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间没个安排处
我终究什么也做不了，跟着徐清衡走出来，雨已经越来越大了，他撑了把伞，永远地只能是他挡着雨，我什么也做不了，自始至终。
“哥，你和她之前待了那么久，说什么了。”我问。
“她一直在说自己的身世，我没听进去，一直想着怎么杀她才解恨。”他说着，自顾自地笑起来。
“结果呢？”
“我想出来了。”他笑得更加肆意，“我知道该怎么杀她了。”
德兴叔早早掀了帘在车边等着，徐清衡吩咐道，“去太元后山。”德兴叔明显愣怔了一下，徐清衡就再重复一遍，“去太元后山。”
几经波折，到了后山，千岩万转路不定，隐约觉着一个岔路走了很多次，可德兴叔和徐清衡走得十分自如，终于转到一处山坡上，徐清衡说，“来看。”
山下是数以千计的士兵，整整齐齐，甲胄兵器一应俱全，虽操练着，却全无声息，这般架势，怕已经训练了数年了。
“这是我们的兵。”徐清衡拿出半块玉递给我，又给我看了看另一半，二者合起来，上题“我花开后百花杀”，“两块合起来现在可以动用全部的六千兵马，一半玉就动用一半兵。之后兵加进来，以此类推。”他没看我，望着山下的兵，似笑非笑。“出了事，我自会担着，不干你的事。”
我这才明白，的确，若是没有徐清衡的指示，德兴叔怎么会离开去接我，徐清衡，想看看我的反应，明显的，我表现得很好。他真的，彻底信我了。
他接着说，“我今儿才明白，柳栏的背后究竟是谁，清易呢，你怎么看？”
我接过话来，“我推想是徐清成，恐怕挑唆赵离辰的也是他。虽说赵离辰想害你，但不至于闹到这一步，他毕竟是庶子，现在想来就算他杀了人，其实也是在给他父亲，或者说是给朝廷除去那些想杀不能杀的人，其他的心思，他动不起。徐清成先是让街上传遍了你花天酒地的名声，再教唆着赵离辰和柳栏犯下这样的事，逼着你把柳栏娶进门。他一方面要毁了你，另一方面……”
“接着说下去。”徐清衡饶有兴致地抬头看着我。
“另一方面，他在影射娘，他想告诉我们，柳栏就是当年的娘，她们的手段说不准是一样的。”
徐清衡点了点头，“他是在告诉我，为什么徐家恨我。”
“那后面呢？哥打算怎么办？”
“清易，他们下了一步错棋，就是认为柳栏是他们的人。”
“但她喜欢你。”我接一句。
“所以，这是一把刺向他们自己的刀。喜欢这种事就是人最大的缺陷，陷进去了，就必输无疑。如果对方是豺狼，可能死得连骨头也不剩。”他认真地看着我，“清易，小心许玠。”
我别过脸去，没看他，“什么话？”
“你心悦他，那日我看出来了，他也一定看出来了。”他伸手紧紧握住了我肩头，“他在所有人眼里都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更是在皇帝跟前吃得开，但我查到，钱府事发，恐怕就是他的手笔，这次回京，不知是又盘算好了什么。这种人站在暗处，谁也握不准，谁也可能受害，来京前，他刚休了妻，怕是心下已找好了人选，清易，无论如何，别落得柳栏这般下场，我们尚有大事要做。”
“你眼里，就没有一个好人？”我仍是没敢看他，可许玠的模样就这般浮上来，躲闪不得。
“清易，不管是你想再找个人摆脱我的控制，还是想借着这人再往上走一步，许玠，不行。
他出身低贱，爬到今天这一步，受得了屈辱，忍得下诽谤，城府极深。若是你先动了情，就会想方设法地取悦他。
在一个人面前想表现，就会失去分寸，就会显出弱点，他往前一步，你就后退两步，总有一天，你失去自己的评价体系，无论自卑还是自负，你没法坦然地面对自己，你会变成一个傀儡，被制裁，被控制。
我信任你，就是因为你有自己认识世界的体系和绝对意义上的自由，只这一点，就能让你在这荒唐的规则里正常地存活，不谄媚，不倨傲，带着特有的生存方式自由坦率，你是制定新世界规则的人，也是能在旧世界荒唐规则下适应存活的人。终有一日，你会把这种自由送还每一个人。
可如果，决定权落在他手里，如果，评判权落在他手里，人生将是何等荒谬黑暗。”他手上力道加大，我仍不知说什么，那种悸动如此可怕，如此颠倒黑白。
“徐清易，你如果坚持，我会亲手杀了许玠，就算不为你。我的路，也决不能被你毁了。你的位置只要我想，随便一个人都能顶替，宁愿少一把聪明的刀子，我也绝不会允许这刀子捅在我自己身上。德兴叔，兵先不给她了，是我失算了。”说着，徐清衡转身上了车。
德兴叔上前，把那半块玉拿过去，“丫头，的确是错了。”
手里空落落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伸手夺回来，“哥，我听你的，我明白了。”徐清衡掀了帘，“上来吧，清易。”
“哥，你和她之前待了那么久，说什么了。”我问。
“她一直在说自己的身世，我没听进去，一直想着怎么杀她才解恨。”他说着，自顾自地笑起来。
“结果呢？”
“我想出来了。”他笑得更加肆意，“我知道该怎么杀她了。”
德兴叔早早掀了帘在车边等着，徐清衡吩咐道，“去太元后山。”德兴叔明显愣怔了一下，徐清衡就再重复一遍，“去太元后山。”
几经波折，到了后山，千岩万转路不定，隐约觉着一个岔路走了很多次，可德兴叔和徐清衡走得十分自如，终于转到一处山坡上，徐清衡说，“来看。”
山下是数以千计的士兵，整整齐齐，甲胄兵器一应俱全，虽操练着，却全无声息，这般架势，怕已经训练了数年了。
“这是我们的兵。”徐清衡拿出半块玉递给我，又给我看了看另一半，二者合起来，上题“我花开后百花杀”，“两块合起来现在可以动用全部的六千兵马，一半玉就动用一半兵。之后兵加进来，以此类推。”他没看我，望着山下的兵，似笑非笑。“出了事，我自会担着，不干你的事。”
我这才明白，的确，若是没有徐清衡的指示，德兴叔怎么会离开去接我，徐清衡，想看看我的反应，明显的，我表现得很好。他真的，彻底信我了。
他接着说，“我今儿才明白，柳栏的背后究竟是谁，清易呢，你怎么看？”
我接过话来，“我推想是徐清成，恐怕挑唆赵离辰的也是他。虽说赵离辰想害你，但不至于闹到这一步，他毕竟是庶子，现在想来就算他杀了人，其实也是在给他父亲，或者说是给朝廷除去那些想杀不能杀的人，其他的心思，他动不起。徐清成先是让街上传遍了你花天酒地的名声，再教唆着赵离辰和柳栏犯下这样的事，逼着你把柳栏娶进门。他一方面要毁了你，另一方面……”
“接着说下去。”徐清衡饶有兴致地抬头看着我。
“另一方面，他在影射娘，他想告诉我们，柳栏就是当年的娘，她们的手段说不准是一样的。”
徐清衡点了点头，“他是在告诉我，为什么徐家恨我。”
“那后面呢？哥打算怎么办？”
“清易，他们下了一步错棋，就是认为柳栏是他们的人。”
“但她喜欢你。”我接一句。
“所以，这是一把刺向他们自己的刀。喜欢这种事就是人最大的缺陷，陷进去了，就必输无疑。如果对方是豺狼，可能死得连骨头也不剩。”他认真地看着我，“清易，小心许玠。”
我别过脸去，没看他，“什么话？”
“你心悦他，那日我看出来了，他也一定看出来了。”他伸手紧紧握住了我肩头，“他在所有人眼里都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更是在皇帝跟前吃得开，但我查到，钱府事发，恐怕就是他的手笔，这次回京，不知是又盘算好了什么。这种人站在暗处，谁也握不准，谁也可能受害，来京前，他刚休了妻，怕是心下已找好了人选，清易，无论如何，别落得柳栏这般下场，我们尚有大事要做。”
“你眼里，就没有一个好人？”我仍是没敢看他，可许玠的模样就这般浮上来，躲闪不得。
“清易，不管是你想再找个人摆脱我的控制，还是想借着这人再往上走一步，许玠，不行。
他出身低贱，爬到今天这一步，受得了屈辱，忍得下诽谤，城府极深。若是你先动了情，就会想方设法地取悦他。
在一个人面前想表现，就会失去分寸，就会显出弱点，他往前一步，你就后退两步，总有一天，你失去自己的评价体系，无论自卑还是自负，你没法坦然地面对自己，你会变成一个傀儡，被制裁，被控制。
我信任你，就是因为你有自己认识世界的体系和绝对意义上的自由，只这一点，就能让你在这荒唐的规则里正常地存活，不谄媚，不倨傲，带着特有的生存方式自由坦率，你是制定新世界规则的人，也是能在旧世界荒唐规则下适应存活的人。终有一日，你会把这种自由送还每一个人。
可如果，决定权落在他手里，如果，评判权落在他手里，人生将是何等荒谬黑暗。”他手上力道加大，我仍不知说什么，那种悸动如此可怕，如此颠倒黑白。
“徐清易，你如果坚持，我会亲手杀了许玠，就算不为你。我的路，也决不能被你毁了。你的位置只要我想，随便一个人都能顶替，宁愿少一把聪明的刀子，我也绝不会允许这刀子捅在我自己身上。德兴叔，兵先不给她了，是我失算了。”说着，徐清衡转身上了车。
德兴叔上前，把那半块玉拿过去，“丫头，的确是错了。”
手里空落落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伸手夺回来，“哥，我听你的，我明白了。”徐清衡掀了帘，“上来吧，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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