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选择

    我还没反应过来，回道，“柳栏离着能进府还有几日，这几天这徐府是彻彻底底咱们的。”边说边笑着要扯他衣袖。他躲开，异常冷峻地看着我，“我让你知道，赵离辰和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跟着他走进原本的他的西院，正夹在我和他院子之间有一道暗门，通往地下。

    点了蜡烛，顺着楼梯下去，是一条走廊，我警觉地不肯先走，他勾起嘴角，侧身走在我前面，透过蜡烛摇曳的火光，他这一刻的神情，像极了赵离辰。走了很久，又是一道门，他没有立刻打开，转过身来，“清易，无论你看到什么，你都认清唯一的一条路，我是你哥哥，任何情况，我都是。”看着他，我感受到一种面对赵离辰的恐惧，令人窒息，暗无天日的地道里，他那双眼睛，到底在威胁什么？我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襟，“哥，任何情况，都是。”他很满意我的反应，缓缓开口，说出令我战栗不已的真相。

    “可能因为自小都是庶子的缘故吧，我和赵离辰一开始相处的真的很不错。但他混的圈子，真算不上什么好圈子，他那一次让我装成他的仆从，偷偷去一趟风月楼。我那时十八……”他顿一顿，看了看我的反应，我以为他结束了陈述，暗下松了口气，“金屋藏娇？你是把哪个美人藏在这门后了？这算什么大事，你要是愿意，纳了妾不就行了？我一定对她恭恭敬敬的。”

    他目光闪了闪，惶然变了脸，“往回走吧，就到这儿了。”双手发狠，拉着我往回走。

    “什么意思，哥，后边是什么？”我越想挣脱，他就握得越紧，从来没见过地疯魔着怒吼，“往回走！从此以后不准进来！现在听懂了吗？”我没想示弱，极力地想甩开他，“不让我看，带我来这儿？你根本就知道，以我的心性，我早晚会弄清楚这门后是什么。”他暴怒着把我甩在地道的砖上，声色发冷，目光失神，一字一顿，“你如果敢来，我就让你在这地道里，活一辈子。”我低着头，目光没能聚焦，用微不可测的声音，“你这是发了什么疯？”

    他蹲下来，盯着我，彻底地像是换上了一张赵离辰的脸，“答应我，一辈子，别去看门后的光景，上去之后，我还做你的好哥哥。”

    我凑在他耳边，轻轻说，“赵离辰发现了后面是什么，对吧？所以你默认把柳栏献给赵离辰当玩物，你宁愿背上羞辱，也要保下这门后的秘密，而他，下一个，要的是我。”

    “真是，聪明。”他颓丧下去，说一句，我用手轻轻覆上他的嘴，他呼出的气息打在我的掌心，我有那么一瞬间，想，握上脖子，我想，让他永远留在这儿。

    “嘘，听我说下去，哥哥。钟凌只是导演了你上画船的一出闹剧，后边柳栏有身孕，是因为你和赵离辰做了交易，孩子，就是赵离辰的，你不过是觉得欠柳栏的，才要娶她，对吧？”我的声音低下去，感受着他的灵魂一点点被打碎，沉沦，在无边的深渊海底，不可挣脱。“闭嘴。”他吐出这两个字，用尽全力。

    我握紧他的双肩，发疯的血色的眼眶盯紧他失去气息的眼睛，大吼，“我再说一次，下一个，是我！听得懂吗，徐清衡，我有权知道真相，所有。”

    说出最后一个字，我也失去了所有力气，疲惫地倚墙靠着，温热的液体涌出眼眶，看着眼前人崩溃的神情，让我意识到他会换的，门后的东西比我重要得多，“柳栏尚且是花魁，她若是死了是轩然大波，我若是死在他手里，你不会出一声儿，别人也不会管。”说到这儿，我突然就想到钟凌，凌，如果我死了，你会拼命找出真相吗？还是，趋利避害，接受他们可能编出的说辞。

    过了很久，连空气都冷静下来，“我会尽力，清易，相信我……”相信与否，不重要了。

    从地下楼梯走上来，连喘息的功夫也没有，大门前，有赵离辰的仆从，早早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