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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八章 到底要咋样儿?

    商议完的第二天早上,李承佑看着在城外,积极指挥府衙吏员书办登记造册的何瑾,一脸的迷惑不解:“叔父不是说要撂挑子了吗,怎么今天看起来,反而比昨日更有干劲儿了?”

    “是啊,今天早上卯时还不到,叔父就来都司衙门点了三百精兵。”张仑随后附和起来,同样的一头雾水:“到了府衙后,又狠狠收拾了一些不听话的吏员民壮。”

    “随即又带着这些人,协助都司衙门迁徙盐城的百姓——这样的一股子干劲儿,怎么都不像是要撂挑子啊......”

    可听到这里的李承祐,又觉得不对劲,摇头道:“也不能这样说,别看叔父平时轻佻浮浪的,可一向说到办到。而且,中间的骚操作可不少,往往越是你感觉不可能的,他越是会出其不意给办成了。”

    随后,他就学着何瑾的模样,托着下巴深沉道:“依我看啊,叔父这次又是再欲擒故纵呢。真等我们以为他不会撂挑子了,忽然就会转身潇洒走人。”

    “嗯......我觉得大概也是这样。”

    张仑这时候就没个主意,怎么都觉得李承祐说的有道理:“唉,这次事情怎么会一下变成这样?叔父要真的不干了,我们又该咋办?”

    李承祐闻言,就放下了托着下巴的手,与张仑对视了一眼。

    接着,两人同时唉声叹气:“是呀......叔父真是谜一般的人物儿,肚子里的心思让我们抓不到又摸不透,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然后,城外的何瑾抬头就看了两人一眼,插着腰大喊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干什么呢,还不快下来帮忙!”

    两人闻言,登时就换上了一张谄媚的脸,屁颠颠地跑了过去:“哎,叔父,我们这就过来了!......”

    看着两人跑过来的样子,何瑾随即就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大战之前也要忙里偷闲嘛,逗一逗侄子,也能缓解一下紧张压抑的心情。

    至于说撂挑子......呵,这可是个技术活儿!

    别说在王权专制的时代,就是前世辞职,也不能轻易说撂挑子就撂。

    更何况,在这种重大的节骨眼儿上,突然撂挑子......没错,何瑾当然也可以跟那个同知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盐城的百姓和财产,惨遭倭寇的烧杀抢掠。

    但身为穿越人士,该有的担当还是要有的,坚守的底线也不能动摇。不能看到有人丢了良心吃屎去了,自己也跟着有样学样。

    更何况,这次撂挑子他还有自己的盘算。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往后的才是重点。

    刚想着这些,下来帮忙了一会儿的张仑,心思就转到了正事上,为难道:“叔父,我们从昨日下午,就动员了所有兵丁、捕快、民壮等人出告示,鸣锣呼喊。”

    “可盐城毕竟是一个县,还是有些偏远地区的百姓没有得到消息。而且按照叔父的意思,这次要在盐城坚壁清野,很多百姓都故土难离,动员工作很是艰难......”

    何瑾闻言也蹙起了眉,毕竟他也知道坚壁清野,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让一县的百姓放弃自己的产业,放弃自己的屋舍,躲入自己完全陌生的城中去......固然可以带着粮食入城,短时间内有吃有喝的,可住在哪里呢,还不是得沦落街头?

    何况,倭寇一来不知要祸祸多长时间。万一他们祸害的时间很长,明年及以后的吃喝又去哪里寻着落?

    抱着这样的想法,很多百姓都不愿意迁徙,哪怕官兵拿着刀枪逼迫,百姓们也是满腹的牢骚。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识之士拿出足够的魄力,和不怕万夫所指的胆气,前来应对整个大局。

    何瑾想了想,便开口言道:“特别偏僻的地方,来不及就算了。毕竟本土本地都找不到的,倭寇估计也祸祸不到。”

    “至于坚壁清野此事,一定要坚决贯彻执行。只要不弄出民变,哪怕烧了老百姓的房子,也不能给倭寇留一点能用的东西!”

    顿了一顿,他才又凝肃解释道:“这可是打仗,不是在过家家。这种事儿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别想着升斗小民会替大局着想,他们也没那个义务。”

    “眼下我们要做到的,就是慈不掌兵!......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最起码我们尽力了,保住了百姓的性命,问心无愧!”

    听着何瑾这番话,看着他坚毅的眼神,张仑不由感觉有这样一位叔父真好。遇到大事儿有决断、有信念、给人一种可信赖依靠的感觉。

    一时间,他忽然有些感伤,忍不住巴巴开口道:“叔父啊,你别撂挑子了好不好?......那个潘蕃侄儿不知道咋样儿,但绝不会比叔父好。而且以后生活里没了叔父,侄儿也会不快活的......”

    这下张仑的反应,可让何瑾有些措手不及。只能一边拍着后背安抚着,一边看到一旁惊愕的李承祐,发出了求助的眼神。

    可想不到,李承祐反应过来,竟也跟张仑一样,动情地说道:“叔父,以前侄儿不懂事儿,以为你个毛孩子能干什么大事儿,整天还嘚瑟吧啦的。”

    “可相处这么久后,才发现叔父的确是有本事儿的。而且那傲娇,最后还成了我们又爱又恨的源泉......侄儿舍不得你啊!”

    这下,何瑾就有些想哭了。

    他两只手分别拍起了侄儿们的后背,含着泪说道:“你们......别这样抱着我的大腿了好吗?都一个锦衣卫千户、一个指挥佥事了,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你们丢得起这人,我可丢不起啊!”

    这时候张仑和李承佑才发现,周围那些兵丁、锦衣卫、府衙的书吏和百姓们,都跟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俩。

    一时间,两人也挺羞恼和委屈:你们都懂个屁啊!我们这是真情流露好不好?......现在你们都以为有叔父扛着天,可实际上他马上就要撂挑子了。

    一旦他不干了,我们哪知道接下来,如何应对那些倭寇?还有那个潘蕃,谁知道他到底啥德行?

    无知是种幸福,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越想着这些,这两位两天里越是跟着了魔一样,对何瑾是软磨硬泡。可在撂挑子一事上,何瑾就坚决没松口。

    时间一晃,很快就来到了第三天的上午。

    李承祐和张仑满心不安地等着倭寇上岸,却没想到中午没等到倭寇的消息,反而等来了巡抚潘蕃。

    虽然两人都知道,潘蕃也是赶鸭子上架。但不管怎么说,两人都不怎么待见,更不愿意去码头迎接。

    还是何瑾在百姓当中,没忘了这事儿,征调民壮草草搭了个台子。又拉着两人前去码头,很是给人家巡抚面子。

    没多时,大明的官船就一艘艘驶来。

    此番潘蕃是提督两淮军务的,当然带了自己的人马兵士。看官船的数量,来的官兵恐怕不下五千人。

    只是,站在船头的潘蕃却一脸的凝重。

    他久历宦海,当然清楚两淮的水有多深,又在京城亲眼所见,晋商势力如何对何瑾口诛笔伐的,更加心惊肉跳。

    别人都以为他此番总制两淮军务,威风八面。可实际上他心中清楚,自己这是接了烫手的山芋。

    除了军务压在头上,他又摸了摸怀中的天子密旨,不由得仰天长叹,无语凝噎。仿佛怀里的不是柔软的绢帛,而是一个刺猬,五官都愁到了一起。

    大船停泊,潘蕃整了整袍服,收起了满腹心事,换上淡淡平静的面容,踩着跳板下来。看到满码头的官员后,清声问道:“何人乃何瑾何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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