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囚徒

    颠簸了整整一天,马车终于在夜幕下驶入了庄园。早有人手持火把站在两旁,将道路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夜幕下看不真切,席尔瓦家族的庄园,只能看到黑沉沉的城墙,向着南北方向蔓延开来。与高耸厚实的城墙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那狭小的、仅能容纳两辆马车并排行驶的城门。

    城门外是一道宽阔的护城河。他们似乎是将海水引了进来。丁远在马车碾过吊桥的时候,嗅到了很明显的咸味。

    进城之后。一个身形健壮的老头迎了上来。他离着老远就热情洋溢的高喊道。

    “哦,我亲爱的小席尔瓦先生,我终于等到了您的归来。我是如此的想念您,就好像飞鸟眷恋着巢穴。就好像海鸥眷恋着大海。

    “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三个奴隶尝试逃跑,我把他们抓回来了。我郑重的请求您严厉的处罚他们,这都是些不懂得感恩的家伙。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荣誉,什么叫做责任。

    “您给了他们食物和水,还有可以遮风挡雨的住所。这是何等的仁慈。可他们是怎么回报您的这番好心肠的呢?偷窃撒谎。只要监工一转过头,他们立刻就会停下手里的工作。监工们上个厕所的时间,他们就开始四下里打量,寻找可以逃跑的路线。”

    小席尔瓦笑了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抱住了这个唠唠叨叨的老管家:“放轻松点,约瑟夫叔叔。他们只是需要教育。”

    “教育?”约瑟夫愤怒的吼道,“您又来这一套。鞭子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伤疤一好他们就又恢复老样子了!”

    他的地位似乎很高,竟然可以当面驳斥家主的决定:“没有在盐水里浸泡过的鞭子起不到任何作用。您应该砍掉他们的一只手,不,应该砍掉他们的一只脚。”

    小席尔瓦皱了皱眉,道:“别这么残忍。缺了手脚,他们会饿死的。”

    约瑟夫嘟嘟囔囔的说:“那至少也该用烙铁在他们的额头上烙下‘逃跑者’这个字。”

    小席尔瓦面无表情的说道:“在额头上烫字会影响席尔瓦庄园的形象。这会给夏国借口,他们想插手我们领地的事情已经很久了。”

    夏国这个名字似乎有着什么魔力一样,约瑟夫闭上了嘴巴。他恼火的瞪着跪在庭院中的几个逃奴,嘴巴紧紧的抿着。

    丁远抬起头来向外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城墙后面的庭院非常宽阔,足可以满足上百人同时操练。沿着主路再走几十米,正前方伫立着一栋高耸的厅楼。厅楼里面灯火通明,远远的从窗户里映出了片片光芒。

    “呀,又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奴隶。”

    看到丁远四处张望。约瑟夫像是一条被踩了尾巴的老狗一样叫了起来。他抡起手杖,就向丁远的脑袋敲了过去。

    经过了一天的行程,丁远体内的药性已经渐渐褪去。虽然被绳索紧紧的绑着。他还是灵巧的挪动身子,躲过了老人凶残的打击。

    “小心点,约瑟夫。”小西尔瓦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这个奴隶的身价很高很高,他将被训练成一名角斗士。他的收入将用来抚恤彭奥的妻子。

    “关他进静室。这是头嗜血的野兽,得好好训一训才行。

    “至于这几个逃跑的奴隶。今晚就先安排他们去蹬水车,明天再来训他们。”

    约瑟夫恭敬的低下了头:“遵从您的意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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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静室,是一处特殊的监狱,被设置在厅楼以北的碉楼最底层。在护卫们的推搡间,丁远看到了这碉楼的内部,这里大约是领主的武库,楼里没有任何的隔断。大厅里堆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军械。

    沿着狭窄的楼梯一路向下,一层是堆满了各种物资的仓库。再往下一层就到了幽邃的静室地牢。

    丁远在心中默默计数着,大约走了五十步,经过了七八道门口。在走廊尽头,他被推入了自己的牢房。

    房门被护卫从外面哗啦啦的锁上,随即光芒就被他们带走了。

    丁远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这间牢房大概是用仓库改造的,地面被夯得很平整,空间非常大。

    牢房的门口被做的又深又窄,外面一层是厚实的木门,将外界的光和声音全都隔绝了。里面的一层是铁栅栏,间隙做得很宽,想必是为了方便送饭。

    牢房内部非常空旷,几乎能容得下丁远在里面跑步了。在远离牢门的两个墙角,一个放了不知道用来干嘛的木桶;一个放了一张铺了稻草和麻布袋的木床。

    平心而论,这床铺好的有些过分,完全不像是囚犯的待遇。老比尔博的床也只是在几根木棍上面铺满了厚厚的干草而已。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既然没有人来招呼自己,丁远就坐在床上想自己的事情。

    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下了药。

    植入的辅助芯片可以通过气味以及附着在体表的纳米机器人判断环境中是否存在有毒物质,因此在吃喝之前,他只需要遵守“一停、二看、三闻、四品、五开吃”的顺序,就可以避免摄入有毒物质。

    当时辅助芯片给出的判断是:除了酒精,眼前的这份食物中没有任何对身体有害的东西。

    看来这个世界上有着许多新奇的东西,自己以后需要更加小心才是。

    既然想不明白,丁远就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了,他把自己在床上摆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睡了一会儿。

    他的那条工程腰带在平时看起来黑乎乎的。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在进牢房之前也被人扒走了。而没有了工程腰带,他身边残留的少量纳米机器人很快也将失去能量而停止活动。

    只有附着在体表的少数特定型号是使用生物能量的,还能够使用。

    为了给自己留下反击的机会,丁远提前让那些失去了能量源的机器人进入了休眠。

    在睡梦中丁远,迷迷糊糊的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深空舰队里。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得空间病,身体壮的像一头牛,在决斗游戏中将指挥官打的屁滚尿流,到处逃窜。

    但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星舰上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低沉声音,这声音似乎是从舰船的外壳传来,可奇怪的是大伙对这声音都置若罔闻。

    丁远跳起身来,他要去舰桥检查舰体的状况,但一股巨力将他高高的抛了起来,随后他就醒了。

    原来是自己在睡梦中翻到了床下。

    梦境中那雷霆般的声音是,牢房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声音。

    丁远瞪大了眼睛,往门口望去,但是一点光也看不到。他摒气凝神,几乎都能听到送饭的那人用手在墙壁上摸索的声音。

    随着一阵轻微的木头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那人再度推开木门转身离开了。

    丁远慢慢的走到牢房门口,地面上果然放了一个木质托盘,里面摆满了食物和水。

    托盘里面的食物算不得多么丰盛,但分量很足。哪怕像丁远这样的大个子,也不可能一顿吃完。

    这一批的食物和水,依然没有任何有毒物质。也对,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要杀要剐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根本用不着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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