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武侠仙侠 > 飞仙记 > 第六章南来蝗灾,北去流民

第六章南来蝗灾,北去流民

    赵铁也了解到,世间有灵气充沛之地,在那里修炼的话,效果会好上很多,并且如果有修炼资源的辅助,修行也会事半功倍。

    他想要去那些地方,可是暂时不能,第一是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寻找,第二是他想要陪爹娘一段日子。

    当然,如果能够修炼出一些仙术傍身再出门去,那就更好了。

    这几天在修炼之余,他也仔细研究过了三块圆牌。

    那些圆牌巴掌大小,入手清凉,份量比较轻盈,细看之下上面有些复杂的线条勾勒。

    在线条勾勒的中心处各有两个小字,黄色的写着赤金,绿色的写着绿骨,青铜色的写着千绣,只是这第三块中间有些破损。

    他用手掰了掰,没什么反应,感觉像是坚铁一般坚硬。

    又尝试着用小刀和柴刀在那破损的圆牌上做了试验,发现根本无法伤其分毫,其余两块也是如此。

    赵铁猜想这应该是来历非凡的东西,并且很有可能是那些凶手留下的东西,只不过他不认识而已。

    他将圆牌放在了胸口,只能等以后再慢慢研究了。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月,赵铁发现修炼的效果越来越明显了,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身体素质好了许多。

    先前他背四十斤到县城会很累,并且会汗流浃背,但现在去县城别说累了,基本上也不会流多少汗。

    每当他感到疲倦之时,体内就会涌现出一丝清凉的灵力在身体内游走,没一会儿,那些困乏的感觉就会消失不见。

    不仅如此,视力和听觉也比之前强上不少,他可以看到墙角处结成的蛛丝,也可以听到三丈之外的苍蝇扑扇的声音。这些成果让他愈发有修行的动力了。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六月,骄阳似火,天地好像是一个大蒸笼,赵铁则觉得自己是行走在里面的饺子。

    一股股热气将他包裹在其中,汗液就像蒸汽凝结成的水珠一样从毛孔里流下。

    这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样去山里采摘了野果,出来准备做中饭时,就看到一大片乌云从南边迅速地飞了过来,赵铁还以为是要下雷阵雨了。

    毕竟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赵铁连忙跑回家,突然发现家门口、地上多了一些蝗虫。

    正在他诧异之时,面色猛然一变,小时候常常听到老人们说一些苦难的岁月,有很多都是由蝗灾导致的。

    难不成是蝗虫来了?

    赵铁心头一惊,他连忙将箩筐放下,跑到屋外看着天边渐渐邻近的黑云,脸色瞬间惨白。

    这哪里是什么雨云,分明是无边无际的蝗虫群,它们扑扇翅膀的声音如同狂风嘶吼!

    只见铺天盖地的蝗虫形成的箭雨呼啸而下,不一会儿,泉山已不再是青翠葱茏,而是变得黑压压一片。

    这还没完,蝗虫群像是无穷无尽的瀑布一样,从天际倾泻而下席卷了山脚下的村庄,接着整个永安县被嘈杂的洪水淹没了。

    有诗云‘雨飞蚕食千里间,不见青苗空赤土。’这是所有农民都知道的事情。

    在周围的村子里,老汉们见到了蝗雨,皆是捶胸顿足,泣不成声;汉子婶子们见到了蝗雨,一个个目呲欲裂,像是有血海深仇一般。

    他们不管不顾蝗虫的冲撞,冒着无尽的箭雨,拿起竹竿、锅铲跑到庄稼地中扑杀着蝗虫,想挽救地里的庄稼,这是一家人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有的则是拿起锅盖,用锅铲狠狠地敲击发出铿锵的声响,想以此来吓跑蝗虫。

    有的则是跪在地上,乞求蚂蚱老爷给他们留点粮食,可是始终不能阻止。

    终于,那些人在精疲力竭之后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绝望而无助。

    蝗虫好似利箭一般,一次又一次洞穿他们的心脏。

    喊声、呼声、叫声、哭声、呼呼声此起彼伏,人们沉痛的记忆被唤醒,又开始经历新一轮的人间炼狱。

    赵铁赶忙将门窗关上,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蝗虫通过窗户栅栏的缝隙间飞了进来,床上、地上全部是蝗虫的身影。

    赵铁靠着门坐在地上,心里满是恐惧和悲痛,他知道蝗灾过后的场景。蝗虫吃的不是庄稼,而是活生生的人!

    一个时辰过后,漫天的蝗雨终于平息了,赵铁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地上是密密麻麻的蝗虫,赵铁每踩上一脚则会发出吱吱声响,浓浓的汁液便会糊在脚底板上。

    可是赵铁像是麻木了一般,完全不顾这恶心滑腻的感觉,往泉山上跑去......

    第二天,每个村子的村正相约着一同到县城里,去找那坐在明镜高悬牌匾下的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天灾人祸,自古以来都是人力难以杜绝的。你们的命运如此,本官也是心有戚戚,悲不自胜啊。”

    说到这里,县太爷不再看向这些脏兮兮的乞丐,低下头伸出干净奢华的袖袍沾了沾虚无的眼泪。

    “你们放心,本官立刻写奏疏禀明皇上,并且会八百里加急递送,不日便能收到信息,你们且耐心等等。”说罢,便挥了挥袖袍,打发这群乞丐模样的人离开了。

    在这些人离开之后,县太爷命人将县衙打扫干净,接着进到后院里开始寻欢作乐起来。

    在一旁的师爷想起了自己儿时逃荒的经历,对于这些人的遭遇感同身受,心中怜悯他们,于是上前小心翼翼问道:“大人,要不要小的为您铺纸研墨?”

    县太爷眯起眼漫不经心地问道:“哦?为何要铺纸研墨啊?”

    师爷道:“大人,您不是说要写奏疏向皇上禀明灾情吗?”

    “师爷,你跟了我这么久,还需要问这样愚蠢的问题?朝廷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你不是不知道。本官一封奏疏就能求来朝廷的赈灾粮吗?肯定是不能的,本官捞不到油水,又何必去管那些闲事呢?”

    “所谓费力不讨好,讨好不费力,当官的门道,可是就在其中哩。”县太爷满不在乎道。

    “哎呀,再这样奴家可就要跑了呀。”

    虽然她如此说,但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叫县太爷专心些。

    县太爷心头一荡,他哈哈一笑,色迷迷道:

    “好你个小妖精,平日里也不知害了多少无辜性命,今日遇到了老夫,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今夜。

    县城外,四野中,恸恸恸,嗷嗷相望,枯槁相对,死灰相同。

    三天之后,村正们来到了县衙,询问县太爷是否收到了朝廷的消息。

    县太爷面露悲戚之色,长吁短叹几声之后,这才说道:

    “皇上的旨意下来了,说朝廷正值外忧内患,已经消耗了大量的钱财,现在国库空虚,朝廷无粮,赈灾之事有心无力,本官惭愧万分,对不住你们啊。”

    村正们惨然一笑,道:“大人乃一县父母,可有什么良策?”

    县太爷点点头,正色道:“本官这几日一直坐卧难安,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个法子。”

    村正们期盼道:“还请大人示下。”

    县太爷笑道:“你们何不吃蝗虫呢?我知道,你们平日里也只是吃些稀粥野菜,没什么营养。虽然蝗虫看着恶心,可是它好歹也是肉啊,要是吃了它,说不定比平日里还要长得白胖哩。”

    村正们听了,心中恼怒,可是他们素来知道县太爷是个鲁莽草包,要是对他不敬,最轻也得脱层皮,于是只能惨然一笑,叩谢道:“谢谢大人指点。”

    说罢,村正们匆匆告辞,从衙门中踉踉跄跄走出,摇晃的身影像是寒秋里飘零的残叶。

    村正们将原话复述给百姓们,百姓们这才知道,他们的皇帝是个什么样的皇帝,朝廷是个什么样的朝廷,至于县太爷是什么人,早就不是秘密了。

    七天之后,四野荒芜,如至寒秋。

    百姓们形如枯槁,从千门万户中走出。

    他们深情地看了一眼自己家的屋子,将一梁一瓦,一石一木牢牢记在了心里,放到了记忆的最深处。

    这是他们出生的地方,成长的地方,原以为也会是埋葬的地方,可是天意弄人,注定要让他们埋骨他乡。

    他们咬了咬牙,泪水也吞到了肚子,人终归是要求生,而不是求死。他们狠下心来,转过头与过去做了告别。

    接着汇聚到一起形成了难民洪流,奔向了未知的征途。他们并不舍得自己的故土,可是已经没有了后路。

    百姓不敢得罪皇帝,更不敢得罪蚂蚱老爷。因为民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说是吃了蚂蚱之后,蚂蚱也会报复的。

    朝廷指望不上了,那只有自己谋生路。

    此时恰好丰州又闹了旱灾,一年多来未降一滴雨水,千里赤地,万里枯槁。

    沉重的赋税,加上朝廷又不肯赈灾,丰州的百姓也成为了流民。

    两股流民在大楚国内游荡,大部分合在一处,从南边一路北上,想要沿途讨一口饭吃,最好是能够去京城问问皇帝为什么不管他们。

    赵铁也是流民大军中的一员,整个永安县已经没有了可以吃的东西,只有少数人家备有余粮。

    米商是有米的,至于来源无从得知,有的说是其他县购买来的,有的说是粮仓里面拿出来卖的。

    售出的价格高的吓人,比前几日的三十文一斤已高出了足足一倍有余,且价格日日在涨。

    这样的价格只有富户和官老爷们能够负担的起,普通百姓的肉可能都没有米值钱。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