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悼母

    第二天上班,耿乐早早过来检查。看样子,活也干了,但还是不到位。书刊摆放也不整齐。耿乐领着她查看地上的水渍水印,角落靠墙角线的灰尘泥水,桌子椅子反光面上看到的抹布擦拭痕迹等等,告诉她这些地方再做一遍,还来得及。

    不耐烦地抠着指甲的朱颜听到这话,立即就嚷起来了。“我昨天干了一下午!你还不满意!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想找我茬是吧?我可不怕你!”这是她第一次跟耿乐发声。以前都是低垂眼皮不吭声。

    “我跟你有仇吗,找你茬?干工作就得这么干。这是工作要求,也是一种工作态度。走,你跟我去男区看看,如果我打扫的不如你这边,或者我说的这些要求我自己都没有做到。那就是找你茬。我给你赔情道歉。”

    看看就看看,我就不信找不到你的错!朱颜这样想着,跟着耿乐来到男区阅览室。进来一看,这里果然窗明几净,各种陈设就摆放得整整齐齐。连翻动得有点破烂的登记簿,都换了个封皮,整整齐齐放在柜台中间。

    朱颜仔细查找地板角落,终于在墙角发现了两根短头发,指着说:“你这也没有清理干净!”又在门后地板上左瞧右瞧,发现了几点干枯的水渍印。“你这里也有水渍!”仔细查看桌椅,在一把椅子上看到了一片大点的水渍印。“这椅子你也没擦干净,这有一片水渍。”

    耿乐说:“你看那是现在的水渍吗?那里两年前就有这个印,不知怎么搞上去的。”

    “总不会买来就有吧?买来就有那就是购买的人犯了错,买了劣质产品。后来弄上去的,那就是当时打扫卫生的犯了错,没有擦干净,印上去了。只要严格,谁都会犯错。谁还没个错!”

    “行。这些瑕疵我会尽量改正。我也不要你做多好,你只要做到和我一样水平,我就不说什么了。这不算找你茬了吧?”

    朱颜撇嘴,不以为然。“没必要吹毛求疵吧。地板再擦也是地板,也是在鞋底踩。它不可能和桌面一样干净。再说,鞋底总是带泥的,地板再干净有用吗?那桌面已经擦干净了,有必要逆光看水渍吗?”

    “你在家没干过活吧?家务活都是保姆干的吧?地面有灰尘,饭桌有水渍,你问问你爸你妈同意吗!你这意思,那饭碗反正是盛饭,吃完就不用刷了呗。穿过的衣服反正洗了也是穿,也不用洗了呗。这不是瞎胡闹吗!”

    耿乐提到她的爸妈,朱颜立马就不高兴了。又被说瞎胡闹,朱颜火气就上来了。你算老几啊,一个犯人而已。有什么资格管我?老娘凭什么听你的!抬腿就把跟前的一把椅子踢翻在地。

    耿乐沉下脸来,厉声喝道:“扶起来!放好!”

    朱颜扭头就走。

    耿乐一把扯住她的袖子,甩了回来。朱颜手指着耿乐说:“你敢动手,我就喊人!说你企图墙坚!只要你不怕加刑!”说完,就往外走。

    耿乐一把拽住她的手指,又一甩,将朱颜甩了回来。朱颜脸色大变,像只发怒的野猫,张开五指指甲,朝耿乐直扑过来。嘴里还骂着:“你个苟砸钟!敢欺负老娘,你以为老娘怕你!”

    一句话就把耿乐骂火了。耿乐最忌讳辱骂涉及到爹娘。他见朱颜张牙舞爪地扑过来,闪开身,一巴掌就打在朱颜背上,就将朱颜打趴在地。女孩子的攻击动作,让男孩子看来总是有些小儿科,所以,耿乐也没怎么使劲。朱颜被闪了一下,后背又被拍一掌,身体失控,噗通就趴在地上。她张口又要大骂。

    耿乐在她脖子前后的哑穴上各点两下,朱颜舌头顿时变得不灵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随后,朱颜的声音也变哑了,发不出声音来。耿乐又在她正要爬起的身上一推,朱颜又扑到在地。朱颜恼羞成怒,手指来抓,双脚来踢。

    耿乐又在她身上点了几下,朱颜的手脚也很快不能动了,就如抽筋一般,不动很痛,一动就更疼。她只能躺在地上呜呜叫。

    耿乐拉着她的衣服,将她拖进旧书库房。他揶揄道:“你看我拖的地,比你拖的干净吧。你在地上拖拉这么远,衣服都不脏。怎么能说,地板干净也没用呢。”

    耿乐又抓住朱颜的衣服,将她拎起来,放到库房里面的一堆旧报纸上。这都是准备当垃圾卖的废纸。他吓唬道:“你不是要喊墙坚吗?告诉你,我罪名本来就是墙坚致死。既然你喊墙坚了,我也不能白担名声,不妨就假戏真做。这里隐蔽的很,没有人看得到。”

    朱颜吓得脸色煞白,头乱摇,呜呜乱叫。

    女区阅览室开放的时间到了。耿乐给朱颜解开一些穴道,使她不那么疼痛。但困住手脚的穴道仍然未解,手脚一动就很疼。然后他丢下朱颜不管,锁上了男区阅览室的门,来到女区阅览室这边,开始正常工作。

    中间刘管教来了一趟,没有看到朱颜的身影,问:“朱颜呢?怎么没上班?”

    耿乐笑着往男区那边努努嘴说:“锁那边库房里了。正在治她的不服气呢。”

    刘管教又来到男区阅览室,在门外听听没有动静。就打开房门进去。见库房并没有锁门,只是关着,露了一条缝,就趴门边看。书堆遮挡,什么也看不到。刘管教又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往里查看,就看到朱颜蜷缩在一堆破报纸上,在呜呜哭泣。

    没有捆绑,也不像挨打的样子。这孩子怎么不跑啊?在这哭什么?刘管教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门道,又蹑手蹑脚地退出来。在阅览室四处看看,锁上门走了。

    中午,耿乐弄了点吃的。萧墨每天晚上,都给他带回来够他吃一天的食物,熟肉,素菜,面包,连米粥都有,还经常变花样。有时,耿乐也跑出去吃。这些食物他多数是放在阅览室的柜子里锁着。宿舍经常有人搜查,放不住东西。

    耿乐拿出食品袋,来到库房。看到朱颜居然满脸泪痕地睡着了。耿乐也不管她。拎了把椅子,就坐在朱颜跟前,津津有味地吃饭。

    动静很快把朱颜弄醒。朱颜扭头一看,就看到耿乐在大吃大嚼。库房内香味扑鼻。朱颜再一看,这个坏蛋居然在用烤鸭肉片蘸酱用薄饼裹着吃!还筷子、刀具、碗、杯子齐全!他怎么能吃到这些东西!这人有什么后台?这监狱里猫腻太多了!

    心情不好,嫌饭食太差,嫌吃饭方式有些侮辱人,天天只能吃半饱的朱颜,顿时饥肠辘辘,口水满嘴。但她只能忍着。

    耿乐吃得差不多了,蹲到朱颜面前问:“想吃点啥?”他还呼噜噜用吸管吸着杯子里的牛奶。朱颜不理他。耿乐说:“哦,不饿。女孩爱苗条,不想吃就算了。”

    耿乐又拿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递到朱颜面前说:“要不凑合着喝两口?”朱颜看了牛奶一眼,仍然不理他。

    耿乐说:“哦,也不渴。这不能浪费了。我替你喝了吧。”呼噜噜把一杯牛奶喝完了。然后耿乐就去宿舍午睡了。

    朱颜见这耿乐并没有趁没人要墙坚的意思,倒也不那么怕了。

    下午上班,耿乐就坐在阅览室看书。到了阅览室开放时间,就开门纳客。来借书还书的人大多会攀谈一会儿。一位管教居然还和耿乐聊了会儿邻国打仗的事儿。朱颜趁人多,呜呜地叫,想引起注意。耿乐过去把门一关,再叫也没用了。耿乐一边支应着借书还书,另一边,居然还在跟一位管教下象棋。就这还是那管教耽误时间,苦心冥想下一步怎么走。两小时的阅览室开放时间,两人下了三盘,那位管教输了三盘。

    输三盘输一块冰淇淋。耿乐闭馆时,那管教一边自己吃着一块冰淇淋,一边给耿乐送来一块。少年犯是无权购买冰淇淋的。当然耿乐并不缺吃,萧墨什么都能给他弄来。

    已经快要到下午吃饭时间,耿乐拿着那块冰淇淋来看朱颜,问朱颜要不要吃点。早饭吃的少,一天到现在,没吃的也没喝的,天气又热,当然想吃!但朱颜可不是软蛋,脸扭向一边,不理不睬。

    耿乐说:“看这嘴唇干的,弄点水湿润湿润。不想吃就接着睡。”拿着冰淇淋在朱颜嘴唇摩擦了几下。冰淇淋甜糯冰凉的汁水流到了朱颜嘴里,朱颜再也忍不住了,张嘴就在那冰淇淋上咬了一口。哇,人间美味啊!这是什么牌子的啊?以前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冰淇淋啊。

    “哎哎哎,怎么你先吃上了。我好容易赢了赵管教三盘棋,才赢了这么个冰淇淋。我还没吃呢。我说让你吃点,不过是礼节上让让你罢了,你还当真了!”

    这一说,朱颜更来劲了,伸长脖子又逮住冰淇淋咬了一口。一口冰淇淋下肚,肚子的饥饿劲儿苏醒,朱颜已经忍不住了。

    耿乐鄙夷地说:“还以为比地下党刚烈呢,原来还是抵不住嘴馋。”

    朱颜也不理他,伸长脖子去咬冰淇淋。动作大了,胳膊一使劲,疼得直咧嘴。耿乐伸手解开她胳膊上的穴位。朱颜试着动了几下,胳膊不疼了,一把抢过耿乐手中的冰淇淋,大口吃起来。真好吃啊!要是有一盒子冰淇淋让过过瘾,在这受这么长时间的罪也值了!

    朱颜吃冰淇淋。耿乐又去外边看书。吃完了冰淇淋的朱颜,等了一会儿。越等肚子饿得越是难受,她便呜呜叫了几声。耿乐装没听见。朱颜便卷着一卷废报纸啪啪地拍地面。耿乐过来问:“干嘛?”

    朱颜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腿。耿乐过去,在朱颜脖子前后又各点了两下。朱颜便感到舌头不那么僵了。她含混不清地说:“我饿了!”

    耿乐说:“不继续减肥了?”

    朱颜羞恼地大喊一声:“我饿了——”音调拉的老长。

    耿乐说:“饿了哪还有这么多劲儿喊哪。哦,对!歇了一天,什么都没干,劲儿还足着呢。”说着,还是给朱颜解了腿上的穴位。

    朱颜活动了几下腿,又用手推揉几下,就费力的站了起来。在屋里走动了一会儿,腿就恢复了灵活性。

    转着转着,来到了库房外边。见耿乐还在库房里面,就寻思着怎么把他关在里面,也饿他几顿。但库房门锁是可以从里面开的,干不了这事。她又走到外面的阅览室里。看到阅览室的门锁挂在门把手上,而钥匙正放在柜台上。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抓起钥匙就跑,跑到门口就把门推上,快速把钢丝锁穿在门把手锁住。然后,得意地往里面打量,想要讽刺几句。

    这时,却听身后有人说道:“不错。知道下班关门上锁,就不算傻。动作也不慢。”

    朱颜惊叫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左看右看,也没搞明白耿乐怎么会在外面。

    耿乐撇撇嘴,没有理她。在朱颜抢柜台钥匙的时候,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身形一闪,他就出了阅览室的门。

    耿乐从她手里拿过钥匙,又开了门,准备进去看书。朱颜却没有走掉,又跟了进来。耿乐说:“再不回去吃饭,饭就没了。”

    朱颜说:“你怎么不回去吃饭?”

    耿乐懒洋洋地说,“上午吃得饱。到现在还不饿。本来是准备两个人的饭,我一个人全吃了。晚上这一顿准备节省饭票了。”

    “那不行。你赶快弄饭去,就上午那样的饭。你要不让我吃个饱,我跟你没完,决饶不了你!”

    “哟!好像我该管你吃似的。”

    “你欺负我欺负到现在,你以为这就完了?让我吃一顿,给你减轻些罪行。我好长时间没吃饱了。先吃了这顿再说,其他的帐以后慢慢算。”

    “你想怎么算账?你现在打不赢,以后就能打赢了?”

    “我有我的办法。得罪我,以后你这工作别想干好!你总不能天天把我关起来。”

    “那就试试呗。反正我也不吃亏。你喜欢被关,那就天天关一关好了。”

    “你快点弄饭去。我饿了!”朱颜上来捣乱,不让耿乐看书。

    “饿了,回宿舍啊!凭啥找我要饭哪!”

    “就找你要饭。你不管我吃就不行!”

    无奈,耿乐只好说:“想吃就等着!”

    “等到什么时间?”

    “七点多。”

    耿乐抽空跟萧墨发信息,让他略微多带点食物,再带两只冰淇淋来。赢来的那只冰淇淋没吃到,却勾起了他的食欲,想吃冰淇淋了。

    耿乐看书。肚子咕咕叫的朱颜哪里看得进去书?看阅览室的挂钟到了七点,便嚷嚷起来了。“你去弄饭哪!老坐在这里,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耿乐不耐烦地说:“你老老实实待着。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候等着吃就行了。”

    “有人来送饭?”

    “告诉你什么也不要管,就等着吃。”

    朱颜撇撇嘴。“吃吃!啥都没有,吃个啥!”却也不敢太惹耿乐。

    终于捱到七点半多,朱颜忍不住又要发火的时候,耿乐从门口外边拎出了一个食品袋。袋子里面是热乎乎的饭菜,有牛排,烤羊肉串,还有两个素菜。这就凑够了四个下酒菜。袋子里还有塑料碗封装的两碗热腾腾的八宝粥。还有一瓶红酒,两只酒杯。敢情萧墨猜到耿乐会请人吃饭,准备了双份。

    朱颜吃惊地问:“谁送来的?没看到人哪?”说着就下了手。耿乐一把用筷子敲开朱颜的脏手,喝道:“洗手去!”

    朱颜急忙跑去卫生间洗了手。耿乐说:“脸上跟花猫似的,也不知道洗洗脸。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受了天大冤屈似的。”

    朱颜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支支吾吾地说:“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耿乐把筷子塞到朱颜手里说:“你是还没进化好的猴子吗!不知道用筷子。”

    朱颜支吾着说:“筷子有下手过瘾吗!随便你骂。我先吃饱,待会儿再给你算账。”

    耿乐笑了。吃了几口菜,拿过杯子倒了两杯红酒。把一只杯子塞到朱颜手里说:“慢点儿。喝口水。别噎死了让少管所找我的事儿。”

    朱颜咕嘟咕嘟两口,将红酒喝干。她丢了杯子,又去抓肉串塞进嘴里,一边还含混不清地嘟囔着:“真好吃!哪儿买的呀?告诉我地方,出去了我也去过过瘾。”

    耿乐也不管她了。他慢慢地吃着菜,喝着红酒,跟萧墨说话。萧墨说:“这姑娘胃口挺好啊。这两份饭,得被她吃下七成。”

    耿乐笑道:“中午没吃饭,饿到现在。跟我斗了一天。她说自进了这少管所,就没吃饱过一顿饭。”

    萧墨把从朱颜那里收集的信息传给耿乐。

    原来,这朱颜的家里非常富有。她爸妈共同奋斗,创造了很大一份家业,财富净值在十亿以上。她妈得癌症四十来岁就死了。死前跟她爸切割家产,把所得的一半股份全部转到了女儿身上。大概是想,老公这个年龄,以后肯定会跟别的女人再婚,这份家业万一被别的女人掌握,女儿肯定吃亏。那个女人肯定会生孩子,即便将来两个孩子平分家业,女儿还是吃亏。如果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多,那女儿就更吃亏了。所以,临死前做了这件事。朱颜她爸当然也明白这个意思,但也没什么可说的,老婆的财产转给女儿,有什么好说的。

    朱颜她妈的心思也感染了女儿。他爸一年多以后再婚,后妈是他爸原来的助理。朱颜马上就火了。这肯定是原来就有一腿啊!怪不得妈妈去世前几年,俩人老吵架。于是,朱颜就想着报复这个后妈。……她先打了招呼说回学校。从家里出来后,她又悄悄潜回去,下了药,才悄悄返回学校。当时,她爸不在家。

    她后妈喝了咖啡,发觉不对,就急忙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又打了电话给丈夫。救护车还未把人拉到医院,朱颜后妈就昏迷了。经医院紧急抢救,多次催吐洗胃后才脱险。怀孕四个月的胎儿没有保住。朱颜的爸爸追问朱颜,朱颜否认。朱颜后妈就坚决报了警。破案很简单,一查她家的监控视频,什么都清楚了。朱颜爸爸痛心疾首。结果,朱颜被判刑两年,送进了这少管所。

    萧墨说:“这是个挺有活力的女孩。就是太倔了。对你恨意不浅呢!不过,这种人好对付,干啥事都一阵风。过了这一会儿,啥事都没了。”

    耿乐说:“要不是张所长那老头让管管,其实我并不想搭理她。我干嘛跟她较劲哪。”

    “都是头脑发热犯了事儿。这少年犯里,懵懵懂懂就进来的可是不少。有的本来底子还不错,到这里几年却被耽误了。有的则从小就顽劣不堪,长大了也是害群之马。”

    吃得肚儿圆的朱颜,看耿乐不说话,只管默默喝酒,喝斥道:“倒酒啊!只知道你自己喝。”

    耿乐默默地给她倒上一杯红酒。朱颜一仰脖子,一饮而尽。敢情是当水喝了。耿乐说:“这还有一碗粥呢。”

    朱颜打了个饱嗝说:“吃不下了。”

    耿乐看着狼藉的桌面,撇撇嘴。岂止是吃不下,八成是吃撑了吧。他打开一碗粥,用小勺挖着吃。一边还夹些剩菜送进嘴里。朱颜则咕嘟咕嘟喝酒,很快半瓶酒就被她喝到了肚子里。

    耿乐把酒瓶子拿到一边,说:“你别搞的醉醺醺的,吐的哪都是。”见朱颜瞪眼,赶忙拿起冰淇淋塞到朱颜手里。

    朱颜立马又笑了。她说:“本来是吃不下了。但是不吃这东西又没地方放。这冰淇淋不错,浪费了可惜了。还是吃了吧。”

    耿乐说:“你不吃有人吃啊。放下吧,浪费不了。”

    朱颜说:“还是吃了吧。不用麻烦别人了。让别人吃剩食不好。”

    “嘁!嘴馋就是了。宁愿撑破肚子,也得让嘴上过瘾。”

    果然,没有多大一会儿,冰淇淋还没有吃完,朱颜一个饱嗝没有打上来,噔噔噔就往卫生间跑。跑到水池边,哇地一声就吐的满池子都是。耿乐捂住鼻子,抵挡呛鼻子的酒味,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漱口。他赶紧放水将水池子冲洗干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耿乐递一张湿纸巾给朱颜,摆摆手说:“赶紧擦擦脸走人,别在这里祸害人了。怕了你了!”

    “哎,你这怎么什么都有啊?你这是坐牢吗?”

    “难不成是在这里旅游?我吃饱了撑的,跑这里来旅游!”

    朱颜噗嗤一笑,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走着走着,她摇晃得站立不住了。耿乐急忙上去扶住她,问:“还要吐?吐就回去吐干净再出来。”

    朱颜醉醺醺地哼哼着什么,靠在了耿乐的肩头。耿乐埋怨道:“这一身酒臭味!这可怎么办!”

    朱颜无力地似乎要软倒在地。耿乐急忙提着她胳膊,朱颜就搂着了耿乐的脖子。然后耿乐就感觉到一张软糯糯黏糊糊的嘴巴贴在他耳朵上。紧接着,他的耳朵就被咬住,传来一阵尖利的疼痛。

    耿乐哎呀叫了一声,马上明白上了当。伸手在朱颜肋部一抠,朱颜哎呀叫了一声。这一叫,就松了口。耿乐也挣开了她,嚷道:“干什么你!就该任你躺地上不管!”

    朱颜成功得报被困一天的恨意,咯咯大笑着跑走了。

    耿乐捂着疼痛的耳朵。耳朵上虽疼,却也有一股软糯糯的味道久久不去,让人回味。萧墨也哈哈大笑起来。

    耿乐怒道:“老头你笑什么!她咬我,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萧墨笑道:“提前告诉你了,你上哪儿回味这奇妙的味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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