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玻璃心

    四季平安度假中心内,我和郝帅一起来到办公区的吸烟室内,回忆着大学时期的时光。

    郝帅深吸一口烟,对着我微笑道:“何遇,在我说起丁宁的事情前,我想问你个问题,这么多年了,你还爱着丁宁吗?”

    “爱。”我重重的吸了一口烟说道。我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说出我可以忘了过去和她的曾经。

    郝帅盯着我,保持沉默着,许久才说道:“下个月我就要和白晴结婚了,对就是我们的大学同学。”

    郝帅的告知让我有些恍惚,是啊,不知不觉的都毕业了四年,过去了四年中,郝帅爱上了别人,丁宁会不会也爱上了别人?好像只有我一直沉浸在爱情的折磨中,无法自拔。

    大学时,他和我一起追求丁宁,可是丁宁却选择了我,然后他便与丁宁兄妹相称,仍旧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自那之后好像没有什么过界的行为,当然,这在那时看来是一种释怀,可现在我和丁宁已经分手,别人当然有追求她的权利。

    郝帅点点头,朝我吐出一口浓烟,低声对我说道:“我已经放下了她了。”

    郝帅沉吟许久后终于说出了我一直想要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又差点毁了我!

    “丁宁在佛罗伦萨那边开了间中餐馆,听说她已经结婚了而且……宝宝也快要出生了,是该放手了,何遇,你也别这么折磨着自己,该放下就放下吧。”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劈在我的头上,可我却只能强颜欢笑般死撑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样也好,那样最好,这让我刚刚重新拾起来的仍有些卑微的自信,又被无情的现实给践踏的体无完肤。

    她就是个麻烦,可对于我来说她就是整个世界,可现在我的世界好像又崩塌了,这是在丁宁不告而别的远离后,第二次崩塌了,本来就只剩一根朽木的房梁,崩塌的只剩下些断壁残垣。

    分手后我一直还以为丁宁选择不告而别离开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的,我也一直没有去要这个理由,因为丁宁一直就是个果断的女人,在两个喜欢她的男人当中果断的选择了我;果断的分手不给我理由;果断的不告而别;果断的结婚生子了……

    我心里的那些想法,摆在现实面前,显得是多么幼稚,可笑,可笑到我根本不敢和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还爱着她。

    我的身体像是丢掉了灵魂,顺着墙缓缓地坐在地上,地面冰凉的触感也无法让我站起身来,直到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燃烧到烟蒂,然后灼烧着我的皮肤。

    郝帅连忙将我的手打翻过来,还在燃烧的烟蒂就轻而易举的从我的指间滑掉了。

    郝帅就这么低着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我,许久才终于开口说道:“何遇,我们应该学会感恩,虽然最终我们没有和她在一起,但是这段经历会让我们感恩,感恩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当有一天丁宁再次回国时,怀里抱着的孩子叫你一声何遇叔叔的时候,叫我一声郝帅舅舅,那时我们都应该释怀了。释怀过去,也放过自己。至少放过那时的自己,因为曾经的自己已经死在曾经了。”

    “今后的我们拥有的是一份没有杂质的友情,它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永久的停留在最新鲜的日期。”郝帅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两支烟点上,一只塞进了我的嘴里,温热的烟蒂感动着我这颗跌到冰冷潭底的心,给他温暖,给他保护。

    我闭上了眼睛,从嘴巴上不断散出的烟,熏的我有点想掉泪!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终于在这间封闭的吸烟室内,感到一阵阵胸闷,随即止不住的咳嗽,然后才终于离开了这里。

    我想这个地方我是不会再来了,想抽烟只能再另寻他处了。

    ……

    郝帅搀着我,来到客户休息区的沙发上仰躺着,我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一行行热泪顺着脸颊,滴在崭新的西服上,我赶忙低头,像是回避着这休息区零散的目光,也像是回避着自己这颗被伤害成千疮百孔的心。

    恐怕也只有黑色的西服包容着它,更多人看到它只会选择无视,连短暂的驻足都不曾有过。

    许久,郝帅终于再次开口说道:“兄弟,此刻的痛苦是你幸福的前兆,哥们衷心的祝福你,你也祝哥们……新婚快乐吧。”

    我木讷的朝郝帅那边看去,他很平静,不知他平静的外表下,是否有我不知的面目。仿佛他已经看破了这个邋遢的世界,才能总结出如此深刻的道理。

    “你就在这里躺会吧,缓一缓,哥们去工作了,晚上我约了陈洋,咱们一起喝酒,还在老地方。”郝帅说完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仿佛在我这里轮回了,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找不到。

    我终于舍得擦掉眼角的泪渍,独自来到卫生间放了有些发黄的水,站在窗户旁,点上了一支烟,平静的吸着,也许沉默才是对眼下的自己最好安慰。

    走出卫生间,我又回到客户休息区,此时休息区已经空无一人了。

    我低着头,将双手捧着,指尖相对,手腕放在大腿上,不停地看着我这双手,因为这双手不只一次地抚摸过丁宁的每一寸肌肤,也包括她的眼泪,我想最后一次想象抚摸时的触感,双手不停地交叉抚摸着,像是回应,也像是拒绝,直到听到身后办公区传来的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我不舍的从想象中醒过来,我就知道,他们下班了。我该从不属于我的梦中醒过来了。

    ……

    和郝帅一起离开了四季平安康养旅居度假中心,郝帅驱车带着我一起朝那家,我们大学时,去过无数次小饭馆。

    路上,我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道路两旁的路灯一个连着一个,像是给我黑暗的人生照亮着行进的路,可是路中间有一盏路灯不亮了。

    车子还在行驶中,我透过车子的后视镜不停地向那一盏不亮的路灯张望着,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我久久的没有回过头。

    很快车子行驶到了那家小饭馆附近,可郝帅却将车子开到了一条车子进不去的巷子面前。其实再走几条街完全有一条大路可以通过车子的,其实郝帅这么做的用意我是知道的,因为我们大学时期总是在这条小巷中走过,我们熟悉这条四通八达的小巷的每一个角落。

    行走在那条熟悉又陌生的黑暗小巷,还是能闻到淡淡的酒气。

    我们称呼这里为安平巷。因为每次通过这里时,没有一次是安静平和的。大学时,我们不只一次在这里呕吐过,咆哮过,吟唱过,也后悔过,难过过,痛苦过。

    走出安平巷后,视线就豁然开朗了,我们很快就锁定了那家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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