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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邪虫索命

    这个罗叔叔的家,其实就和田姝二人的诊所处在同一个小区。这二处不过是一个在西南角,一个在东北角罢了。

    但即便如此短的距离,等众人赶到目的地之时,已是接近黄昏。相对昏暗的周遭,再加上那庭院内早已丛生的杂草,以及其中被灰尘覆盖厚厚覆盖着的一应杂物,这众人眼前,可是冷清极了。

    乍一眼望去,显然是很久都无人打理与照料过的这里,简直就像是无人居住的废弃之地一样。

    又因田思举似乎还在家里做什么准备,一行人只能在门口干等着。

    而似乎不愿在这里耽误任何时间的李青木,开始了他的分析,“宅子里的阴阳之气并未被打破,应该并不是什么恶鬼。”他来回在庭院里踱步着,时而打量一下这里面的植物,又时而打量一下其头顶上的二楼,是否是任何不妥的地方。

    顾南之附和道:“的确,我从没接到过来这里送鬼上路的命令。”思忖片刻以后,他又郑重地补充了一句,“也未听同僚提及过。”

    而在苏不忘身旁的姝兮也开了口:“待会儿进去后,我会先去查看那女孩儿的身体情况,你去问问罗叔叔具体情况。”说罢,她拍了拍苏不忘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就将这一重任交到了她手里。

    但苏不忘想,在她开口之前,她不过也只是跟来凑数的局外人罢了。

    事实上,准确说来,就连她自己也倍感莫名其妙,为什么她会跟到了这里。

    而最让人感到恼火的是,姝兮竟还不由分说地将她当成了自己人。

    于是,面对这个始料未及的任务,压根儿就没什么心思想去理会的苏不忘,不禁十分费解地指了指自己,“我,我么?”

    听了这话的姝兮,却并未急于立马回复。

    若有所思的她,就只是将本是背在背上的木质的药箱取下,一把横抱在怀中,许是有些沉重。

    见状,一心想要躲避这些是非的苏不忘,便似是讨好一般,急忙上前想要帮忙。却就在下一秒,她的这一举动,就被似乎揣摩到了这样心思的姝兮,巧妙地躲了开来。

    随即,姝兮更是开口嘱托到:“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待会儿问的时候机灵些。”

    索性,苏不忘那扑空的手,只得尴尬地收回,“啊……哦。”

    而片刻以后,众人身后这才响起了田思举略带疲惫却又掩不住兴奋的声音,“我来了我来了!各位久等了,准备这些装备给耽误了。”

    这四人应声向后看去——果不其然,那家伙正抱着一大筐东西向他们飞奔过来。可眼看着田思举就要到了众人跟儿前,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他竟“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见了田思举这副模样,身为他妻子的姝兮,却反倒是略显嫌弃地后撤了一小步,“老公,这离过年还早着吧?”她一边说着,又一边不掩骄纵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但同时,她那忍不住在嘴角处溢出的笑意,偏又满是不愿遮掩的宠溺。

    而那似乎天生就颇为冒失和性子大条的田思举,也像是早已习惯了如此一般,呵呵傻笑了起来:“嘿嘿嘿嘿……”紧接着,似是有着不愿再耽误一分一秒的决心与斗志的他,又急忙起身,继而朝着李青木尴尬地挠了挠头,“大师您看,这金钱剑桃木剑墨斗线三清铃黄纸朱砂毛笔和罗盘,我都给您备齐了。您给看看,哪些称手?”

    可用那眼神来来回回好生打量了一番的李青木,却愣是没看上一样。

    有些疲惫与倦意的他,就仅是淡淡开口询问到:“我那天罡木呢?”

    听到这话的田思举,不禁眨巴了一下双眼,“啊……这个,我打包的时候,那木头我死活塞不进去啊……”俨然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童一般,他急忙又低下了头,“就就……一个用力,给撅折了……”

    性子一向比较慢条斯理的姝兮,偏在这时提高了音量:“我看你改名叫田不举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罢,她便毫无征兆地将其怀中的药箱,一把砸在了苏不忘手中。

    紧接着,一把撸起袖子的她,又不依不饶地上前一步,竟一把就揪住了田思举的耳朵。

    顿时,田思举那因为疼痛与愧疚而生出的惊呼声,便响彻了此处:“媳妇儿……疼疼疼,这么多人看着呢……咱回家再打……”被死死揪着耳朵的他,可俨然像极了一只被拎住了后颈的猫崽子。

    见了这一幕的李青木,只能无奈地打起了圆场,“这金钱剑我开个光也是能用的……”

    而听了这话的姝兮,这才不大情愿地松了手。

    随后,性子高傲无比的她,一边清了清嗓子,一边又俨然还不肯善罢甘休一般,从苏不忘手里恶狠狠地夺过了药箱,“你可记好了,待会儿不准跟罗叔叔提一句‘钱’字。”

    田思举则是一边揉着被揪痛的耳朵,一边又朝李青木挤出了一记满带谢意的眼神,“记着呢媳妇儿……”这满是心虚的应答之后,他也丝毫不敢再有所任何怠慢,忙不迭地就跟上了姝兮的步伐。

    然而,令众人再次始料未及的是——

    作为这次所谓“上门营救”事件的组织策划者,也就是一心扑在正义与金钱的田思举,那意欲敲门的手,刚一搭在门把手上,那朝内双开的大门,便被毫无征兆地打开了……

    就恰是在那短短一瞬之间,一股子仿佛能直直冲到骨髓与内脏深处的阴寒之气,便裹挟着一股霉臭之味,向这门外的众人,猛然袭来。

    苏不忘不禁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便后撤了一大步。

    直到一个看上去略微有些佝偻与颤抖的身影,缓缓从那漆黑如夜一般的门缝之后走了出来,她这不禁都要悬在喉间了的心,才又放了下去。

    与此同时,那在她眼中缓缓放大的身影,也终于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那是一位已然长满了白发的中年男人,许是太久没有睡上一个好觉,那本就消瘦的脸上,此时已布满了向内凹陷的沟壑。更加明显的是,他双目有些浑浊又有些呆滞,那还在把手上的手,带着些许不受控制的颤抖。

    而立即猜到了其身份的苏不忘,也不禁在心中,立即生出一丝同情。

    毕竟,那种长时间的,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她是最能够体会的。她只猜想,莫说打理这庭院和车辆了,他们一家人,肯定连顿好饭,都顾不得吃了吧?

    于是,也全然顾不得适才的所有了,她下意识上一步前,急忙扶住了已有些佝偻的罗叔叔,“你要振作一些——”

    她身后的田思举也赶紧将话接上,“罗叔叔,我是小田啊!昨儿给你说过的,我媳妇儿和我请的大师……现在都来了。”就在这难得平缓的语气当中,竟隐约有着一些哽咽以及欲言又止的痕迹。

    而本是被苏不忘扶住臂弯的罗叔叔,这时,却差点向后跌坐下去。是苏不忘紧紧地抓住他,他这才没有摔倒。

    这稍事整理了一番情绪之后,他才颤巍巍地开了口:“小田呀……你罗叔没用啊——”他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小小要是没了,我就跟着去了。但你放心,我欠你们家的钱我一定给还了,我现在就去写张支票——”还未说完,他便一把推开苏不忘,想要转身进屋去找那纸笔过来。

    再听了这话的田思举,又哪里还能沉得住气?

    他旋即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便捉住了罗叔叔的手臂,“二位道长肯定有办法救小小的!罗叔你,你就不要再说钱的事情了。”说罢,他更是又赶紧回头,给李青木使了一记眼神。

    可谁知,李青木竟当场出言否认到:“我不是道长。”接着,他才后知后觉一般意识到,自己这话的确不合时宜一样。索性,他又别扭地干咳了一声,“不过据我看来,这宅子里不像是有鬼怪这类东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进来给你看看。”

    屋内的罗叔叔听了这话以后,则重重地又叹了口气。

    半晌以后,他这才沉声开了口:“我请了无数的先生来看,有好些个,都说这里没有闹鬼。有一两个本领确实高的,却不愿意出手,说什么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派出所出了好多次的警,也都说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嫌疑人——”他用力地抹了抹已经湿润了的双眼,“可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小小每晚……每晚都遭受着那怪物的……唉!”

    他这话中当中,满带着无奈与愤怒的难言之隐。

    苏不忘愈是听下去,愈是会感到沉重与无奈。毕竟,自身难保的她,既没得办法还人一个健康身体,也做不到像李青木和顾南之一样,还得此地一个清净。

    索性,颇是识趣的她,只得默默退了回去。

    而姝兮这时也像是看透了一切一般,又凑了上来,“罗叔,你先让我们进去吧。我先去查看小小的身体状况,这两位会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顺势,她也扶住了罗叔叔。

    可这一进门,苏不忘便就发现,这偌大的别墅内,早已没了生机。

    积满灰尘和毛发的家具,还有随处可见的香灰、大米、烟蒂与酒瓶……就这处处都是凌乱与破败的模样,乍一眼看去,还真会以为这就是个生人勿近的凶宅。

    面对这番场景,姝兮没有片刻的耽误,背着药箱就上楼去查看卧室中小小的身体情况了。

    田思举则和罗叔叔一同坐在沙发上。他似乎想说些什么来安慰罗叔叔,但情绪同样并不乐观的他,却始终没能开得了口。

    一旁的李青木和顾南之,则开始细细地检查起这间宅子来:在全面开始之前,他取出了纸箱内的金钱剑,并以左手执剑,右手掐剑诀,指尖从左臂顶端缓缓向下,直至将体内的“先天之灵”从左腕处完全释出——前后不出一分钟,那青灰色的光芒便自左腕出,快似青龙一般,缠绕上了那把金钱剑。但很快,那光芒便消失了。

    快到,众人会以为,那是自己看错了——

    这,便是为剑开光附灵?苏不忘不禁这样在心中猜想着。

    毕竟,这两个家伙,别看他们年纪不大,但这能力,早已超出了她以往所有的认知和理解——真就是神奇,短短几日,她竟就能“有幸”见识到这样的世面。

    她一边在心里感慨万千,一边则又目不转睛地继续看着那二人:

    只见,李青木将开好光的金钱剑放于一旁,又从包里取出三只早已置好的引魂香来——就如同昨夜为苏不忘招魂时一样,他将引魂香扣于自己额前,按照逆时针的方向,以这手中的香火,大敬四方。

    这样的敬香方式,正就是在向四方鬼神问路。

    很快,又只见,那香上的青烟开始在空中摆动起来——下一秒,飞快聚拢成一柱的它们,便直直向二楼小小的卧室冲去。

    而眼见大家都在各司其职,在努力拯救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苏不忘竟也跟着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使命之感。再一回想起姝兮先前的交待,她不禁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一屁股坐在了那二人对面的沙发上,“罗叔叔,你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么?”

    罗叔叔则呆滞地望了望她,但很快,又向一旁看去——很显然的,他似乎有些事情,令他难以启口。

    面对对方这样的举动,苏不忘有些着急,但又不敢操之过急。

    再三思量过后,她只得生涩地说出了安慰与鼓励的话来:“我觉着吧,您至少要先相信自己……您把事情的整个经过再讲出来,的确会很痛苦。但如果,我们真的能帮上忙呢?”

    她这话音刚落,对方那已噙满泪水的眼神,便猛地重新落回她的身上。紧接着,罗叔叔双嘴微微翕动着,转而又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整个事情,都是因那三个月前来我们家做客的女孩儿而起。

    那女孩儿,是小小大学时的室友,毕业了,两人也时常走动。她经常在周末的时候,来我们家里找小小聊天。我一般都和小小妈妈在自己房里处理自己的事情,但有一次我下楼去厨房喝水时,偶然听见那女孩儿竟然在小小面前,炫耀一般地描述着她与外面男人乱搞关系的各种细节。我生怕小小跟她学坏,便不再允许她们往来。

    就从那次她离开我们家以后,小小便告诉我说,那女孩儿被什么鬼怪给缠上了,日日不得安宁,她们全家都快被这事拖垮了。

    可谁知,没过几日,我们家……也陷入了跟她们家,一模一样的情形——一开始,是小小大白天的说些胡话,到后面,她竟然……竟然成宿地呻吟惨叫起来。我跟她妈妈吓坏了,连公司都不敢再去了,不眠不休地守着小小,但就是不见那鬼怪。就算我们硬着头皮去去问了小小,她却只是掩面痛哭,从不说出真相。

    每当夜深时,每当小小发出呻吟惨叫时,我都一秒不敢耽误地冲进她的房内,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发现,小小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

    我们把小小送进医院,医生竟告诉我们说,小小的下体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是性行为过度造成的。

    这样的结论,不是打我们的脸么?

    我干干净净的女儿,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们又一直守在家里,哪里来的什么男人,哪里又来的性行为过度?

    要说是小小自己干的,那是打死我也不会信的。

    我们家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也不会教育女儿去做如此……如此不知羞耻之事啊。

    后来,我们报了警。

    警察跟我一起守在门外,里面一有动静,我们就冲进去——可是,还是如同之前一样,里面,只有赤身裸体的小小。

    可那样子,我哪里能让那些外人看了去?

    于是,我只得拜托派出所赶紧结案,也不敢到处宣扬这事儿。

    可就在某一天,我因为太过疲惫,在客厅里睡着了,孩子妈就替我守着。那一晚,我清楚地记得,是孩子妈的尖叫声,吓醒了我。我冲上二楼一看,除了同样赤身裸体的小小,我那可怜的老婆,瞪大了双眼,跌坐在床边——那双眼睛,瞪得像是要掉出来一样,吓人极了。

    从那以后,孩子妈就疯了。

    时常是,前一秒还挺正常的,下一秒就扑通跪倒在地,疯狂地磕头,嘴上念叨着“求求你放过我女儿放过我全家”。每一次,她都要将额头磕得鲜血淋漓,才肯作罢。

    我知道,那晚,她一定见到了那怪物。

    我怕她会伤害到自己,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每日用束缚带绑着,在药物的治疗下,病情才稍微好了些——你们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么?我根本没勇气去精神病院看她,我怕我给她带不去好消息,我怕见到她那副比鬼还像鬼的模样。

    如果小小真将那怪物收了性命,我就去精神病院杀了我老婆,我再自杀,一起去阴间陪她们母子。

    说到这里,罗叔叔早已是泣不成声。

    但又像是意料到了什么一样,他竟突然跪倒在地,并像是得了疯病一样,不停向众人磕起头来。

    他一边嗑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喊叫到:“你们是我们家最后一条救命稻草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就算是骗子,就算是重金,也都再没有人愿意救我们了……你们如果真的如小田所说的,那么神通广大,那求求你们……一定一定,救救小小,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

    却都还不等他将话说完,田思举便厉声抢过话去,“罗叔!你再提钱,我可真跟你急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地上的罗叔叔扶起来,“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会救小小的。”

    而很显然的是,苏不忘才不会相信田思举那家伙的鬼话。

    只是田思举好歹还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还能证明的他至少是个共情力十足的人——可就不像苏不忘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了。原本,在面对他这种遭遇的时候,她还能感受到一些惋惜与无奈的。却不知怎么搞的,在听了一些原委之后,她偏就是突然变得冷漠了起来。

    但同时,她又很清楚,这样的行为不合情理,必定会引起不必要的事情。索性,她赶紧将这挤不出一丝眼泪的视线扭向了一旁——刚巧,看见了玄关上倒着的一尊神像。

    而李青木曾经给她说过,家中但凡心诚供奉了神佛的,是不大会轻易惹上鬼怪的。

    所以,难不成,恰好就是这尊神像,出现了问题?

    凭借着这样的直觉与疑问,她起身向那神佛走去。

    将其扶正以后,她这才发现,那原来是座用上好的黄花梨雕刻的“灵均神”。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雕工极好的“灵均神”,竟然独独缺了双目。

    对此颇是不解的苏不忘,回头刚想询问罗叔叔——

    却不想,那罗叔叔竟直接冲过来,想要一把夺走这尊“灵均神”。他一边胡乱地舞着双手,一边神情激动地喊叫到:“就是这“灵均神”,害了我们全家,我要摔了它!”

    苏不忘赶忙将那“灵均神”护在了怀中,并急忙开口说到:“你冷静一点,再怎么说,这也是神明的法身啊。”

    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后,罗叔叔索性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并深深将头埋下。而后,双手紧紧抱住头的他,僵硬的手指,又全部没入花白又许久未修理过的发丝里:

    我小时候,就跟随我的父亲一起信仰神佛。

    我整个童年,都不敢对门口供着的财神,有丝毫的不敬。

    就在前几个月,我和朋友去外市的山上,偶然路过一座荒弃的古庙。本是进去稍作休息,没想到,竟就发现了这尊木雕像……我觉得他相当神武,说不准,就是当地的山神或者是其他什么。这样把他的庙荒废在这里,我觉得很可惜,于是就将其请回家了。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一度以为自己特别幸运。

    回家以后后,我便把其供作家神。无论是敬拜还是供奉,就连平常的路过,我也都对他非常虔诚。

    后来一天夜里,我梦见了一个神仙。而他那样子,就很像我供奉的那座神像。

    梦里他说,“我乃灵钧道人,已修炼多年,承蒙你的敬爱,常以香火供奉。倘若你日后有什么请求,可烧张信牒于我,我必在梦中与你相见。”

    从那以后,我便暗自决定,定要更加虔诚地侍奉这尊神像。

    然而,没过多久,我家之前香火一直未断的财神,竟从神龛里落下,整个儿碎了个七零八落。但我想,家中已有有求必应的家神,我便将神龛好生打整一番,用来专门收敛和供奉起了这灵钧道人。

    过了些时日,小小就被鬼怪缠上了。

    于是我赶忙烧了信牒,想要请求那灵钧道人能降服那妖怪,救小小于水火之中。

    而那夜,灵钧道人果真给我托梦了。

    梦里,他又说,“现还未查明这纠缠你女儿的,究竟是何鬼怪,请静候三日,三日后,一定查办!”

    三日后的夜晚,灵钧道人如约而至。

    梦里,手执一本古书的他,对我说到,“我已查明,此鬼怪名叫‘囊囊’,神通广大,非我亲自除掉不可。然,神明虽有威力,毕竟是在阳间地面儿上的事,到头来,还是要靠人力相助。你选定一个黄道吉日,用纸剪好轿子一乘、轿夫四名、打手四名,还有绳子刀斧等器械,全部都布置在客厅上。届时,你在一旁按顺序高喊,‘上轿!——抬到女家!’时机一到,你便再吆喝一声:‘斩!’如此,那鬼怪必除。”

    灵均道人的交待,我必是不敢有所怠慢。

    遂即,我便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正好逢着我要去出差,而回来那日,就是那黄道吉日。当时我抱了一个侥幸心理,心想既已有灵均道人愿意前来助我降服怪物,那我也能够抽个时间去处理一下堆积多日的工作。

    于是,我又烧了信牒,请了灵钧道人,即在那日降妖。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不过是在回来的路上耽误了一下,那灵均道人在那日,竟真未现身去降服那怪物。

    我自知理亏,也不敢抱怨些什么。

    之后,那灵钧道人又在梦里找了我。他说我没有按照约定去做,害他没能降服妖怪。而这期间,那妖怪又害死了其他人。府君大怒,说要罚他三千年禁闭。他帮不了我了,叫我好自为之。

    那晚以后,这木雕的双目,就不翼而飞了。

    我知道,无论是神像画像还是雕像,只要那眼睛坏了,这像,就废了。后来,即便我又抱着侥幸心理烧了信牒于他,他还是一直都没再出现过。

    说完,罗叔叔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嘴里更是嘟嚷着:“都怪我被钱财迷了心窍……要是那两天不去出差,就在家里守着,那也必不会误了……与灵均道人约定的……时辰啊!”

    而这时,顾李二人也检查完了整个宅子。

    只见,李青木思忖片刻后,这才郑重地说到:“今夜,我和顾南之便在令千金的门外守着,如有异动,我们就立马进去斩了那妖孽。如果今夜叫那妖孽逃了,我们明晚便下去请那“灵均道人”上来。”

    听了这话的罗叔叔,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有些呆滞。

    他怔怔地望着那二人,过了良久,这才轻声喃到:“可小师父……那“灵均道人”已经被府君囚禁了起来啊——”

    顾南之则立即冷冷说到:“这次不成,你的全家所要面临的,可真就是灭顶之灾了。”

    不禁沉了脸色的李青木,则立即伸手拽了拽顾南之的衣袖。

    紧接着,面露出笃定神色的他,又开口说到:“自古“灵均道人”便是这“囊囊”的天敌,镇守一方,“灵均道人”将其降服也是分内之事。”说罢,他又忙不迭地向顾南之递去了了一记眼神。

    见了那眼神的顾南之,这才不大情愿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令牌。随后,他又冷冷开了口:“我是阴间留在阳间的鬼差,沟通的,便是这阴阳两界。倘若他上不来,我就下去,面见府君,提他上来,赎清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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