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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二章 密室疗伤结金丹 险象迭生取江山

    “看样子我被师傅当棋子用了一次。他藏得好深,他竟是有着江湖中宗师级别实力的‘地’阶高手!”华中陆心如死灰,放弃了抵抗,“他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在暗器中下毒,既可以除掉和他在门派中有竞争关系的持墨院院主,而且有理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死我!”

    “可是他为何又要杀死我呢?我不是他仕途生涯中最大的靠山吗?”华中陆依旧不解,可也许他这辈子再也无法了解事情的真相了,蔡元长的第三掌已经近在咫尺,眼看华中陆和那名无辜的黑壮汉子就要殒命于此了。

    “嘭!”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樊楼精雕细刻的花窗被人打碎,一个身材娇小之人从外鱼跃而入,伴着他一起飞入的还有无数的飞刀、蝗石、袖箭等暗器。直挺挺地朝蔡元长方向呼啸而去。

    “是三姑娘!”华中陆看清了来人,“原来她还是不放心我,一直躲在窗后想随时帮忙。那些暗器应该是沈岱给她防身的奇巧机关吧。前两掌因为发生的太快,她还来不及反应,此刻才破窗而入!”

    蔡元长见无数暗器扑面袭来,并未流露出任何慌张,鱼跳雀跃间躲闪过了大部分,同时他伸出两根手指,电光火石般将剩下那些无法躲闪的暗器全部夹住,扔在地上,接着一气呵成地抬掌朝高江姑娘打去。

    “完了!三姑娘只有‘月’级的修为,哪里是蔡元长这种‘地’阶高手的一合之将?”华中陆不再多想,将所有内流汇集到双腿,竭力腾跃过去,想用身体帮高江姑娘挡下此掌。

    于此同时,那名刚才救过华中陆的持斧黑壮汉子也站立起来,再一次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高江姑娘面前。

    蔡元长见势立即就放弃了高江姑娘的方向,转手打向跃在半空中的华中陆,他本身的目标就是华中陆,此刻更不会留力,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在本已受伤的华中陆左肋靠近腋下的位置。

    只见华中陆倏得被打飞出樊楼的窗户,重重摔在宋都御街之上,生死不明。

    蔡元长了解华中陆的修为,他很有信心这一掌下华中陆不会有存活之理。可出于谨慎地性格,还是走到樊楼的窗前,朝街道的方向望去。

    让他有些不解的是,华中陆虽然在街边大口大口地吐着献血,但并没有死,正奋力往街道尽头逃脱。

    蔡元长也没空管原因,当机立断从樊楼上一跃而下。今晚他一定要将华中陆赶尽杀绝,否则后患无穷!

    华中陆也很庆幸自己没有死,他感觉是自己带的某个东西帮助自己吸收了蔡元长大部分的掌力,以至于内流虽然再次被全部打散,肋骨也断了好几根,却没有致命。他没有时间多想,汇聚了些仅存的那一点点内流,一边吐着血一边朝街尾狂奔而逃。

    此刻,街尾传来了一阵清脆响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十几名穿着官服之人骑马而行,带头之人迎头撞上了正在逃跑的华中陆,将他重重撞到一旁的沟道里。带头之人微微抬头瞥了一眼,见是一名破衣烂衫满身泥泞之人,也就并未停下脚步,刚想扬鞭继续前行,却遇上追赶至此的蔡元长,这才驭的一声停下马来。

    “小人皇城司指挥,参见蔡御史。”皇城司负责全城的宫禁宿卫,当然认识蔡元长,带头之人赶忙下马行礼。

    “皇城司的兄弟,你们辛苦了。忙你们的吧,我还有要事要处理。”蔡元长不想耽搁于此,敷衍地挥了挥手。

    “对不起,蔡御史,今晚我们奉宫内旨意,全城实行宵禁戒严。请您配合一下,赶紧回府不要耽搁。”

    “宫内旨意?全城宵禁?”蔡元长眉头一动,琢磨出些什么,此时他更不能放走华中陆,摆手向皇城司指挥行礼道:“我府的一名小厮偷窃逃走,我将他追回就即刻回府,请行个方便。”

    “就是看在蔡尚书的面子上我也不该阻拦,然而今晚确实情况特殊,一个小厮而已,请蔡御史配合我们工作,不要多做逗留!”

    蔡元长不想再与皇城司的人有更多纠缠,点头后果断离去,随后绕了一个圈,避开人群继续追赶华中陆。谁知被皇城司的人这么一耽搁,华中陆早已顺着沟道遁入了汴河,被水这么一冲刷,蔡元长无法再找到一丝痕迹,只能无奈地奔向了端王府,希望能够守株待兔。

    当下的华中陆状况糟糕到了极点,不仅满身外伤到处流血,刚恢复的内流更是被蔡元长全部打散,残留的一点也在逃走时过度使用,全身经脉干涸疼痛不已。求生的本能让他保持住灵台的一丝清明,奋力在沟道的污泥中前行。

    “我能去哪里呢?”逃跑中的华中陆竭力思考着,“端王府肯定暂时无法回,隆佑宫今晚更是绝对不能去,全城一定都遍布着仕合门的眼线,藏在哪里才是安全的呢?”

    突然华中陆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地方,一个他几个小时之前刚刚才知道的地方——皇城内的天章阁!那里是皇城之地,就算仕合门是天下第一帮派,也应该无法伸手染指其中,而且那里是宫闱禁地,没有侍卫太监打扰,正是完美的躲避养伤之处!

    于是华中陆毅然潜入汴河,又从汴河游入皇城护城河中,找了个宫内的排水沟,钻了进去。今晚的皇城没有往常般的平静,宫灯高悬戒备森严,所幸华中陆对于皇城内的各条道路无比的熟悉,钻隙逾墙间,终于找了古大在天章阁坤位挖的密道,并顺此进入天章阁。

    一进入天章阁,华中陆无心查看周围的环境,再也支撑不住,躺倒在了地面上。全身的伤痛和疲惫,让此时松懈下来的华中陆一个小指头都不想动,好想闭上眼睛睡去,然而他知道万万不能,他靠毅力强撑着在怀内掏出所带的金创药,就往身上的伤口撒去,可是身上的血依旧不停地流,更为要命的是,断裂的肋骨让他越来越疼。

    “怎么办?我可不会接骨止血。难道出去找一名御医来给我治疗?不行,这样风险太大了,而且我现在根本无法再动弹。”无奈之下,华中陆只能在自己身上翻找着有用之物,发现了他家传的药丸——漆叶青黏散,“真的有用吗?这个药丸用过几次,可当年庞神医告诉我此物并非急救之用,庞神医……庞神医……庞神医!”

    “对了,当年庞神医给我自己一本《总病论》的医术,里面说不定有止血接骨之法!”华中陆即刻将此书拿出,里面果然记载着十几种外伤的治疗方法。华中陆对周身各穴位都熟悉,摸索着书中内容,点穴止血、正骨复位,果然疼痛大为减缓,伤口的血也渐渐凝固住了。

    外伤处理完毕后,华中陆恢复了少许精神,这才有功夫抬头观察四周。天章阁内空间不大,东北方向有两束光线,透过墙上的小洞照在阁内,将室内的物件一一呈现在华中陆眼前。屋内正中摆放着一座黄花梨九龙纹顶箱书架,架上陈列着很多书籍,书上并未粘有尘土,应该有人时常翻阅,架子的西侧有块磐石碑,碑上刻着几行文字,华中陆估算着应是当年太祖皇帝留给自己继位者的几条祖训,也不细瞧,就走到了透来光线的东侧小洞边,凑上前去张望,发现外面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好不富丽威严。华中陆曾经来过此处,虽然次数不多,却记忆深刻,因为洞外正对的不是别处,竟然是当今大宋天子的寝殿——福宁殿!

    华中陆瞧不见躺在内殿中的皇上,但看着外殿满地跪着的宫女太监,以及步履匆匆进入内殿的太医们,就知道向太后所言不假,当今皇上、自己名义上的哥哥赵煦,可能无法挨过今晚了。

    此刻的他身上的内伤还未根除,无暇再顾及其他,也就不去管洞外发生的事情,抱一虚心,随即运功调整内息。

    想通了修习《悟真篇》的原点后,华中陆再一次地将肉体当做了一座熔炉,化自身的精气神为打铁锤,将经络想为一块顽铁,按运气和锻造的双重之法进行运转,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被蔡元长打散的内流,又再次回到了华中陆的身体中,暖洋洋的,滋润这他的经络,治疗着他的内伤,舒服极了。

    这已经是华中陆第二次恢复自身修为了,可奇怪的是,和上一次感觉完全不同,此时十二正经中的内流充盈无比,比任何时候都密,而且越流越快,越积越多。奇经八脉里也渐渐涌入大量的内流,蕴蓄的气血让诸穴位都感觉涨涨的。

    “难道我因祸得福,打散后再次恢复的内流,让我有机会踏入到道法更高的境界,可以汇气结丹了吗?”华中陆不禁暗喜,急忙在心中默念结丹的口诀:

    先把乾坤为鼎器,次抟乌兔药来烹。既驱二物归黄道,争得金丹不解生。

    安炉立鼎法乾坤,锻炼精华制魄魂。聚散氤氲为变化,敢将玄妙等闲论。

    ……

    七个周天过去了,华中陆体内并未有任何结丹的感觉,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放弃,睁开了双眼。

    华中陆窥探了下墙洞后的情景,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折腾,天已经亮了,福宁殿里没有了昨晚的纷乱如麻,殿内挂满了白绸,预示着大宋江山的统治者在昨晚已驾崩西去,外殿被一块鲛绡宝罗黄帘所隔开,帘后坐着一位华中陆最熟悉的陌生人——向太后。

    此时殿外走进了两名姿色出众宫女模样的人,这两人华中陆也都认识,是自己夫人的两位陪嫁侍女,华中陆记得一人姓郑一人姓王,他本与王夫人交流就少,更别说随她入王府的侍女了,只是这两位侍女和王夫人的性格完全不同,活泼开朗喜欢交际,据说和端王府的每一个下人都关系密切。

    进殿后其中姓郑的侍女就跪下呈报:“禀告太后,端王还是没有回王府。”

    向太后眉头微皱,问道:“简王那里有什么行动吗?”

    “简王昨晚有针对端王府的大动作,不过王府内的丸子姑娘用计将那些人引开,还要求大家缄默少言,现在端王府内没有出任何大乱子。”郑侍女低头回答道。

    “那个姑娘不简单啊!可能有些方面比端王还灵巧些,以后你们要帮我多盯紧些她。”向太后抬头扫了一眼福宁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事不宜迟,机会稍纵即逝,不能再等,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赶紧通知梁从征,让门外候着的几位大人进来吧。”

    “是。”

    两名侍女退去后,向太后整了整衣襟,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等待着这至关重要的时刻到来。

    不一会,从殿外走进了四个人。这四人正是当今朝野上权利最高的几位大臣。分别是宰相章惇、尚书左丞蔡卞、枢密院事曾布、中书门下许将。

    四人进殿施礼后,就坐于鲛绡宝罗黄帘外的四把紫檀官帽椅上,大家都知一定是为了商榷继位之事,不敢怠慢,静等向太后先开口。谁知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福宁殿噤若寒蝉,向太后迟迟并未言语。

    还是宰相章惇忍不住率先出班启奏:“先帝因病驾崩,且并未留下子嗣,但朝不可一日无君。如何决策,还请太后您来定夺。”

    从鲛绡宝罗黄帘后缓和地传来向太后的声音,“章宰相博古通今,你看如何安排比较合理?”

    “为今之计,唯有从几位王爷中进行挑选了。依祖制礼法,简王血缘最近,我看当立简王最为妥当。”章惇一贯支持简王,此刻当仁不让,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向太后气定神闲地回道:“所有的皇子都是赵氏血脉,我皆视若己出,你这个说法并不成立。”

    “简王乃先皇一母胞弟,依照祖制,有嫡立嫡,老臣认为简王应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人选。”章惇从容不迫继续说道。

    向太后不怒而威地冷笑一声:“老生无子,如果有嫡立嫡,那你认为本宫是什么人?你把本宫放在何处?”

    华中陆在密室中不禁为向太后暗暗叫好,朱太后的儿子虽然是先皇帝,宫中地位无人可及,但终究不是皇太后。向太后抓住了章惇一句‘有嫡立嫡’的破绽,将简王继位的路给举重若轻地堵上了。

    章惇也有些懊恼,思考片刻后以退为进地说道:“老臣言语不当,如果所有皇子都是庶出,那按照祖制无嫡立长,那么可立申王。这道理总说得通吧?”说完还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曾布。

    向太后不等其他人开口,淡然一笑:“无嫡立长这是不错,但有个问题,申王有目疾,一眼失明,岂可为君?”

    华中陆想起他大婚的那个夜晚,申王可谓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自身前程。还未等他感慨世事无常,突然全身的内流又开始无规则的流转起来,由于异常充盈,灼烧着经脉上的各个穴位,也使华中陆全身开始发红发热。

    “虽然申王患有目疾,然则不影响他看奏章,更不影响他正常理政,无大碍已。”章惇想用申王压制端王,借着抬出申王,堵死端王的继统可能性。

    “我宋朝泱泱大国,非要一个目疾之人当皇上不成,难道选不出合适的人选吗?这虽无碍,却有失国体。”向太后不急不慢,顺势抬出内心想法。“我看还是端王合适,他天资聪慧,从小就多才多艺,可堪大用!”

    此刻地章惇有些急躁,如果再不争辩,也许就被向太后因势利导促成端王继位,于是随口咆哮出一句,“端王轻佻,不可为君!”

    向太后依旧不温不火地说道:“先帝病床前曾言,端王有福寿之相,又非常仁孝,与诸位亲王有所不同。你怎可说他轻佻?”

    章惇无言以对,心想:“好啊,先帝遗言就你一人听闻,周遭又没人作证,我却不能辩驳。”只好眼神投向许将,希望得到他的支持,谁知许将是有名的墙头草,当前局势不明,他当然不会开口。

    华中陆在墙后看着这一切,此时局势对他非常有利,他却无心欢喜,因为体内强大的内流已不受控制,原本温和的内流变成了狂暴的洪流,甚至将手少阳三焦经中的关冲穴、阳池穴都冲得流出了血,全身就像要爆炸似的。

    掌握主动的向太后希望此事顺势商定,于是问:“蔡尚书,你有何想法,你认为端王是否可担此大任?”

    “端王自幼能琴棋书画,文采风流,更有坊间传闻他是南唐李煜的托化之生,昭示了其真龙天子的命格,当然是最适合的人选。”蔡卞略作停留,不露声色地继续陈述,“然则李煜虽天赋异禀,却乃是亡国之君,其兆不祥,我看端王还是有待商榷。简王仁义孝悌,不失为更好的选择。”

    “嗯。”向太后表面装的镇定,心里可是波澜起伏,蔡卞一直是站在端王一边,本指望他鼎力支持一锤定音,谁知此重要关头突然倒戈,站到了章惇一侧。

    章惇即刻复议:“老臣也是这么看的,依长幼之序,九王患有眼疾,十一王有传闻不吉,他俩之下也只有十三王是较为完美的人选。请太后您恩威一定!”

    向太后能看出,章惇和蔡卞在私下定有密谋,她内心多希望有人支持,然后环顾四位大臣,章惇和蔡卞已站于一个战壕,曾布一贯支持申王,许将只是个墙头草,不可能为她雪中送炭,难道大好的局面就将功亏一篑吗?隔着鲛绡宝罗黄帘,向太后汗珠直往外冒。

    华中陆听到蔡卞的话,才知道蔡卞和自己的师傅早已投靠简王,他总不见简王对自己出手,原来简王早安插了师傅这个棋子潜伏在自己身边,甚至今晚他还一掌差点将自己打死,还好身上的物品挡住了部分内力,这才让他死里逃生。

    “对了,是什么帮我吸收了师傅的内力?”华中陆环顾散落在一地的物品,这才发现原来是他另外一位师傅送给他的饕餮纹鼎炉!

    此物自从华中陆离开家乡就一直带在身边,每当他想念张师傅和杏儿时都会掏出摸摸看看,谁知此物如此坚固和神奇,竟然可以在一位‘地’阶高手的全力一击下,丝毫未损,甚至还能吸收了大部分的内力。

    此刻的华中陆在内流肆虐间,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有了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之感,“对啊,既然张师傅不是寻常的铁匠,教自己打铁也是传授道家修身之术,那此鼎定是作为修炼之用。既然可以内流外锻,当然也能内丹外炼。我刚才无法在体内结丹,何不把内流运到饕餮纹鼎炉内试试看呢?”

    于是华中陆说干就干,将劳宫和少府两穴贴于鼎炉之上,按照结丹的口诀依次而行,将体内的内流逐渐疏导于鼎炉之中。

    道在内来,安炉立鼎却在外,道在外来,真铅真汞却在内。内一斤,外一斤,紫金化紫粉,紫粉化金丹。

    正在华中陆奋力结丹的关键时刻,福宁殿内也履险蹈危、风云变幻,一直沉默不语地曾布突然开口说道,“臣方才一直没言,因事先没有和人议论过谁来继位之事,章大人更没和我们说起过,可是到了朝堂之上,他突发议论,态度却如此强硬,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章惇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曾布是何意图,平日曾布与自己的关系虽不如同蔡卞这般亲密,他们有时候合作,有时候意见向左,但至少不会拆他的台,他如为申王争取,也利于自己一方争统,所以没有打断曾布,听他之后如何来说。向太后此刻处于劣势,也乐得有人搅局,同样没有打断曾布。

    “继统大事,本应皇室内部事宜,不该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妄加非议。更何况转世谣言虚无缥缈,本不可信,无法用来断事。臣下赞同太后的意思,拥立端王为帝!”曾布此话声音不响,却字字振聋发聩

    章惇不料曾布关键时刻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恨得咬牙切齿,心想之后一定找他算账。

    向太后听完也一头雾水,怎么申王一党的曾布,会支持自己、支持端王?这是唱的哪出戏?难道是华中陆暗中下的手段?可她面不改色,依然以不容置疑威严的口吻说道:“爱卿所言极是,定策之事本是皇室家事,端王是按祖宗理法最佳人选,这事就如此定了。”

    “遵太后懿旨。”曾布即刻接话。

    向太后既喜又惊,心里寻思着,“这一定不是曾布临时起意,而是华中陆漫天过海的手段,看样子这小子在自己的教导下青出于蓝啊!”

    福宁殿顿时安静了下来,章惇和蔡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之后如何是好。

    片刻沉默后,蔡卞迅速率先开口:“臣认为太后所言极是,臣愿意拥立端王为帝!”

    中书门下许将听蔡卞都这么说,再不表态就来不及了,急忙也附和道:“臣听了大家的意见,也认为端王是最合适的人选,臣谨遵太后懿旨。”

    章惇一见此情景,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什么死党啊,真是靠不住,关键时刻靠不住!

    向太后此时底气十足,她已完全掌握了局面,就不再一个一个问了,改变了问法:“诸位臣公,你们谁还有异议?”

    章惇当然有异议,但他看了看此时朝堂上的局面,自己再出来反对也已经于事无补,更没人敢出来附和,只得把反对的话给咽了下去。顿时整个朝堂上鸦雀无声。

    向太后不给章惇有任何反悔的机会,马上宣布:“那就这样定了,端王赵佶,我们拥立他为下任皇帝!”

    坐在密室中的华中陆此时脸上露出不常见的淡淡笑容,他嘴角微微上扬,缓缓睁开双眼,目空远方若有所思,看上去有些神秘和不可捉摸。

    他心里知道,曾布这步暗棋他算是走对了!在来到汴京之后,华中陆深刻理解到,一流之人才能才做棋手,二流之人被沦为棋子,最悲催的三流之人连做棋子的资格也无,只能沦为对弈的棋盘,任他人在自己的头上肆意妄为。自己的父亲就是这么死的,他不想再做棋盘,也不甘成为向太后的棋子,因此他听从了丸子姑娘的建议,让她和曾布暗中接触。曾布在申王无意中失去一目后,本就觉得申王一派胜算大减,也想寻找新的靠山。两人一拍即合暗中结盟,本想这步棋在未来对付向太后时再用,然则今天形势所逼,曾布不得不出奇制胜表明立场,这才能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

    从今天起,华中陆将成为大宋的继任天子,这自然也让他心情大好,这不仅能让他有动用‘皇城司’和其他国家资源帮自己查找血海深仇的线索,而且成为假王爷几年后,他越发觉得拥有权利是一种刺激和诱惑的东西,华中陆不想把它变成满足个人的私欲的手段,而是在科举失败后,他感觉自己再次次有能力把理想变为现实,还是最有效率的一种方法。华中陆隐隐憧憬着向太后还政后自己的蓝图,它不仅是一种特权,更是一种责任。

    但此时此刻最令华中陆兴奋的事,就是自己废寝忘食修炼的《悟真篇》内流终于更进一步,达到了‘人’阶标志的金丹期,自此之后他同时通过外功和内流都达到‘人’阶。成功踏入金丹期的华中陆自信满满,‘地’阶之下他自认难觅敌手,如果当下让他与黄相再战一场,他绝对不会落于下风。

    师傅给他的饕餮纹鼎炉真的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一个晚上的挣扎修炼,他还是无功而返,但凭借饕餮纹鼎炉的内丹外炼,仅仅一盏茶的时间就凝气化丹大功告成。在冥冥之中,他甚至感觉这个饕餮纹鼎炉很熟悉、很亲切,丝毫没有第一次使用的生疏感,就似多年的老朋友似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是时候该回去了。”华中陆心里想到,“今天注定是个忙碌的一天,今日之后,我大不相同,大不相同,大不相同了!”

    大宋新的天子,外功和内流都成为‘人’阶高手的华中陆,潜出天章阁,走向上了回王府的路,路还是那条路,景还是那个景,人还是那个人,然而在华中陆的心中,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正所谓:

    黄袍加身非本愿

    吕相谋立调新天

    琼楼玉阁鸠占巢

    斧声相随烛影间

    千古追期寻思变

    知权爱艺随心涧

    冬虫夏草性乃移

    持权合变万般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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