己要捉的唐安。白七突的一声惊呼,已是发现了和尚手下夹的人,竟正是自己的搭档--黑无常黑八!这黑无常也是闯荡江湖多年的好手了,有多少斤两白七还是知道的,但此刻竟像只待宰的小鸡般,丝毫动弹不得。白七如临大敌,摆好战势,喝道:“黑八,黑八,秃和尚,你...你放了他...”就听“砰”的一下,黑八就如件物品般,一下被丢在白七跟前,黑无常此时逃脱,一口黑血喷涌而出,白七目瞪口呆,指着和尚道:“你...你...”。和尚又道:“不是你让我放了他吗?”这一句说得白七又是一愣,但还是赶忙先扶起黑无常,见那黑无常脸色黯淡,黑色的血丝还挂在嘴角,显然是受了内伤,此刻望着白七,只轻轻的摇了摇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来。

    白七自知不敌,咬着牙狠狠道:“大师神通!但你我素无冤仇,却不知大师为何难为我等?...”那和尚回个礼,带笑回道:“只有求于二位,带和尚寻见一人。”白七没想到和尚这般回答,问道:“却不知,大师所寻,何人?”和尚淡道:“寻一和尚,法号辩机。”白七黑八此刻皆是一愣,只因这辩机和尚,正是二人口中所说的“花和尚”,也是二人的上家。白七又试探道:“敢问大师寻那辩机作甚?”和尚也不隐瞒,直道:“只为清理门户。”白七黑八二人此刻皆是心神俱震,谁也想不到这和尚如此回答,也不知那辩机怎么招惹上这本事通天的和尚,这下可真是把二人带入火坑了。

    事出两年前,一个自称法号“辩机”的和尚找到白七、黑八二人,相邀二人入伙,并声称天下马上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届时必定是天翻地覆,如能成此“惊天大事”,日后自是享不尽的荣华。黑白二人本就是浪荡江湖之辈,又因处世为人阴诈而被江湖不齿,早已被一些江湖中人盯上,每天也是舔着刀口过日子。合计之下便与辩机达成共识,归其治下,为之效力。每次的行动,都是由辩机下达指令,就比如这次的生擒唐安。后来逐渐熟络以后,二人才知道,那辩机和尚正是那件“变天大事”的执管之人,也是那“变天大事”事主的亲信,人都称他为“辩机大师”。

    那辩机和尚目达耳通、辩才无碍,确是难得之才,但为人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喜好寻花问柳,所以私底下二人也称辩机为“花和尚”。

    白七为人狡诈阴滑,此说话当头,早已将数百个年头就在心里过了一遍,合计一番,已打定了主意,便是先拖住这和尚,待黑无常养好了伤,届时合二人之力,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当即对那和尚说道:“大师既要寻人,我兄弟二人便带你去寻了便是。只是,我们与上家每月十五都会于金陵桃叶渡集会,马上便至约期,还望大师宽泽二日,也正好待我兄弟缓缓,待后日约期一到,再由我二人一起,带大师去寻人,不知大师意下如何?”那和尚却也不考虑,道:“也好。和尚本也无意伤人,只是无奈这位施主体内阴劲太重,与我这至阳之力生出的反噬。只需静养两日便好。”白七嘴上忙应道:“好...好...多谢大师体谅...”但心里却也是巴不得将这和尚生剐活剥。数人各有心计,还是返回到那“一品楼”住下,只待后日后便前往金陵。

    约期转瞬便至,和尚三人才刚下楼,便见二无常已在厅堂肃坐,枕戈待旦,做厉兵状。和尚见状只是轻摇了摇头,叹道:“三教圣贤,本乎一理,若离心性,尽是魔说。二位所修之魔功,对其自身害已颇深,依和尚看来,已是三阳已损,督脉已断。”

    此话听得二人一愣,因为和尚所说,却是事实。黑白二无常所习的内功心法本出自大内之宦,又配有苗疆之蛊法,二者皆阴,所以二人功法就更是阴邪无比,而因修此阴功,身体上的一些不适其实也早有凸显,就比如二人面色如纸如土,便是督脉不通造成的气血亏虚。又听和尚说道:“就算再斗,结局也是一样,二位又何必勉强。”二无常原早已打定主意,决意背水一战,此刻二人阴功事实又被和尚揭疤,那黑八此前被和尚所伤早就心怀恶恨,当下怒火中烧,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秃和尚,今天这新仇旧账便一起算了!”二人凶相毕露,就听“吼”的一声刺耳之音,二人绝学“鬼音功”便已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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