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行风
从西城的书院一路飞往东城，陈平常跟在李行风身后倒也难得的在天水城体验了一回久违的权利。
城里有城里的规矩，修行者虽然有诸多特异，但大部分都严禁在城中使用，一旦有人违反，便会招致李行风所处的衙门对付。
所以几大国中，只要百姓身处这四方之地，倒也能保证基本的人权。
因此沿路的百姓虽然好奇，倒也并不觉得骇人，更遑论有眼尖之人看到李行风那巨大的身躯，让人想开口指责都要打心里掂量掂量。
“还是你们衙门行动方便啊。”
跟了许久的陈平常难得开口，声音虽然被风消散了许多，但还是清晰地传进了李行风的耳中。
李行风也不回头，这个场面对他来说司空见惯，整个天水城如刻在他脑中一般，一路没有半点迟疑，“院长大人跟在后面也有一段时间，现在马上要到了，才想起要来套在下的话吗。”
陈平常无趣地回话道。“你们这些衙门中的人，说起话来就是冲。”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但李行风还是难得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我们这些衙门中人，要不就做事冲，要不就说话冲，否则可无法立足。”
“至于那些说话和做事都不冲的，一早就成为我们头上的大老爷们。”
“你有怨言？”陈平常冷笑道。
混迹官场数十载的他清楚，许多时候倒真像眼前李行风所说的那样。
“气话罢了。”李行风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望着近在咫尺的院子，降低身子停了下来，转过头盯着同样落地的陈平常缓缓开口道：“在下干了快二十年，顶上的大爷们换了一茬又一茬，至今不过换回了一个‘捕神’的名头。”
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的陈平常，没有主动接话，安静的等李行风再次开口，陈平常知道，接下来不是‘蜜枣’，便是‘棍棒’。
李行风也没让陈平常失望，虽然得不到答复，但还是主动开口道：“在下不仅没有背景，更结交不到什么豪门，城主大人一年一次的宴席更是只寥寥去过几次......”
陈平常听到这暗自吸气，面上却不见表情，“所以捕神想说什么。”
李行风没想到会被陈平常中途打断，摆了摆手示意陈平常让自己说完，“院长大人，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两年多前，你刚来天水城便受邀参加了宴席，席间城主大人一高兴，便十分豪爽的大手一挥，送了你一套宅子。”
“以在下的见识，只知这宅子是住人的地方，更遑论是城主的宅子，可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埋尸的地方。”
说完，李行风停下了脚步，等到陈平常走近他时，他的目光狠狠盯向对方，那双眼睛仿佛能够洞悉对方内心的秘密。
陈平常没有被李行风的威势吓到，平淡开口道：“这宅子是当时城主强行送的，老夫实在拗不过，加之初来乍到便住上了一段时间，只不过后来开办书院，便在西城又寻了一处宅子，渐渐这边倒闲置了下来。”
“至于为何有尸体......这还请你们衙门多多费心，还老夫一个公道。”
陈平常难得给出了他的解释，可惜这个解释似乎并不让李行风满意，本来舒展开的五官渐渐往中间挤压而去。
堂堂捕神并没有从中嗅到什么阴谋的痕迹，这让他很是不舒服。
就在李行风想着接下来的对策时，远处突然露头的一个穿着衙门公服的少年，看到了远处站着不动的两人，忙挥手吆喝着招呼两人。
李行风无奈，最后小声对着陈平常道：“还望陈院长多想想在下所说的话。”说完便动身朝着不远处的院子走去。
这一次，陈平常还是落后着李行风半个身位跟在后方，盯着这宽大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
“梁先生，你说这次院长不会马失前蹄了吧。”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书院也慢慢多人起来，虽说书院走的是化繁求精的策略，总共也没多少人，但是一直坐在大门口还是有失体面。
所以，当梁先生来到书院时，翟望便一马当先跟在她身后，进了先生们休息的侧室，神秘兮兮的把从陈长生那听来的消息说给了梁先生听。
“哦，还有这等新奇事。”
梁先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声音脆脆的，格外动听。外加她梁氏是紧随陈家之后的天水城大族，让她这位梁氏嫡长孙女自幼便有一众追求者。
翟望毫不生疏的从角落处取了张椅子，靠近梁先生坐着，“那还能有假咯。”
整理着自己手头上的书本，梁先生也没有在意翟望的越矩，那双敏锐而机灵的眼睛，远黛细眉，眼波流转之中，十足勾人。
没花多少时间理顺了接下来要用的东西，梁先生终于抬起头看向自始至终靠着门站在一旁的陈长生，那似清水秋瞳的双眼微微眯着，出言问道：“这家伙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其实陈长生跟梁先生的关系一直十分要好，梁先生不论家世还是修养、甚至修行一途，都给了陈长生许多帮助。
所以当被梁先生问及时，本来无所事事跟过来，希望翟望别惹事的陈长生尴尬的笑了下，“几分真几分假不好说，但是这胖子说的每个字都是先前我同他讲的，一分一毫都没改。”
听到这回答，梁先生浅浅的笑了，也没管两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假意呵斥道：“院长大人的事，让其自己解决就好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会。”翟望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陈长生身上，听到梁先生的话，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献媚道：“以梁先生的家世，怎么都能帮上一帮。”
“哦？”这一下轮到梁先生好奇起来，“什么时候你翟望也会关心起人来了，我可是听说你在背后可没少编排院长。”
“他老人家声望这么好，帮他整点不痛不痒的流言缓和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嘛。”翟望这话说的面不红心不跳的，看的梁先生忍不住摇了摇头，陈长生则在一旁嘀咕道：“怪道理一套一套的。”
翟望可不会理会陈长生，继续自顾自说着“我记得梁先生之前不是说认识那位捕神吗，说不定就能帮到院长。”
“李行风？”
捕神这个名字倒是时常会出现在梁沁的耳中。
不光是他的外号够响亮，还有他的处事能力极为强悍。
从小镇走到天水城百姓眼前，李行风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可三年后直到今天，李行风的地位在天水城都没有更进一步。
梁沁虽然不愿理会家族中的事务，但是或多或少还是听过几句流言蜚语。
反正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梁沁其实也并不在意。
可半年前的一桩案子，却是让梁家频繁的接触起李行风来，借着这个东风，梁沁也与李行风也有几次照面。
“咬人的狗不叫，黏上了你就跑不脱。”
这便是梁先生对于李行风的看法。
没跟什么人说过，也没向家族中的长辈去求证什么，一门心思扎进书院里的梁先生，还是更喜欢和志同道合的陈长生聊天。
眼见没什么新鲜事的梁沁，也懒得再跟翟望扯皮，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打发走了两人。
看着重新安静下来的侧室，梁沁呢喃着，“陈院长，李行风，梁不倾，淳于冼......”
默默念着几个名字，梁沁望着窗外逐渐喧闹起来的书院，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似乎充满了莫名的哀伤。
......
“李行风他人呢，还没到吗。”
院子足够大，但是这洪亮的嗓音，还是吓得众人不敢出声。
眼看没人应答，众人中一个还算机灵的家伙，硬着头皮说道：“郑班头你小声点，李大人他去领那嫌犯，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被喊作郑班头的汉子，用手搂过一旁的衙役，努力压低嗓子道：“小张，老子跟你讲过几次了，称呼老子郑班头可以，李行风站你跟前，你也得喊李班头。怎么他多我一个捕神的名头，就能跨过职位，骑在老子头上，告诉你，当官不是这么当的。”
“听明白没有！”
张衙役被郑班头搂着脖子难受的喘不上气，只得赶忙点着头称是，直到张衙役满脸涨得通红，郑班头这才松开手，一把推开了他。
“搞的别人还以为他李行风多了不起。”
没几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郑班头的霉头，可又不敢离开院子，只好各自忙着手底下的活，来回踱步检查。
“都给我认真仔细的查清楚咯，他李行风磨磨唧唧的，我们大家趁早把案子一破，各位也都是踩着捕神破案的好手。”
聪明如郑班头当然不会因为李行风一人，去得罪这些衙役，敲打敲打也就够了，剩下的当然还是要把大家拉到自己这艘船上。
若不是因为死的人出现的位置十分特殊，上面也不至于同时派两人出马，不过既然来了，该有的斗争可绝不会少了。
当然郑班头有地位，有背景，可其他众人却万万不敢乱言，眼见众人都没有反应。
跟了郑班头好几年的小舅子站出来吆喝道：“就是，捕神这名头放在一个人身上数十年早该换人了，是不是。”
“他李行风真就比得上前任的罗大人、苏大人不成，也就是以前大家看他年纪轻轻，恰好破了几桩案子，给他个勉励罢了。”
......
“二十年前悬案红衣，十九年前悬案投江，佛首、梦魇一案，六年前上百孩童失踪案，有哪一件是像你说的那样，恰好破的。”
刚走进院子的李行风便听到郑班头小舅子在那高谈阔论，他也懒得理会两人。
反正梁子不是一天就结下的，也不会一天就给解开了。
可让李行风没想到陈平常竟会帮自己出声，更没想到他对自己了解的这么深。
看着院子中央被随意摆放着的尸首，李行风的心思不由得乱了起来。
“这便是陈院长吧。”
郑班头也是摸爬滚打十数年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丝毫没有他小舅子那般脸皮薄，眼看李行风带着人走进来，二话不说便凑上前去。
一脸殷勤道：“陈院长，你来天水城的时间尚短，不知道这家伙可是十足的心狠手辣。”
“而我，作为南苑郑家出身，同如今郑家家主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
“您放心，先前我是拗不过他李行风，才让他抢了这领路的活，接下来，陈院长你有什么问题，我这里都跟你一并解决了。”
一番话进退有度，直说得先前羞愧垂首的小舅子慢慢扬起了头，暗自鼓舞道：“这才是自己该学会的东西啊。”
明珠蒙尘，有的东西有人喜欢，就会有人不喜欢，恰好陈平常就是其一，不耐烦道：“你学的还不够像。”
“啥？”本以为自己做足了低姿态，陈平常怎么都该跟自己客气下，结果来了句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话。
可惜，话说出口的陈平常似乎没有打算解释，望着满脸阴沉的郑班头，贴心的李行风难得的解围道：“陈院长的意思是说，你学那些狗腿子学的不够像，你忘了，他可是在都城见过世面的大人物。”
“你......”听到这话的郑班头，差点没忍住对李行风动手，可李行风压根没搭理他，带着陈平常便来到尸体旁，“怎么样，认识吗。”
陈平常很不解，“他很有名吗。”
“不有名。”李行风摇了摇头，肯定了陈平常话中的意思，随后却又接着道：“他在天水城无名，因为我们查不到他。”
“那从侧面来说，这家伙还蛮有名堂，普通人可没这种死法。”面对这具泡的发白的尸体，李行风也有些好奇这家伙的来历。
“那就是了，捕神先前说了，我可是见过世面的家伙，这些没有名头的家伙，我哪能见过。”
两个人不约而同沉默起来，就在郑班头费尽苦心都没能插进话头、夺门而出时。
陈平常用眼神示意李行风，两人默契来到了无人的角落处。
这一次是陈平常率先开口，他问了一个让李行风意想不到的问题，“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想不想知道在我这里，李行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你很懂我？”李行风那舒展开来的脸庞，又再次皱了起来。
“下过功夫，毕竟好像怎么都避不开。”
城里有城里的规矩，修行者虽然有诸多特异，但大部分都严禁在城中使用，一旦有人违反，便会招致李行风所处的衙门对付。
所以几大国中，只要百姓身处这四方之地，倒也能保证基本的人权。
因此沿路的百姓虽然好奇，倒也并不觉得骇人，更遑论有眼尖之人看到李行风那巨大的身躯，让人想开口指责都要打心里掂量掂量。
“还是你们衙门行动方便啊。”
跟了许久的陈平常难得开口，声音虽然被风消散了许多，但还是清晰地传进了李行风的耳中。
李行风也不回头，这个场面对他来说司空见惯，整个天水城如刻在他脑中一般，一路没有半点迟疑，“院长大人跟在后面也有一段时间，现在马上要到了，才想起要来套在下的话吗。”
陈平常无趣地回话道。“你们这些衙门中的人，说起话来就是冲。”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但李行风还是难得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我们这些衙门中人，要不就做事冲，要不就说话冲，否则可无法立足。”
“至于那些说话和做事都不冲的，一早就成为我们头上的大老爷们。”
“你有怨言？”陈平常冷笑道。
混迹官场数十载的他清楚，许多时候倒真像眼前李行风所说的那样。
“气话罢了。”李行风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望着近在咫尺的院子，降低身子停了下来，转过头盯着同样落地的陈平常缓缓开口道：“在下干了快二十年，顶上的大爷们换了一茬又一茬，至今不过换回了一个‘捕神’的名头。”
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的陈平常，没有主动接话，安静的等李行风再次开口，陈平常知道，接下来不是‘蜜枣’，便是‘棍棒’。
李行风也没让陈平常失望，虽然得不到答复，但还是主动开口道：“在下不仅没有背景，更结交不到什么豪门，城主大人一年一次的宴席更是只寥寥去过几次......”
陈平常听到这暗自吸气，面上却不见表情，“所以捕神想说什么。”
李行风没想到会被陈平常中途打断，摆了摆手示意陈平常让自己说完，“院长大人，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两年多前，你刚来天水城便受邀参加了宴席，席间城主大人一高兴，便十分豪爽的大手一挥，送了你一套宅子。”
“以在下的见识，只知这宅子是住人的地方，更遑论是城主的宅子，可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埋尸的地方。”
说完，李行风停下了脚步，等到陈平常走近他时，他的目光狠狠盯向对方，那双眼睛仿佛能够洞悉对方内心的秘密。
陈平常没有被李行风的威势吓到，平淡开口道：“这宅子是当时城主强行送的，老夫实在拗不过，加之初来乍到便住上了一段时间，只不过后来开办书院，便在西城又寻了一处宅子，渐渐这边倒闲置了下来。”
“至于为何有尸体......这还请你们衙门多多费心，还老夫一个公道。”
陈平常难得给出了他的解释，可惜这个解释似乎并不让李行风满意，本来舒展开的五官渐渐往中间挤压而去。
堂堂捕神并没有从中嗅到什么阴谋的痕迹，这让他很是不舒服。
就在李行风想着接下来的对策时，远处突然露头的一个穿着衙门公服的少年，看到了远处站着不动的两人，忙挥手吆喝着招呼两人。
李行风无奈，最后小声对着陈平常道：“还望陈院长多想想在下所说的话。”说完便动身朝着不远处的院子走去。
这一次，陈平常还是落后着李行风半个身位跟在后方，盯着这宽大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
“梁先生，你说这次院长不会马失前蹄了吧。”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书院也慢慢多人起来，虽说书院走的是化繁求精的策略，总共也没多少人，但是一直坐在大门口还是有失体面。
所以，当梁先生来到书院时，翟望便一马当先跟在她身后，进了先生们休息的侧室，神秘兮兮的把从陈长生那听来的消息说给了梁先生听。
“哦，还有这等新奇事。”
梁先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声音脆脆的，格外动听。外加她梁氏是紧随陈家之后的天水城大族，让她这位梁氏嫡长孙女自幼便有一众追求者。
翟望毫不生疏的从角落处取了张椅子，靠近梁先生坐着，“那还能有假咯。”
整理着自己手头上的书本，梁先生也没有在意翟望的越矩，那双敏锐而机灵的眼睛，远黛细眉，眼波流转之中，十足勾人。
没花多少时间理顺了接下来要用的东西，梁先生终于抬起头看向自始至终靠着门站在一旁的陈长生，那似清水秋瞳的双眼微微眯着，出言问道：“这家伙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其实陈长生跟梁先生的关系一直十分要好，梁先生不论家世还是修养、甚至修行一途，都给了陈长生许多帮助。
所以当被梁先生问及时，本来无所事事跟过来，希望翟望别惹事的陈长生尴尬的笑了下，“几分真几分假不好说，但是这胖子说的每个字都是先前我同他讲的，一分一毫都没改。”
听到这回答，梁先生浅浅的笑了，也没管两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假意呵斥道：“院长大人的事，让其自己解决就好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会。”翟望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陈长生身上，听到梁先生的话，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献媚道：“以梁先生的家世，怎么都能帮上一帮。”
“哦？”这一下轮到梁先生好奇起来，“什么时候你翟望也会关心起人来了，我可是听说你在背后可没少编排院长。”
“他老人家声望这么好，帮他整点不痛不痒的流言缓和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嘛。”翟望这话说的面不红心不跳的，看的梁先生忍不住摇了摇头，陈长生则在一旁嘀咕道：“怪道理一套一套的。”
翟望可不会理会陈长生，继续自顾自说着“我记得梁先生之前不是说认识那位捕神吗，说不定就能帮到院长。”
“李行风？”
捕神这个名字倒是时常会出现在梁沁的耳中。
不光是他的外号够响亮，还有他的处事能力极为强悍。
从小镇走到天水城百姓眼前，李行风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可三年后直到今天，李行风的地位在天水城都没有更进一步。
梁沁虽然不愿理会家族中的事务，但是或多或少还是听过几句流言蜚语。
反正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梁沁其实也并不在意。
可半年前的一桩案子，却是让梁家频繁的接触起李行风来，借着这个东风，梁沁也与李行风也有几次照面。
“咬人的狗不叫，黏上了你就跑不脱。”
这便是梁先生对于李行风的看法。
没跟什么人说过，也没向家族中的长辈去求证什么，一门心思扎进书院里的梁先生，还是更喜欢和志同道合的陈长生聊天。
眼见没什么新鲜事的梁沁，也懒得再跟翟望扯皮，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打发走了两人。
看着重新安静下来的侧室，梁沁呢喃着，“陈院长，李行风，梁不倾，淳于冼......”
默默念着几个名字，梁沁望着窗外逐渐喧闹起来的书院，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似乎充满了莫名的哀伤。
......
“李行风他人呢，还没到吗。”
院子足够大，但是这洪亮的嗓音，还是吓得众人不敢出声。
眼看没人应答，众人中一个还算机灵的家伙，硬着头皮说道：“郑班头你小声点，李大人他去领那嫌犯，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被喊作郑班头的汉子，用手搂过一旁的衙役，努力压低嗓子道：“小张，老子跟你讲过几次了，称呼老子郑班头可以，李行风站你跟前，你也得喊李班头。怎么他多我一个捕神的名头，就能跨过职位，骑在老子头上，告诉你，当官不是这么当的。”
“听明白没有！”
张衙役被郑班头搂着脖子难受的喘不上气，只得赶忙点着头称是，直到张衙役满脸涨得通红，郑班头这才松开手，一把推开了他。
“搞的别人还以为他李行风多了不起。”
没几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郑班头的霉头，可又不敢离开院子，只好各自忙着手底下的活，来回踱步检查。
“都给我认真仔细的查清楚咯，他李行风磨磨唧唧的，我们大家趁早把案子一破，各位也都是踩着捕神破案的好手。”
聪明如郑班头当然不会因为李行风一人，去得罪这些衙役，敲打敲打也就够了，剩下的当然还是要把大家拉到自己这艘船上。
若不是因为死的人出现的位置十分特殊，上面也不至于同时派两人出马，不过既然来了，该有的斗争可绝不会少了。
当然郑班头有地位，有背景，可其他众人却万万不敢乱言，眼见众人都没有反应。
跟了郑班头好几年的小舅子站出来吆喝道：“就是，捕神这名头放在一个人身上数十年早该换人了，是不是。”
“他李行风真就比得上前任的罗大人、苏大人不成，也就是以前大家看他年纪轻轻，恰好破了几桩案子，给他个勉励罢了。”
......
“二十年前悬案红衣，十九年前悬案投江，佛首、梦魇一案，六年前上百孩童失踪案，有哪一件是像你说的那样，恰好破的。”
刚走进院子的李行风便听到郑班头小舅子在那高谈阔论，他也懒得理会两人。
反正梁子不是一天就结下的，也不会一天就给解开了。
可让李行风没想到陈平常竟会帮自己出声，更没想到他对自己了解的这么深。
看着院子中央被随意摆放着的尸首，李行风的心思不由得乱了起来。
“这便是陈院长吧。”
郑班头也是摸爬滚打十数年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丝毫没有他小舅子那般脸皮薄，眼看李行风带着人走进来，二话不说便凑上前去。
一脸殷勤道：“陈院长，你来天水城的时间尚短，不知道这家伙可是十足的心狠手辣。”
“而我，作为南苑郑家出身，同如今郑家家主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
“您放心，先前我是拗不过他李行风，才让他抢了这领路的活，接下来，陈院长你有什么问题，我这里都跟你一并解决了。”
一番话进退有度，直说得先前羞愧垂首的小舅子慢慢扬起了头，暗自鼓舞道：“这才是自己该学会的东西啊。”
明珠蒙尘，有的东西有人喜欢，就会有人不喜欢，恰好陈平常就是其一，不耐烦道：“你学的还不够像。”
“啥？”本以为自己做足了低姿态，陈平常怎么都该跟自己客气下，结果来了句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话。
可惜，话说出口的陈平常似乎没有打算解释，望着满脸阴沉的郑班头，贴心的李行风难得的解围道：“陈院长的意思是说，你学那些狗腿子学的不够像，你忘了，他可是在都城见过世面的大人物。”
“你......”听到这话的郑班头，差点没忍住对李行风动手，可李行风压根没搭理他，带着陈平常便来到尸体旁，“怎么样，认识吗。”
陈平常很不解，“他很有名吗。”
“不有名。”李行风摇了摇头，肯定了陈平常话中的意思，随后却又接着道：“他在天水城无名，因为我们查不到他。”
“那从侧面来说，这家伙还蛮有名堂，普通人可没这种死法。”面对这具泡的发白的尸体，李行风也有些好奇这家伙的来历。
“那就是了，捕神先前说了，我可是见过世面的家伙，这些没有名头的家伙，我哪能见过。”
两个人不约而同沉默起来，就在郑班头费尽苦心都没能插进话头、夺门而出时。
陈平常用眼神示意李行风，两人默契来到了无人的角落处。
这一次是陈平常率先开口，他问了一个让李行风意想不到的问题，“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想不想知道在我这里，李行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你很懂我？”李行风那舒展开来的脸庞，又再次皱了起来。
“下过功夫，毕竟好像怎么都避不开。”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