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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风起云涌

    杨好德此刻也是心知不妙,便想拾起宝剑,而手上却是毫无知觉,抬手一看,才觉毛骨悚然,原来自己的右手前臂腕,竟已被齐齐斩断。竟是刚才黑影与自己擦过的一瞬?而那些冰霜,竟是活活冻住了这个断口,直到现在自己发力,这整个臂腕才掉落,而直至此刻掉落,都未曾见到血涌,只是那断口处殷红暗涌。杨好德到此时终于感到断臂之痛,哇呀一声嚎叫,滚在地上挣扎。剩余众喽啰又何曾见到过这等场面,此刻也都只顾着尖叫,抱头鼠窜。

    那个黑影却也不追赶,只是紧拥着火娥,哽咽道:“小娥,是哥,哥不好...哥...来晚了...”火娥此刻已是恍惚呆滞,但看到来人,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微光,只痴痴的问道:“让哥哥?让哥哥。是你吗?是吗?”

    这来人,正是秦让。秦让自得那奇遇后,整个人已侵彻到新的武境中。对于周遭已是全然忘记,以“冻水之劲”,再配“行、出”二剑式及风四招,又有崔枯所授“洞察”之法,内外联修,让秦让沉迷此间,乐此不疲。直到掠火使身亡,整个房山都燃起白灯时,秦让知道是有变事,这才立马赶回房山,知道了这些事委。只是待秦让再去找火娥时,才发现她人已不见踪影。秦让心觉不妙,依那火娥之性,必是趁夜去寻仇,便也是马不停蹄飞赶下山,但终究,还是晚来一步。

    火娥此刻陷在秦让体内,断断续续道:“我知道...一定是你,让哥哥。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我...我喜欢的那个人,一定是个盖世英雄,我若有难,他,他一定会戎装骏马,来救我的...”心酸纵有千百种,沉默不语最难过。秦让此刻虽然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心哀却已是逆流成河。火娥又缓缓道:“我...我的意中人...我等到了...让哥哥...”秦让哽咽道:“好妹子...我在...”“让哥哥,你不在的时候,都是我在看着那汉红菊瓣...你说我走了,它们还会开得还艳么?”秦让只得点头道:“嗯...嗯,一定会的...”火娥微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那花,我,喜欢得紧。”说罢就闭上了眼。

    秦秦突觉手心一凉,一看尽是血迹,再看火娥,已是感觉不到她丝毫的气息。秦让是懊悔莫及,自己明知这丫头性烈,遭此大辱,又怎愿苟活。只是在垂危之际,见到了秦让,也是了了自己的心愿,带笑而终。掠火一门,皆有恩于秦让,但短短数日,竟遭此劫,转眼时间,二人竟皆已长逝。

    此时五岳众人已经赶来,黑压压一片从门口涌入,看那杨好德已是昏死在地上,恶气王气机张口就骂道:“找死!你是何人?”秦让却不应答,只是把火娥用黑色外披裹紧,紧紧背于背上,径直走到杨好德身旁,一脚踩住,杨好德此时已经昏死,被秦让这一脚踩得疼醒过来,吱哇乱叫。秦让这才转过身去,一脸冰霜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辱我妹子?”众人看得秦让,只觉竟有一股恶寒心内升起,任青峰和恶财见得此景后,都心知事已至此,这恩怨已是无法释解。而杨好德再如何不耻,始终也是原五岳五主之一,也是这世上唯一的精志剑传人,五岳既已为一,此时怎可坐视不理。任青峰上前一步道:“小兄弟,此事乃我五岳与魔教之事。我等在此,集江湖正统之力,势必灭这魔教。你若非魔教中人,就不必趟这浑水了。”此话说得甚是精妙,已把自己说成是正义之师,且还人多势众,兵多将广之优。秦让冷哼一声,剑指着地上的杨好德,质问道:“正统?这是正统?”还不待任青峰接话,就听秦让道:“最后一个问题,在场之众,可有青城中人?”五岳众人对望一眼,皆不解其意。任青峰才回道:“青城正统,自然是也助于我五岳,只是剑绝因事,已于前日离去。”秦让回道:“那就好。”说罢抬起手中剑,稍顿了下,才往下狠狠一掷,那杨好德一声惨叫,已被秦让活活刺穿。五岳众人看得又惊又怒,秦让已唰一下拔出宝剑,脚下杨好德也跟着一颤,终结了此生。秦让拔出还在流血的剑,指着众来人,一字一句道:“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你们,都要给我妹子陪葬...”

    庄子《人世间》,曾说过一事。“汝不知夫养虎者乎?不敢以生物与之,为其杀之之怒也;不敢以全物与之,为其决之之怒也。时其饥饱,达其怒心。虎之与人异类而媚养己者,顺也;故其杀者,逆也。”意思就是说养虎之人,有两个规矩,一是不能用活物去喂养,因为扑杀活物会激起老虎凶残的怒气;二是不用能整个的动物去喂养,因为撕裂动物也会诱发老虎凶残的怒气。老虎顺人只因人能顺应老虎的性子,而那些遭到虐杀的人,是因为触犯了老虎的性情。

    秦让,之前就如同那养虎。其实刺杀杨好德那瞬间,秦让那一顿,便是有过犹豫,但这却又是自己权衡之后的决定。是魔是佛,皆唯自心,心动与静,皆不可得。正是一念可成佛,一念亦成魔。秦让又岂会不知这当中之理,然而事已至此,覆水难收,此劫难复,心已偏差。或许崔枯说的没错,凡事也只能以心度之便可,至少自己还可得个安心。还不待秦让多想,五岳部众就已蜂拥而上,当先的便是“山南蛟龙”,此人武功讲的是一个“涌”字,且正是立功之时,已抢在众人之前挥刀劈向秦让。秦让面若冰霜,心却如明镜般。秦让闭关期间,已发觉崔枯教自己的那洞察之法与自己那“风四招”之“知风”尽可融合。正所谓“知风”者,“心撤为知,知明无过”,而再配已“洞察”之法观之,则可做到大知如察之境,众人只是看得那人急涌而来,而以秦让“洞察之眼”看来,也不过是施行徐步。只见得秦让身形撤后一让,就已避开那蛟龙杀招,山南蛟龙只觉一股冻骨之寒从体划过,秦让就已攻向了另一人,众人只听得山南蛟龙哀嚎一声,再看,见其右手无名指和尾指已被齐齐斩断,那伤口处却如冰封,不见流血。可怜这蛟龙,还未出海就折了足脚。再看剩余的几人,也都如山南蛟龙一般,都被断去二指,正所谓十指连心,断指之痛,犹如穿心,这片刻之后,只剩哀嚎遍野。五岳众人又何曾见过此等异功,吓得纷纷后退,还不忘护住手指。那恶气王气机见得群雄败退,怪叫一声,手中铁拐一挥就强起而上,这王气机也算是这当中武艺稍强的了,此刻这一根百钧重的铁拐舞在当中,也是见其功力,才算是暂缓了秦让的攻势,任青峰本护着恶财,此刻见王气机缠住对手,也是抢步而上,如此以二敌一,或有胜算。秦让此刻“感风”起,便已觉知二人非之前那些喽啰,也是不敢大意,那二人竟毕是多年征战之人,此刻心知处于劣势便只插针引线,互相给对方制造杀机,秦让又背负着火娥,行动多少有些受阻。众人原以为得片刻喘息,哪知秦让那方长啸一声,整个人逆风回旋,使的正是那“出剑式”,此时的秦让,已有“动水之劲”的内力加持,这一下动运起来,堪是灵动飘逸,王气机和任青峰只觉周遭冰冷,如在冰雪天地中,手中兵器也如冷铁,根本拿捏不住,任青峰本为“泰山神剑”传人,这“神剑”之名,也绝非是浪虚,此危机关头,也是拼尽全力硬生生接住了秦让这一剑,但那接剑之手也仿如被冻住一般,手臂冷而一紧,瞬时麻木,手中剑叮当一下就掉在地上,但这边自己已是勉力一接,而秦让那边却未停息,身形一转,那“出剑式”就又再次攻来。

    此危机关头,就听得后方一喝声“放肆!”一人影就已挺进而来,秦让见状也是也怒回一声,“来得好!”这“出剑式”就已转攻向来人,众人眼前一花,就瞧得二人已乒乒乓乓斗在一起。

    而来人,正是任远。任远终是在这危急关头赶到,五岳众人见得任远赶到也是如释重负,自觉给二人让开地方。就瞧得这二人,攻守往来,斗得是不可开交。只是这时长越久,众人却看得越是惊心。而场中秦让和任远二人,越斗越是难受,只因二人招式,竟是如此的...契合。“你行我止,你出我进”,二人心内皆是说不出的别扭...这对方的招式...为何总与自己的剑招相克...又那么的相生?就像...就像是一道悖论的数题..而对方总是能给出那唯一的解方...就这样陷入了一个无穷尽的死循环。

    尤其场上秦让,任远二人,更深领其苦。我之攻法,你能御之;你之防法,我能破之,让人是说不出的难受。任远本为剑绝关门弟子,“风行剑法”正统传人,此刻瞧得对方剑法如此,心里已经认定其为窃武之徒,张口骂道:“你个贼人,竟敢偷学武艺?”秦让面上不动,其实心里却也是颇为疑惑,此人武形,竟颇有些师公之风。自己刚才明明已经问过,已无青城中人,怎么凭空出来的此人?这剑招又是怎么回事?仿如是和镜中的另一个自己过招一般。但事已至此,不宜拖延,只是自己不伤他便罢了。当下也是心一横,全力而出,“出剑式”又放出,任远见得对方剑力突然增猛,不敢大意,只得又以“行剑式”化之。场下众人只看得无数剑花绽放,却又如被水卷般,一朵朵卷入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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