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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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宰相府，也就是如今的威国公府虽与安远侯府只隔了一个镜湖，可真正要走动的时候，却分别要经过渔安巷、染坊街、西市，最后才能到达威国公府所在的延庆街。
其实照理达官贵族的府邸是不应该在平民聚居的西城区的，奈何第一任安远侯爷实在喜欢镜湖和小登峰的景致，所以在开国皇帝给功臣赏赐宅邸的时候毫不犹豫选择了这里，从人丁兴旺到凋零、从家族鼎盛到没落已有百年之久。至于威国公府，那就纯属是无奈了，因为先帝赐宅子的时候东城区和北城区均已无空地可选，才不得不来与安远侯府为邻的。
毕竟不是正经姑奶奶，闵氏要去威国公府并不是说上门就能上门，她是头天晚上就递了帖子过去的，所以第二日一早就能去。
刚用过早膳，连安远侯爷还没出门都顾不上便匆匆带着杨栖桐出了门，马车颠颠簸簸往威国公府赶去，只为女儿能顺利嫁入苏家。
虽已不再担任宰相之职且皇上已亲政，可威国公在大厉朝廷的影响力却丝毫没变。闵氏到的时候，威国公府门前照常停满了马车，都是下早朝来见威国公的各路官员，其中当然是以掌了大厉朝政半年多的户部尚书孙德智为首了。
来接闵氏母女的是威国公夫人跟前的一个嬷嬷，人称万嬷嬷。
“表姑奶奶这边请，得委屈您走后门了！”
闵氏急忙问：“是有贵客？”
那万嬷嬷立马笑得神神秘秘，还左右看了确定没外人才凑到闵氏的耳朵边说：“是太后娘娘呢，使了跟前得宠的大宫女翠微，专门来见咱们威国公的。”
闵氏心中一紧，她虽然不懂朝政，可也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以前倒好说可如今皇上已经亲政，国公若还是紧紧握着权力不放的话，只怕四方还未谋反大厉就先从内部瓦解了，到时候……
“那我大概多久能见到夫人？”
也许昨夜还只是担心杨紫鸢和老夫人使手脚抢了与苏家的亲事，可现下，闵氏突然反应过来她们其实都不是威胁，闵家威国公才是女儿能不能飞上枝头的障碍。因为这看似莫名其妙的赐婚旨，其实直指的是威国公府而不是安远侯府，不管皇上赐婚是抱着什么心思，不管威国公大人要如何应对，自己都必须把这事落在自己女儿头上。
旁的，都不重要。
万嬷嬷斜眼瞄了闵氏一眼，然后扯着嘴角道：“表姑奶奶放心，今日除了二姑奶奶和婉茹小姐，并没有旁的女客来访。”
闵玉珠？她，哦是了，孙婉茹十五岁了，听说正与纨绔指挥使张大人家的嫡长孙议亲。可是，夫人她会同意？
这事说来挺好笑的，向来以温柔贤惠出名的国公夫人，却特别不待见纨绔出名的张大人，但凡有他的场合夫人都提不起精神来，大多时候甚至还会以身体不适而早早离开，可偏偏，国公大人又很重用张大人，张大人也隔三差五就要来闵家拜访，所以，说他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如今闵玉珠的女儿还要与人家的嫡长孙议亲，只怕她那关就不好过吧！
不过这些都不关闵氏的事，在闵家，她虽也顶着姑奶奶的头衔，可其实，与普通客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闵氏随口问：“是不是夫人不同意？”
万嬷嬷答：“是的呢，夫人觉得张家家风不好，就算是嫡长子也配不上咱们婉茹小姐。”
配？何为配得上何为配不上，只怕都没人问过张家大少爷和朱婉茹的意见吧！
闵氏：“嗯，夫人考虑的没错，只是，婉茹始终还是朱家的人，若国公大人也同意的话，夫人只怕拦不住。”
万嬷嬷：“谁说不是，二姑奶奶这几日都在府里住着呢，瞧着怕是只待说服夫人便要开始走流程了。”
闵氏：“其实张家，挺好的，再怎么说，后面也是……”
这话万嬷嬷就不敢接了，她瞧了一眼跟在闵氏身侧的杨栖桐，突然转了话题：“表姑奶奶，三姑娘的婚事，你可有数了？”
闵氏也知道禁忌，只是这老婆子转过来的话题她也不想跟谁都能大谈特谈，便敷衍道：“我正愁着呢，这不是来找夫人拿主意了吗？”
万嬷嬷没追根问底，因为已经到威国公夫人住的正院尚义居了。
尚义居，名字听起来大义凛然充满豪情，但却是威国公府仅有的华丽的院子，是威国公刚考上状元的第二年，为了迎娶当时的京城第一美人而特别建造的，据说花了他几乎全部的积蓄。毕竟，谁让京城儿郎都想娶回家的美人最终选择了他一个穷书生呢？兴奋之下做点出格的事也无伤大雅。
据说，因为银钱问题，最初的尚义居虽华丽但却根本谈不上金碧辉煌，后来随着国公大人的权力及家产的不断增长而不断翻修，特别是嫡长女入宫那年，第三次大改动后才成如今这样子的。
踏上台阶走到正厅前，两名穿着桃粉色群衫的大丫鬟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闵氏母女一上来，便不约而同上去一人搀扶一个往里拉，其中扶着闵氏那满头金钗的丫鬟还道：“表姑奶奶，有些日子没来了，奴婢昨日还与尚墨说起您呢，没成想晚上您的帖子就到了。”
闵氏也熟门熟路地与那丫鬟笑道：“多谢尚珍姑娘惦念，我家里最近事多，想来也抽不开身啊。这不，稍微得点空闲便上门来了！”
说完又趁机问道：“二妹妹可还在夫人这里？”
尚珍努努嘴指着几个穿着与宰相府不同的丫鬟婆子给闵氏看：“在呢，婉茹小姐也在，正好栖桐小姐有伴儿了。”
闵氏赶忙符合：“那感情好，桐儿这些日子没来，也整日念叨想姐妹们了。”
说话间一行人走进正厅，绕过屏风，便看到了威国公夫人、闵家二姑奶奶闵玉珠以及她的女儿朱婉茹。
威国公夫人五十左右年纪，却杏眼桃腮一点老态都没有，与她身旁坐着的女儿和外孙女比也不差什么，不愧是闻名几十年的京城第一美人。
“哟，玉柔妹妹好些日子没来了？”
最先开口的是闵玉珠。
闵氏带着女儿走近后，先朝国公夫人行了个大礼：“玉柔见过叔母，多日不见叔母越发精神了！”
然后等国公夫人喊了起，并指了右侧的椅子让她们母女坐下后，闵氏才转头去跟闵玉珠笑道：“二姐姐，我府上最近事多，想来也脱不开身啊！”
闵玉珠点点头，然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指着杨栖桐问：“那日……栖桐可是无恙？”
那日杨栖桐被杨紫鸢算计，闵氏是被丫鬟从威国公府紧急叫回去的，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国公夫人和闵玉珠肯定瞒不过。于是她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经过和处理办法：“……单凭一个刚回京的杨紫鸢根本翻不起浪来，那些人绝对脱不了干系，所以这些日子我没让桐儿去慈安堂请安了。”
那国公夫人听后不禁唏嘘：“这女子，选婆家先看的不是儿郎，而是公婆，一旦选了公婆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将来一辈子都不会好受。”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闵氏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粗略附和道：“是，叔母您说的是，选婆家当于女人的第二次重生，确实半点马虎不得！”
原来的宰相府，也就是如今的威国公府虽与安远侯府只隔了一个镜湖，可真正要走动的时候，却分别要经过渔安巷、染坊街、西市，最后才能到达威国公府所在的延庆街。
其实照理达官贵族的府邸是不应该在平民聚居的西城区的，奈何第一任安远侯爷实在喜欢镜湖和小登峰的景致，所以在开国皇帝给功臣赏赐宅邸的时候毫不犹豫选择了这里，从人丁兴旺到凋零、从家族鼎盛到没落已有百年之久。至于威国公府，那就纯属是无奈了，因为先帝赐宅子的时候东城区和北城区均已无空地可选，才不得不来与安远侯府为邻的。
毕竟不是正经姑奶奶，闵氏要去威国公府并不是说上门就能上门，她是头天晚上就递了帖子过去的，所以第二日一早就能去。
刚用过早膳，连安远侯爷还没出门都顾不上便匆匆带着杨栖桐出了门，马车颠颠簸簸往威国公府赶去，只为女儿能顺利嫁入苏家。
虽已不再担任宰相之职且皇上已亲政，可威国公在大厉朝廷的影响力却丝毫没变。闵氏到的时候，威国公府门前照常停满了马车，都是下早朝来见威国公的各路官员，其中当然是以掌了大厉朝政半年多的户部尚书孙德智为首了。
来接闵氏母女的是威国公夫人跟前的一个嬷嬷，人称万嬷嬷。
“表姑奶奶这边请，得委屈您走后门了！”
闵氏急忙问：“是有贵客？”
那万嬷嬷立马笑得神神秘秘，还左右看了确定没外人才凑到闵氏的耳朵边说：“是太后娘娘呢，使了跟前得宠的大宫女翠微，专门来见咱们威国公的。”
闵氏心中一紧，她虽然不懂朝政，可也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以前倒好说可如今皇上已经亲政，国公若还是紧紧握着权力不放的话，只怕四方还未谋反大厉就先从内部瓦解了，到时候……
“那我大概多久能见到夫人？”
也许昨夜还只是担心杨紫鸢和老夫人使手脚抢了与苏家的亲事，可现下，闵氏突然反应过来她们其实都不是威胁，闵家威国公才是女儿能不能飞上枝头的障碍。因为这看似莫名其妙的赐婚旨，其实直指的是威国公府而不是安远侯府，不管皇上赐婚是抱着什么心思，不管威国公大人要如何应对，自己都必须把这事落在自己女儿头上。
旁的，都不重要。
万嬷嬷斜眼瞄了闵氏一眼，然后扯着嘴角道：“表姑奶奶放心，今日除了二姑奶奶和婉茹小姐，并没有旁的女客来访。”
闵玉珠？她，哦是了，孙婉茹十五岁了，听说正与纨绔指挥使张大人家的嫡长孙议亲。可是，夫人她会同意？
这事说来挺好笑的，向来以温柔贤惠出名的国公夫人，却特别不待见纨绔出名的张大人，但凡有他的场合夫人都提不起精神来，大多时候甚至还会以身体不适而早早离开，可偏偏，国公大人又很重用张大人，张大人也隔三差五就要来闵家拜访，所以，说他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如今闵玉珠的女儿还要与人家的嫡长孙议亲，只怕她那关就不好过吧！
不过这些都不关闵氏的事，在闵家，她虽也顶着姑奶奶的头衔，可其实，与普通客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闵氏随口问：“是不是夫人不同意？”
万嬷嬷答：“是的呢，夫人觉得张家家风不好，就算是嫡长子也配不上咱们婉茹小姐。”
配？何为配得上何为配不上，只怕都没人问过张家大少爷和朱婉茹的意见吧！
闵氏：“嗯，夫人考虑的没错，只是，婉茹始终还是朱家的人，若国公大人也同意的话，夫人只怕拦不住。”
万嬷嬷：“谁说不是，二姑奶奶这几日都在府里住着呢，瞧着怕是只待说服夫人便要开始走流程了。”
闵氏：“其实张家，挺好的，再怎么说，后面也是……”
这话万嬷嬷就不敢接了，她瞧了一眼跟在闵氏身侧的杨栖桐，突然转了话题：“表姑奶奶，三姑娘的婚事，你可有数了？”
闵氏也知道禁忌，只是这老婆子转过来的话题她也不想跟谁都能大谈特谈，便敷衍道：“我正愁着呢，这不是来找夫人拿主意了吗？”
万嬷嬷没追根问底，因为已经到威国公夫人住的正院尚义居了。
尚义居，名字听起来大义凛然充满豪情，但却是威国公府仅有的华丽的院子，是威国公刚考上状元的第二年，为了迎娶当时的京城第一美人而特别建造的，据说花了他几乎全部的积蓄。毕竟，谁让京城儿郎都想娶回家的美人最终选择了他一个穷书生呢？兴奋之下做点出格的事也无伤大雅。
据说，因为银钱问题，最初的尚义居虽华丽但却根本谈不上金碧辉煌，后来随着国公大人的权力及家产的不断增长而不断翻修，特别是嫡长女入宫那年，第三次大改动后才成如今这样子的。
踏上台阶走到正厅前，两名穿着桃粉色群衫的大丫鬟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闵氏母女一上来，便不约而同上去一人搀扶一个往里拉，其中扶着闵氏那满头金钗的丫鬟还道：“表姑奶奶，有些日子没来了，奴婢昨日还与尚墨说起您呢，没成想晚上您的帖子就到了。”
闵氏也熟门熟路地与那丫鬟笑道：“多谢尚珍姑娘惦念，我家里最近事多，想来也抽不开身啊。这不，稍微得点空闲便上门来了！”
说完又趁机问道：“二妹妹可还在夫人这里？”
尚珍努努嘴指着几个穿着与宰相府不同的丫鬟婆子给闵氏看：“在呢，婉茹小姐也在，正好栖桐小姐有伴儿了。”
闵氏赶忙符合：“那感情好，桐儿这些日子没来，也整日念叨想姐妹们了。”
说话间一行人走进正厅，绕过屏风，便看到了威国公夫人、闵家二姑奶奶闵玉珠以及她的女儿朱婉茹。
威国公夫人五十左右年纪，却杏眼桃腮一点老态都没有，与她身旁坐着的女儿和外孙女比也不差什么，不愧是闻名几十年的京城第一美人。
“哟，玉柔妹妹好些日子没来了？”
最先开口的是闵玉珠。
闵氏带着女儿走近后，先朝国公夫人行了个大礼：“玉柔见过叔母，多日不见叔母越发精神了！”
然后等国公夫人喊了起，并指了右侧的椅子让她们母女坐下后，闵氏才转头去跟闵玉珠笑道：“二姐姐，我府上最近事多，想来也脱不开身啊！”
闵玉珠点点头，然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指着杨栖桐问：“那日……栖桐可是无恙？”
那日杨栖桐被杨紫鸢算计，闵氏是被丫鬟从威国公府紧急叫回去的，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国公夫人和闵玉珠肯定瞒不过。于是她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经过和处理办法：“……单凭一个刚回京的杨紫鸢根本翻不起浪来，那些人绝对脱不了干系，所以这些日子我没让桐儿去慈安堂请安了。”
那国公夫人听后不禁唏嘘：“这女子，选婆家先看的不是儿郎，而是公婆，一旦选了公婆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将来一辈子都不会好受。”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闵氏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粗略附和道：“是，叔母您说的是，选婆家当于女人的第二次重生，确实半点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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