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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身已许国,再难许卿

    码头陆陆续续的运来了一大批货,没有南根饶的允许,货物至今也未能来得及涌入市场贩卖到国人手中。

    日本商会一群日本人坐在那里讨论,他们的货从其他国家昂贵的购买。小农经济抵制了外国洋物,至今也未能获得大量的中国市场,就想到了这个法子挣钱,只有国人染上成瘾,大批白花花的银两还不是涌入囊中。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直在囤货。难道不想活了吗?他的命还在我们手里。”

    吴潭余也没能想明白,上海即将沦陷,她识趣的投奔在日本人的手下做事,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以我表哥的想法,当然是要货到齐了,一起贩卖。这样补给来说相对稳定。想要挣钱自然是要想清楚了整个流程的贩卖,急也没用。”吴潭余坐在桌子上发表自己的言论。

    不了解中国人的日本人这么一听也确实,谁不怕死呢?

    看着吴潭余婀娜多姿的身材,大佐的春心萌动,揽住了吴潭余的腰。“吴小姐生的确实动人,今晚不如来陪陪我?”

    她低头嗤笑,“不要着急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上海收复了,潭余还不任大佐差遣?”她用食指勾着日本军装领带,狐媚一笑。

    引得大佐心更上蹿下跳,会议开的差不多,人走的陆陆续续。大佐先与吴潭余亲热起来。

    被烟杆子焊出眼泪,内心无比的恶心与厌恶她依然享受其中。

    多的没走的日本兵也喜洋洋参与其中,人数越来越多。

    她尖叫的呼喊:“不要~”

    禽兽的他们好像有无数双手在她身上东摸西摸,高贵的旗袍被撕的破烂不堪,她流泪痛苦挣扎,没有怜香惜玉的人像个机器人一样毫无感情的揉虐她。

    躺在冰凉板桌上的她流着泪水表情平静的放弃了挣扎,她后悔了可她没有退路了。

    这一天,南根饶起的格外的早。

    他穿上军装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样子。

    悄悄地走进有棂的房间,看着有棂轻轻熟睡的样子,安静的宛如一个天使。她有着一双令人心动的眼,当她闭上眼睛时,也丝毫不折损一点她的美。

    她的眼皮动了动,密儿翘的睫毛也随之眨着,这个美丽的脸和这样的有棂,南根饶真恨不得把她藏起来,不让世界知道他有多爱她。

    他俯下身,轻轻啄吻了下她的额头,有棂抱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她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只能紧紧的抓着被子。嘴里含糊的念着:“阿饶。”

    这句仿佛叫在了他的心上。

    “对不起,我该走了。”

    南根饶起身转过身去。他知道,在停留多一刻他就会改变主意。因为她是唯一能动摇自己的人。

    在熟悉的驾驶位上,身为第一代飞行员,坚决不做日军走狗,誓死捍卫祖国的尊严。

    他操控着飞机快速爬升引起短暂的失重效应,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迷雾阵阵,好似小时候浓烟迷雾的情景,茫然却不惧怕。加之因气流而导致的阵阵颠簸,这种不良的感觉更是加剧。

    日军在码头费力搬运着,最后的一批货也成功抵达码头,他们望着太阳初升的远处一辆飞机袭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恐怖和死亡逼迫着他也没有减下速度。

    “いや、逃げろ!!!”【注释:哦不,快跑快跑!】他们的瞳孔慢慢放大。机头直冲码头,速度和声音响彻云霄,砰!的巨大一声,天空都仿佛要被炸出一座窟窿来。

    爆炸声震耳欲聋,所有的一切被撕的粉碎。烈火浓烟冲天而上,空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现场大乱,随着断断续续的爆炸声。一团团黑烟直冒出来,碎屑和残片横飞,犹如利箭一般四射而出。

    如果问在爆炸前最后一刻他在想什么,那大概挂念的是有棂了,遗憾从此他无法伴她左右。

    滴滴滴——

    日本的电报要被打烂了一样,出了这么大的事,大佐直接撤职,损失了几千万两的钞票与重要的码头,货源也要几年后才能补充。

    “怎么会有飞机?竟然会炸了码头!”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卖报卖报!上海码头军阀少将驾驶飞机以身殉国。”谁不知道码头那是害人的东西啊?飞机撞向码头爆炸事件出后,派出所纷纷赶往现场检查,单是残余的货物能断定南根饶此举为民除害。

    日本租届有再多的愤愤不平,也无法接受上海军事处给出大型练习中失事飞机撞向码头的结果,到头来他们还说损失了一名大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有棂在家已经接到通知,军事处特别叫人带来慰问,希望有棂能够节哀。

    她坐在内堂,个个人身披黑衣白带,南家大院门外聚满了一堆发自内心前来吊唁的群众,他们知道南根饶是抗日英雄。

    有棂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连眼泪都没掉落一滴。跪坐在烧纸盆的面前异常平静的烧着纸钱,人们一个个进来吊唁后陆续的退场。

    她知道,他对得起左胸上的军徽,也对得起国家,他背后守护的是成千上万人,要说对不起,应该是这个小家吧!

    无望在蔓延,于沉静中崩裂。

    她想了起来,南根饶在世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有棂默默的走进他的书房,整理着他生前留下来的文件,一个小纸条掉落在地面上,她捡起来一看瞬间泪目。

    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有棂失声痛哭道:“你说过你会娶我,你食言了。”

    出殡那天,天上下起了好大的雪。

    南家伯父伯母与有棂身穿黑色衣裳跟在后面,士兵们捧着画像走在前列。主动前来吊唁的人们排在街道两侧禁言默哀,这一天跟以往过节一样街上人山人海,一片望过去,雪白的大地上出现了黑色的海。

    车辆禁声,却也占满了位置。每个人眼里都是敬意与深思。

    装着他衣物的箱子下葬了,走时不是完整的身体。坟头铺着金纸,放着许多的鲜花。

    在冰凉的石碑上,聆听着凄凉的风带来的思念,像是在说我想你了。唱着古老的童谣,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哀。问你悲哀着什么,无语。只有拿出反复观看泪糊湿了的纸片上写着:身以许国,再难许卿。

    十年后。

    有棂走进她一直不想进去的书房,拖开抽屉拿着收藏许久的手枪。

    这把枪,是南根饶留给她防身用的。

    这一天,也下起了好大的雪,像南根饶出殡那天一样大。每一片雪花都洁白的像有棂身上穿着的旗袍一样雪亮。或许是因为老天知道她要来找他了。

    她举起枪来,像是这十年来安排好了一样,今天的南家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她安静的呆在书房。

    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的声音在旧书房显得格外明显。枪响过后,烟雾为你引路。

    “先生,我来了。”她笑着倒下了,永远的合上了眼睛。

    有棂生于雪天,死于雪天,她这两世最爱看雪。

    又到了忘川河,河上布满了彼岸花,到了这儿的人,他能回想起过往发生的所有事情和自己想了解的那个人的所有经历。

    十年前的忘川河,南根饶来到后他看到了河中的倒影。“她还是那么傻,十年后随我去了,可是我的心好痛啊!我对不起她两世,我难以饶恕我自己。”

    南于难转而蓝,而我的根散落在忘川彼岸花从中,将生生世世记住她。

    他没有喝下孟婆汤,先一步的跳下了了无桥。“就让我先去人间替你探探路吧!”

    彼岸花中坐落红衣女子,她的眼睛哭的泪迹斑斑,背后的彼岸花印记一闪一闪。

    曼珠沙华无尽的爱、死亡的前兆和地狱的召唤。彼岸花开彼岸,花开彼岸花常在。它代表着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与天堂的来信。

    孟婆端着忘情水走向有棂。“姑娘啊!放下吧,就让往事一切随风去。”

    无穷无尽的轮回,她好累。

    “我原谅你了。”这一次,她的执念停止了,曼珠沙华印记淡至消失,她饮下了那杯忘情水跳下了了无桥,往后只有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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