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伏杀
宁羽行至衢州，未及入府衙，探得沈风已去饶州，便不进城，直转饶州。
时饶州刺史梁用，司马张纪整顿军务，颇为励志。宁羽于城中闲游，只见饶州与衢州风貌相近，刺绣、木雕、瓷器、红木皆为产地。另文人相聚，赏玩字画，为江南道银钱聚集之地，故士族皆手握重兵。
以梁家为首，竟拥私兵逾千，宗族内控甲士约五千余人，称雄一方。梁家老祖，位列庙堂三公，乃司空梁峻。
宁羽便装出行，头挽仙女髻，身穿大红束腰长裙，外披月白风衣，寻一酒楼，点三只小菜，慢慢品酌。
席间两个武者上前搭讪，宁羽斜视窗外，并不答话。一武者似恼羞成怒，直在那里自顾言说。宁羽觉得有趣，心思今日未著道袍，惹了闲人，仍不搭理。
忽然一公子近前，将袖一挥，两个武者各自跌出一丈开外。
一武者愤愤而起，大怒曰：“何人不长眼，敢惹我天武阁王虎？”
来人抱拳：“梁府梁仪幸会。”虽似回答来人，却正对宁羽躬身。
宁羽视来人，约二十三四年纪，体态修长，头戴文士帽，身着青白长袍，剑眉丰目，鼻正唇薄，手执折扇，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模样。
“你二人莫在此演戏。”宁羽目不斜视。
梁仪讪讪施礼，“仙女初到此地，小可不才，愿为向导，请赏薄面。”
宁羽言，我来饶州与夫君汇合，公子莫因一叶遮望眼，徒惹笑谈。
“仙女虽拒我有理，然可怜我仰慕之心。”言罢眉头一皱，轻轻一叹，抬腿欲坐。
宁羽将脚一顿，对面座椅哗啦散落于地，梁仪身形一飘，坐在宁羽身侧。
“原来仙女嫌我坐远。”
宁羽心思竟有如此油皮之人，不禁莞尔。
梁仪如蒙大赦，慢慢将脚移正。端视宁羽，一霎间连喜宴吉日都在心中落定。
宁羽静观他七情上面，“我夫君正在饶州城执行军务，想必你亦能打听得到。便是壮武将军沈风。”
“诛杀袁克之沈风？”
“袁大人因公殉职，公子勿信谣传。”
梁仪颓然后仰。“真是那沈风，今日正在梁府做客，果然英武非凡，非仙女不能匹配。如今我待如何？”
“饶州刺史梁用乃公子何人？”
“正是小可伯父，家父梁行，居饶州司功。然并未入官，仍经营梁家祖业。”梁仪见面前美人乃壮武将军之妻，必是京都达官帝胄之千金，一时彷徨无计。可怜我饶州首富之家，竟然无缘？
既无缘，何相见？
“既然在梁府，我便前去等待。”宁羽留下一锭纹银，起身欲走。
梁仪急忙头前带路，宁羽御剑而起，衣袂飘飞。梁仪忙上马追赶，心中哀叹，幸福人生，今日便是完结。
沈风李卓正在梁府做客，刺史梁用与弟梁行奉茶作陪。
李卓言国主欲北伐突厥，正整军备战，岭南道可得五万军兵，江南两道需集齐十五万甲士军勤。现衢州得五万，饶州民富兵足，需劳烦梁大人调停。
梁用拱手，“家父日前已修家书，梁某自然无异议。然江南道需留军防守海盗倭寇。非各士族不遵圣旨，而是流寇屡禁不止，彭蠡水匪猖獗，恐难如意。”
沈风言：“大人所言极是，然事急从权，衢州各郡除州府治安军两千以外，皆已由辅国将军统领。如饶州留私兵，必引恐慌。且难拂民意。东南沿线海盗，不过千人之数，忠武将军肃清流寇豪强，我与宣威将军前去剿灭彭蠡水匪。时滇西至闽州皆平，黔中道与江南西道皆以饶州为鉴。”
“将军所言，顺则速平，只恐征剿不力，激荡士族战意，反引火烧身。”
“大人身在朝堂，需揣摩圣意，兵锋所向，乃为将者之责。倘若因大人迟疑，迁延时日，纵使北伐不利，大人又能凭饶州四面受敌之地自保？”沈风霍然而起。
“我三人随辅国将军由剑南道由西而东，决不容一城一池之阻而弃全局。今日之所以未入官衙而拜于府上，皆因梁家世代为官，当为表率，不想令大人授人以柄，望大人三思。”
梁用正欲发怒，只见梁仪领一女子入内，见气氛紧张，一时不便介绍，只得立于梁行身后。
李卓起身口尊师姐，宁羽自立于沈风身侧。沈风介绍，宁羽乃国师徒孙，叶道长座下弟子。那梁仪暗喜，果然美人多狡黠。
宁羽言：“我自京都而来，皇帝自领神策上将，命辅国将军于冬月集齐兵马，北征东北松漠，大人无非担忧朝廷削藩，于饶州势孤。然咄苾兵临城下，令朝野震惶。骠骑将军三万军而敌咄苾二十万铁骑，若突厥兵知举北地两都之军，以及京都禁军尚不足十万。此时大人焉能安座与否，尚不可知。”
梁仪附议：“伯父大人明察，辅国将军素以死战闻名天下，可见朝廷削蕃之决心。”
李卓定论：“以旬日为限，我与沈将军肃清流寇与水匪。刺史大人可驰书各处，无非与淮南道守望相助。梁家与普通士族门阀尚有不同，若辅国将军延误出兵，非但梁大人官职不保，而朝堂中司空大人也被波及。”言罢起身告辞。
梁行慌忙起身：“世子慢行，由我来劝吾兄。”
“兄长须知，国主乃当年骁勇善战、令鬼神愁之的杀神。统绿林率盐兵，结义番邦外族，百战之身。且世袭为关陇贵族，识日月更替奥妙，便无外敌，又如何能容得拥兵自重之人？父兄官职，无非梁家从商百年，捐兵捐银，襄助上皇与太子兴兵。如今秦王继位，梁家由国之功臣，立成国之仇寇。我劝兄长放下执念，助世子剿匪，早日挥军北上，我等方能自守其土。”
沈风拱手施礼，“梁司功不愧广府蕃坊江南道龙头，果然敏于时事。”
“沈将军收服义成公主，斩杀林大虎，一统岭南，声夺大江之威。”
宁羽言：“区区林大虎不过一方豪强，兵不过数百。叛党杨逊，杜成皆已伏诛，圣上亲赐忠武将军打王鞭督察各州。”
李卓将鞭一掷，破砖入地逾尺，沈风挥鞭一卷，犹如灵蛇，复递于李卓手中。三人拱手告辞。
梁仪追出，“愿一同剿匪，还饶州清平之地。”
李卓与沈风回衢州领兵，命搏格唐轩先去扫荡彭蠡湖。自与沈风各领军一千入饶州，梁仪领五百军于官道相迎。
沈风言既然有梁公子相助，自己便先去捉彭蠡湖之蛟龙。
时饶州刺史梁用，司马张纪整顿军务，颇为励志。宁羽于城中闲游，只见饶州与衢州风貌相近，刺绣、木雕、瓷器、红木皆为产地。另文人相聚，赏玩字画，为江南道银钱聚集之地，故士族皆手握重兵。
以梁家为首，竟拥私兵逾千，宗族内控甲士约五千余人，称雄一方。梁家老祖，位列庙堂三公，乃司空梁峻。
宁羽便装出行，头挽仙女髻，身穿大红束腰长裙，外披月白风衣，寻一酒楼，点三只小菜，慢慢品酌。
席间两个武者上前搭讪，宁羽斜视窗外，并不答话。一武者似恼羞成怒，直在那里自顾言说。宁羽觉得有趣，心思今日未著道袍，惹了闲人，仍不搭理。
忽然一公子近前，将袖一挥，两个武者各自跌出一丈开外。
一武者愤愤而起，大怒曰：“何人不长眼，敢惹我天武阁王虎？”
来人抱拳：“梁府梁仪幸会。”虽似回答来人，却正对宁羽躬身。
宁羽视来人，约二十三四年纪，体态修长，头戴文士帽，身着青白长袍，剑眉丰目，鼻正唇薄，手执折扇，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模样。
“你二人莫在此演戏。”宁羽目不斜视。
梁仪讪讪施礼，“仙女初到此地，小可不才，愿为向导，请赏薄面。”
宁羽言，我来饶州与夫君汇合，公子莫因一叶遮望眼，徒惹笑谈。
“仙女虽拒我有理，然可怜我仰慕之心。”言罢眉头一皱，轻轻一叹，抬腿欲坐。
宁羽将脚一顿，对面座椅哗啦散落于地，梁仪身形一飘，坐在宁羽身侧。
“原来仙女嫌我坐远。”
宁羽心思竟有如此油皮之人，不禁莞尔。
梁仪如蒙大赦，慢慢将脚移正。端视宁羽，一霎间连喜宴吉日都在心中落定。
宁羽静观他七情上面，“我夫君正在饶州城执行军务，想必你亦能打听得到。便是壮武将军沈风。”
“诛杀袁克之沈风？”
“袁大人因公殉职，公子勿信谣传。”
梁仪颓然后仰。“真是那沈风，今日正在梁府做客，果然英武非凡，非仙女不能匹配。如今我待如何？”
“饶州刺史梁用乃公子何人？”
“正是小可伯父，家父梁行，居饶州司功。然并未入官，仍经营梁家祖业。”梁仪见面前美人乃壮武将军之妻，必是京都达官帝胄之千金，一时彷徨无计。可怜我饶州首富之家，竟然无缘？
既无缘，何相见？
“既然在梁府，我便前去等待。”宁羽留下一锭纹银，起身欲走。
梁仪急忙头前带路，宁羽御剑而起，衣袂飘飞。梁仪忙上马追赶，心中哀叹，幸福人生，今日便是完结。
沈风李卓正在梁府做客，刺史梁用与弟梁行奉茶作陪。
李卓言国主欲北伐突厥，正整军备战，岭南道可得五万军兵，江南两道需集齐十五万甲士军勤。现衢州得五万，饶州民富兵足，需劳烦梁大人调停。
梁用拱手，“家父日前已修家书，梁某自然无异议。然江南道需留军防守海盗倭寇。非各士族不遵圣旨，而是流寇屡禁不止，彭蠡水匪猖獗，恐难如意。”
沈风言：“大人所言极是，然事急从权，衢州各郡除州府治安军两千以外，皆已由辅国将军统领。如饶州留私兵，必引恐慌。且难拂民意。东南沿线海盗，不过千人之数，忠武将军肃清流寇豪强，我与宣威将军前去剿灭彭蠡水匪。时滇西至闽州皆平，黔中道与江南西道皆以饶州为鉴。”
“将军所言，顺则速平，只恐征剿不力，激荡士族战意，反引火烧身。”
“大人身在朝堂，需揣摩圣意，兵锋所向，乃为将者之责。倘若因大人迟疑，迁延时日，纵使北伐不利，大人又能凭饶州四面受敌之地自保？”沈风霍然而起。
“我三人随辅国将军由剑南道由西而东，决不容一城一池之阻而弃全局。今日之所以未入官衙而拜于府上，皆因梁家世代为官，当为表率，不想令大人授人以柄，望大人三思。”
梁用正欲发怒，只见梁仪领一女子入内，见气氛紧张，一时不便介绍，只得立于梁行身后。
李卓起身口尊师姐，宁羽自立于沈风身侧。沈风介绍，宁羽乃国师徒孙，叶道长座下弟子。那梁仪暗喜，果然美人多狡黠。
宁羽言：“我自京都而来，皇帝自领神策上将，命辅国将军于冬月集齐兵马，北征东北松漠，大人无非担忧朝廷削藩，于饶州势孤。然咄苾兵临城下，令朝野震惶。骠骑将军三万军而敌咄苾二十万铁骑，若突厥兵知举北地两都之军，以及京都禁军尚不足十万。此时大人焉能安座与否，尚不可知。”
梁仪附议：“伯父大人明察，辅国将军素以死战闻名天下，可见朝廷削蕃之决心。”
李卓定论：“以旬日为限，我与沈将军肃清流寇与水匪。刺史大人可驰书各处，无非与淮南道守望相助。梁家与普通士族门阀尚有不同，若辅国将军延误出兵，非但梁大人官职不保，而朝堂中司空大人也被波及。”言罢起身告辞。
梁行慌忙起身：“世子慢行，由我来劝吾兄。”
“兄长须知，国主乃当年骁勇善战、令鬼神愁之的杀神。统绿林率盐兵，结义番邦外族，百战之身。且世袭为关陇贵族，识日月更替奥妙，便无外敌，又如何能容得拥兵自重之人？父兄官职，无非梁家从商百年，捐兵捐银，襄助上皇与太子兴兵。如今秦王继位，梁家由国之功臣，立成国之仇寇。我劝兄长放下执念，助世子剿匪，早日挥军北上，我等方能自守其土。”
沈风拱手施礼，“梁司功不愧广府蕃坊江南道龙头，果然敏于时事。”
“沈将军收服义成公主，斩杀林大虎，一统岭南，声夺大江之威。”
宁羽言：“区区林大虎不过一方豪强，兵不过数百。叛党杨逊，杜成皆已伏诛，圣上亲赐忠武将军打王鞭督察各州。”
李卓将鞭一掷，破砖入地逾尺，沈风挥鞭一卷，犹如灵蛇，复递于李卓手中。三人拱手告辞。
梁仪追出，“愿一同剿匪，还饶州清平之地。”
李卓与沈风回衢州领兵，命搏格唐轩先去扫荡彭蠡湖。自与沈风各领军一千入饶州，梁仪领五百军于官道相迎。
沈风言既然有梁公子相助，自己便先去捉彭蠡湖之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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