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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生

    我,陈长生,天水人,年仅十五,父母健在。

    父亲爱好遛鸟,母亲热衷赌钱,家大业大,也算兴盛。

    虽然没有继承他们的不良作风,却常常被人耻笑脑子不清醒。

    一个世家大族的小孩,整日发着长生的美梦,成心破坏同龄孩子们的团结。

    仙人不是一个很稀少的物种,但是能成为人们口中熟知的仙人却是少之又少,最起码在陈长生身边的亲朋好友们是这么定义的,仙人就等于闲人。

    陈长生整日做着仙人的美梦,却要让他们承受父母亲朋间的比较,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小小年纪的陈长生,就没有多少朋友。

    其实陈长生也不怪他们,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饱读圣贤道理的陈长生很早便从书中为各自找到了借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好了一意孤行的陈长生越往后才越是懂得,寂寞和孤独,不过是阻碍你成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因素。

    合适的功法,诱人的机遇,尽职的师傅,这些才是关键。

    可陈长生除了在家族中颇具盛名外,其余的就一文不值了,上面需要的种种,他通通拿不出来。

    很讽刺,但又很现实,陈长生的姓氏,作为天水城第一大族,除了看不到主家所拥有的那些功法外,他们这些旁系所能学到的东西,在日渐长大的陈长生口中,评价也从乏善可陈,慢慢变成了不值一提的“厕纸。”

    陈长生不明白,到底是把控着家族的那些人藏私,还是说被外人誉为天水城第一的陈家,其实是靠着这些一文不值的东西硬生生杀出来的。

    否则,哪怕主家那些小孩真的藏器于身,喜欢做那一鸣惊人的缩头乌龟。可在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辈眼中,自己也不会脱颖而出吧。

    毕竟自己如今还身兼着家族一个还算重要的位置,那可是两年前,父亲或许遛鸟溜出幻觉,莫名顶撞族正后,家族大腿一拍脑袋,给安在了自己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孩童身上。

    或许自己真的有什么不凡之处!只是时机未到?

    信心也好,暗示也罢,这句话不知道萦绕在陈长生脑海中多少个年头。

    直到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彻底改变了陈长生的命运。

    说是不速之客,倒也不是针对陈长生的,也不是针对天水城某一个人的。

    其影响的是整一个天水城。

    “大儒陈平常!”

    “怎么又是姓陈。”起初陈长生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内心很自然得腹诽起来,自己名字招人恨,过足了显眼包的角色,这下倒好,来了个反面,听上去就低调惯了。

    当然,名字低调归低调,前面‘大儒’两字,却十足撑起了牌面。

    泽国如同天下各国一般,设立学院,吸纳天下英才,有名有望者被授为儒生,而其中佼佼者,或者在书院中身居高位者,默契地被世人称为大儒。

    这其中或许有浑水摸鱼的家伙,可陈平常作为曾经都城国学院的上任院长,官居三品的大人物。

    记录在册的任意一个名头,都能让陈长生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的人物能来泽国最北的天水城,按理,出行仪仗可谓是声势浩大,所过之处,达官贵人夹道欢迎。

    如此,那陈长生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跟这位大儒扯上关系,最多也就是借着家族权势,在饭局上远远地望上一眼。

    可惜陈平常,或许说如今的陈平常,身上绝大多数的光辉已经被剥夺殆尽了。\u000b出行的阵仗除了一匹还算听话的良驹外,跟在身边的,也就仅剩两个未满十岁的孩童。

    “天威浩荡,滚滚不休。”

    公然辱骂当今皇上,其后又挑衅国教的合法性,短短一天时间,陈平常这支姓氏,便被抄家赶出了泽国都城。

    陈平常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更是被剥去泽国籍,勒令出境。

    亲人疑惑,家人愤怒,仇人拍手叫好;面对无数声音,本来就对泽国失望透顶的陈平常,转瞬间把这份哀鸣,转嫁到自己家人身上。

    孤身一人带着孙女和故人之子,脱离家族大部队,北上离开泽国。

    或许这种做法可以一定限度上保护这些家人,又或许......或许他们终是失去了这位庇护家族的人。

    前两百里,走得很慢很慢,陈平常敏锐的感觉,让他知晓后面一直跟着一些人;这些人或许是仇人的眼线,或许是朋友的送别,或许是很多另外的因素。

    但是他都没有停下来,跋山涉水,哪怕他走得很慢,但路终归会走完。

    十五天后,当陈平常站在山峰间,第一次停下来回望北汇城时,身后似乎终于没了那些‘尾巴’。

    只见北汇城墙头,黑压压站了许多人,定睛眺望,左一块、右一片的,泾渭分明的站着。

    “太远啦!”

    年纪上去的陈平常不由得自嘲道,哪怕他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他还是没有分清都有哪些“朋友”。

    “爷爷,你也觉得累了吗。”

    一行三人中,坐在马背前方的孙女突然听到爷爷开口说话,稚嫩的童声不免好奇道。

    虽然刚刚由夏转秋,可初晨山间里的风却是一点也不甘落后,坐在马背中间的男童迷迷糊糊中听到交谈声,艰难地睁开了双眼,正思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一阵微风吹过,冻得他一个哆嗦,赶忙紧了紧自己的身子,忘了自己心中所想。

    这时,一只宽厚的大手从他头顶穿过,揉了揉他身前陈姐姐的脑袋,笑着说道:“小家伙,叫你不好好地睡觉,现在知道累了吧。”

    十数天来,难得见到自己爷爷有了笑容,陈耀澜本来还想大声反驳爷爷的训斥,可随即小声嘀咕道:“谁说我没好好睡觉的,那是小姜他太能睡了。”

    姜述不明白陈姐姐为什么那么委屈,也没有弄明白两人之间对话的前因后果。

    “很乱!”

    就像他不知道为何前方的陈姐姐要低着头对着马背说话,而身后的陈爷爷,虽然一只手在自己和陈姐姐的头上,可他的身体却侧向后方,似乎那才是爷爷要诉说的方向。

    “山下有什么吗?”

    年纪尚浅的姜述,挪动着身子转了过去,可他同样看不清楚,映入眼帘的,便只有因天色渐明而显露出来的北汇城。

    可那不属于他,同样不属于陈爷爷,姜述不明白耷拉着脸十数天的陈爷爷为何突然间恢复了精神。他只知道这世间许多东西,在几个月前那件惨案后,都离他远去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又是一阵山风吹来,姜述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寒意似乎没能穿过他视线,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

    渐渐地,陷入恍惚的姜述听到马蹄声再次响起,他紧了紧抱着前方的手,伴随着杂乱但厚重的声音慢慢沉入睡乡。

    ......

    “醒醒。”

    只见视野所及之处,天崩地陷,山河奔流,穿过层层云雾,天空中好似睁开一双大眼,破开无数阻隔,无言讥讽着那些逆流而上之人。

    “快醒醒!”

    突兀间,身处梦乡中的陈长生被清晨的朝阳“刺开”了双眼,缓缓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的陈长生环顾了四周一圈,确保自己真的清醒后,懒洋洋地自嘲道。

    “做梦梦到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还梦到陈院长了,还有最后那个大眼睛,什么玩意。”

    “真是邪门。”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抛之脑后,在东塘村打坐一整晚的陈长生意外发现,自己的状态出奇的好,惊奇道:“地方倒是个宝地,打坐修行的进度能比平常快个几成,可......”

    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叠起来的纸张,无需摊开,陈长生早已熟记纸上的内容,其中不过短短四个字。

    “长生,东塘。”

    慢慢揉搓着纸张的边角,从一开始看见这莫名的信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桌上时,陈长生便脑补出数种可能。

    可无论他怎么联想,都给不出一份合理的解释。最终在家中问询无果,确认众人都不知情后,陈长生便打开纸张,看到了这没头没尾的四个字。

    “东塘?”

    陈长生隐约有印象,从天水城北门出城往东一直走,似乎有一个东塘村。

    至于“长生”两字,陈长生思考片刻后,觉得跟自己名字应该无关,毕竟,那鬼祟之人都送到自己房间里了,没理由再多此一举写上自己的名字。

    去除了其中一种可能,能想到的便是他梦寐以求的“长生路。”

    不光是陈长生求,所有修行之人都会追求的一个目标,此时居然被人写在纸上,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传递给自己。

    陈长生有些迟疑,他求长生的心很诚,但是他不愿被人当成傻子一样骗。

    “什么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没理由嘛。

    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来回一搓,那材质十分普通的纸张便化为灰随着风飘散开来,陈长生按例做着每日苏醒后的扣齿,宽慰自己道:“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多的是吃亏是福。”

    “不过自己发现这么一个修行的好地方,回去同陈院长一讲,他说不得也要奖励自己一些东西。”

    细细一思量,陈长生不由会心地笑道:“赚了。”

    至于其中古怪之处,以及那偷偷摸摸的幕后之人,陈长生才懒得深究,天塌下来......

    一念至此,陈长生赶忙收起心思,无人的东塘村在此刻也更显得诡异起来,陈长生忙不迭起身辨别方向,朝着天水城的位置狂奔而去。

    “现在天还不能塌下来!”

    毕竟能帮陈长生的高个子可不会在野外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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