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誓言
安塞尔和大婶在一条排水沟前分开了，原来她就住在隔壁，夏洛特和她的房子几乎是紧挨着。
他有些忐忑地走进了那扇合不上的门，夏洛特已经回来了，她就躺在角落的那堆稻草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她还是出门时那身装扮，只是衣服变得有些灰扑扑的，绒帽已经取了下来，乱糟糟的披肩银色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草堆上。
而且她的脸蛋比离开时的时候更脏了，黑漆漆的一片，像是被涂了漆一样，有意思的是，在昏暗的屋内，这反而衬托出她的眼睛越发明亮，似乎闪着幽光。
门推开时嘎吱嘎吱的声响惊动了她，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双手一撑，就站直了身体。
这恐怕是长期生活在朝不保夕并且有一定危险的环境中养成了一种本能。
看到是安塞尔，她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流露出不满的神色。
“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随后她才注意到少了个身影，马上变得紧张，“伊拉呢？”
安塞尔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小脑袋就从他的衣襟里钻了出来，并朝着夏洛特虚弱地鸣叫了一声。
夏洛特立刻就察觉到了它的状态不对劲，一个箭步冲到安塞尔面前，把伊拉拎了出来。
接着，她把伊拉举到和自己一样高度，额头和伊拉的小脑袋紧贴在一起，并闭上了眼睛，无形的波动在两人之间交汇。
片刻后，她将伊拉搂在怀里，愤怒地盯着安塞尔。
“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伊拉付了什么代价？”
“大概……”
夏洛特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它还处在幼年期，血脉本就不完整，现在又给你提供了大量的精血。很有可能，它将永远无法发育了。”
“你明白对于一条龙而言，没法成长意味着什么吗？”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难过地叫喊道：“意味着被捕获、圈养、杀害，最后成为人类动力甲上的零件！”
安塞尔低垂着头站在门口，他没有试图解释一切都是偶然和意外，因为毫无意义，从结果上来说他的确因此获得了无法想象的好处。
伊拉又轻柔地鸣叫了一声。
“你这个小傻瓜，这个时候还在帮他说话！”
被伊拉这么一打断，夏洛特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了，一时间小木屋内陷入了沉寂之中。
安塞尔突然开头道：“我欠你们两条命，我向女神起誓，必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来偿还。”
即使不列颠尼亚女神教会已经没有了过去的权威，但是以女神为名的誓言还是相当重的。
夏洛特意外地瞟了他一眼，神色稍稍缓和了些，但是还是冷哼一声说道：“你拿什么还，就凭你那破了洞的上衣口袋？”
“你怎么知道的？”安塞尔奇怪地问道。
夏洛特脸上一红：“之前你昏倒的时候，我把你全身都翻过了。”
“不愧是干清道夫的，你可真是清的仔细啊！”
安塞尔笑话了她一句。
“那我总不能白忙活吧！”她硬着脖子回怼了一句。
这么一闹，两人之间气氛也没那么紧绷了。
“其实我已经找到赚钱的方法了。”安塞尔正色道。
夏洛特怀疑地看着他，在大街上能饿晕过去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有赚钱本事的。
“我问问你，对于平民而言，每周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来洗衣服？”
夏洛特稍微想了想：“没钱的一般都是主祭日这天集中清洗衣服，家里人口多的，花个半天时间是常有的事。”
“有一点钱则会去洗衣房，对于我们这里的人而言，基本都是自己洗的。”
主祭日是女神教会规定的礼拜日，一般是每周的最后一天。
安塞尔点点头：“如果有一种机械，可以将清洗衣服的时间和体力消耗大幅缩减呢？”
“真的吗？能缩减多少？”
夏洛特还是一副不怎么信的样子。
“以一个桶的装载量为例，浸泡时间是固定的20分钟，但是清洗时间半小时就足够了，最关键的是很节省体力，10岁左右的的孩子都可以使用。”
“不可能。”夏洛特第一时间还是持否定态度。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态度太生硬，她又缓和了语气说道：“就算我相信你，你也买不起那些机械组件。”
“构造其实很简单的，也不需要太复杂的零件，我们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成本就够了。”
“我们？”夏洛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是要我掏钱吧？你可还欠着我钱呢！”
债多不压身，我还在乎个鬼，安塞尔厚着脸皮说道：“我这不是想报答你吗，你只需要再投入一点点，就能获得巨额的回报，到时候不说吃的穿的，我们甚至可以去舰队街换一套大房子住。”
舰队街位于伦敦市中心，紧挨着泰晤士河，是伦敦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他的牛皮吹得砰砰响，但夏洛特还是很犹豫：“你觉得我住在这种地方，像是有钱的样子吗？”
“不像，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藏了钱。”
安塞尔相当肯定这一点。
夏洛特没有否认：“你先告诉我需要买哪些东西？”
“一个圆形木桶，酒桶大小就行，一些齿轮和螺丝，这个必须要买。”
“6块叶片，一个手柄，一个轴承，几块板子，这些可以是木制的，但是可能需要订做。”
他一边报，夏洛特一边念念有词：“木桶可以去巷子口那家酒馆收，他们经常有些破损的酒桶，稍微补补就能用。”
“木制的零件好解决，你告诉我形状，我来做就是，材料可以去码头区捡，那边多得是没人要的破损木材。”
“你还会木工？”安塞尔惊奇地问道。
“我们这有个破产的老木匠，我跟他学过几手，结构不复杂的话我可以做，工具的话找他借就行，那套工具他肯定还留着，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卖。”
“哦，我就是给他提供过食物，他才教我的。”
“就是齿轮和螺丝有点麻烦，不能用木制的吗？”
安塞尔摇摇头：“不行，这种关键部位的零件，绝对不能用容易耗损的材料。”
“好吧，那就只能去海事店了，那里肯定能淘到些旧的。”
夏洛特沉吟了一下：“这样算下来，确实成本不高，如果这个机械真像你说的那么神奇的话，可以试试。”
安塞尔听下来，只有一个感觉，这丫头可真是个会过日子的。
“对了，桌上还有面包，是你的晚餐，我已经吃过了。”
安塞尔这才注意到破旧的木桌上放在一块1磅左右的面包，还是完整的。
他拿起面包，冷不丁地问道：“你下午去哪了？”
“下矿井了，操纵活板门只能由体型小的孩子来，所以那些矿主愿意花高薪。这活也不怎么耗体力。”
夏洛特满不在乎地说道。
安塞尔咀嚼面包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又继续开始吃，这种带点咸味的口感……面包里面还加了一点芝士。
确实不耗体力，但是非常危险，一旦出现塌方的话……在这个人力廉价的时代，矿井里的安全措施……等于没有。
他心里暗叹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我必将遵守誓言。
他有些忐忑地走进了那扇合不上的门，夏洛特已经回来了，她就躺在角落的那堆稻草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她还是出门时那身装扮，只是衣服变得有些灰扑扑的，绒帽已经取了下来，乱糟糟的披肩银色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草堆上。
而且她的脸蛋比离开时的时候更脏了，黑漆漆的一片，像是被涂了漆一样，有意思的是，在昏暗的屋内，这反而衬托出她的眼睛越发明亮，似乎闪着幽光。
门推开时嘎吱嘎吱的声响惊动了她，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双手一撑，就站直了身体。
这恐怕是长期生活在朝不保夕并且有一定危险的环境中养成了一种本能。
看到是安塞尔，她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流露出不满的神色。
“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随后她才注意到少了个身影，马上变得紧张，“伊拉呢？”
安塞尔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小脑袋就从他的衣襟里钻了出来，并朝着夏洛特虚弱地鸣叫了一声。
夏洛特立刻就察觉到了它的状态不对劲，一个箭步冲到安塞尔面前，把伊拉拎了出来。
接着，她把伊拉举到和自己一样高度，额头和伊拉的小脑袋紧贴在一起，并闭上了眼睛，无形的波动在两人之间交汇。
片刻后，她将伊拉搂在怀里，愤怒地盯着安塞尔。
“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伊拉付了什么代价？”
“大概……”
夏洛特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它还处在幼年期，血脉本就不完整，现在又给你提供了大量的精血。很有可能，它将永远无法发育了。”
“你明白对于一条龙而言，没法成长意味着什么吗？”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难过地叫喊道：“意味着被捕获、圈养、杀害，最后成为人类动力甲上的零件！”
安塞尔低垂着头站在门口，他没有试图解释一切都是偶然和意外，因为毫无意义，从结果上来说他的确因此获得了无法想象的好处。
伊拉又轻柔地鸣叫了一声。
“你这个小傻瓜，这个时候还在帮他说话！”
被伊拉这么一打断，夏洛特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了，一时间小木屋内陷入了沉寂之中。
安塞尔突然开头道：“我欠你们两条命，我向女神起誓，必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来偿还。”
即使不列颠尼亚女神教会已经没有了过去的权威，但是以女神为名的誓言还是相当重的。
夏洛特意外地瞟了他一眼，神色稍稍缓和了些，但是还是冷哼一声说道：“你拿什么还，就凭你那破了洞的上衣口袋？”
“你怎么知道的？”安塞尔奇怪地问道。
夏洛特脸上一红：“之前你昏倒的时候，我把你全身都翻过了。”
“不愧是干清道夫的，你可真是清的仔细啊！”
安塞尔笑话了她一句。
“那我总不能白忙活吧！”她硬着脖子回怼了一句。
这么一闹，两人之间气氛也没那么紧绷了。
“其实我已经找到赚钱的方法了。”安塞尔正色道。
夏洛特怀疑地看着他，在大街上能饿晕过去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有赚钱本事的。
“我问问你，对于平民而言，每周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来洗衣服？”
夏洛特稍微想了想：“没钱的一般都是主祭日这天集中清洗衣服，家里人口多的，花个半天时间是常有的事。”
“有一点钱则会去洗衣房，对于我们这里的人而言，基本都是自己洗的。”
主祭日是女神教会规定的礼拜日，一般是每周的最后一天。
安塞尔点点头：“如果有一种机械，可以将清洗衣服的时间和体力消耗大幅缩减呢？”
“真的吗？能缩减多少？”
夏洛特还是一副不怎么信的样子。
“以一个桶的装载量为例，浸泡时间是固定的20分钟，但是清洗时间半小时就足够了，最关键的是很节省体力，10岁左右的的孩子都可以使用。”
“不可能。”夏洛特第一时间还是持否定态度。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态度太生硬，她又缓和了语气说道：“就算我相信你，你也买不起那些机械组件。”
“构造其实很简单的，也不需要太复杂的零件，我们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成本就够了。”
“我们？”夏洛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是要我掏钱吧？你可还欠着我钱呢！”
债多不压身，我还在乎个鬼，安塞尔厚着脸皮说道：“我这不是想报答你吗，你只需要再投入一点点，就能获得巨额的回报，到时候不说吃的穿的，我们甚至可以去舰队街换一套大房子住。”
舰队街位于伦敦市中心，紧挨着泰晤士河，是伦敦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他的牛皮吹得砰砰响，但夏洛特还是很犹豫：“你觉得我住在这种地方，像是有钱的样子吗？”
“不像，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藏了钱。”
安塞尔相当肯定这一点。
夏洛特没有否认：“你先告诉我需要买哪些东西？”
“一个圆形木桶，酒桶大小就行，一些齿轮和螺丝，这个必须要买。”
“6块叶片，一个手柄，一个轴承，几块板子，这些可以是木制的，但是可能需要订做。”
他一边报，夏洛特一边念念有词：“木桶可以去巷子口那家酒馆收，他们经常有些破损的酒桶，稍微补补就能用。”
“木制的零件好解决，你告诉我形状，我来做就是，材料可以去码头区捡，那边多得是没人要的破损木材。”
“你还会木工？”安塞尔惊奇地问道。
“我们这有个破产的老木匠，我跟他学过几手，结构不复杂的话我可以做，工具的话找他借就行，那套工具他肯定还留着，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卖。”
“哦，我就是给他提供过食物，他才教我的。”
“就是齿轮和螺丝有点麻烦，不能用木制的吗？”
安塞尔摇摇头：“不行，这种关键部位的零件，绝对不能用容易耗损的材料。”
“好吧，那就只能去海事店了，那里肯定能淘到些旧的。”
夏洛特沉吟了一下：“这样算下来，确实成本不高，如果这个机械真像你说的那么神奇的话，可以试试。”
安塞尔听下来，只有一个感觉，这丫头可真是个会过日子的。
“对了，桌上还有面包，是你的晚餐，我已经吃过了。”
安塞尔这才注意到破旧的木桌上放在一块1磅左右的面包，还是完整的。
他拿起面包，冷不丁地问道：“你下午去哪了？”
“下矿井了，操纵活板门只能由体型小的孩子来，所以那些矿主愿意花高薪。这活也不怎么耗体力。”
夏洛特满不在乎地说道。
安塞尔咀嚼面包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又继续开始吃，这种带点咸味的口感……面包里面还加了一点芝士。
确实不耗体力，但是非常危险，一旦出现塌方的话……在这个人力廉价的时代，矿井里的安全措施……等于没有。
他心里暗叹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我必将遵守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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