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古神之眼
“大家闭眼！”
这是侍卫队长马丁匆忙的急呼。
震耳欲聋的嘶吼从高空冲击而下，顿时惊的马匹颤抖不已。
提亚早闭上了双眼，可那道强烈的金光就算是透过眼皮，也能瞧见它的灿烂。
寂静。
无法形容的寂静。
也是无法形容的，蛊惑。
无数哀嚎从地面升起，一股奇特的能量从高空而下，仿佛时间静止，摘星车队无人可以抵抗，随即，一种极其磅礴的能量钻入了提亚的体内，这种感觉提亚再熟悉不过。
这分明是当初，那魔火蜥蜴死去时，体内自主迸发的魔火，顺着魔法回路灼烧的疼痛，提亚还历历在目，就在提亚顿感不妙，疑惑她是否还会像上次那般被魔法焚烧时，一股炽热的血液从她的心脏泵出，流经四骸，顿时将钻入体内的能量全部驱散。
提亚早迫不及待的睁开了眼，而随即，摘星的众多侍卫以及炼金学徒，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连苏邪也从车厢内探出脑袋。
乃刹古神的影响，似乎并不如传闻中，那般恐怖。
浑身没有魔力的她们，根本不会被古神注视，从而迷失神智。
正当提亚扬起马鞭，准备驱使马匹离开这片荒地，早日回到摘星协会时，她突然意识到，方才依靠在她背后的可丝娜没了动静。
再看向小法师时，可丝娜依旧紧闭着双眼，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冒出，一个金色的印记从她的额头浮现，赫然与那群迷失在荒原毫无灵智的亡命者如出一辙。
“可丝娜，可丝娜！”
提亚使劲摇晃着小法师，但受到古神影响极深的她，根本无法醒来。
马丁看来了半空中漂浮的腐烂古神，他忧心忡忡的看了眼提亚。
“守护者...那黑牙集会的商人说过，假如真的被古神蛊惑，只有依靠外力，才能让人清醒，但是那把巨弩射出的奇怪弓箭，势必会引起古神的注视，从而将全部的压力转移到攻击到它的人身上，而可丝娜小姐如果...长久陷入幻境，那一定彻底迷失掉神智，现在，我们该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去帮助可丝娜小姐脱困，也方便，让车队走出困境！”
提亚紧紧拥着可丝娜，想也不想就让马丁从车厢底下拿出巨弓。
作为整个小队的守护者，提亚有权利决定人的生死，她明显知道侍卫队长的潜在意义，在方才的蝙蝠袭击中，已经有好几个侍卫被扯掉盔甲，全身挂彩，甚至有一个年轻的侍卫肩膀被蝙蝠利齿洞穿，拿马绳都握不太住，守护车队的侍卫，反而要车队保护侍卫，这受伤的侍卫，俨然是一个累赘。
而在这荒原之下，危机潜伏，多一个病患便多一个危险。
侍卫队长马丁没有狠心直接抛下侍从，而是让提亚选择谁留下，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但，提亚并不打算如此。
她并未打算让任何人留下。
而在山坳处。
无数只长满獠牙的蝙蝠冲进山坳，龇牙咧嘴的吼叫着，受到古神的影响，原本只在黑夜中才出现的蝙蝠双眼通红，口流涎水，它们会撕裂一切目光所及的生物，但还未等到这群蝙蝠嘶吼，几道刃气飞来，将它们碾碎成渣。
锐鹰厌恶的甩了甩手，随手处理掉狂暴的蝙蝠群后，走出了山坳，她倒要看看，这震耳欲聋的怒吼以及满目的金光到底由何而来，但她抬头一眼，便见到了难以形容的画面。
大雨早已停歇。
乌压压的黑云消散，只剩狂暴的龙卷风。
一只高度腐烂的神祇漂浮在高空之中，已及失去一半躯体的古神，即使从生命意义上死去，但依靠这片土地中，那份令人不安的气息，它又挣扎着有了神智，可无数黑色丝线从他残破的躯体飘出，无数尖刺般的黑色液体盘踞在腐烂的肉体上，不断沉沉浮浮，而古神睁着双眼，那金黄的瞳孔一点点被黑光吞噬，就连它口中最后的低语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一只漆黑的眼从它口中飞出，随后绽放出无数细丝，欲将残破的古神全部吞噬。
但从出生就在此地的古神难以屈服，不断发出怒吼，那残躯中的金光愈发狂暴，逐渐遮天蔽日，企图吞食掉这片空间一切见到它的生物神智，以此来抵抗这未知生物的侵袭。
就在这两股力量不断交锋时，锐鹰敏锐的目光却发现了在山坳之外，不远处的车队中，赫然有一名少女爬上车厢，随后几名侍卫费力的从车厢之下，搬出一张巨弓。
在锐鹰的双眼中，少女的体温瞬间变得炽热滚烫，一股强烈的熟悉之感在她脑中出现，还未待锐鹰再回想出任何时，一颗光亮的圆珠被少女抛出，随后一阵强烈的白光绽放而开，一名俊俏的少女站在那黑发少女背后，一剑砍开白珠，顿时将一根奇形怪状的弓箭染得通白。
少女蹬开一条腿，死死抵住巨弓，她费力拉满弓弦，顿时双手一松，弓箭飞出。
崩！
吼！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半空之中那腐烂的古神再次释放出强烈的金光。
但同时，那奇怪的弓箭，一同射出。
天地间，忽然有了一声异样的声响了。
这是一片，无垠无尽宽阔的大海。
巨大的水龙卷在四周缭绕，乌黑的云朵在天上笼罩，形成一个独特的区域，一个金光闪闪漂浮在半空中的缥缈灵魂看了过来，巨大的威压气息让可丝娜喘不过气来，无可名状的恐惧油然而生。
可丝娜四处看着，她站在一个碧蓝色的海面。
她慌了神，方才明明提亚还在身边，怎么现在突然消失不见？
幽深平静的水面安静诡异，似乎压抑着水底之下波涛汹涌的巨兽，天空中的金色灵魂对着海面一指，水底之下冒出一张血盆大口，一根根倒刺般的牙齿，挂着之前海里大鱼残留的血肉，巨兽静静的躺在水下，似乎冲不开水面的禁锢，只得等待。
未知恐惧的异样狠狠拽住了可丝娜的心脏，狠狠一击。
她脚下一软，只觉得海水正在上涨，耳边突然多了些若有若无的呼吸，在巨兽大口周围，海平面平白无故多了几条锁链，牢牢将她锁住，一点一点，往海下往巨口之中拖入。
可丝娜定眼一看，锁链的尽头是无数被泡得发白的人类尸体，他们是之前在暴雨中死去的怨鬼，灵魂永远暴雨被禁锢的恶魂。
原来这，不是海面正在上涨，是她一点点被拖入海水之中。
漂浮在水面最前的面孔很熟悉，正是先前早已失去的阿萨德，银鹫冒险者的冒险者伸出一把锋利的刀刃，对着可丝娜使劲一指，飞来的锁链来的更多，全部都缠在了小法师的躯体。
可丝娜奋力挣脱着锁链，但上面的利刺狠狠扎入她的身体，刺入脊骨，破开皮肉，锁住鲜血，她根本不能动弹。
可突然，她停在了正中，不会下潜也不会上升。
她莫名其妙止住了这种状态。
半空之中的灵魂状态再次变化，和蔼的脸上多了几分怜悯，至少是在可丝娜的眼中是如此慈爱，灵魂手指指出一道金光，锁链纷纷崩开。
一道道梵音从灵魂中传出，犹如妖歌，犹如天籁。
无数轻言细语组成一道奇妙的歌谣，像极了老师在她的耳边轻轻吟唱着摇篮曲，又像极了孩子们的牙牙喃语，天空之中赫然多出了很多金黄色的眼睛，密密麻麻的看来，在它们的注视之下，可丝娜理智急速消失。
精纯无比的金将水面之下的巨兽和冤魂全部驱散，一道楼梯凭空出现在可丝娜脚下，直通灵魂面前。
金色的灵魂再变，圆润宝华的形象变幻成了可丝娜脑海里光明殿堂中最常见的神明模样，耳边的窃窃私语渐渐清晰，那是教徒们虔诚的渴望。
水底的全部冤魂被光芒驱散黑气，全部露出本来模样，它们纷纷从海面之上冒起，盖着金黄色的兜帽，统一跪拜在水面，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类灵魂升起，方圆几千里，站满了影子。
神明躯体之上，金黄色的双眼越睁越多，但这一切在可丝娜看来，都是如此的祥和。
那神明，轻轻划开一指，天空瞬间多了许多云彩，烫染的鎏金照进了乌云，云霞便成为了神明躯体的一部分，如云如雾，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眼睛布满整个天空。
数以百万的信徒齐声咏唱，所有的灵魂有秩序的跪倒，它们一同歌颂着面前神明的伟大。
祈祷的声音如雷贯耳，但一切，都停下了。
因为可丝娜，还是这里站着的唯一一人。
满身流彩的神明睁开眼睛，显象出能比肩日月的本体，天空中，硕大的龙卷风也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尔尔尘埃，数以千丈的手指对着可丝娜一指，海面上所有的灵魂都看了过来。
“既见吾身，何不跪拜！”
“何不跪拜！”
“跪拜！”
灵魂体一同开口，声势浩大，但仔细听，却只有一种音色。
“跪拜！跪拜!跪拜！”
风声也呜咽起来，蛊惑起来可丝娜，慢慢的，只有一种音色的声音多了差别，声调分裂成无数种。
乞求，咒骂，哭喊，劝解，平和，幼童声哭泣，少年声犀利，中年声浑厚，老年声凄惨，跪拜之声不再有顺序，而是杂乱毫无规则。
“臣服，跪拜！臣服！跪拜！”
“臣服虚无，跪拜虚无！！”
魔音阵阵，无时无刻影响着可丝娜的内心。
小法师的神智即将崩溃，她那不肯弯曲的膝盖承受住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可可丝娜依旧紧咬着牙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虚伪形成的神明，她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声音依旧穿透手掌，在她的脑海疯狂搅拌。
突然，可丝娜肩上多了无法想象的重力，一睁眼，整个大海颠倒下来，她升到了半空之中，脚下是一片虚无，往头顶一瞧，百万亿千钧的海水形成一个平面，死死的压在了她的背上。
海面之上的信徒通通消失，他们往上攀爬重新进入大海之中，恢复了原本腐烂的恐怖模样，原本金色的神明消失不见，成为了巨大的，漆黑的眼！
漆黑之眼灰光一射，潜入海中的所有肮脏灵魂一瞬间变成眼球，从下往上旋转起来，海水浑浊不堪，看不太清，数不尽的眼球往底沉没，一点一点接近可丝娜位置，死死的贴在倒转的水面。
“跪拜！”
又是一道神音，全部的眼球齐刷刷转了方向，将可丝娜身旁空间全部封锁。
这就是古神的同化凝视。
依靠着这残留的神躯，它以一切生物的神智为食，从而壮大，惊骇之力。
可丝娜咳出一口血，头脑中所有的理智被碾压的一干二净，她再也扛不住压力，在幻境中，一下子就掉在了脚下的虚空之中。
所有东西都是混沌，色彩一缕一缕，既不消融也不排斥，怪异的将可丝娜包围。
但在这虚无中，却有一只奇怪的弓箭从内部射入梦境，直接将那古神射的粉碎。
一声焦急的呼喊从现实中传来。
“可丝娜，快快醒来！”
这是侍卫队长马丁匆忙的急呼。
震耳欲聋的嘶吼从高空冲击而下，顿时惊的马匹颤抖不已。
提亚早闭上了双眼，可那道强烈的金光就算是透过眼皮，也能瞧见它的灿烂。
寂静。
无法形容的寂静。
也是无法形容的，蛊惑。
无数哀嚎从地面升起，一股奇特的能量从高空而下，仿佛时间静止，摘星车队无人可以抵抗，随即，一种极其磅礴的能量钻入了提亚的体内，这种感觉提亚再熟悉不过。
这分明是当初，那魔火蜥蜴死去时，体内自主迸发的魔火，顺着魔法回路灼烧的疼痛，提亚还历历在目，就在提亚顿感不妙，疑惑她是否还会像上次那般被魔法焚烧时，一股炽热的血液从她的心脏泵出，流经四骸，顿时将钻入体内的能量全部驱散。
提亚早迫不及待的睁开了眼，而随即，摘星的众多侍卫以及炼金学徒，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连苏邪也从车厢内探出脑袋。
乃刹古神的影响，似乎并不如传闻中，那般恐怖。
浑身没有魔力的她们，根本不会被古神注视，从而迷失神智。
正当提亚扬起马鞭，准备驱使马匹离开这片荒地，早日回到摘星协会时，她突然意识到，方才依靠在她背后的可丝娜没了动静。
再看向小法师时，可丝娜依旧紧闭着双眼，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冒出，一个金色的印记从她的额头浮现，赫然与那群迷失在荒原毫无灵智的亡命者如出一辙。
“可丝娜，可丝娜！”
提亚使劲摇晃着小法师，但受到古神影响极深的她，根本无法醒来。
马丁看来了半空中漂浮的腐烂古神，他忧心忡忡的看了眼提亚。
“守护者...那黑牙集会的商人说过，假如真的被古神蛊惑，只有依靠外力，才能让人清醒，但是那把巨弩射出的奇怪弓箭，势必会引起古神的注视，从而将全部的压力转移到攻击到它的人身上，而可丝娜小姐如果...长久陷入幻境，那一定彻底迷失掉神智，现在，我们该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去帮助可丝娜小姐脱困，也方便，让车队走出困境！”
提亚紧紧拥着可丝娜，想也不想就让马丁从车厢底下拿出巨弓。
作为整个小队的守护者，提亚有权利决定人的生死，她明显知道侍卫队长的潜在意义，在方才的蝙蝠袭击中，已经有好几个侍卫被扯掉盔甲，全身挂彩，甚至有一个年轻的侍卫肩膀被蝙蝠利齿洞穿，拿马绳都握不太住，守护车队的侍卫，反而要车队保护侍卫，这受伤的侍卫，俨然是一个累赘。
而在这荒原之下，危机潜伏，多一个病患便多一个危险。
侍卫队长马丁没有狠心直接抛下侍从，而是让提亚选择谁留下，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但，提亚并不打算如此。
她并未打算让任何人留下。
而在山坳处。
无数只长满獠牙的蝙蝠冲进山坳，龇牙咧嘴的吼叫着，受到古神的影响，原本只在黑夜中才出现的蝙蝠双眼通红，口流涎水，它们会撕裂一切目光所及的生物，但还未等到这群蝙蝠嘶吼，几道刃气飞来，将它们碾碎成渣。
锐鹰厌恶的甩了甩手，随手处理掉狂暴的蝙蝠群后，走出了山坳，她倒要看看，这震耳欲聋的怒吼以及满目的金光到底由何而来，但她抬头一眼，便见到了难以形容的画面。
大雨早已停歇。
乌压压的黑云消散，只剩狂暴的龙卷风。
一只高度腐烂的神祇漂浮在高空之中，已及失去一半躯体的古神，即使从生命意义上死去，但依靠这片土地中，那份令人不安的气息，它又挣扎着有了神智，可无数黑色丝线从他残破的躯体飘出，无数尖刺般的黑色液体盘踞在腐烂的肉体上，不断沉沉浮浮，而古神睁着双眼，那金黄的瞳孔一点点被黑光吞噬，就连它口中最后的低语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一只漆黑的眼从它口中飞出，随后绽放出无数细丝，欲将残破的古神全部吞噬。
但从出生就在此地的古神难以屈服，不断发出怒吼，那残躯中的金光愈发狂暴，逐渐遮天蔽日，企图吞食掉这片空间一切见到它的生物神智，以此来抵抗这未知生物的侵袭。
就在这两股力量不断交锋时，锐鹰敏锐的目光却发现了在山坳之外，不远处的车队中，赫然有一名少女爬上车厢，随后几名侍卫费力的从车厢之下，搬出一张巨弓。
在锐鹰的双眼中，少女的体温瞬间变得炽热滚烫，一股强烈的熟悉之感在她脑中出现，还未待锐鹰再回想出任何时，一颗光亮的圆珠被少女抛出，随后一阵强烈的白光绽放而开，一名俊俏的少女站在那黑发少女背后，一剑砍开白珠，顿时将一根奇形怪状的弓箭染得通白。
少女蹬开一条腿，死死抵住巨弓，她费力拉满弓弦，顿时双手一松，弓箭飞出。
崩！
吼！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半空之中那腐烂的古神再次释放出强烈的金光。
但同时，那奇怪的弓箭，一同射出。
天地间，忽然有了一声异样的声响了。
这是一片，无垠无尽宽阔的大海。
巨大的水龙卷在四周缭绕，乌黑的云朵在天上笼罩，形成一个独特的区域，一个金光闪闪漂浮在半空中的缥缈灵魂看了过来，巨大的威压气息让可丝娜喘不过气来，无可名状的恐惧油然而生。
可丝娜四处看着，她站在一个碧蓝色的海面。
她慌了神，方才明明提亚还在身边，怎么现在突然消失不见？
幽深平静的水面安静诡异，似乎压抑着水底之下波涛汹涌的巨兽，天空中的金色灵魂对着海面一指，水底之下冒出一张血盆大口，一根根倒刺般的牙齿，挂着之前海里大鱼残留的血肉，巨兽静静的躺在水下，似乎冲不开水面的禁锢，只得等待。
未知恐惧的异样狠狠拽住了可丝娜的心脏，狠狠一击。
她脚下一软，只觉得海水正在上涨，耳边突然多了些若有若无的呼吸，在巨兽大口周围，海平面平白无故多了几条锁链，牢牢将她锁住，一点一点，往海下往巨口之中拖入。
可丝娜定眼一看，锁链的尽头是无数被泡得发白的人类尸体，他们是之前在暴雨中死去的怨鬼，灵魂永远暴雨被禁锢的恶魂。
原来这，不是海面正在上涨，是她一点点被拖入海水之中。
漂浮在水面最前的面孔很熟悉，正是先前早已失去的阿萨德，银鹫冒险者的冒险者伸出一把锋利的刀刃，对着可丝娜使劲一指，飞来的锁链来的更多，全部都缠在了小法师的躯体。
可丝娜奋力挣脱着锁链，但上面的利刺狠狠扎入她的身体，刺入脊骨，破开皮肉，锁住鲜血，她根本不能动弹。
可突然，她停在了正中，不会下潜也不会上升。
她莫名其妙止住了这种状态。
半空之中的灵魂状态再次变化，和蔼的脸上多了几分怜悯，至少是在可丝娜的眼中是如此慈爱，灵魂手指指出一道金光，锁链纷纷崩开。
一道道梵音从灵魂中传出，犹如妖歌，犹如天籁。
无数轻言细语组成一道奇妙的歌谣，像极了老师在她的耳边轻轻吟唱着摇篮曲，又像极了孩子们的牙牙喃语，天空之中赫然多出了很多金黄色的眼睛，密密麻麻的看来，在它们的注视之下，可丝娜理智急速消失。
精纯无比的金将水面之下的巨兽和冤魂全部驱散，一道楼梯凭空出现在可丝娜脚下，直通灵魂面前。
金色的灵魂再变，圆润宝华的形象变幻成了可丝娜脑海里光明殿堂中最常见的神明模样，耳边的窃窃私语渐渐清晰，那是教徒们虔诚的渴望。
水底的全部冤魂被光芒驱散黑气，全部露出本来模样，它们纷纷从海面之上冒起，盖着金黄色的兜帽，统一跪拜在水面，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类灵魂升起，方圆几千里，站满了影子。
神明躯体之上，金黄色的双眼越睁越多，但这一切在可丝娜看来，都是如此的祥和。
那神明，轻轻划开一指，天空瞬间多了许多云彩，烫染的鎏金照进了乌云，云霞便成为了神明躯体的一部分，如云如雾，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眼睛布满整个天空。
数以百万的信徒齐声咏唱，所有的灵魂有秩序的跪倒，它们一同歌颂着面前神明的伟大。
祈祷的声音如雷贯耳，但一切，都停下了。
因为可丝娜，还是这里站着的唯一一人。
满身流彩的神明睁开眼睛，显象出能比肩日月的本体，天空中，硕大的龙卷风也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尔尔尘埃，数以千丈的手指对着可丝娜一指，海面上所有的灵魂都看了过来。
“既见吾身，何不跪拜！”
“何不跪拜！”
“跪拜！”
灵魂体一同开口，声势浩大，但仔细听，却只有一种音色。
“跪拜！跪拜!跪拜！”
风声也呜咽起来，蛊惑起来可丝娜，慢慢的，只有一种音色的声音多了差别，声调分裂成无数种。
乞求，咒骂，哭喊，劝解，平和，幼童声哭泣，少年声犀利，中年声浑厚，老年声凄惨，跪拜之声不再有顺序，而是杂乱毫无规则。
“臣服，跪拜！臣服！跪拜！”
“臣服虚无，跪拜虚无！！”
魔音阵阵，无时无刻影响着可丝娜的内心。
小法师的神智即将崩溃，她那不肯弯曲的膝盖承受住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可可丝娜依旧紧咬着牙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虚伪形成的神明，她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声音依旧穿透手掌，在她的脑海疯狂搅拌。
突然，可丝娜肩上多了无法想象的重力，一睁眼，整个大海颠倒下来，她升到了半空之中，脚下是一片虚无，往头顶一瞧，百万亿千钧的海水形成一个平面，死死的压在了她的背上。
海面之上的信徒通通消失，他们往上攀爬重新进入大海之中，恢复了原本腐烂的恐怖模样，原本金色的神明消失不见，成为了巨大的，漆黑的眼！
漆黑之眼灰光一射，潜入海中的所有肮脏灵魂一瞬间变成眼球，从下往上旋转起来，海水浑浊不堪，看不太清，数不尽的眼球往底沉没，一点一点接近可丝娜位置，死死的贴在倒转的水面。
“跪拜！”
又是一道神音，全部的眼球齐刷刷转了方向，将可丝娜身旁空间全部封锁。
这就是古神的同化凝视。
依靠着这残留的神躯，它以一切生物的神智为食，从而壮大，惊骇之力。
可丝娜咳出一口血，头脑中所有的理智被碾压的一干二净，她再也扛不住压力，在幻境中，一下子就掉在了脚下的虚空之中。
所有东西都是混沌，色彩一缕一缕，既不消融也不排斥，怪异的将可丝娜包围。
但在这虚无中，却有一只奇怪的弓箭从内部射入梦境，直接将那古神射的粉碎。
一声焦急的呼喊从现实中传来。
“可丝娜，快快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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