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壁画
绿火曳动的身姿忽明忽灭，似如眼睛一样狰狞、怒视着活下来的人。
明明无风穿梭，但它们的火尖却不约而同地指向更深处的走廊，仿佛地狱里迎客的恶鬼，肆意地扭动身姿引导吴昊闯入。
吴昊定定神，现在已经没有机关的启动声了，无名曾说地面有四层，这栋建筑一共有三层机关，排除第一层、第四层和最底部地牢后，二三层是安全的。
也就是说，他已经上了第二层，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在这里他是暂时安全了。
他见到走廊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许多浮雕，起伏的纹络上是一群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那些怪物在地面上屠宰人类，巨大的翅膀足以盖下五个人。
怪物们在人类之中肆意屠杀，壁画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怪物被人类杀了以后一遍又一遍的复活，随即数人瞬间成了肉泥。
在最顶端的苍穹之上还有一些飘着的云，云端上站着一排看不清脸的人类。和人类不同的是他们的身形，他们跟那些怪物一样大，每一个身后都挂着一个发光的日轮，他们的手对人类被屠杀的景象指指点点，仿佛站在至高点嘲笑。
怪物们从云端对面的黑洞里侵入，像一条黑色的瀑布一样涌到地面上，黑压压的翅膀看得吴昊浑身压抑，它们的最上方也有一个同无脸人一样的家伙。
那人同样没有脸，但吴昊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嘴角上扬，像是一个势在必胜的君王。他的头顶上悬着一只带火的王冠，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
他坐在一个刻画威严的王座，静静看着子嗣们的所作所为。
“年百为五，天降魔罚……众生魔食，众神以观，血灾通天，万劫不复……踏楼者，地葬百人，神劫魔疯，诸人乱世当以灭……万者为一，异族立王，千古之罪唯此人当救……”
吴昊读着最下边那一排古铜色的大字，他边读着边看着眼前这些惊骇的壁画，不知为何脊背阵阵发凉。
这是……真实的历史。
最后一幕壁画上，云端上的人不见了踪迹，怪物们纷纷被顶端的黑洞吸了回去，原本坐在王座上的人不甘心地扯开黑洞，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长矛，狠狠地刺向地面。
山崩离析，海面呼啸，随着一个席卷一切的火柱，壁画的内容戛然而止。
吴昊抚摸着断开的最后一面墙壁，墙上的石块有一道很清晰的划痕，那是刀尖划过的痕迹，绝对是有人刻意把这面墙移走了。
万者为一，异族立王，千古之罪为此人当救……吴昊扶着下巴沉思，那段话与壁画一一对立，唯有最后一句没有壁画。
难道最后一面壁画上刻画的是救世主？吴昊的思绪忽然打开，那一定是救世主的样貌。
这个国家可能就是因为这幅壁画惨遭灭国，屠国的人不拿走宝藏的原因也明了了，这幅壁画藏匿着人类探寻已久的秘密，那简直价值连城。
不，它简直是这个世界绝无仅有的绝密！
可是……这壁画究竟是谁雕刻出来的呢？吴昊再一次陷入困惑。
这可是预知未来，是干预整个人类历史的东西，哪怕是世界上仅存的最顶尖的言灵师也没法办到，这小小的机关之国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绿火的火苗灿灿闪闪，发出更加剧烈的抖动，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捏着它们摇晃。
它们的火尖压得更低了，像是在告诉吴昊想知道真相只能往前走。
吴昊捂着额头，从刚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脑袋有些胀疼，壁画的内容像被人狠狠塞进脑子里一样，把他没有多少存容量的脑子全部占满。
吴昊低头间看见身上的衣服，那袭夜行衣漆黑如鸦羽。
“吴名……”吴昊低声呢喃，他倚靠在墙边，精神上的疲劳冲击着他的意识。
“如果我今天死在这的话，父亲母亲会知道吗。他们一定会伤心的吧。”吴昊仰面朝天，他的双眼紧闭，“不对吧，他们早就在我跑丢的那一刻彻底地伤烂了心了，可能他们也认为我早就死了吧。”
“但是你不能死啊，你一定得活着，吴昊。”好像有另一个人格跟他对话，他的声音加重了几分，“父亲母亲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团聚，给他们一个惊喜吧。吴名还等着你给他风光大葬，你总不能选择逃避吧。”
“你已经逃避十年了，总归该厌倦了吧……”
他轻声地笑笑，眼角流下一行眼泪，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绝望，第一次体验了名叫死亡的恐惧。
仔细回想一下，小时候还不懂得生死别离，师父走的时候也只是难过，但人之绝望时总能想到这么多东西。
一直以来的得过且过总归还是太安稳了，以至于忘记了初衷，以至于希望之类的东西被抛之脑后，以至于总是选择逃避。
他不想解析这些壁画的内容，也不想知道它的含义，人类的生死存亡对他来说一文不值，人能活多久呢，大义对他来说就跟屁一样，他只想找到家人，然后重新回到日常的正轨。
吴名的死状在他的眼前摇晃，他很怕自己也会那样死去，即便他才刚下了狠劲儿说要为了吴名逃出去，但……
但是，谁能摆脱对死亡的恐惧啊。
根本没有人。
无人知晓的葬身，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
明明无风穿梭，但它们的火尖却不约而同地指向更深处的走廊，仿佛地狱里迎客的恶鬼，肆意地扭动身姿引导吴昊闯入。
吴昊定定神，现在已经没有机关的启动声了，无名曾说地面有四层，这栋建筑一共有三层机关，排除第一层、第四层和最底部地牢后，二三层是安全的。
也就是说，他已经上了第二层，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在这里他是暂时安全了。
他见到走廊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许多浮雕，起伏的纹络上是一群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那些怪物在地面上屠宰人类，巨大的翅膀足以盖下五个人。
怪物们在人类之中肆意屠杀，壁画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怪物被人类杀了以后一遍又一遍的复活，随即数人瞬间成了肉泥。
在最顶端的苍穹之上还有一些飘着的云，云端上站着一排看不清脸的人类。和人类不同的是他们的身形，他们跟那些怪物一样大，每一个身后都挂着一个发光的日轮，他们的手对人类被屠杀的景象指指点点，仿佛站在至高点嘲笑。
怪物们从云端对面的黑洞里侵入，像一条黑色的瀑布一样涌到地面上，黑压压的翅膀看得吴昊浑身压抑，它们的最上方也有一个同无脸人一样的家伙。
那人同样没有脸，但吴昊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嘴角上扬，像是一个势在必胜的君王。他的头顶上悬着一只带火的王冠，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
他坐在一个刻画威严的王座，静静看着子嗣们的所作所为。
“年百为五，天降魔罚……众生魔食，众神以观，血灾通天，万劫不复……踏楼者，地葬百人，神劫魔疯，诸人乱世当以灭……万者为一，异族立王，千古之罪唯此人当救……”
吴昊读着最下边那一排古铜色的大字，他边读着边看着眼前这些惊骇的壁画，不知为何脊背阵阵发凉。
这是……真实的历史。
最后一幕壁画上，云端上的人不见了踪迹，怪物们纷纷被顶端的黑洞吸了回去，原本坐在王座上的人不甘心地扯开黑洞，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长矛，狠狠地刺向地面。
山崩离析，海面呼啸，随着一个席卷一切的火柱，壁画的内容戛然而止。
吴昊抚摸着断开的最后一面墙壁，墙上的石块有一道很清晰的划痕，那是刀尖划过的痕迹，绝对是有人刻意把这面墙移走了。
万者为一，异族立王，千古之罪为此人当救……吴昊扶着下巴沉思，那段话与壁画一一对立，唯有最后一句没有壁画。
难道最后一面壁画上刻画的是救世主？吴昊的思绪忽然打开，那一定是救世主的样貌。
这个国家可能就是因为这幅壁画惨遭灭国，屠国的人不拿走宝藏的原因也明了了，这幅壁画藏匿着人类探寻已久的秘密，那简直价值连城。
不，它简直是这个世界绝无仅有的绝密！
可是……这壁画究竟是谁雕刻出来的呢？吴昊再一次陷入困惑。
这可是预知未来，是干预整个人类历史的东西，哪怕是世界上仅存的最顶尖的言灵师也没法办到，这小小的机关之国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绿火的火苗灿灿闪闪，发出更加剧烈的抖动，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捏着它们摇晃。
它们的火尖压得更低了，像是在告诉吴昊想知道真相只能往前走。
吴昊捂着额头，从刚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脑袋有些胀疼，壁画的内容像被人狠狠塞进脑子里一样，把他没有多少存容量的脑子全部占满。
吴昊低头间看见身上的衣服，那袭夜行衣漆黑如鸦羽。
“吴名……”吴昊低声呢喃，他倚靠在墙边，精神上的疲劳冲击着他的意识。
“如果我今天死在这的话，父亲母亲会知道吗。他们一定会伤心的吧。”吴昊仰面朝天，他的双眼紧闭，“不对吧，他们早就在我跑丢的那一刻彻底地伤烂了心了，可能他们也认为我早就死了吧。”
“但是你不能死啊，你一定得活着，吴昊。”好像有另一个人格跟他对话，他的声音加重了几分，“父亲母亲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团聚，给他们一个惊喜吧。吴名还等着你给他风光大葬，你总不能选择逃避吧。”
“你已经逃避十年了，总归该厌倦了吧……”
他轻声地笑笑，眼角流下一行眼泪，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绝望，第一次体验了名叫死亡的恐惧。
仔细回想一下，小时候还不懂得生死别离，师父走的时候也只是难过，但人之绝望时总能想到这么多东西。
一直以来的得过且过总归还是太安稳了，以至于忘记了初衷，以至于希望之类的东西被抛之脑后，以至于总是选择逃避。
他不想解析这些壁画的内容，也不想知道它的含义，人类的生死存亡对他来说一文不值，人能活多久呢，大义对他来说就跟屁一样，他只想找到家人，然后重新回到日常的正轨。
吴名的死状在他的眼前摇晃，他很怕自己也会那样死去，即便他才刚下了狠劲儿说要为了吴名逃出去，但……
但是，谁能摆脱对死亡的恐惧啊。
根本没有人。
无人知晓的葬身，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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