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凶手是谁呢?

    金凌山小时候并不聪明,但只要他想学的,总能学得比其他人好些。他在福利院长大,受到社会组织的资助才上了大学,每一个机会对于他来说,都不容易。

    “深度催眠”领域的研究成果,一度让金凌山成为心理学界的“天才”,他选择这个常人不愿意触及的课题,是因为他还有一个名字,叫秦瑟。

    几乎每一天,他都会梦到那个场景,遮天蔽日的树林中,他想背起被捕兽夹夹断了腿的妹妹,可试了好几次都做不到。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妹,他决定去找些树枝固定妹妹的腿,而就是这个决定,让他与妹妹天人永隔。

    他背着几根树枝跑回来,满手是血,浑身颤抖,第一次后悔自己把所有的食物都给了妹妹而虚弱无力。妹妹不见了,地上只有血和野兽拖拽的痕迹,他跟着那道长长的拖痕找到了一个山洞,等他爬上腥臭难耐的洞口,只看到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布娃娃”。

    那个漂亮可爱的小人儿因为高烧而全身通红,她的腿断了,小腿上的肉几乎都没有了,不知道哪里流出来的血把雪白的皮肤都染成了红色。

    金凌山在山洞里不知道呆坐了多久,那只庞大的野兽回来了,他就那么闭上了眼睛,没有哭,也没有挣扎。也许那是他在妹妹身边的最后一次了,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他说:“我的豹子咬死了你妹妹,我还给你一个。”

    这当然不仅仅是个梦,是插在金凌山心上的一把刀,那个男人还给了他一个妹妹,却又已经不是自己的妹妹了。

    在长大之后,金凌山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叫做金小东,另一个叫金小北。精神异常的孩子中,有很少的概率,可以成为心理学上的天才,而他们,恰好都是。

    金小东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而金小北常年都在其他城市帮他做事。其实金凌山一直对男人还给自己的妹妹不满意,他想重新再“做”一个更好的。

    邱宏跪在苏白面前,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喜欢面前的女人,这是一个注定要被“毁灭”的人,但是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许是从前看了太多苏白的照片,让他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小秦,我叫金小北,是......。”他想了想,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在做的事情。

    “金凌山有四个徒弟吗?”苏白觉得“东南西北”这种名字,也太草率了些。

    “这个地方很危险,我们先去个安全的地方。”邱宏的声音显得很焦急。

    “那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苏白倒是并不害怕,毕竟她这辈子,似乎就没有安全过。“金凌山真死了吗?”

    “只是身体。”

    “他是秦瑟吗?”

    “嗯。”

    “我是秦弦吗?”

    “嗯。”

    “那我腿上为什么没有伤疤?”

    “那不是你的身体。”

    “什么意思?”

    “苏医生,你先跟我走。”邱宏不耐烦了,他站起来,把苏白重新背起来,准备继续走。

    “小北。”苏白贴近了邱宏的耳朵,温柔的叫了一声,就感觉他浑身一阵,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拨出镇静剂的针头,苏白努力给邱宏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掏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

    “小树林。”她往四周看了看,叫了几声也没有回应。只好回到外边去找人帮忙。

    回去的路程快了不少,苏白对这个树林也是越来越熟悉了,可天公不作美,她刚跑出树林,倾盆大雨也落了下来。

    只隔了十几米的小院子被雨幕挡住了,像海市蜃楼中的仙境。苏白觉得自己站在了一个边界,身后是一座噩梦的深渊,而面前,似乎有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这时从大雨中跑来了两个人,是景辛和吴警官。他们都穿着雨衣,手里还有武器。

    “苏白!你没事吧?”景辛又拎着那根高尔夫球杆,跑到近前把雨衣脱下来给苏白穿上。

    “你们怎么来了?”苏白心中又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人报警说看见你被拖进树林,我联系邱警官也联系不上,只好联系了景医生。”吴警官说到:“邱警官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他在树林里,案发现场那里,被......。”苏白的话还没说完,吴警官就跑了进去。他当下觉得英勇的邱警官肯定被意图绑架苏白的匪徒袭击了,一边跑一边打电话申请支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景辛把苏白拉到树林边雨小一些的地方问道。

    “很复杂,之后再跟你说,现在我们先去找小树林。”苏白出了树林往吴冰家的方向走去。

    “小树林是谁?”景辛一头雾水,却还是跟在苏白身后。

    没几分钟,两个人就走到了吴冰家的院子门口。苏白对着大门拍了半天,都没有声音。

    冰冷感从苏白的脖子后面升腾起来,她看了看旁边的墙头,准备爬上去,被景辛抓住了,他三下两下翻过墙头,从里面开了门。

    吴冰家的院子并没有人打理,杂草丛生,这会儿又被大雨浇得七零八落。景辛走在前面,他一把推开大门,扑面而来的腥味让两个人都为之一怔。

    客厅里面朝下躺着一个人,从身形看应该是吴冰,他的后背插着一把刀,而脑袋上有明显被钝器砸过的痕迹,整个头都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形状。

    血浆从四面八方流了下来,又在吴冰的脚下汇集在一起,苏白顺着墙边跑了进去,楼上楼下的看了一圈,屋子里只有吴冰一个人,小树林并没有在。

    除了客厅的现场之外,其他地方看起来并没有异常,苏白重新走回了吴冰的尸体旁,蹲下来,头部和后背的刀伤都是致命的,而两处应该都是反复击打的结果,头被砸变形了不说,后背上的刀伤也不止一处,这更像是应激杀人的结果。而血还在往外流着,表明吴冰的惨案刚刚发生。

    那么,凶手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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