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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拨云见日

    这夜,黑来得格外的早,合数闹了这一天,早已是疲乏倦怠,稍进安境就睡死过去,只是睡梦恍惚间各种不安不断入梦,梦魇中几经翻覆,终于一声惊呼,诈醒过来,满身恶汗,但又马上想起秦让,赶紧起身翻看,就看到秦让独自靠在窗边正坐冥思。合数不敢发声,轻身而过,哪知才到秦让身旁,就听得秦让开口道:“你醒了?”合数这才大喘气急切道:“大哥,你好了?”秦让点头道:“我本比他内力深厚,若不是这剑突断,他必也伤不了我。”合数听得此言,自责道:“大哥…都怪我。我也不敢相信父亲给我的这合家最后的…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秦让摇头道:“我又怎会怪你。张鸦九天下名师,你合家剑斗不过他,也属正常。”

    秦让嘴上虽是如此回应,不过心中马上也是起了疑问。那合拾千金买古剑,按理说购入的都应是传世之作,且合家四世铸脸,合拾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收了一把如此之剑。可是,再看看桌上这断剑,貌似又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不过此刻,也并非想此事之时,眼下最困难的是如何面对任远为首的那一众,想到此处,秦让又是陷入愁容。

    一旁的合数也是下定了决心过来,眼下最重要之事,便是帮秦让脱身,其他事又当再论。但合数眼下之力,又哪会有什么好办法,唯一能指靠的,想来想去,便只有再去求一次张鸦九,看看他能否有办法再帮自己一次。打定主意后,看秦让已再次入定,便悄声开门而出,哪知这一下轻声,没惊着秦让,倒是惊到了门外的人。只见着草丛耸动,柱后影动,这不知是暗藏了多少眼线。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合数咬咬牙,径直就往张鸦九住所。但哪知才到张鸦九房门口,就被两个鸦九庄随从挡住其去路,说什么也不让其通行。合数眼下也是黔驴技穷,又哭又闹,执意要见张鸦九。但合数这身板又怎闹得过两壮汉,双方推搡中,合数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就听一声“住手!”,合数这一下跌坐倒是扣开了张鸦九的大门,张鸦九一边呵斥随从,一边快步上前,拉起合数。合数这下也是满肚子委屈,嚎啕大哭起来:“伯伯,伯伯,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大哥…帮帮我大哥…”张鸦九待合数情绪放缓后,才缓摇头道:“世侄。并非我不帮他,是我无能为力。我本一匠人,半辈子只与剑为谋。如今,只想安度这余下岁月了。孩子,回去的话记得告诉你父亲,他输给了我。但我,却输给了你,他合拾有你这样的儿子,其实,他也不算输了。哈哈,孩子,去吧,回家去吧。这里的事,皆与你无关。”说完这一番话,张鸦九才转身回返,合数瞧得此景,也只能是点点头,对张鸦九喊道:“谢谢伯伯!我一定会将你所说的转达给我父亲的!”

    合数这才怏怏回到房内,就听秦让开口问道:“吃闭门羹了?”合数点了点头。秦让见他样子不忍,又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这些事和你无关,这都是我自己之事。”合数这才开口问道:“大哥,你们之间到底各种恩怨啊?”秦让这才把根源和他一一说明。合数也是听得心惊胆颤,哪知这背后还有如此这些恩怨。秦让说完后,才道:“兄弟,你听完这些后,你觉得,哥哥我,所做这些,是对是错?”合数点点头道:“我虽不晓得那些江湖道理,但我觉得,大哥你没做错!”秦让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好个没做错!想不到我秦让将死之时,还能遇到你这么一个知己!好好!”合数听得秦让之言默叹一声,双方又陷入无言。又过了半晌,合数才走到秦让身旁,轻轻拍了拍秦让,递过一张揉皱了的纸团,原来刚才张鸦九并非没有给出主意,只是碍于周围眼线,才演了这么一出,他在扶合数起身之时,就给合数塞了这张纸条,合数也是瞬间开窍,直至回到房内,也是一直陪演,直到这半晌,风浪已过,这才把纸条拿予秦让。

    秦让接过纸团一看,只见得纸团上写着四个字“破剑得宝”。秦让看向合数,合数也是一脸疑惑,这“破剑得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指的是合家那把断剑?秦让赶紧带着合数去查看那把断剑,但那断剑又却又丝毫看不出任何的问题?那这四个字到底是何意?难道是说这把剑就是要断才能显威吗?秦让当下就拿起这柄断剑,使了使,却也是没有任何特殊。你要说它是短剑,但又太宽阔了些,其实这柄剑本来就做得不称手,使用起来就特别别扭,但既然张鸦九说“破剑得宝”,那就一定有说法。此时就听得合数喃喃道:““破剑得宝”首先,这剑是断了,没有得宝。我父亲千金购前代之剑,但眼前这剑,绝非古剑,那就是说,这剑,断掉的只是我父亲铸的一壳,这剑必定是内有乾坤,还得再破!”秦让听得合数所言,豁然开朗,拿起断剑,开门而出,也不管外面那些眼线,找了块巨石,抡剑就砍,果不其然,数次猛下后,剑身已破出一个缺口,精光透溢,秦让大喜,进屋后用那鸦九匕顺着破口一撬,这剑原本的外壳就顺着剥落,一把干练巧秀的剑就已落入二人眼帘,精刚无与俦,紫气排斗牛,凡眼一瞧,唯有一“锐”字可概。想秦让与合数二人,也是阅过不少宝剑,还有当世绝品,鸦九二十磨一剑的“紫电”,但与此剑比较下来,若论陵劲淬砺,皆不能比。

    只唯有一事,让秦让又皱起了眉,便是这剑…太短了些。这剑一看便知只是佩剑,比起正常的剑,短了整整一截,只比普通的匕首长出一些。这若是习剑之人使起来,只怕与之前带壳时候一样,这威力,只怕是要大打折扣。

    但这剑,终究是叫人无法拒绝。特别是秦让,虽然自己也从未用过这种佩剑,但却是打心眼里喜欢。也是现在鸦九不便,要不然一定要和他请教一下这剑的来历。但是这短剑的不适感,在秦让拿起这剑的一瞬,就全然消失,这剑竟是如此的顺手,仿佛这剑天生就该是如此的长度,不能再长短半分。秦让此刻负手握剑,整个人心境一下就谐和下来,就仿如当日细凤传功之时,感受到了别样的光,脑海中的剑招此刻也一并迸发,自己不自禁的武动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秦让这才慢慢停了下来。一旁的合数刚才一直不敢大喘气,这下才惊呼起来:“大哥!你的武功原来真这么好啊!”秦让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我告诉过你了啊。那些人想要我性命,怕也得些手段。”合数拍手笑道:“好,好!明日我就陪着大哥,一起闯将出去!”此刻天色已晚,又值明日生死之战。秦让不敢大意,忙招呼合数睡下。秦让却还舍不得放剑,便把那剑压在手下,虽然深知明日会是多大的险阻,但只要握着这剑,心里就无比的安定。

    这一觉二人都睡得很死。秦让也是,只是总是梦到吹角连营,战场上一位英姿飒爽的红面女将军,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正奋勇杀敌,她腰间那一柄青色的佩剑尤为夺目。秦让梦里也知,这一定是就是这把剑的上一任主人,但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辗转百回后,秦让终于挣醒。现在已是破晓时分,昨日夜里瞧得不真,现在再瞧,手中剑果然是泛着青铜色,精光在剑锋上不停流转,秦让看得心叹,抚剑道:“想不到我两相遇的这第一战,就是生死之战。如果我秦让能活过今日,日后一定要回来向张鸦九问清楚你的来历,一定陪着你去看一次你的上一任主人。”

    秦让起身后,提笔写下一封信,塞进在已经睡死的合数怀内,把那把青剑别在腰上,就起身而去。关门前,又再看了合数一眼,默道:“兄弟,别怪大哥心狠给你下药,只是今日这一战,未知生死。秦让不愿拖你下水,如若我今日能够脱险,一定会回来找你,再续金兰!”

    这日的鸦九庄格外的清净,甚至这一路都没有见到过一个人。越是这种异样的平静,越是说明接下来的猛烈。但越是这种暴风雨前的境遇,却越是能让秦让彻底的沉静。

    秦让推开鸦九庄的大门,门外已是强敌环伺。秦让一眼扫去,洞察之下,就算是站在正中间的任远,皆不以为然。只唯有那个别着弯刀的突厥男子,让秦让一下就提心在口。这人浑身所散发的气势,也让秦让很是熟悉,像极了一个人--教主震王。只是这江湖上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位高手,这下自己真如鱼游沸鼎,握蛇骑虎。此刻任远见得秦让出来,指着秦让,大喝道:“贼人,你偷学武艺,伤我同道,今日,便要叫你血债血偿!”

    这一下,秦让心内是恶感迸生,仿佛又回到了火娥遭辱自尽那日。霎时而怒,冲冠眦裂,拔出青剑,雷霆道:“那日我便说过,害我妹子之人要为我妹子陪葬。卸尔等二指,已是格外之恩。不想今日又见。现在,有仇报的人,应是我!”随后抬起青剑,指着众人,怒喝道:“拿命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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