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死我 上
碎裂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脸，是一个熟悉的人，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发小。
自打上了大学，辰宇就很少联系他，而最近半年对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杳无音信。
“幸好，你还有我联系方式。”
对方拍着胸脯，松了一大口气。
“好久不见，这是……”
看到辰宇的反应，对方立刻意识到辰宇指的是什么。
“我现在在观测站，只有这里能勉强联系到外界。
我找了那么多人，他们都不相信我，宇，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方瓒死死抱着屏幕，仿佛想要从里面钻出来。
见到好友这个情绪，辰宇没有过多询问，说道，“具体怎么回事？”
方瓒没有多废话，他将屏幕移动，在另一个显示屏上，一条条数据不断变化着，底下还有各种指数。
他指着显示屏上的几条数据说道：“宇，你一定要把这些数据保存下来，想让更多人相信，就必须把它们交给专家。
但，我对这方面已经不抱希望了，上头似乎有意阻止这些信息泄露，整个站里全是屏蔽器。
而你只需要知道，严寒并不会持续很久，但这并非好事儿。当大雪停息，后面的将是更为恐怖的灾难。
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储备物资，收集武器，建立安全所，我……我还想见到我爸妈，我不想被困在这荒郊野外的气象站。”
听着好友的话，辰宇没有怀疑真实性，或是如同其他人那样挂断他的电话，嘲笑对方是疯子。
辰宇默默将手机屏幕内呈现的内容截屏。
方瓒上的是一所很有名的大学，学业有成，今年大三，直接进入一所气象台实习。
尽管不是相关专业的辰宇，看不懂这些数据，但他从好友的语气中听出了事态的紧迫性。
方瓒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画面出现卡顿。
“宇哥，如果可能，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我.必须.须.挂.了.你保.重”
病房安静了下来，直到屏幕熄灭，碎裂的屏幕上映射出辰宇的脸。
他放下手机，望向窗外，漫天的雪花在肆虐飞舞，好友的话在心间回荡，印证了他的几个猜想。
世界真的要发生改变了，过往的无论好坏都将倾覆，而他们这些渺小的存在，显然还没做好准备。
整理截图的时候，辰宇思索着是否应该把这消息告诉自己认识的人。
直接告诉他们肯定是不行的，会被当作疯了，像是方瓒那般不被别人相信。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上面写道尽量搜集食物等物资、不止是避寒之类的，还要有急救物品……
他以关心亲人朋友的口吻编辑了整条短信，审查了数遍，尽可能不在字里行间透露出自己有所谓“疯了”的状况，但这其实很难，因为这种事说起来就像是一个过分应激的行为。
“算了，我文笔有限。”
辰宇点击了发送，勾选接受者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在一个号码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并选上，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因为自己善良，就当是吧。
一旦别人对短信表示质疑，他就可以说是手机丢了，而那些相信短信内容的人，也算是帮了他们一次。
辰宇目前只知道这么多，剩下的就要靠自己了。
为了储备物资，辰宇给几家批发市场打去了电话，但由于他们的联系方式放在网上已经很久，当辰宇打通了电话，才得知货品已经在近来几日销售一空。
“抱歉哈，最近不知道怎么都，大家都来狂买，仓库里积压的也有几个贩子要了，目前没有余货，你看过段时间有了我再联系你？”
尽管市民们不知道危机将至，但他们也不会静静待着，大雪一下，粮食作物将要面临灾难，因此粮食早就被抢购一空。
时令水果被商贩拔高了数倍价格，但依然被人买走，又或者是其他商贩用来继续抬高价格。
好在，有一些食物并不会被大量采购。辰宇在同城范围内搜索商家，将压缩饼干、能量棒等应急食品，还有罐头、面包以及各种巧克力、糖、膨化食品，所以未被民众“扫荡”的食物批量加入购物车。
作为一个理工科学霸，他攒下了许多的奖学金，而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长久以来的积蓄飞快消逝，银行卡上的数字在疯狂下降。
物流基本上已经停了，但同城的送货可以联系商家自行配送，他多出了一部分配送费，将地址填在学校旁边的快递驿站，这样不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辰宇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他平时不习惯和别人住在一起，此时四十平米的房间估计不够放这些食物。
后续还有其他生存物资要储备，他必须着手寻找另一个作为“安全屋”的地方。
忽然他想起出租屋隔壁的房间似乎没住人。
那是个新建的小区，很少有人住进去，一般都是房东买的不知第几套房，用来出租，而且由于在大学附近，地段不算太好，基本没有上班族购买。
人烟稀少的小区很符合辰宇的需求，他不必更换地区。
回忆着隔壁房子玻璃窗上的出租号码，他却少了几个数字，任凭怎么回想也记不起来。
说到底，他只是个智商稍高的学霸，却不是过目不忘的妖孽天才。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真的需要租下那间房子吗？
如果灾难降临，社会的秩序不再，那这些纸面上的东西还有什么效用。
他摇摇头，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维已经朝着秩序消失后的世界发展，他不知这是否算是提前适应，但这想法在重新审视下，让他一阵后怕。
他并非圣人，但他害怕自己变成“火男”那样的恶魔，如果只因自己强大，就肆意妄为，强取豪夺，那和怪物又有什么分别。
这不是所谓的良心，也与道德无关，这是他心底的底线，一个能让自己分辨自己还是自己的核心特征。
是因为目睹了那些死亡，还是因为亲手杀死了“火男”，又或者，是因为那块碎片？
还是……
他再次摇头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就行了。
他打开浏览器，搜集各种急救的知识，还有应对特大灾难的求生守则。
这些资料也许能用到，即使已来不及学习，但紧急时刻也能照着做，防止一些错误的行为。
……
辰宇谨慎细致的分析准备着应对未知危机的一切，时间飞速流逝，已经到了大雪降下的第六天。
他的身躯已经几乎痊愈，这天夜里，趁着护士出门的时候，他拿着自己的衣服，悄悄从医院后门离开了。
大雪还未停，时常清理的医院广场上的积雪没到了小腿肚，脚印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
外面道路上的积雪更加恐怖，清理车轰鸣着来来回回，仿佛从未停歇过，道路两旁堆出了白皑皑的雪堆，小孩闯进去都会找不到踪迹。
推土机后方跟着撒盐车，然而被压实的雪层已经数厘米厚。
没人知道这满天的雪花从何而来，堆砌在河道里的积雪融化后，估计能使水位上升数倍，超过每年的汛期峰值。
现在，反而很多人不敢让天气变回夏天的模样。
辰宇艰难的越过街道，冰冷顺着肌肤渗透进脑海，他要是就这么回到出租屋，一定会得重感冒。
此时的气温已经低至零下，狂风怒号，进一步摧残着人类脆弱的肉体。
但辰宇早已想好计划，他调动体内紫光，模拟着抵消冲击波时，紫光自发旋转的状态。
与他之前实验的结果一样，冰冷的感觉退却，他的身体与接触到的事物之间，隔着一层紫光形成的防护。
在这种情况下，外界能量的传递被大幅阻隔，而热能就是一种能量，内外的热交换被削减，就像将辰宇放进了一个保温杯里。
热能传递的本质其实是分子的热运动，辰宇猜想，紫光可以改变粒子的状态，从而得到这种效果。
现在的使用方式下紫光消耗速率并不快，他大概可以维持三小时。
当然这是指满状态的情况下，现在体内的紫光只恢复到了三分之一。
人们已经不开车上路，地铁压力骤增，为了尽快回到出租屋，辰宇却不得不乘坐地铁。
时间21点10分，地铁依然人挤人，纵身望去，一整节车厢大多都是低头沉默的青年人，他们面容呆滞，满身颓态。
在如今这样的恶劣天气下，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老板压榨他们996，究竟是什么才能中止那些企业家的行为？世界末日吗？
辰宇过去经常想，自己毕业后要像他们那样去给别人打工吗？
那是自己想要的未来吗？
辰宇叹了口气，等待下一班地铁。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幽魂般的声音。
“杀死我…”
自打上了大学，辰宇就很少联系他，而最近半年对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杳无音信。
“幸好，你还有我联系方式。”
对方拍着胸脯，松了一大口气。
“好久不见，这是……”
看到辰宇的反应，对方立刻意识到辰宇指的是什么。
“我现在在观测站，只有这里能勉强联系到外界。
我找了那么多人，他们都不相信我，宇，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方瓒死死抱着屏幕，仿佛想要从里面钻出来。
见到好友这个情绪，辰宇没有过多询问，说道，“具体怎么回事？”
方瓒没有多废话，他将屏幕移动，在另一个显示屏上，一条条数据不断变化着，底下还有各种指数。
他指着显示屏上的几条数据说道：“宇，你一定要把这些数据保存下来，想让更多人相信，就必须把它们交给专家。
但，我对这方面已经不抱希望了，上头似乎有意阻止这些信息泄露，整个站里全是屏蔽器。
而你只需要知道，严寒并不会持续很久，但这并非好事儿。当大雪停息，后面的将是更为恐怖的灾难。
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储备物资，收集武器，建立安全所，我……我还想见到我爸妈，我不想被困在这荒郊野外的气象站。”
听着好友的话，辰宇没有怀疑真实性，或是如同其他人那样挂断他的电话，嘲笑对方是疯子。
辰宇默默将手机屏幕内呈现的内容截屏。
方瓒上的是一所很有名的大学，学业有成，今年大三，直接进入一所气象台实习。
尽管不是相关专业的辰宇，看不懂这些数据，但他从好友的语气中听出了事态的紧迫性。
方瓒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画面出现卡顿。
“宇哥，如果可能，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我.必须.须.挂.了.你保.重”
病房安静了下来，直到屏幕熄灭，碎裂的屏幕上映射出辰宇的脸。
他放下手机，望向窗外，漫天的雪花在肆虐飞舞，好友的话在心间回荡，印证了他的几个猜想。
世界真的要发生改变了，过往的无论好坏都将倾覆，而他们这些渺小的存在，显然还没做好准备。
整理截图的时候，辰宇思索着是否应该把这消息告诉自己认识的人。
直接告诉他们肯定是不行的，会被当作疯了，像是方瓒那般不被别人相信。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上面写道尽量搜集食物等物资、不止是避寒之类的，还要有急救物品……
他以关心亲人朋友的口吻编辑了整条短信，审查了数遍，尽可能不在字里行间透露出自己有所谓“疯了”的状况，但这其实很难，因为这种事说起来就像是一个过分应激的行为。
“算了，我文笔有限。”
辰宇点击了发送，勾选接受者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在一个号码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并选上，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因为自己善良，就当是吧。
一旦别人对短信表示质疑，他就可以说是手机丢了，而那些相信短信内容的人，也算是帮了他们一次。
辰宇目前只知道这么多，剩下的就要靠自己了。
为了储备物资，辰宇给几家批发市场打去了电话，但由于他们的联系方式放在网上已经很久，当辰宇打通了电话，才得知货品已经在近来几日销售一空。
“抱歉哈，最近不知道怎么都，大家都来狂买，仓库里积压的也有几个贩子要了，目前没有余货，你看过段时间有了我再联系你？”
尽管市民们不知道危机将至，但他们也不会静静待着，大雪一下，粮食作物将要面临灾难，因此粮食早就被抢购一空。
时令水果被商贩拔高了数倍价格，但依然被人买走，又或者是其他商贩用来继续抬高价格。
好在，有一些食物并不会被大量采购。辰宇在同城范围内搜索商家，将压缩饼干、能量棒等应急食品，还有罐头、面包以及各种巧克力、糖、膨化食品，所以未被民众“扫荡”的食物批量加入购物车。
作为一个理工科学霸，他攒下了许多的奖学金，而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长久以来的积蓄飞快消逝，银行卡上的数字在疯狂下降。
物流基本上已经停了，但同城的送货可以联系商家自行配送，他多出了一部分配送费，将地址填在学校旁边的快递驿站，这样不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辰宇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他平时不习惯和别人住在一起，此时四十平米的房间估计不够放这些食物。
后续还有其他生存物资要储备，他必须着手寻找另一个作为“安全屋”的地方。
忽然他想起出租屋隔壁的房间似乎没住人。
那是个新建的小区，很少有人住进去，一般都是房东买的不知第几套房，用来出租，而且由于在大学附近，地段不算太好，基本没有上班族购买。
人烟稀少的小区很符合辰宇的需求，他不必更换地区。
回忆着隔壁房子玻璃窗上的出租号码，他却少了几个数字，任凭怎么回想也记不起来。
说到底，他只是个智商稍高的学霸，却不是过目不忘的妖孽天才。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真的需要租下那间房子吗？
如果灾难降临，社会的秩序不再，那这些纸面上的东西还有什么效用。
他摇摇头，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维已经朝着秩序消失后的世界发展，他不知这是否算是提前适应，但这想法在重新审视下，让他一阵后怕。
他并非圣人，但他害怕自己变成“火男”那样的恶魔，如果只因自己强大，就肆意妄为，强取豪夺，那和怪物又有什么分别。
这不是所谓的良心，也与道德无关，这是他心底的底线，一个能让自己分辨自己还是自己的核心特征。
是因为目睹了那些死亡，还是因为亲手杀死了“火男”，又或者，是因为那块碎片？
还是……
他再次摇头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就行了。
他打开浏览器，搜集各种急救的知识，还有应对特大灾难的求生守则。
这些资料也许能用到，即使已来不及学习，但紧急时刻也能照着做，防止一些错误的行为。
……
辰宇谨慎细致的分析准备着应对未知危机的一切，时间飞速流逝，已经到了大雪降下的第六天。
他的身躯已经几乎痊愈，这天夜里，趁着护士出门的时候，他拿着自己的衣服，悄悄从医院后门离开了。
大雪还未停，时常清理的医院广场上的积雪没到了小腿肚，脚印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
外面道路上的积雪更加恐怖，清理车轰鸣着来来回回，仿佛从未停歇过，道路两旁堆出了白皑皑的雪堆，小孩闯进去都会找不到踪迹。
推土机后方跟着撒盐车，然而被压实的雪层已经数厘米厚。
没人知道这满天的雪花从何而来，堆砌在河道里的积雪融化后，估计能使水位上升数倍，超过每年的汛期峰值。
现在，反而很多人不敢让天气变回夏天的模样。
辰宇艰难的越过街道，冰冷顺着肌肤渗透进脑海，他要是就这么回到出租屋，一定会得重感冒。
此时的气温已经低至零下，狂风怒号，进一步摧残着人类脆弱的肉体。
但辰宇早已想好计划，他调动体内紫光，模拟着抵消冲击波时，紫光自发旋转的状态。
与他之前实验的结果一样，冰冷的感觉退却，他的身体与接触到的事物之间，隔着一层紫光形成的防护。
在这种情况下，外界能量的传递被大幅阻隔，而热能就是一种能量，内外的热交换被削减，就像将辰宇放进了一个保温杯里。
热能传递的本质其实是分子的热运动，辰宇猜想，紫光可以改变粒子的状态，从而得到这种效果。
现在的使用方式下紫光消耗速率并不快，他大概可以维持三小时。
当然这是指满状态的情况下，现在体内的紫光只恢复到了三分之一。
人们已经不开车上路，地铁压力骤增，为了尽快回到出租屋，辰宇却不得不乘坐地铁。
时间21点10分，地铁依然人挤人，纵身望去，一整节车厢大多都是低头沉默的青年人，他们面容呆滞，满身颓态。
在如今这样的恶劣天气下，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老板压榨他们996，究竟是什么才能中止那些企业家的行为？世界末日吗？
辰宇过去经常想，自己毕业后要像他们那样去给别人打工吗？
那是自己想要的未来吗？
辰宇叹了口气，等待下一班地铁。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幽魂般的声音。
“杀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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