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触即发
漠北，萨楚将军帐中，正静待吐蕃密信。
探子来报，言朔州城旌旗飞扬，刀枪映日。关内道沿云中线五百里，三十里立一烽火台，日夜瞭望。悬挂神武将军柳字帅旗。
探子退下，萨楚立刻回报咄苾可汗。
寻常漠北一望无际，渺无人烟，南朝只派百夫长巡查，此举必是吐蕃事泄。
来人必柳冠英，此人威名远播，纵使能战而胜之，亦是惨胜，徒为他人做嫁衣。如剑南道无备，想必只是巧合。
柳冠英只带数骑，沿胜州城穿过草原深处向沙漠进发，绿草如茵，碧空如洗。沿途牧民纵情高唱，牛羊遍地，此间已有十余年未有大战。
漠北虽苦，尚能安居乐业。见大军忽至，纷纷决定西迁。战争对民众的创伤深入骨髓。连尚未谙世事的孩子，眼里都充满了恐惧。
牧羊犬似乎嗅到了来人身上的血气，远远避开，发出低低哀鸣。
柳将军与人群中梭巡，停在两个正在收拾帐蓬的牧民面前。那两人似局促不安，忽然一人俯身由脚下拾起一箭，弯弓便射。
柳战拨开箭矢，纵马将二人监下。翻倒搜得令牌一块，并箭矢交于将军。
将军于马上询问二人可是萨楚部？二人不答。
说罢将令牌抛起，挥箭矢一划，令牌一分为二，落在二人面前。
命令道：“回去禀告你家萨楚将军，言柳冠英三日后辰时此地恭候。”
二人双手高举缓落，将右手放在胸前，弯腰施礼。捡起令牌退至道旁，目送将军纵马走过。
……
圣女见沈风第二日未现身于集市，只有一行人中的道姑又来釆买，匆匆而走。猜测已离开月岛。便去寻那铁苍，得知仅两日前偶识。
不过那铁苍对二人甚是推崇，说沈风雅量高致，宁羽美艳聪敏，尤其是那白虎傀儡勇猛无比，令人羡慕不已。仅知京都镜湖山庄而来。
蓝千玉道既知姓名住址，找他不难，先回苗疆复命。就算三月内不来，我们也好去中原寻他。
圣女有些后悔，不该对人下蛊，七八月正是迷雾毒瘴，蛇虫横行之时，纵使他想来苗疆，也未必能穿过黔南十万大山。
那铁苍说旬日后长老回岛，便去京都寻找沈风，入他门派，可代传话。又言穴居海边，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告别铁苍，圣女一行决定先返回苗疆，待问过十常仙长再定。
李彦一早赶至，与小公子在树下说话。宁羽过来，二人起身问早。
宁羽将月岛偶遇圣女，争购宝物之事告之小县主。
尚不管礼冠之说，单说沈风身中情蛊无解，唯二人婚配。否则除非身死或忘情入圣。着实令人忧心。
“所植必有所解，解铃还需系铃人，不如去苗疆求情，或让那圣女爱上别的男子，自然可解。”李彦近日研读鱼塘兵法，似有顿悟。
宁羽心想，李彦果然宝藏女孩，连这个都懂。复又气馁，亦是劲敌。
“师娘所虑必是那圣女美貌，忧愁师父贪心。”小公子一针见血。
李彦了然。“三公子必有妙计助我姐妹。”如今有了共同的敌人，终于不用躲躲藏藏。
“我娘说苗家蛊毒尚无外人可解，只能让师父去苗寨娶回京都，给她个院子，生他几个公子，苗人又养许多蛇虫。师父不喜，自然又伴随师娘左右。”
“不行。”姐妹二人异口同心。
李卓领来二人，名张宝张贵，为双胞兄弟，精通武艺，原居河北，随父张驰赴任大理寺御史进京。二人皆二十一岁，于禁军中任职。众人互相介绍认识。
却说沈风正于湖边喂那飞龙，宁羽与小公子荡起秋千，一片岁月静好。
李卓言柳将军进驻雁门关，必有战事发生，家父想知柳将军可有备案，特让我前来询问。
沈风说当日柳将军留一锦囊，言战事一起便可拆阅。
当下展开，上书：“吾勤耕西南，如北方战事起，则西南必有变。你二人去寻苗疆秦赫，乃药王弟子。前去助守剑南道，如守将为郑诚，需言为将之道，吾等守土，至死不渝。虽宗主恩仇，不废宗庙，不灭祭祀。”
二人看罢，皆赞柳将军大丈夫也。沈风言带搏格前去QXN，柳征唐轩助柳冠英。李卓驻守京都相时调度。
李卓提议，由搏格与唐轩前助柳将军，柳将军智勇无双，需武猛者即可。且博格长于大漠，定有所助力。欲解柳郑两家之仇，非长公子柳征不可，沈风佩服。
李卓又言，晚上司徒师父与叶师叔来镜湖山庄小聚。
时及未时，司徒师兄妹一同前来。宁羽见到师父，瞬间气短。
叶师父正色道：“想我天朝神武将军驻守苗西南多年，亦只能守土，未能拓疆。沈风若娶苗人圣女，不但西南战事平息，西进可兼守剑南道，阻西域各国进犯，即刻封候拜将。一箭三雕之举，此已是水到渠成之事。男儿身负家国，岂能儿女之态？”
叶师父故意停顿，“宁儿向无大志，尚可持家。昨日庆王替世子李维求亲。”
见宁羽面色大变，复嘻嘻一笑：“师尊并未答应，想必赐戟之时，已有定论。”
宁羽心下稍安。
沈风见叶师父方才义正严辞，转眼又露姨母笑。不禁暗叹，女人变化多端。
司徒师伯点头称是。“国境狼烟四起，征战不断。男儿当为国捐躯，沧海横流，尽显英雄本色。”
“娶亲你说捐躯？”叶师父伸手向师伯拧来。“那你准备何时捐躯？”
是夜酒尽人欢。一致决定沈风尽快启程，一防迁延时日毒发，二尊柳将军之意，助守剑南道。
叶师父取出岛上所购三件宝物与身边青黄传送宝卷，另师尊特赠一秘籍，一并交与沈风。
“师门有幸，得此贤徒。”
李卓宁羽司徒道长，闻言面面相觑。
三日后清晨，众人各自出发。单说柳冠英约见萨楚将军。风沙漫天，边雁飞起，黄云堆叠。
遥见一行约二十余骑，于一箭之地停下，队中一人一骑出迎。
此人身长八尺开外，头戴金银半盔遮至眉心，顶插两根尾翎，盔下银环相结如网，直垂至肩，只露脸庞。面目黑黄，眼狭长，鼻高直，鼻尖如鹰钩，嘴唇厚大，相貌勇武。
身披兽皮柳叶战甲，护心铜镜耀眼夺目。背后一弯鞑靼神弓，相传能一发六矢，同时分射敌将及其战马。
腰跨弯刀，刀长约三尺，柄一尺，柄刃对弯，通体乌黑。上嵌日月星辰之五彩宝石，鎏金镶银。
未及出鞘，已令胡狼望风而逃。
萨楚于马上欠身。“柳将军一别十年，雄姿不减，向日相聚尚是秦王营前。大军忽至，是否长安降罪与我？
“国主命我换防雁门关，自是应对可汗。边疆方定数年，百姓休养生息，望将军怜悯黎民之苦，暂罢刀兵。”
“我主向尊天朝圣主为圣可汗，四下敬服，怎敢妄动刀兵？将军勿行欲加之罪。”
“为国开疆辟土，乃勇士之所存。奈何时机未到，徒添伤悲。中原横亘太乙，群峰竞秀。将军纵使得志，也是孤军余勇，为他人作嫁。薜延驼部觊觎已久。若囊日赞普不得志，将军意欲葬身何处？”
萨楚仰天大笑：“能与神武将军对弈山河，为天行者之使命，为将者之荣光，何惜此身？”
柳冠英亦笑：“将军来之能战，甚合我心。积久弊生，不如痛快一战，可否？”
萨楚将刀一挥。“明日午时决战。”
二人拨马回营。
沈风柳征二人出发QXN。一路飞奔，日夜兼程。沈风心思，如吐蕃入侵中原，可渡黄河取道岷州，或沿河下游至茂州。
如骑兵尽出，出剑南道最为快捷。可迅速占据益州泸州之地。时上可进兵西京，下可退守黔中楚湘之地，割据西南。
于四日后到达QXN大营，沈风于帐前喊话，出示飞骑尉腰牌。不时郑雄与驼狮出营。
“你二人胆大包天，竟来此送死？”郑雄怒不可遏。
“郑诚大人是否已出兵剑南道？漠北已对中原宣战，西域必为同谋，如将军无备，反受其害。我二人路过此地，特来转告。”
郑雄与驼狮对视未答。
沈风继续说道：“我二人已为朝廷命官，岂敢擅自干预军务？话已至此，不便久留，告辞。”
探子来报，言朔州城旌旗飞扬，刀枪映日。关内道沿云中线五百里，三十里立一烽火台，日夜瞭望。悬挂神武将军柳字帅旗。
探子退下，萨楚立刻回报咄苾可汗。
寻常漠北一望无际，渺无人烟，南朝只派百夫长巡查，此举必是吐蕃事泄。
来人必柳冠英，此人威名远播，纵使能战而胜之，亦是惨胜，徒为他人做嫁衣。如剑南道无备，想必只是巧合。
柳冠英只带数骑，沿胜州城穿过草原深处向沙漠进发，绿草如茵，碧空如洗。沿途牧民纵情高唱，牛羊遍地，此间已有十余年未有大战。
漠北虽苦，尚能安居乐业。见大军忽至，纷纷决定西迁。战争对民众的创伤深入骨髓。连尚未谙世事的孩子，眼里都充满了恐惧。
牧羊犬似乎嗅到了来人身上的血气，远远避开，发出低低哀鸣。
柳将军与人群中梭巡，停在两个正在收拾帐蓬的牧民面前。那两人似局促不安，忽然一人俯身由脚下拾起一箭，弯弓便射。
柳战拨开箭矢，纵马将二人监下。翻倒搜得令牌一块，并箭矢交于将军。
将军于马上询问二人可是萨楚部？二人不答。
说罢将令牌抛起，挥箭矢一划，令牌一分为二，落在二人面前。
命令道：“回去禀告你家萨楚将军，言柳冠英三日后辰时此地恭候。”
二人双手高举缓落，将右手放在胸前，弯腰施礼。捡起令牌退至道旁，目送将军纵马走过。
……
圣女见沈风第二日未现身于集市，只有一行人中的道姑又来釆买，匆匆而走。猜测已离开月岛。便去寻那铁苍，得知仅两日前偶识。
不过那铁苍对二人甚是推崇，说沈风雅量高致，宁羽美艳聪敏，尤其是那白虎傀儡勇猛无比，令人羡慕不已。仅知京都镜湖山庄而来。
蓝千玉道既知姓名住址，找他不难，先回苗疆复命。就算三月内不来，我们也好去中原寻他。
圣女有些后悔，不该对人下蛊，七八月正是迷雾毒瘴，蛇虫横行之时，纵使他想来苗疆，也未必能穿过黔南十万大山。
那铁苍说旬日后长老回岛，便去京都寻找沈风，入他门派，可代传话。又言穴居海边，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告别铁苍，圣女一行决定先返回苗疆，待问过十常仙长再定。
李彦一早赶至，与小公子在树下说话。宁羽过来，二人起身问早。
宁羽将月岛偶遇圣女，争购宝物之事告之小县主。
尚不管礼冠之说，单说沈风身中情蛊无解，唯二人婚配。否则除非身死或忘情入圣。着实令人忧心。
“所植必有所解，解铃还需系铃人，不如去苗疆求情，或让那圣女爱上别的男子，自然可解。”李彦近日研读鱼塘兵法，似有顿悟。
宁羽心想，李彦果然宝藏女孩，连这个都懂。复又气馁，亦是劲敌。
“师娘所虑必是那圣女美貌，忧愁师父贪心。”小公子一针见血。
李彦了然。“三公子必有妙计助我姐妹。”如今有了共同的敌人，终于不用躲躲藏藏。
“我娘说苗家蛊毒尚无外人可解，只能让师父去苗寨娶回京都，给她个院子，生他几个公子，苗人又养许多蛇虫。师父不喜，自然又伴随师娘左右。”
“不行。”姐妹二人异口同心。
李卓领来二人，名张宝张贵，为双胞兄弟，精通武艺，原居河北，随父张驰赴任大理寺御史进京。二人皆二十一岁，于禁军中任职。众人互相介绍认识。
却说沈风正于湖边喂那飞龙，宁羽与小公子荡起秋千，一片岁月静好。
李卓言柳将军进驻雁门关，必有战事发生，家父想知柳将军可有备案，特让我前来询问。
沈风说当日柳将军留一锦囊，言战事一起便可拆阅。
当下展开，上书：“吾勤耕西南，如北方战事起，则西南必有变。你二人去寻苗疆秦赫，乃药王弟子。前去助守剑南道，如守将为郑诚，需言为将之道，吾等守土，至死不渝。虽宗主恩仇，不废宗庙，不灭祭祀。”
二人看罢，皆赞柳将军大丈夫也。沈风言带搏格前去QXN，柳征唐轩助柳冠英。李卓驻守京都相时调度。
李卓提议，由搏格与唐轩前助柳将军，柳将军智勇无双，需武猛者即可。且博格长于大漠，定有所助力。欲解柳郑两家之仇，非长公子柳征不可，沈风佩服。
李卓又言，晚上司徒师父与叶师叔来镜湖山庄小聚。
时及未时，司徒师兄妹一同前来。宁羽见到师父，瞬间气短。
叶师父正色道：“想我天朝神武将军驻守苗西南多年，亦只能守土，未能拓疆。沈风若娶苗人圣女，不但西南战事平息，西进可兼守剑南道，阻西域各国进犯，即刻封候拜将。一箭三雕之举，此已是水到渠成之事。男儿身负家国，岂能儿女之态？”
叶师父故意停顿，“宁儿向无大志，尚可持家。昨日庆王替世子李维求亲。”
见宁羽面色大变，复嘻嘻一笑：“师尊并未答应，想必赐戟之时，已有定论。”
宁羽心下稍安。
沈风见叶师父方才义正严辞，转眼又露姨母笑。不禁暗叹，女人变化多端。
司徒师伯点头称是。“国境狼烟四起，征战不断。男儿当为国捐躯，沧海横流，尽显英雄本色。”
“娶亲你说捐躯？”叶师父伸手向师伯拧来。“那你准备何时捐躯？”
是夜酒尽人欢。一致决定沈风尽快启程，一防迁延时日毒发，二尊柳将军之意，助守剑南道。
叶师父取出岛上所购三件宝物与身边青黄传送宝卷，另师尊特赠一秘籍，一并交与沈风。
“师门有幸，得此贤徒。”
李卓宁羽司徒道长，闻言面面相觑。
三日后清晨，众人各自出发。单说柳冠英约见萨楚将军。风沙漫天，边雁飞起，黄云堆叠。
遥见一行约二十余骑，于一箭之地停下，队中一人一骑出迎。
此人身长八尺开外，头戴金银半盔遮至眉心，顶插两根尾翎，盔下银环相结如网，直垂至肩，只露脸庞。面目黑黄，眼狭长，鼻高直，鼻尖如鹰钩，嘴唇厚大，相貌勇武。
身披兽皮柳叶战甲，护心铜镜耀眼夺目。背后一弯鞑靼神弓，相传能一发六矢，同时分射敌将及其战马。
腰跨弯刀，刀长约三尺，柄一尺，柄刃对弯，通体乌黑。上嵌日月星辰之五彩宝石，鎏金镶银。
未及出鞘，已令胡狼望风而逃。
萨楚于马上欠身。“柳将军一别十年，雄姿不减，向日相聚尚是秦王营前。大军忽至，是否长安降罪与我？
“国主命我换防雁门关，自是应对可汗。边疆方定数年，百姓休养生息，望将军怜悯黎民之苦，暂罢刀兵。”
“我主向尊天朝圣主为圣可汗，四下敬服，怎敢妄动刀兵？将军勿行欲加之罪。”
“为国开疆辟土，乃勇士之所存。奈何时机未到，徒添伤悲。中原横亘太乙，群峰竞秀。将军纵使得志，也是孤军余勇，为他人作嫁。薜延驼部觊觎已久。若囊日赞普不得志，将军意欲葬身何处？”
萨楚仰天大笑：“能与神武将军对弈山河，为天行者之使命，为将者之荣光，何惜此身？”
柳冠英亦笑：“将军来之能战，甚合我心。积久弊生，不如痛快一战，可否？”
萨楚将刀一挥。“明日午时决战。”
二人拨马回营。
沈风柳征二人出发QXN。一路飞奔，日夜兼程。沈风心思，如吐蕃入侵中原，可渡黄河取道岷州，或沿河下游至茂州。
如骑兵尽出，出剑南道最为快捷。可迅速占据益州泸州之地。时上可进兵西京，下可退守黔中楚湘之地，割据西南。
于四日后到达QXN大营，沈风于帐前喊话，出示飞骑尉腰牌。不时郑雄与驼狮出营。
“你二人胆大包天，竟来此送死？”郑雄怒不可遏。
“郑诚大人是否已出兵剑南道？漠北已对中原宣战，西域必为同谋，如将军无备，反受其害。我二人路过此地，特来转告。”
郑雄与驼狮对视未答。
沈风继续说道：“我二人已为朝廷命官，岂敢擅自干预军务？话已至此，不便久留，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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