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癔症
日到晌午，王象升已捏出了头的部分，模样也大致有八分像。而石三效率也很高，一大半的西游、三国、水浒泥人都捏了出来。王象升不得不停下自己的泥人，赶忙拿起雕刻刀去刻画泥人的轮廓来。
“想不到秀才公的儿子也会俺们的手艺活咧”石三憨厚地笑着，吃着包子，站在王象升捏的泥人面前，不住称赞道。
“石师傅的水平才是高超，我只捏了一个头，您就捏出这么多来，我是班门弄斧了。”
石三听罢哈哈一笑，擦了擦嘴，也拿过一把刻刀边刻边说道：“王小公子，你做这么多泥娃娃，是打算在集市上时卖吧？”
王象升扭头诧异地看了石三一眼：“您怎么知道？”
“若是送人一两个就够了，哪有捏这么多的，何况我看你衣服上沾染了些染布颜料，料想你准备给泥娃娃们上色，上色的泥人一般都用来售卖的，不过你这泥娃娃怎么能用染布颜料呢，很容易掉色，你得上彩釉，或是桐油色漆。”
王象升听罢不淡定了，这古代，任何一个古人都不能小瞧。
“石师傅，我并不打算给这些泥娃娃直接上色，我想将这些泥娃娃烧好后，将石膏粉加热成糊状，浇铸到泥娃娃上，等石膏凝固，再把它们碎成几片，再用浆糊粘合到一起做成空心模具，然后里面刷上一层厚厚的油脂，最后用石膏填满，做成塑像，做好后，让孩子们拿着笔沾上这染布颜料涂抹石膏像自己作画，我只卖石膏像，至于颜料掉色，本没打算长久保存，只是增添孩童快乐而已。”
“原来是这样”石三认真的听着，想了想说道：“我倒是见过那洋人庙里的石膏像，稳固性属实不错，只是你这种方法不好操作，浆糊的粘性不够，这油脂也恐怕难隔开石膏成型。”
“该死啊！要是有橡胶模具就好了，这穿越前辈怎么不发明这个”王象升也苦恼的捂住了头。
“何为橡胶？”石三一脸懵的看着他，王象升摇了摇手又说道：“实在不行，就直接陶土上色吧。”
“慢，老汉倒是有个主意”
王象升意外地看着他：“石师傅请说。”
“老汉我会把泥巴做软，做成空心，里面也可刷上我独家调配的滑润膏，这样，你倒出的模具就很容易成型了。”
“真的可以吗？”王象升喜出望外，人才啊，将泥巴做成内里空心，那可是把泥娃娃细致的轮廓做成了内拓，这可是绝高的工艺。
不过石三的下一句话又浇灭了王象升的热情。
“王小公子，老汉这技艺可不轻易使用，再者我用的陶土要参添棉花等贵重材料，所以一个模具，老汉我本打算要收你100文钱，看在你给我买包子的份上，就90文吧。”
90文？45个肉包子，10天的饭钱？这成本可真太高了！王象升抓了抓头，咬牙向石三作了个揖：“石师傅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王象升现在唯一想到的弄钱办法，就是当掉那副古画了。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那两个给周乔姐姐的肉包子，被太太发现了，正在打姐姐呢，再打下去，姐姐可就没命了！”老远，茗烟哭着脸一瘸一拐的跑过去攥住了回来的王象升。
“这三八！”王象升大怒，立马加快脚步朝柴房赶去。
“咳咳，你们俩干什么去？”王象升和茗烟正要进柴房，一人拄着拐，从隔壁房走出来，喊住了他二人。
“爹……”
“老爷”
王象升看着这个古代便宜爹，眼中一阵恍惚。
就似中年版的自己，不是像古代的王象升，而是像自己现代的父亲。除了略微披散的长发和三绺中长的胡须外，模样几乎一模一样；鼻梁高耸英挺，剑眉星眼间有着浩然正气，只是脸色蜡黄，两鬓角挂了几道银丝，让原本四旬有五的王铎，看上去像六十岁的老人。
王象升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爹，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天冷，可保重身体啊。”
“哼”王铎重重一哼，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茗烟忙上去拍背，王铎摆了摆手接着道：“我死不了，你这窝囊货，修身和齐家一样都做不好，我再不出来管，你媳妇就被你小娘打死了！”
“父亲教训的是”对这个便宜老子，王象升可不敢说什么，毕竟自己前身确实是个窝囊废。
王铎冷着脸不再作声，一步一步的迈向柴房。
柴房里，小娘张氏正一手捏着一个变形的包子，一手举着擀面杖喝骂着周乔，周乔身上的纸裘已被她撕碎了好几处，裸露出的肌肤也打出了青印。
王象升见状，抢先一步喝道：“住手！”
“哟，翅膀硬了，敢呵斥你娘了！”张氏手叉着腰，歪头阴阳怪气地骂道，“你的疯婆娘哪里有钱买肉包子，莫不是偷拿我柜房里的！”
“我给的！”王铎沉着脸随后迈进屋子里。
“哎呀，老爷你怎么下地了，”张氏见王铎来了，脸上立马变的柔和起来，手里的擀面杖也快速塞给茗烟说道“你去做饭去”，一把搀扶住王铎：“白大夫说多卧床休息，老爷你可不能不听话。”
“我再不管家，你就翻天了！”王铎将拐杖重重的一咚，冷声说道。
“委屈啊！”张氏干嚎一声，哭道：“他王象升的媳妇能吃上肉包子，我肚子里可是怀着你王家的骨肉，却整天吃糠咽菜的，老爷你怎么那么偏心那，呜呜”
王象升抱着怀里异常安静的周乔，看着泪珠子说掉就掉的张氏，心下的火直接被无语冲没：这娘们的演技可真高，在现代不拿个奥斯卡真是屈才了。
“唉，命也！”王铎长叹一声，自责地道：“不怪你们，是我的错，二十载蹉跎之志，拖累了家道，本应庇护你们吃饱穿暖，可现如今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夫人随我回去吧，我这月的廪米全交与你，既然我儿有钱买肉包子，自是有能力管他媳妇，我就不管了。”王铎安慰着肚子起伏不定的张氏，生怕她哭着背过气去。许久，张氏收了哭声，冲着王象升夫妇得意地冷哼了一声，便抱起王铎胳膊往外走。
“窝囊儿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王象升此时，正两耳不闻地低头看着怀里，眼睛一眨不眨、脸蛋却有点微红的周乔，老爹这时却高声冲自己喊道，王象升打了一个激灵，遂放下周乔站了过去。
王铎手掌重重地拍了几下王象升的胸脯，只说了四个字：好自为之，便转身走了。
王铎摸着怀里，老爹偷偷塞给自己的十两银子，一脸感悟：老爹治家水平，真有一套啊！
等人都走后，王铎不着急拿出银子来，只是很奇怪今天的周乔怎么没向自己发疯。
躲在门外的茗烟，偷偷溜了进来说道：“都走了？”
“你这小厮快看看你周乔姐姐，这又是怎么了？”王象升指着周乔，一脸纳闷的向茗烟问道。
“相公，我想吃李子”周乔这时，像个孕妇模样脸红红地摸了摸肚子，嗲声向王象升说道。
“哎呀，姐姐这是好癔症犯了！”茗烟一脸恍然的说道。
好癔症？癔症不就是精神病么，精神病还分好坏？王象升一脸懵圈的等着茗烟解释。
“白大夫说，姐姐这个表现是，选择性忘记痛苦时日，脑海只保留她的快乐时日”茗烟挠着头解释道：“也就是姐姐现在处于当姑娘时，一直到怀小小时，我是姐姐陪嫁跟过来的，从小，姐姐就认我做干弟弟，白大夫说我这么叫她能助她恢复的”
我去，这不是陪病人角色扮演么？
不打自己，还一脸幸福的要好吃的，果然是好癔症啊！王象升也挠了挠头，将怀里的银子掏了出来，无视一脸惊喜的茗烟，命令道：“老爹偷偷给的，去找剪刀来”
茗烟高兴地“哎”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想不到秀才公的儿子也会俺们的手艺活咧”石三憨厚地笑着，吃着包子，站在王象升捏的泥人面前，不住称赞道。
“石师傅的水平才是高超，我只捏了一个头，您就捏出这么多来，我是班门弄斧了。”
石三听罢哈哈一笑，擦了擦嘴，也拿过一把刻刀边刻边说道：“王小公子，你做这么多泥娃娃，是打算在集市上时卖吧？”
王象升扭头诧异地看了石三一眼：“您怎么知道？”
“若是送人一两个就够了，哪有捏这么多的，何况我看你衣服上沾染了些染布颜料，料想你准备给泥娃娃们上色，上色的泥人一般都用来售卖的，不过你这泥娃娃怎么能用染布颜料呢，很容易掉色，你得上彩釉，或是桐油色漆。”
王象升听罢不淡定了，这古代，任何一个古人都不能小瞧。
“石师傅，我并不打算给这些泥娃娃直接上色，我想将这些泥娃娃烧好后，将石膏粉加热成糊状，浇铸到泥娃娃上，等石膏凝固，再把它们碎成几片，再用浆糊粘合到一起做成空心模具，然后里面刷上一层厚厚的油脂，最后用石膏填满，做成塑像，做好后，让孩子们拿着笔沾上这染布颜料涂抹石膏像自己作画，我只卖石膏像，至于颜料掉色，本没打算长久保存，只是增添孩童快乐而已。”
“原来是这样”石三认真的听着，想了想说道：“我倒是见过那洋人庙里的石膏像，稳固性属实不错，只是你这种方法不好操作，浆糊的粘性不够，这油脂也恐怕难隔开石膏成型。”
“该死啊！要是有橡胶模具就好了，这穿越前辈怎么不发明这个”王象升也苦恼的捂住了头。
“何为橡胶？”石三一脸懵的看着他，王象升摇了摇手又说道：“实在不行，就直接陶土上色吧。”
“慢，老汉倒是有个主意”
王象升意外地看着他：“石师傅请说。”
“老汉我会把泥巴做软，做成空心，里面也可刷上我独家调配的滑润膏，这样，你倒出的模具就很容易成型了。”
“真的可以吗？”王象升喜出望外，人才啊，将泥巴做成内里空心，那可是把泥娃娃细致的轮廓做成了内拓，这可是绝高的工艺。
不过石三的下一句话又浇灭了王象升的热情。
“王小公子，老汉这技艺可不轻易使用，再者我用的陶土要参添棉花等贵重材料，所以一个模具，老汉我本打算要收你100文钱，看在你给我买包子的份上，就90文吧。”
90文？45个肉包子，10天的饭钱？这成本可真太高了！王象升抓了抓头，咬牙向石三作了个揖：“石师傅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王象升现在唯一想到的弄钱办法，就是当掉那副古画了。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那两个给周乔姐姐的肉包子，被太太发现了，正在打姐姐呢，再打下去，姐姐可就没命了！”老远，茗烟哭着脸一瘸一拐的跑过去攥住了回来的王象升。
“这三八！”王象升大怒，立马加快脚步朝柴房赶去。
“咳咳，你们俩干什么去？”王象升和茗烟正要进柴房，一人拄着拐，从隔壁房走出来，喊住了他二人。
“爹……”
“老爷”
王象升看着这个古代便宜爹，眼中一阵恍惚。
就似中年版的自己，不是像古代的王象升，而是像自己现代的父亲。除了略微披散的长发和三绺中长的胡须外，模样几乎一模一样；鼻梁高耸英挺，剑眉星眼间有着浩然正气，只是脸色蜡黄，两鬓角挂了几道银丝，让原本四旬有五的王铎，看上去像六十岁的老人。
王象升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爹，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天冷，可保重身体啊。”
“哼”王铎重重一哼，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茗烟忙上去拍背，王铎摆了摆手接着道：“我死不了，你这窝囊货，修身和齐家一样都做不好，我再不出来管，你媳妇就被你小娘打死了！”
“父亲教训的是”对这个便宜老子，王象升可不敢说什么，毕竟自己前身确实是个窝囊废。
王铎冷着脸不再作声，一步一步的迈向柴房。
柴房里，小娘张氏正一手捏着一个变形的包子，一手举着擀面杖喝骂着周乔，周乔身上的纸裘已被她撕碎了好几处，裸露出的肌肤也打出了青印。
王象升见状，抢先一步喝道：“住手！”
“哟，翅膀硬了，敢呵斥你娘了！”张氏手叉着腰，歪头阴阳怪气地骂道，“你的疯婆娘哪里有钱买肉包子，莫不是偷拿我柜房里的！”
“我给的！”王铎沉着脸随后迈进屋子里。
“哎呀，老爷你怎么下地了，”张氏见王铎来了，脸上立马变的柔和起来，手里的擀面杖也快速塞给茗烟说道“你去做饭去”，一把搀扶住王铎：“白大夫说多卧床休息，老爷你可不能不听话。”
“我再不管家，你就翻天了！”王铎将拐杖重重的一咚，冷声说道。
“委屈啊！”张氏干嚎一声，哭道：“他王象升的媳妇能吃上肉包子，我肚子里可是怀着你王家的骨肉，却整天吃糠咽菜的，老爷你怎么那么偏心那，呜呜”
王象升抱着怀里异常安静的周乔，看着泪珠子说掉就掉的张氏，心下的火直接被无语冲没：这娘们的演技可真高，在现代不拿个奥斯卡真是屈才了。
“唉，命也！”王铎长叹一声，自责地道：“不怪你们，是我的错，二十载蹉跎之志，拖累了家道，本应庇护你们吃饱穿暖，可现如今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夫人随我回去吧，我这月的廪米全交与你，既然我儿有钱买肉包子，自是有能力管他媳妇，我就不管了。”王铎安慰着肚子起伏不定的张氏，生怕她哭着背过气去。许久，张氏收了哭声，冲着王象升夫妇得意地冷哼了一声，便抱起王铎胳膊往外走。
“窝囊儿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王象升此时，正两耳不闻地低头看着怀里，眼睛一眨不眨、脸蛋却有点微红的周乔，老爹这时却高声冲自己喊道，王象升打了一个激灵，遂放下周乔站了过去。
王铎手掌重重地拍了几下王象升的胸脯，只说了四个字：好自为之，便转身走了。
王铎摸着怀里，老爹偷偷塞给自己的十两银子，一脸感悟：老爹治家水平，真有一套啊！
等人都走后，王铎不着急拿出银子来，只是很奇怪今天的周乔怎么没向自己发疯。
躲在门外的茗烟，偷偷溜了进来说道：“都走了？”
“你这小厮快看看你周乔姐姐，这又是怎么了？”王象升指着周乔，一脸纳闷的向茗烟问道。
“相公，我想吃李子”周乔这时，像个孕妇模样脸红红地摸了摸肚子，嗲声向王象升说道。
“哎呀，姐姐这是好癔症犯了！”茗烟一脸恍然的说道。
好癔症？癔症不就是精神病么，精神病还分好坏？王象升一脸懵圈的等着茗烟解释。
“白大夫说，姐姐这个表现是，选择性忘记痛苦时日，脑海只保留她的快乐时日”茗烟挠着头解释道：“也就是姐姐现在处于当姑娘时，一直到怀小小时，我是姐姐陪嫁跟过来的，从小，姐姐就认我做干弟弟，白大夫说我这么叫她能助她恢复的”
我去，这不是陪病人角色扮演么？
不打自己，还一脸幸福的要好吃的，果然是好癔症啊！王象升也挠了挠头，将怀里的银子掏了出来，无视一脸惊喜的茗烟，命令道：“老爹偷偷给的，去找剪刀来”
茗烟高兴地“哎”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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