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困寒窟奇异现
“七哥，你又在读什么书？”少女十四五岁年纪。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两颊晕红。小嘴微张露出半排皓齿，十分认真地啃咬着自己的指甲。看得一旁拿着书卷的少年忍俊不禁。
...
“好菜啊，七哥。以后你就跟我混吧，看他们谁还敢再欺负你。”少女双手叉腰洋洋得意的看着躺在地上苦笑的少年，乐吟吟的模样显得憨态可掬。
...
“我非要讨个说法，凭什么这样针对你一人。”少女柳眉倒竖，不顾身后少年的劝阻便怒气冲冲地跑开。
...
寒冷，浸入骨髓的寒冷，仿佛能将灵魂冻结一样，这是于意醒来的第一反应。
他下意识的摸向两旁，触觉中传来一阵冰凉。
他凭这股刺激真正清醒睁地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如镜面般光洁的白蓝玉壁…像是在哪个宝殿，又像是像是在一处冰川下。
于意借着壁面的反光打量着周遭场景，越发觉得不对劲，这貌似并不是还未完全清醒的梦境怪谈。
直至其艰难地转动脖子向身边一瞅，被吓得连忙坐起身来。
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森白冰面之上，难怪身子竟感觉不到丝毫，是被冻的以至于几乎彻底麻木。
他晃晃脑袋整理掉梦中的喜怒哀乐，搓了搓几乎冻僵了的四肢与脸颊，难以置信地扫视起四周。
这…这是哪儿？
自己竟身处在一个由寒冰构成的地窖中！
四面所谓玉璧皆是厚厚的冰层，离于意最近的一面上还插着无数根尖利的冰锥。
这冰锥色调不同于地窖内其他东西，上面斑斑点点散布着快要被黑色染尽的暗红色。于意刚一接近，一股带着腥臭的铁锈味便扑面而来，这无论如何也不会猜不出来了，除了放久的鲜血之外还能是何物？
茫茫雾气笼罩整个空间，不，当这所谓雾气掠过于意指尖时，一瞬生疼让他知道此地定不能拿常理来衡量。
“我怎么会在这？”
记忆截止在他于月下闲暇之际，他明明记得自己喝了些酒便沉沉睡去。自己此刻应该是在学舍旁躺着，准备再次踏上离乡的道路，周遭怎么变成了这样。
难不成自己遇到了志异中的情节？可此时身上传来的刺骨寒意是如此的真实。
“这是...”于意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竟身披一件浅蓝色披帛并斑点梅花图案，其明显是女子衣裳，上面还附着些许不同于胭脂味儿的幽香，阵阵温暖传来，驱散了不少寒意。
“这到底是哪里?“
“有人吗？”
令人战栗的寂静敲打着于意的神经，他别无选择，必须要朝着更深处走去。不仅仅是为了找寻出口，若身子再不有所动作他真要冻死在这儿。
于意迈着僵硬的步伐，似第一次学会走路般双腿高抬高落。视线被时而虚幻时而凝实的白雾遮挡，看不清楚时只得向前伸出双手探路。
“咔嚓！”
于意只顾着注意前方，无意间突然踩到了什么，脚下迸出碎裂声。
他应声低头，那碎成两半的卵圆形灰色球体使他瞳孔猛缩，那…好像…好像是死人的头骨！
“嘶…咳！”
隐约看出了其的轮廓，于意倒吸一口凉气，又被这口凉气呛到嗓子，冰窟里突兀响起一声咳嗽。
他强行压抑住想要撒腿狂奔的欲望，一是这头骨还那冰锥上的鲜血都表明了此地可能有什么不可知的危险，万一自己惊扰到它就彻底完了，二是于意还存有的理智告诉他，自己好像也没地方能跑。
他怕的倒不是这尸骨，实在是这地方太过诡异，一生只在东昏村和翎县辗转的于意哪见过这场面，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
一时间他竟不敢再往前迈步，在原地踌躇起来，努力理清思绪。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有人趁他喝醉的时候把他掳到这里。
于稔？
不对，这里是首先不可能是在冕国境内。任他读过不少列国志，也从未听说过类似的地方。于稔没这个能力能办到，就算有，其也没理由这般大费周折。
一晚上时间，自己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扔到这里，是什么人为之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就算是什么神仙妖魔所为，自己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这种气温条件下，不可能有人或动物能在此地生存，他要是再出不去，可能过几天下一个被踩碎的就是他的头颅。
“委派无常会玉郎，毅然只身败阎王。”
于意心中默念，全身紧绷着往前踱步。如同蒙上眼睛行走一般，遑论在这绝对陌生的环境里，他面临的是前方更加恐怖的未知。
“呼…”
清晰可闻的呼吸增加了气氛的凝重感，于意就这般木然走着，像一具行尸走肉。直到他脚下再次一声“咔嚓”。
瞧见其被踩断的痕迹，于意蹲下一眼认出了这就是刚才那块头骨。这么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已是围着冰窟绕了一圈。
于意大概摸清了此地构造，这就是个闭环的洞穴。
有了基本脉络，他又开始转起圈来，只是比刚才更加细致谨慎。顾不上手掌传来的切肤之痛，既然眼睛看不清楚，就当盲人摸象，几乎把能摸到的地方都摸了一遍。
一寸寸仔细搜寻下，仍未发现任何连接外界的痕迹。这冰壁坚硬无比，手无寸铁下也不可能将其凿碎或如何。
于意抬头上望，透过寒气隐约可以看见离地面大约十多丈的窟顶处存在着可供人通过的裂缝，有丝丝光亮透出。
奈何这冰壁陡峭，其上锥型冰晶峥嵘牙立，哪怕是习武之人尚且也对此束手无策，何况是自己这羸弱书生呢。
如热锅上的蚂蚁，闷头乱转了一会儿后，于意清晰的感觉到寒气开始愈发蛮横地的在自己体内肆虐起来，披帛上的暖流也已掩盖不住。
他咬牙苦苦支撑对抗着那股由内而发的虚弱感，手指早已彻底麻木失去知觉，自语道：”滑天下之大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冻死吗？“
“有人吗？！”
“不知在下是何处得罪您了，起码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放开嗓子呐喊了一阵，把于意本就不多的体力基本消耗殆尽，却仍是没有得到丝毫答复。
于意自嘲的笑了笑：“一夜之间，境况竟已是如此天差地别。真够荒诞的，我这经历稍微添油加醋一下就能成为一段奇谈了。”
绝望和无力在他心中泛起，如突然被置于烈火灼烧中的鮟鱇，于意感觉自己就是一条任人摆布的鱼儿。
前途被人操纵也就罢了，现今生死也浑浑噩噩地被宣告了结局。
尽管自己早已摆脱了怨天尤人，可此时此刻他真想狠狠的质问一句命运，却甚至连怒吼一声的力气都没了。
眼中光影逐渐涣散，半生过往在他脑中返复。
慈老头的墓以后该是没人扫了，呵，当初自己敢回村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走了，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可惜课还没讲完，还好，那人来的倒正是时候，村里孩子们还是有机会走科举这条路。希望乡亲们能够妥善保管自己积累的书卷吧，也总会是有用处的。
至死都不知父母是谁啊，不过也无所谓了
翎县是一座陵墓，贡院是棺材…呓语般的朗读则是哀乐。
……
嗯？
一时认命，于意内心不再惊惶，同时也惊讶于自己残留的意识依然清醒。且似乎有什么东西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呼唤着他，每一声呼唤传来他就感觉身体好转一些。
这感觉随着他刻意聆听也愈发强烈。
这是……
好似是那曾经自己无比熟悉的，一直影响着自己决定的那个声音。
“你…你在哪？”于意恢复了些许力量，勉强坐起身来。
...
“好菜啊，七哥。以后你就跟我混吧，看他们谁还敢再欺负你。”少女双手叉腰洋洋得意的看着躺在地上苦笑的少年，乐吟吟的模样显得憨态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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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要讨个说法，凭什么这样针对你一人。”少女柳眉倒竖，不顾身后少年的劝阻便怒气冲冲地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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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浸入骨髓的寒冷，仿佛能将灵魂冻结一样，这是于意醒来的第一反应。
他下意识的摸向两旁，触觉中传来一阵冰凉。
他凭这股刺激真正清醒睁地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如镜面般光洁的白蓝玉壁…像是在哪个宝殿，又像是像是在一处冰川下。
于意借着壁面的反光打量着周遭场景，越发觉得不对劲，这貌似并不是还未完全清醒的梦境怪谈。
直至其艰难地转动脖子向身边一瞅，被吓得连忙坐起身来。
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森白冰面之上，难怪身子竟感觉不到丝毫，是被冻的以至于几乎彻底麻木。
他晃晃脑袋整理掉梦中的喜怒哀乐，搓了搓几乎冻僵了的四肢与脸颊，难以置信地扫视起四周。
这…这是哪儿？
自己竟身处在一个由寒冰构成的地窖中！
四面所谓玉璧皆是厚厚的冰层，离于意最近的一面上还插着无数根尖利的冰锥。
这冰锥色调不同于地窖内其他东西，上面斑斑点点散布着快要被黑色染尽的暗红色。于意刚一接近，一股带着腥臭的铁锈味便扑面而来，这无论如何也不会猜不出来了，除了放久的鲜血之外还能是何物？
茫茫雾气笼罩整个空间，不，当这所谓雾气掠过于意指尖时，一瞬生疼让他知道此地定不能拿常理来衡量。
“我怎么会在这？”
记忆截止在他于月下闲暇之际，他明明记得自己喝了些酒便沉沉睡去。自己此刻应该是在学舍旁躺着，准备再次踏上离乡的道路，周遭怎么变成了这样。
难不成自己遇到了志异中的情节？可此时身上传来的刺骨寒意是如此的真实。
“这是...”于意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竟身披一件浅蓝色披帛并斑点梅花图案，其明显是女子衣裳，上面还附着些许不同于胭脂味儿的幽香，阵阵温暖传来，驱散了不少寒意。
“这到底是哪里?“
“有人吗？”
令人战栗的寂静敲打着于意的神经，他别无选择，必须要朝着更深处走去。不仅仅是为了找寻出口，若身子再不有所动作他真要冻死在这儿。
于意迈着僵硬的步伐，似第一次学会走路般双腿高抬高落。视线被时而虚幻时而凝实的白雾遮挡，看不清楚时只得向前伸出双手探路。
“咔嚓！”
于意只顾着注意前方，无意间突然踩到了什么，脚下迸出碎裂声。
他应声低头，那碎成两半的卵圆形灰色球体使他瞳孔猛缩，那…好像…好像是死人的头骨！
“嘶…咳！”
隐约看出了其的轮廓，于意倒吸一口凉气，又被这口凉气呛到嗓子，冰窟里突兀响起一声咳嗽。
他强行压抑住想要撒腿狂奔的欲望，一是这头骨还那冰锥上的鲜血都表明了此地可能有什么不可知的危险，万一自己惊扰到它就彻底完了，二是于意还存有的理智告诉他，自己好像也没地方能跑。
他怕的倒不是这尸骨，实在是这地方太过诡异，一生只在东昏村和翎县辗转的于意哪见过这场面，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
一时间他竟不敢再往前迈步，在原地踌躇起来，努力理清思绪。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有人趁他喝醉的时候把他掳到这里。
于稔？
不对，这里是首先不可能是在冕国境内。任他读过不少列国志，也从未听说过类似的地方。于稔没这个能力能办到，就算有，其也没理由这般大费周折。
一晚上时间，自己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扔到这里，是什么人为之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就算是什么神仙妖魔所为，自己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这种气温条件下，不可能有人或动物能在此地生存，他要是再出不去，可能过几天下一个被踩碎的就是他的头颅。
“委派无常会玉郎，毅然只身败阎王。”
于意心中默念，全身紧绷着往前踱步。如同蒙上眼睛行走一般，遑论在这绝对陌生的环境里，他面临的是前方更加恐怖的未知。
“呼…”
清晰可闻的呼吸增加了气氛的凝重感，于意就这般木然走着，像一具行尸走肉。直到他脚下再次一声“咔嚓”。
瞧见其被踩断的痕迹，于意蹲下一眼认出了这就是刚才那块头骨。这么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已是围着冰窟绕了一圈。
于意大概摸清了此地构造，这就是个闭环的洞穴。
有了基本脉络，他又开始转起圈来，只是比刚才更加细致谨慎。顾不上手掌传来的切肤之痛，既然眼睛看不清楚，就当盲人摸象，几乎把能摸到的地方都摸了一遍。
一寸寸仔细搜寻下，仍未发现任何连接外界的痕迹。这冰壁坚硬无比，手无寸铁下也不可能将其凿碎或如何。
于意抬头上望，透过寒气隐约可以看见离地面大约十多丈的窟顶处存在着可供人通过的裂缝，有丝丝光亮透出。
奈何这冰壁陡峭，其上锥型冰晶峥嵘牙立，哪怕是习武之人尚且也对此束手无策，何况是自己这羸弱书生呢。
如热锅上的蚂蚁，闷头乱转了一会儿后，于意清晰的感觉到寒气开始愈发蛮横地的在自己体内肆虐起来，披帛上的暖流也已掩盖不住。
他咬牙苦苦支撑对抗着那股由内而发的虚弱感，手指早已彻底麻木失去知觉，自语道：”滑天下之大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冻死吗？“
“有人吗？！”
“不知在下是何处得罪您了，起码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放开嗓子呐喊了一阵，把于意本就不多的体力基本消耗殆尽，却仍是没有得到丝毫答复。
于意自嘲的笑了笑：“一夜之间，境况竟已是如此天差地别。真够荒诞的，我这经历稍微添油加醋一下就能成为一段奇谈了。”
绝望和无力在他心中泛起，如突然被置于烈火灼烧中的鮟鱇，于意感觉自己就是一条任人摆布的鱼儿。
前途被人操纵也就罢了，现今生死也浑浑噩噩地被宣告了结局。
尽管自己早已摆脱了怨天尤人，可此时此刻他真想狠狠的质问一句命运，却甚至连怒吼一声的力气都没了。
眼中光影逐渐涣散，半生过往在他脑中返复。
慈老头的墓以后该是没人扫了，呵，当初自己敢回村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走了，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可惜课还没讲完，还好，那人来的倒正是时候，村里孩子们还是有机会走科举这条路。希望乡亲们能够妥善保管自己积累的书卷吧，也总会是有用处的。
至死都不知父母是谁啊，不过也无所谓了
翎县是一座陵墓，贡院是棺材…呓语般的朗读则是哀乐。
……
嗯？
一时认命，于意内心不再惊惶，同时也惊讶于自己残留的意识依然清醒。且似乎有什么东西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呼唤着他，每一声呼唤传来他就感觉身体好转一些。
这感觉随着他刻意聆听也愈发强烈。
这是……
好似是那曾经自己无比熟悉的，一直影响着自己决定的那个声音。
“你…你在哪？”于意恢复了些许力量，勉强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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